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被救,滋生恨意
雖然這六年來,此種場景他見了無數次,可每次見,心裏仍難受至極。
眼前這少女也不過才十六歲,可卻被生生折磨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簡直造孽。
聽見熟悉的聲音,本緊閉雙眼的少女眼瞼微顫,逐漸睜開了雙眼。
一雙璀璨的緋眸瑩潤地出奇,像是整個人所有的光彩,全都斂盡在了這雙眼睛裏。
隻是她睜開了一瞬,看了眼眼前之人後就又重新闔上了,低喃道:“你來了。”
“傾城,機會來了,神殿眾人將要密會,無暇顧及此處,我能帶你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蘇傾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對離開這裏並不抱有希望。
青年咬牙,拿出一枚碧瑩瑩的丹藥喂給少女道:“傾城,咽下去,這藥暫時會讓你不受這陣法折磨,可以讓你恢複些精力,我三天後夜半子時就來帶你走。”
見她無動於衷,青年隻得加重語氣都:“相信我,若不成,我便陪你一起死。”
蘇傾城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了看他之後,張口含住那枚丹藥後咽了下去:“我信你。”
嗓音幹澀,帶著顫意。
“可是,白公子貴為神殿左護法,前途坦蕩,為何救我,自找麻煩?”
“神殿作惡多端,常駐殿裏的各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要是讓他們得到永生花,豈不是天下大禍?別多慮,我隻純粹地想救你而已,不會害你的。”
“那就,多謝白公子了。”
青年擺了擺手就離開了,蘇傾城掀開眼瞼,大睜著一雙緋紅的眸子無神地盯著虛空。
六年了,兄長未來尋她,靈溪也未尋來,是他們發生了不測,還是早就放棄她了?
嗬,應該是後者吧!畢竟兄長那般厲害,怎會輕易發生意外。
她無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諷笑。
所謂兄妹情深,想來也不過如此。
或許她正因不肯泄露半分有關於兄長的消息,不願向那群人妥協,幫他們去找尋兄長下落,而備受苦楚折磨的時候,她那好兄長正在某處安穩之地,享受著歸隱山林的樂趣。
三日時間轉眼即逝,大概是吃了藥的緣故,蘇傾城感覺自己勉強不似之前那般虛弱的仿佛隨時都會死掉,算了算時間,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與白忘塵約定的時間了。
她盯著那扇沉重的漆金大門,這一次,真的能逃脫嗎?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或許,對方隻是說說而已,隻有她犯傻似地當了真!
這六年來,也不是沒人對她說要帶走,或是主動,或是被她開出的利益引誘,可最終卻都無疾而終。
就在她自嘲的笑著準備放棄時,大門“嘎吱”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一道黑影走了進來。
她聞聲望去,眼底漾起了淚花:“白公子……”
他沒騙她,他真的按時來帶她走了。
“乖,不哭,傾城別怕,我一定會帶你安然離開的。”
白忘塵施法暫時壓下此地的陣法,為這一天,他已經準備了四年,自然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救下蘇傾城。
隻是日常守備森嚴,想逃出地宮容易,可想下山卻難。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連同殿主要與其他各家長老將進行密會,無暇分心顧及其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背著蘇傾城,逃出了鏡像地宮。
由於鏡像地宮的入口在混元神殿的深處,所以他們一路小心翼翼避開巡邏的人,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好不容易從宮殿深處走了出來。
在經過一處花園時,二人驚覺有人走了過來,白忘塵忙閃身進了旁邊的一邊叢林裏。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二人能清晰地聽見來人的聊天內容。
“嘖嘖,地宮裏的那位真可憐。”
“怎麽說?”
“楚家長老不是說那壞了規矩的靈修是地宮裏那位的兄長嗎?叫……叫蘇傾予,對,就是這個名字。”
蘇傾城在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心頭就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是啊,這事在整個神殿都不是什麽秘密了。”
“嗬,我可是聽說了,那些位大人本打算利用地宮裏的那位引蘇傾予自投羅網的,可是消息都發出去三天了,以神殿的影響力,全天下都知道了,可那叫蘇傾予的卻半點回應也沒有。”
“嘁,指不定是消息閉塞吧,或許再過幾天就有消息了。”
“你傻啊,人家可是天秦國的右相大人,消息閉塞才有鬼吧,我看啊,那人可能是貪生怕死之輩,反正這親妹子都下落不明六年了,估計早就當她死了罷。如今突然冒出來,還想讓他拿命來救人,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也是,說不定那蘇傾予心裏還在埋怨地宮裏的那位怎麽不幹脆死了算了呢,嗬嗬……”
二人越走越遠,話音越來越模糊,白忘塵在二人身影消失後才敢背著蘇傾城走出來。
他突然感覺到肩頭一陣濡濕,溫熱的液體灼的他皮膚有些發燙。
“傾城?”
“剛才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見白忘塵沉默,蘇傾城悶悶地道:“請告訴我,是真的嗎?”
“是。”白忘塵眼神有幾分晦暗。
蘇傾城聞言渾身顫了一下,暗藏心底深處最後一絲期望破滅。
無論她之前想法有多陰暗,心中都懷著一絲希望,或許兄長隻是不知道她的下落而已。
可如今呢,神殿已經將她的消息放出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可偏偏她的至親兄長沒有消息。
若是真的有一直在搜尋她的下落,那麽一定會第一時間得知此事的吧。
看來她那兄長,不是早就放棄她了,就是不願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
還真是……“骨血至親”啊!
‘蘇傾予,你怎麽敢……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們是雙生子啊,我拚死護你,你卻一心隻求自保!
嗬,也是,少年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怎甘心前來赴死,為一個早該在六年前就死掉的人,丟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她將頭埋在白忘塵的頸窩處,後者很塊就感到衣領又是一片濕熱。
隻是他什麽也沒說,警惕著心神快步離開。
待終於下了山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將蘇傾城放在早就備好的,鋪滿了軟墊毛毯的馬車裏,一刻不停地驅馬離開這處地界。
蘇傾城拉開車簾問道:“去哪?”
“淵山之後的惡魔島,那裏是藏身的好地方,有便於你休養療傷。”
“謝謝。”
“嗬,傾城客氣了,夜晚風涼,進去歇著吧。”
“嗯。”
蘇傾城垂著眸子縮身回了馬車裏,神色間有幾分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