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名士但為國使，便當不辱使命

  秦帝胡亥對於蒯徹的安全還是極為重視的，在這個時候，雖然有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說法。


  但是也要看對象是誰，面對西楚霸王項羽，胡亥心裡根本沒有半點把握。因為，項羽本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主。


  故而，這一次的使團人數達到了五百之眾，除了寥寥無幾的文吏，剩下的全部都是大秦銳士。


  ……


  旬日之前，蒯徹就已經抵達洛陽，他將五百馬隊駐紮城外北邙山之側，只帶十名保護安全的黑衣武士入城。


  蒯徹在驛站住下來以後，立即派遣副使奉秦帝國書進入行人署，磋商一應相關事宜。


  然而，事情就這樣一直拖了下去。一直到今日，行人署傳來項王書令：著大秦特使即刻前往王宮大殿晉見。


  心憂國事的蒯徹一接到項王書，便立即下令出發，一行車馬在楚國行人陪同下奔大殿而來。


  但是蒯徹是一個名士，並不是一個傻子，他自然清楚西楚霸王項羽這樣做的目的，不外乎晾一晾自己，打擊自己的士氣罷了。


  但是此刻站在大殿之上，蒯徹根本就沒有想太多。因為無論如何，蒯徹只抱定一點——名士但為國使，便當不辱使命。


  心裡雖然如此思謀，但是蒯徹還是依照邦交大禮參見了西楚霸王，雙手捧上了秦帝國書。


  「此乃秦帝國書，請項王過目——！」


  恆楚接過國書，隨後遞給了西楚霸王項羽，項羽隨意翻看了一眼國書，道：「好！秦帝求和，楚秦親善也。」


  說罷，項羽哈哈大笑著，將國書隨意地往旁邊一撂，道：「三日之後，新安會盟——！」


  見項羽如此輕慢，蒯徹心中一沉，他心裡清楚，不管是因為自己的名聲，還是大秦帝國的特使，西楚霸王項羽都不會如此輕慢。


  如今項羽如此張狂，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西楚對於這一次的和談會盟，並不在意。


  一想到這裡，蒯徹就頗為無奈。終究還是國力不足，如若不然大秦帝國又豈會如此落魄。


  蒯徹絕不想就這樣不了了之，要不然，這和其他人出使又有何區別。


  沉默了片刻，他對著項羽與范增兩個人長長一躬，道：「項王，會盟一事事關秦楚，若是項王如此不宵一顧，大可以作罷。」


  「西楚雖然兵多將廣，但老秦人亦不畏死，縱然我大秦帝國就此煙消雲散，消失在中原大地之上，但蒯徹相信西楚將會步大秦後塵！」


  ……


  突然的反擊，凌厲如刀，誰也沒有想到蒯徹會在這個時候爆發。畢竟西楚霸王項羽雖然態度不好，但是終究是表達了會盟的意向。


  按理來說，在這個時候蒯徹只會退走，而不是爆發。畢竟如今的大秦帝國，早已今非昔比，不比從前了。


  「孤態度如何，與先生何干？」這一刻，西楚霸王項羽也是惱怒了。


  他貴為西楚霸王，何時有人不怕死的來頂撞他了。這一刻，項羽對於蒯徹心裡徹底的產生了殺心，只是蒯徹為使者讓他心有戚戚然。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這是天下的規則，雖然並不清楚是由何人建立的，但是所有人都在遵守。任何一個背叛者，將會得到全天下的共同討伐。


  西楚霸王項羽雖然力能扛鼎，但是卻也不敢犯眾怒。


  一想到這裡，項羽不得不壓下心頭的暴怒，將自己殺人的心平息下來。如今他為諸侯伯王，天下共主，規則絕對不能由他來破壞。


  「孤是否可以認為，特使這是在向我西楚宣戰么？」這個時候的項羽神色冰冷，語氣之中更是咄咄逼人。


  聞言，蒯徹大怒，他恨不得拔劍而起，血濺五步，天下縞素。只是蒯徹是一個理智大於感情的人，他清楚西楚霸王項羽勇力天下無雙，自己孤身犯險，必死無疑。


  任何一個理智大於感性的人，都是十分愛惜生命的人。這樣的人，往往不適合作為刺客，而更適合做一個政客。


  「蒯徹來洛，為求天下太平，中原和平，止戈息武！」說罷，蒯徹望著西楚霸王項羽一字一頓，道：「若是項王咄咄逼人，蒯徹只有一句話：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哈哈……」


  項羽大笑一聲，隨及收斂，整個變得如同刀鋒一樣凌厲：「那孤同樣告訴特使一句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項雖一丁，大楚必興！」


  這一刻，兩個人爭鋒相對，兩個人不論是言辭上，還是士氣上，都在作鬥爭。


  「王上，特使！」


  就在這個時候，亞父范增突然出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如同驚雷大起，讓整個大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亞父范增無奈的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道，「秦楚之間有世仇，更有生死大恨，遲早必然有一戰！」


  「但這個天下，目下並不是只有大秦以及西楚兩國，還有無數的國家在悄悄蟄伏，還有遼東國虎視眈眈！」


  「遼東王劉季一代梟雄之才，麾下韓信用兵如神，蕭何丞相之才，戰將無雙，已經雄居東北，是秦楚之外最強大的力量。」


  「如今秦楚空耗於三川，只會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如此一來，不論是對於西楚，還是對於秦國都極為不利！」


  ……


  「軍師所言，蒯徹也是贊同！」蒯徹一聲嘆息，道：「只是這會盟，並非我大秦帝國投降西楚，項王之態度惡劣，絕無僅有，根本不是會盟之態度！」


  「我大秦帝國敵人遍布中原大地，可謂是舉世皆敵。但是項王貴為諸侯伯王，騎在天下諸侯王的頭上，顯然也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雖然我大秦帝國舉世皆敵，但是西楚同樣如此，絕對不會比我大秦好多少！」說到這裡，蒯徹話鋒一轉，道：「只要我大秦退入函谷關，鎖關以自守，有通武候在，大秦帝國必能立足於關中。」


  「但是西楚幅員遼闊，項王雖然能征善戰，楚軍也是天下驍銳，卻也未必能夠雙拳抵得過千軍萬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