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艾爾的謀算
看起來矮小的鐸克·銅錘，力量卻大的驚人，一腳踩碎青石街面，身體在空中，拳勁就狂猛的激射而出，在空中發出爆響轟鳴。
艾爾·布蘭德面色淡然，沒有被他的大陣仗所震懾，他甚至都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直面越來越近的拳頭。
鐸克·銅錘見此，心中惱怒更甚，原本還想收斂幾分力量，結果在空中驟然加速爆發，肉眼可見的氣勁如利箭沖向艾爾。
全力爆發的鐸克·銅錘，讓艾爾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兇猛魔獸盯住了一樣，好像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撕裂。
這一刻，艾爾還真有些慌亂。
就在氣勁即將衝擊到艾爾·布蘭德的時候，一隻被鐵皮包裹的拳頭，橫空出現在艾爾面前，一拳把氣勁擊潰。
不僅如此，拳頭上狂猛的鬥氣噴薄而出，像鎚子一樣，隔空轟擊矮人，鐸克·銅錘就像掉線的風箏，一下被擊飛出去，跌落在地。
艾克特·貝德騎士單腳站在車廂的橫木上，目光冷冷的看向鐸克·銅錘，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驚。
鐸克·銅錘的驟然出手，讓羅伊和老亨利大怒，更為自己沒有保護好艾爾少主人而羞愧，一個個面色不善的看著矮人。
「原來是有了高手隨行，難怪你這個狡猾的小子敢這麼對我！」鐸克·銅錘從地上爬起來，強忍著難受，面色蒼白的說道，「小子，欺騙矮人的後果……」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艾爾·布蘭德嘴角露出嘲諷之色，「公然在大街上截殺布蘭德家的私生子，不僅破壞了雪狼堡的規矩，還對貴族出手，這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貴族？」鐸克·銅錘嗤笑道，「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
「我是廢物沒錯，但貝德騎士可不是，」艾爾·布蘭德淡淡的說道，「王國授勛騎士，為抵擋獸人受過傷，哈！銅錘大師，你惹的麻煩可不小，不知道你的那些顧客們，會不會出手搭救？」
「你……」鐸克·銅錘臉色微變，他又不是笨蛋，立馬意識到艾爾·布蘭德在算計自己，偏偏他就這麼入瓮了。
「你你你什麼你？」艾爾·布蘭德面色一變，「好自為之吧！」
話語落地，沒等鐸克·銅錘反應，城務官傑蘭特騎士，就帶著巡邏隊的人快速跑過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傑蘭特騎士問道。
「城務官大人，這名矮人公然攔截雪獅車，並對艾爾少主人出手，實在是罪該萬死！！」老亨利叫道。
傑蘭特騎士掃了一眼被踩碎的青石地板，又看了一眼艾克特·貝德騎士，轉頭對身邊的人道，「尋找目擊者，扣押矮人！」
鐸克·銅錘沒有掙扎，只是目光陰沉沉的看著艾爾·布蘭德，恨不得把艾爾·布蘭德撕成碎片。
艾爾·布蘭德卻不理會矮人，和傑蘭特騎士打了聲招呼，簡單的和傑蘭特騎士交待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街面看熱鬧的人不少，巡邏隊的人很快了解了情況，信息搜集完成，和艾爾·布蘭德說的差不離。
最終，自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畢竟是作為受害者，艾爾·布蘭德還要保留追究的權利呢！
倒是鐸克·銅錘，因為大街上出手，破壞了街面，被傑蘭特騎士以破壞公共財產以及公共治安的罪名逮捕關押。
雪獅車繼續前行，不過這次速度就要慢很多，街面上的行人也下意識的和雪獅車拉開了距離。
車內，莉娜·杜波夫法師暗自咬牙的看著艾爾，開口道，「你就沒想過，艾克特·貝德騎士不會出手？」
「鐸克·銅錘不可能當街殺人，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也沒到這一步，」艾爾·布蘭德淡淡的笑道，「況且，就算貝德騎士不出手，我相信莉娜法師也不會看著我受傷！」
「哼，你倒是打的好主意！」莉娜法師冷聲道，「看在雪狼的面子上，我當然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但你也不要一味的算計我們！」
「這是當然，今天這一幕，不過是小小的考驗罷了！」艾爾·布蘭德點頭道，「我得知道你們是否是真心幫我，否則的話，關鍵時候你們坐視不理，我豈不是要遭殃！」
「你太多疑了！」莉娜法師撇撇嘴。
「對我來說，是有必要的。」艾爾·布蘭德沒有過多的解釋。
進入陌生的環境，成為另外一個人，尤其還沒有什麼靠山，一切都是白手起家，外面更有虎視眈眈的敵人。
艾爾·布蘭德必須如履薄冰，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莉娜·杜波夫法師自然不明白艾爾·布蘭德的處境和想法，見艾爾·布蘭德冥頑不靈，她只能暗自翻白眼，不在理會。
雪狼堡的消息傳遞，比想象的要快很多，艾爾·布蘭德才回到奧利弗酒館，就被莫里斯拿這件事情打趣。
酒館的二樓，讓僕人們準備了兩桌飯菜，貝德騎士和莉娜法師一起用餐，艾爾則和莫里斯一桌。
「雖然我知道，雪狼堡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但你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艾爾·布蘭德有些疑惑。
「鐸克·銅錘可不是無名之輩，」莫里斯笑道，「何況巡邏隊里也有我的人，加上目擊者眾多……」
「明白了，」艾爾·布蘭德笑道，「有什麼想法？」
「是你有什麼想法才對，」莫里斯舉著杯子，好奇的看著他，「矮人那裡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為什麼要這麼算計他？」
「我算計他？」艾爾·布蘭德失笑道，「你的情報有些失真吧，明明是矮人主動來找我的。」
「艾爾，我們是朋友，」莫里斯笑容一斂，「你覺得雪狼堡有什麼事情能瞞過我嗎？」
艾爾·布蘭德眼睛微眯，不知道莫里斯是在虛張聲勢，還是情真意切，不過這不重要，目前來說，莫里斯的確是朋友啊！
「好吧，我承認！」艾爾·布蘭德無奈道，「我的確算計了矮人，不過我想要的不是矮人的東西，而是這個人！」
「你想收服一名矮人鐵匠？」莫里斯不置可否，「胃口未免有點大，時代不同了，艾爾，你以為矮人們還是那個一壇酒就能收穫友誼的單純族群嗎？」
「所以才要算計啊！」艾爾·布蘭德輕笑道，「你告訴我，以鐸克·銅錘的行為，結果會有多嚴重？」
「不算多嚴重，」莫里斯搖搖頭，「他只是在街上出手，並沒有造成什麼恐慌，甚至只是踩碎了一塊石板，審訊的時候，他完全可以狡辯，給自己開脫！」
「這樣嗎？」艾爾·布蘭德有些遺憾，好像沒達到效果啊！
「你有什麼計劃，不如說出來，讓我參考參考！」莫里斯道。
「其實很簡單，我想要讓矮人在雪狼堡無立足之地，」艾爾·布蘭德道，「所有人都排擠他，弄臭他的名聲……」
「然後，你就可以無所顧忌的收服他？」莫里斯眉頭一挑，「是不是有些欠缺考慮？畢竟如果真的成功了，你才是罪魁禍首！」
「你也說了，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艾爾笑道，「你覺得矮人還會在意名聲嗎？他們最在乎的是什麼？」
「利益！」莫里斯恍然般點頭，而後摸摸下巴，思考道，「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
「你有什麼辦法？」艾爾精神一震，問道。
「你不必出手，」莫里斯笑道，「矮人的臭脾氣，可是讓城內不少貴族心生不滿，一些心眼小的人完全不介意動用一下特權。」
「僅僅是這樣嗎？」艾爾·布蘭德失望道。
「當然不是，」莫里斯輕聲一笑，「你最近風頭正盛，完全可以用這件事來滿足一下幕後黑手，比如說，矮人之所以對你出手，是為了金幣和雪狼？到時候自然有落井下石的人！」
明白了！
艾爾·布蘭德對莫里斯刮目相看，沒想到奧利弗家的人，商業的手段不凡，連算計能力和政治能力都這麼高。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操作，」莫里斯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安心的準備私生子之戰，這些天我建議你去平民區轉一轉，或許可以招募一些可以用的人！」
「多謝了！」艾爾·布蘭德欣然點頭。
「要說謝謝，就太見外了！」莫里斯笑容滿面，「第一批貨物，已經通過魔法陣傳送出了藍月王國，家族對此很滿意，所以……」
「祝賀你，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被召回了！」艾爾笑道。
「沒那麼快，起碼也得等貨物交割完成，但無論怎麼說，這次都要多虧了你，艾爾！」莫里斯認真的說完，揚起了酒杯，「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對朋友，奧利弗家的人永遠都會儘力！」
「我的榮幸！」艾爾·布蘭德輕聲笑著，和他碰杯。
午餐吃的很盡興，艾爾·布蘭德未免多喝了兩杯，結果醉醺醺的被羅伊架著，返回了樓上，沉沉的睡去。
蒂利亞女騎士很自然的掌握了話語權，安排兩位高級職業者在樓上住下，瑪斯斥候長被安排在了樓上最左邊，他旁邊的是艾克特·貝德騎士，他緊貼著艾爾的房間。
莉娜·杜波夫法師卻住進了蒂利亞女騎士的房間，她固然冷傲，卻不是不近人情，樓上只有四個房間，只能這麼安排。
好在樓上房間都很大，每一間相當於樓下兩間，艾爾的房間更是樓下四個房間大小，所以倒也沒有擁擠之感。
何況這裡是奧利弗酒館裝修最好的樓房，舒適度不比貴族差。
艾爾·布蘭德是在下午三點多醒來的，這是他第一次醉酒，感覺卻還不錯，或許是身體素質提升的緣故，沒有宿醉，腦袋也很清醒。
莫里斯的動作很快，就他睡覺的這段時間裡，外面就已經傳出，矮人覬覦布蘭德家私生子的財富，衝動之下當街動手的消息。
因為當時矮人出手的場景，目擊者有很多，但大家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和恩怨，所以事情經過莫里斯的精心編排之後，竟然傳的有鼻子有眼兒，更妙的是，以矮人那貪婪的性格，這事不是不可能發生。
於是當天下午，雪狼堡火熱的話題迅速轉變，大家不再深扒艾爾·布蘭德的過往，不再對艾爾羨慕嫉妒恨。
而是一邊談論上午艾爾遭遇截殺，一邊咒罵矮人。
是的，他們認為矮人是故意截殺。
長久以來，矮人融入人類社會，引發的矛盾和衝突屢見不鮮，儘管大家認可了矮人，但因為性格，因為貪婪，矮人在人類心中好感度有限的很，人們可以對艾爾羨慕嫉妒恨，但矮人出手就讓他們炸毛！
在莫里斯的暗中推動下，這件事情一直都保持熱度，不僅全城都在議論，甚至到了晚上，大家的熱情都沒有停下來。
所有人都在觀看，不知道傑蘭特城務官和城主大人會怎麼判？
城主府，尼克·法瑞爾臉色難看，而在他的下方，傑蘭特騎士面無表情，他來這裡當然不是感受城主府的恆溫魔法陣，事實上，自輿論爆發之後，他就深感不妙，立馬來找背黑鍋的人了。
「這是城務官的事情，本城主不便過問！」尼克城主冷聲道。
「但受害者是布蘭德家的私生子，更別提還有一位高級騎士，一名勛爵！」傑蘭特騎士認真的看著他道。
尼克·法瑞爾呼吸急促，心裡更是把傑蘭特騎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件事情，本來沒他什麼事情的，但被傑蘭特這麼一弄，沒事也有事了，要是不處理好的話，影響會很糟糕。
「行了，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尼克·法瑞爾深呼一口氣道，「你先下去吧，我會儘快開始審訊！」
「是！」傑蘭特騎士右手捂胸，立馬退下。
而就在這時候，莉莉子爵夫人端著清茶走了進來，和傑蘭特騎士微笑示意，而後來到了城主身邊。
「還在為外面的輿論煩惱？」她輕聲道。
「這個傑蘭特，純粹是跟我過不去！」尼克城主怒道。
「你先別動怒，這未免不是一個機會！」子爵夫人放下清茶，目露異色道，「矮人的身家可不少……」
尼克城主一怔，繼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