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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坐輪椅的人

  燈光朦朧,光線柔美,環境雅緻。


  空氣中流淌著咖啡的香醇濃香和輕緩柔和的鋼琴曲,叫駱麗嬌都平白的升出一種她現在在和謝景煥約會的錯覺。


  「一杯卡布奇諾,一杯黑咖加冰,再加一份紅豆西點,謝謝。」


  謝景煥帶著溫潤的微笑將手中餐單遞給一旁的女服務生,女服務生紅著臉轉身走開了。


  和這種溫柔而又英俊的男人說話,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謝景煥看向駱麗嬌,「我記得你喜歡喝甜的,給你點了卡布奇諾,可以么?」


  「嗯,」駱麗嬌把散落在鬢邊的長發掛在耳後,「你為什麼不給我點冰的?」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到了有水聲,你的頭髮是半乾的,應該是拍過落水戲過來的,」謝景煥語調自然綿長,「現在天氣很熱,但是片場這邊的湖水還是很冷的,你應該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駱麗嬌低下了頭,「謝謝你,景煥。」


  她在和謝景煥戀愛的這半年裡,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有優雅的禮儀英俊的外表,真的是超乎尋常的細心。


  曾經有一次她去拍戲,是一場海上游輪上的戲,她是暈船的,就連經紀人都忘了給她備葯,謝景煥卻記得,已經事先準備好放在了她的包的內側口袋裡,還細心的附上了說明書。


  女服務生端著托盤將咖啡和甜點送上來,謝景煥在托盤上放上了小費。


  他將咖啡給駱麗嬌端到面前,「說什麼謝呢,都快成了一家人了。」


  駱麗嬌聽見這句話,愕然的抬起頭來,眼睛里是再也無法遮掩的濃濃希冀的光,捏著咖啡匙的手指都忍不住的顫了兩下。


  謝景煥卻仿若並沒有看見,喝了一小口咖啡,眉心蹙了一下,「我記得你是想要跟路放導演的新電影?」


  「是啊,」駱麗嬌苦惱的嘆氣,做出來小女孩的嬌俏模樣特別明顯,「但是那個導演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罵手底下的演員劇務都超凶。」


  「那不是不近人情,那是嚴格,不那樣嚴格,怎麼能拍出來那麼多經典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人家連給我一個去試鏡的名額都不給。」


  謝景煥沉吟片刻,「我倒是認識這部戲的製片,不如你去聯繫一下他?他有權決定試鏡演員推薦,到時候一個試鏡的名額還是很容易的。」


  「真的可以么?」


  「當然。」


  …………


  傅婉兮拍了一張角度最好的照片,直接就發微博了。


  她把手機偷拍的視頻剪輯了一下,截取了一段,準備回頭用。


  手機屏幕上忽然覆下來一道黑影,她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下意識的就直接把自己的手機和相機給摟在懷裡護著,怕傅航一個不爽又要摔她的東西。


  傅航一把捏住了她的耳垂。


  「哎,你幹嘛?!」


  傅航盯著她耳朵上面一道已經結痂的血痕,估計就是上次他扔了那把劍過去把人耳朵給划傷了。


  他撥了撥她的耳廓上的結痂,「還疼不疼?」


  傅婉兮的耳朵火速的躥紅了。


  「不疼,你鬆開!」


  當時是有點疼,不過傅婉兮光顧著心疼自己的相機了,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不流血了,她索性都沒有用酒精消毒。


  現在被傅航的食指輕輕一撥,倒是有點刺刺的感覺。


  傅航覺得有意思,二郎腿一敲,「我就不鬆開。」


  「……」


  傅婉兮心裡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就不能和傅航比無賴,這位傅小公子,是無賴中的極品。


  她索性也不吭聲了,就任由傅航捏著她的耳垂,自己低頭擺弄相機。


  傅航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來。


  自從后媽帶著傅婉兮這個小拖油瓶嫁入傅家之後,傅航就沒有一天看傅婉兮順眼過,小時候經常是找人一塊兒去欺負她,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哭過,被欺負的很了,也只是一雙眼睛不服輸的盯著他看,也不反抗,卻也不順從。


  長大后,傅婉兮成年就從傅家搬了出來,在外面租房子住。


  傅航見她的次數不算多,多數都是他閑來無事一個電話打過去叫她過來。


  他近距離的盯著傅婉兮的耳朵,粉紅的耳垂,肌膚細膩,距離這樣近,近的都能看到她紮起辮子下面露出的毛絨絨的碎發。


  他心思一起,手指開始動了起來。


  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耳垂,小指指尖輕輕的在她的耳廓劃過,還特別靠近了在她的耳朵,朝著耳朵里吹氣。


  傅婉兮這次真忍不住了。


  她轉身就猛地推開了傅航,「你有病啊!」


  傅航眼神陰了下來,「你說什麼?」


  傅婉兮知道踩到了他的痛腳,也不想多說什麼,眼光一偏,看見了傅航包裹著手腕的紗布。


  「你那兒還沒好?」


  傅航冷笑了一聲,「沒好,疼死了。」


  傅婉兮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疼?

  他傅航從小到大被他爹打的還少么?

  傅航和謝景煥不同,謝景煥是基本沒有怎麼違逆過父母,傅航卻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一次,他爹甚至把一把實木的椅子在他的背上給摔折了,傅航也因此在醫院裡面躺了一個月,硬是沒有求饒。


  傅航看傅婉兮眼裡一點愧疚之色都沒有,直接就把手背上的紗布給扯了。


  傅婉兮這下看急了。


  「怎麼這麼嚴重?你沒上藥么?」


  「哼。」


  傅婉兮撿起傅航丟在地上的紗布,放在鼻尖聞了聞,皺了皺眉,「這是你用的景煥哥的葯吧?」


  「……」


  傅婉兮說:「景煥哥背上的傷口不癒合的葯,這個味道我聞過。」


  傅航有點煩躁,「你狗鼻子啊!」


  傅婉兮看了傅航一眼,開了車門下去。


  「傅婉兮,你要是敢走,你信不信我整死你。」


  傅婉兮沒回頭,一溜小跑走了。


  傅航氣的不行,他真想衝下去把那丫頭給拉回來,真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敢不聽他的了。


  不過,好像她也從來就沒有聽過他的。


  都是他自己威逼利誘的。


  他煩躁的拿出一支煙來抽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手指力道一大,煙蒂直接就在手中被折斷了。


  艹。


  他直接把煙蒂給丟到窗外去。


  就在這時,門被拉開了,跑出一頭汗的傅婉兮彎腰坐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袋子上面印著的是某某藥房的logo。


  傅婉兮拿出酒精和棉簽,一把拉過傅航的手,酒精倒下去的時候,眼皮都沒動一下。


  「卧槽!」


  傅航疼的一下皺了眉。


  雖然他很能忍,可是還處於半懵逼狀態,在撕扯出裡面還沒長好的嫩肉的手背上嘩啦倒了酒精,刺的他渾身的汗毛都給刺起來了。


  傅婉兮也不看他,給傷口消炎了,就拿過一管藥膏,看了一下上面的說明書,給傅航在手背上塗了塗。


  「你傷口都爛掉了,這兩天別包紮,這個藥膏一天三次。」


  傅婉兮把葯袋子塞到傅航的手裡,「你在這兒等景煥哥吧,我報社的師姐打電話叫我回去了。」


  她也不等傅航開口,把寶貝相機塞到背包里跳下了車。


  謝景煥送了駱麗嬌回到片場,看著她進去,才回到車上。


  一上車,就聞到了濃濃的酒精和藥味。


  再看了一眼隨手放在前面的葯袋子,傅航裸露在空氣中的傷口,嗤了一聲,抬腿踢了他一腳,「坐副駕,我開車。」


  傅航直接跳到副駕上,低頭觀賞著自己已經徹底爛掉的牙印,拎著塑料酒精瓶晃了晃,上面少了四分之一。


  「那丫頭真特么的狠,直接就倒了四分之一。」


  謝景煥嘲了一句:「該。」


  「老子爽,」傅航哼聲,「爽歪歪。」


  謝景煥沒理他,手指平穩的握著方向盤,「裴三少是不是從國外回來了?聽說他投資了一個電影,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幫著給導演引薦一下駱麗嬌。」


  裴斯承是裴氏的總裁,也是前兩年從國外回來,旗下影視這方面剛開始做,傅航去年和他有過一次合作,挺聊得來。


  「你不是吧,真打算跟駱麗嬌好上了?」


  「你照做就是了。」


  傅航拿著手機給裴斯承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剛一接通,傅航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響亮的童音就傳了過來,「來者何人,報上姓名,哇哈哈哈!」


  傅航:「……」


  聽筒里傳來幾句不清不楚的訓話,聽筒里再次傳來的就是裴斯承的聲音,「傅小公子。」


  傅航把謝景煥的意思轉達了一下,裴斯承答應了,「舉手之勞。」


  傅航掛斷電話,搖了搖頭,十分感慨的說:「以後我絕對不要兒子。」


  「為什麼?」


  「太容易養成熊孩子。」


  「……」


  謝景煥先送了傅航回到傅家,手機收到了一張照片。


  …………


  駱念今天穿的很時尚。


  白色雪紡襯衫,一條黑色闊腿褲,腳上是鑲鑽的三公分高跟鞋,燙了大波浪卷的長發攏起來披在左肩,臉上的素顏妝恰到好處。


  有不少進進出出的大學生都在朝著這邊看,口中竊竊私語著。


  「那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吧?」


  「絕對不是,長得這麼漂亮我怎麼能沒聽說過啊。」


  「我要去找美女要個微信號,你說會不會給?」


  一個男生向前走了兩步,發覺身旁沒人了,轉頭叫了一聲:「喬烈?」


  喬烈覺得這女人漂亮的有一股侵略性。


  不管是那天在酒吧晦暗的燈光下,還是在大學門口晚霞肆意的傍晚,都足夠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喬烈抬步走了過去,「你好。」


  駱念也沒想到自己下車能帶來這種視覺效果,倚著車門,叫倪朵打電話給喬烈,電話剛一撥出去,身後就響起了手機鈴聲,緊隨其後的就是一個男生略顯青澀的問話。


  她轉頭一看,「是你啊。」


  喬烈也是有點驚異,「你還記得我?」


  駱念嫣然一笑,「當然了,給我靈感的火花碰撞的源頭。」


  喬烈拿起一直不斷響的手機,接通了,倪朵的聲音從車子裡面傳了出來,「你好,我是……」


  倪朵閉了嘴。


  「你就是喬烈?」


  喬烈點了點頭,恍然明白過來,看向駱念,「你就是邵教授給我介紹的客戶?」


  駱念點了點頭。


  喬烈興奮的一張臉上的五官表情瞬間就生動了起來,愉悅的好似是剛剛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一樣,他轉身對等在旁邊的同學說了幾句話,那男生羨慕的先走了。


  駱念轉頭問倪朵,「他就是喬烈?」


  「是的。」


  駱念頓時想起來喬烈這個人名究竟是在哪裡聽起來熟悉了。


  那晚在酒吧里。


  彼此見過,倒是省去了寒暄客套。


  駱念問:「這邊有什麼好吃的館子?我請你吃飯。」


  「你來我們學校,我請你啊。」


  喬烈一看就是那種標準的大學生,陽光帥氣,身上帶著一種肆意向上的正能量,學習成績好,能力強,而且長得討喜。


  喬烈找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環境乾淨整潔的麵館。


  「你能吃面么?」


  「當然了。」


  駱念喜歡吃麵條,在國外的三年尤其喜歡,甚至有兩次實在是饞蟲勾的不行,自己用麵粉和面去拉麵條了。


  三人各要了一份番茄雞蛋面,坐在一張四人台。


  駱念往碗里倒了許多醋,酸的爽口,喬烈問:「你不嫌酸么?」


  「還好,我喜歡吃酸的東西。」


  倪朵要拿起文件給喬烈說,駱念打住了她,「先吃東西,吃東西的時候說公事容易消化不良,我這人自小腸胃就不好。」


  倪朵只好是放下了。


  吃了面,喬烈搶先去付了錢,「這一頓我請,你別跟我客氣。」


  駱念掃了一眼牆上貼著的價目表,大學旁邊的餐館都不貴,很平價,她說了聲:「那行,下次我請你。」


  反正綠野的那個項目用得上喬烈,還要多交流下。


  本來想要在餐館談一談項目的,但是也剛好到了飯點,吃飯的人多了起來,餐廳有些嘈雜起來。


  喬烈十分熱情的給駱念介紹了他們學校,駱念便點了點頭,「那我們邊走邊說。」


  校園裡,三個人的組合未免有些奇怪,特別是倪朵還穿的是十分正式的套裝。


  駱念直接將文件從她的手裡接了過來,「也到了下班時間了,你先回家吧,我來說。」


  倪朵便先離開了。


  喬烈帶著駱念一路經過實驗樓,圖書館,天文館,給她介紹著,前面就是大片的操場。


  「我們去操場上坐一會兒吧,正好給我看看綠野的文件。」


  「好。」


  操場上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有在跑步健身的,打籃球的,踢足球的,還有看台上三三兩兩坐著的情侶閨蜜。


  喬烈直接帶著駱念上了主席台,這邊燈光很亮。


  喬烈從包里拿紙巾,想要幫駱念墊在看台的台階上,駱念一點不在意,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


  「別這麼講究。」


  喬烈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我怕你褲子弄髒了。」


  「髒了就髒了,又不是不能洗了,」駱念深呼吸了一口氣,從包里把倪朵準備好的文件袋拿給喬烈,「你老師給你說了么?就是這個項目。」


  喬烈接過文件,「我先看看。」


  「嗯。」


  喬烈看東西的時候很專註,駱念就撐著手肘望著操場。


  在做什麼的都有,她在這裡坐著,也不會吸引到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這種靜靜地坐在看台上看台下的人,有一種置身事外的奇妙感覺。


  她一直挺好奇國內的大學的。


  她高中畢業就被駱海東給扔出國了,說的是什麼名牌大學,實際上呢?


  想到這裡,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駱海東根本就是把她隨意的丟在了國外,沒有學籍,沒有錢,沒有身份,原先駱海東給她安排的所有一切全都是杜撰出來的。


  她那個時候隨時都有可能被當成偷渡者給遣返回來。


  駱念最慘的時候,身上只夠打一個國際電話的錢,卻換來的是駱海東冷聲冷氣的「你打錯了」。


  駱念的英文不算好,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


  她在貧民窟的垃圾箱後面睡過,也去翻過超市外面丟掉的過期的麵包,渴了就去河邊直接喝喝水。


  人有多絕望呢?


  駱念想想,就是她那個時候的感覺了。


  那些異國他鄉人們的溫情,在她的眼裡,就是深深扎入眼睛里的紅,讓她的內心都扭曲的不像樣子,憑什麼她這樣悲慘,而他們卻這樣幸福!


  憑什麼她要去翻過期的麵包填充肚子,而他們卻能坐在乾淨的餐廳裡面吃著最貴的西餐?


  駱念惡從心中生,當時就看準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沖了過去,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錢包就跑。


  然後那些人就拚命的追她啊,她就跑啊。


  她餓了幾天了,吃不飽肚子,根本跑不了幾步,就踉蹌了一下摔倒了。


  那些人衝過來從她的手裡搶過了錢包,對她拳打腳踢,「小偷!」


  「報警!把這女孩兒給抓走!」


  有不少人在說著,她蜷曲了身體,捂住了臉。


  「住手。」


  就在這時,隨著輪椅在地面上碾壓而過,駱念睜開了眼睛,從手指縫隙里來人。


  對她拳打腳踢那人把錢包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少爺。」


  一隻光潔修長的手朝著她伸了過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的聲音一如他這個人一樣,乾淨而純粹。


  駱念咬著唇,對上這人的眼,他有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顏色濃的瞬間就滲透了她的心,倒映出此時她的狼狽骯髒。


  她一下用自己髒兮兮的手握住了這人的手,還在他乾淨的手故意多蹭了幾下。


  旁邊的小廝呵斥住駱念,「你這女孩兒怎麼能這麼壞呢!」


  這人倒是沒有惱,還是把她給拉了起來,「想去哪裡吃?」


  駱念也沒客氣,好不容易遇上了吃白食的機會,不吃白不吃,不吃她就要餓死了,她指了指前面看起來最貴的一家餐廳。


  小廝嘟囔了一句:「你倒是會選地方。」


  這人笑了一聲,「要去那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先換一身衣服。」


  小廝領著駱念去了商場,按照她的尺碼買了一套裙子。


  這邊早晚溫差大,坐輪椅的男人叫再多給她買一件大衣,還有一雙靴子。


  駱念換了衣服出來,坐輪椅的人已經不見了。


  留下的小廝直接說:「錢給你付過了,餐廳那邊也訂好了餐,我領你過去。」


  「你家少爺人呢?」


  「有事接了電話就走了,你還想要訛上我家少爺了么?別看我家少爺心好就想要往上順桿爬,你這種勢利眼的女孩子我見的多了,給你點陽光就燦爛了,知足點吧!」


  駱念默默地揉了揉鼻子,有點心虛。


  她……的確是想要訛上那坐輪椅的男人了。


  她必須要活下去,也必須要過的比駱海東預料的更好,她還要回國去狠狠地打那些恨不得她死的人的臉。


  那個坐輪椅的人……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


  「駱小姐?駱小姐?」


  喬烈已經看完了資料,叫了駱念兩聲,才發現她瞳孔的光都已經散開了,從她的眼神里看到的有一種極其複雜的光。


  駱念回過神來,「嗯?」


  她揉了揉眼角,「抱歉,我走神了,你資料看完了?」


  「看完了,」喬烈也沒提別的事情,直接說,「大概的事情我了解了,其實要想要將晦氣給除掉,我明天去看下地形,也不是沒有什麼辦法,只不過……」


  他欲言又止。


  駱念笑了下,「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我覺得死人這件事情有點蹊蹺,你看,有死有傷,但是卻只是抓了一個人進去,也沒有嚴查原因。」


  駱念皺了皺眉。


  「感覺這個案子有點內情,卷了錢跑了的那個合伙人,你看,」喬烈翻開了資料的第三頁,手指著一處,「這裡寫的是名叫劉強,是駱氏主要負責人,可是再看這裡,第十七頁,又寫著名叫宋冶。」


  駱念眉心皺的更深了些。


  她怎麼看的時候就沒有發現?


  駱念撐著腮,仔細的想了想,「我再調查一下,不過樓盤肯定還是要繼續下去的,改天我打電話給你,我們去工地考察下地形。」


  或許是作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的時間太長,駱念剛一站起來,腳步有點踉蹌。


  喬烈急忙扶了她一把,「慢點。」


  駱念道了一聲謝。


  她轉過身來,看見身後站著的一道身影。


  抱著手臂靠在主席台的架子上,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黑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喬烈也注意到這人了。


  他想起來是那晚在酒吧帶走駱念的男人。


  駱念就當沒看見一樣,扶著樓梯的欄杆走了下去。


  喬烈送了駱念出學校大門,聽駱念說,「今天挺麻煩你的,到時候按照小時叫倪朵給你結錢。」


  「不用。」


  「你別客氣,我知道幫人弄這個挺貴的。」


  喬烈回學校的時候,看到那男人還不遠不近的跟著,駱念上了一輛計程車,那男人也上了一輛車。


  駱念打了車,計程車司機開到一半,她忽然改口,「司機,去麗水公寓。」


  藍萱租住的公寓就在麗水。


  她現在心裏面憋悶,回到駱家想必又是面對那幾張不想看見的臉,想要去找藍萱去說說話。


  可是,駱念卻沒有想到,藍萱沒在家。


  她有藍萱家裡的鑰匙,便開了門進去看。


  一看不要緊,她口中的尖叫聲幾乎就要衝破喉嚨!


  原本乾淨整潔的客廳,被翻亂的到處都是雜亂無章。


  掉在地上的紙抽,被摔成兩半的遙控器,碎裂在地上的裝飾畫,整個房間一片狼藉!

  「藍萱!」


  駱念叫了一聲,踩著一地狼藉就跑到了卧房裡,裡面同樣好似是經過了地震一樣,幾乎已經沒有好好地放在原地的東西了。


  書房倒是還顯得乾淨,除了原本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可是電腦包卻還在。


  她心裡騰騰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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