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魏王豹的惶恐（第三章）
「羋和，率領前軍立即入村，雞犬不留——！」
猶豫了片刻，理智終究是戰勝了良心。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是一個最淺顯的道理，胡亥不是不懂。
只是這種突然下令屠殺，不管是誰都會猶豫不決。那怕是曾經的武安君白起下令屠殺四十萬趙軍降卒，項羽下令坑殺二十萬刑徒軍，都曾在心裡糾結。
更別說是胡亥自幼受到的教育，與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背道而馳。故而，在這一刻的選擇，更為艱難。
……
獵人有遺漏，若是不殺之以絕後患。這麼多的晝伏夜出，等於白做了。甚至於大秦帝國東出大策，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秦帝胡亥不想屠戮殆盡，但是為了大秦帝國他又不得不為之。其實胡亥心頭一直住著一頭血獸，以前由於律法森嚴，被條條框框束縛了。
剛開始的秦帝胡亥與當下戰國是格格不入的，在此等情勢下，大秦帝國危如累卵逼得胡亥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如今秦帝胡亥對於殺人早已不在抵觸，只是他終究不是殺人狂魔，在戰場上屠戮敵軍，他不在意更不會在乎。
但是屠殺一個村子，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國人百姓。這讓胡亥心頭一陣不忍，甚至於很是矛盾。
然而，僅僅片刻時間胡亥就做了選擇。他終究是大秦帝國的二世皇帝，背負著無數人的野望。
殺數十人，為了數百萬人，秦帝胡亥義不容辭。
……
「殺……！」
由於前軍全部都是大秦鐵騎，精銳無雙，面對一群手無寸鐵的國人百姓，根本就是一場屠殺。
「噗——」
手起刀落，鮮血飛濺。哀嚎聲與驚慌失措的聲音，就像是一陣陣魔音，讓胡亥等人心頭難安。
一刻鐘后，村子之中一百零八口人，一個不剩。不管是百歲老人，還是襁褓之中的孩童，都落得生死的下場。
鮮血染紅了土地，濃郁的令人作嘔。太陽光下，更顯得格外耀眼。
就在這個時候，羋和匆匆趕來：「稟陛下，舉村一百零八口，不論是皓首匹，夫蒼髯老賊，還是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個不留。」
胡亥站在軺車傘蓋下遙望村子良久，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殺生終究是有傷天和——！」
「陛下，大爭之世，避免不了刀兵之禍！」韓談顯然感到很困惑，忍不住開口勸解了一聲。
胡亥喟然一嘆：「走。今日大軍駐紮於此，等天黑之後再行出發。」
「是——！」點頭答應一聲，韓談轉頭大喝，道：「陛下有令：打掃村子，大軍於村中駐紮，天黑再行推進！」
……
的確，連續不斷的戰敗，山東國土淪喪不但沒有使大秦帝國頹廢，反而激起了一股同仇敵愾的血氣。
從秦二世胡亥、左相子嬰、太尉尉繚、上將軍王賁，到軍中將士與秦中的國人，無不充滿復仇之心。
這也是秦帝胡亥這一次東出，得到秦中國人百姓以及大秦帝國朝臣支持的最大原因。因為在他們看來，東出是應當的，大秦帝國統一天下更是應當的。
老秦人的偏執，大秦帝國朝野上下的萬眾一心，給了秦帝胡亥巨大的力量。
背負著老秦人的希望，背負著大秦帝國朝臣重鑄大秦的野心，秦帝胡亥根本別無選擇，只有屠村才是最好的選擇。
胡亥清楚，作為大秦帝國的二世皇帝，考慮的將不會再是良心痛不痛，而是絕對的理智，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重鑄大秦帝國。
畢竟大爭之世，天下列國，中原諸王，那怕是只佔有一郡之地。也有可能由小變大，最終成就天下霸業。
善良是國人百姓的品德，作為帝王將相，就沒有一個人真正善良，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偽善。
孔子東遊西盪，收徒三千，弟子七十二，是為了散播儒家。衛鞅入秦變法，不惜以自身為代價血祭，是為了一番千古存在的事業。
欲|望是人類的原動力！
有了欲|望，才會有野心，有了野心大秦帝國才能如日中天。
「陛下，快吃吧，不然一會兒涼了！」韓談端了一鼎肥羊肉。
「嗯。」
點了點頭，胡亥扒拉著鼎中的肥羊肉，大塊大塊的吃了起來。
在軍中，他並沒有太多的講究，甚至於當大軍兵臨城下，將會褪去帝袍穿上盔甲，以防意外。
三下五除二，胡亥將鼎中的羊肉吃掉，摸了摸嘴，揮手讓韓談退下。他心中有太多的事需要想，他需要考慮清楚當下的局勢以及秦軍的處境。
唯有如此，才能讓秦軍東出受到的阻礙更少一點。
三天之內，秦帝胡亥的外圍作戰全部順利完成，做好了對平陽的攻城準備。兩萬秦軍也已經到了平陽城外五里之地的一個隱蔽小山谷中。
秦軍將士雖晝伏夜出，但是頻繁的動向，依舊引起了魏國的注意。特別是五萬鐵騎趕到平陽城外，早已徹底暴露了秦軍伐魏。
「王上，大事不好了！」丞相魏越何等機警，連忙朝著魏王豹深深一躬：「有消息傳來，秦軍東出入魏了！」
聞言，魏王豹眼底掠過一抹精光：「丞相，秦軍東出此事屬實么？」
魏王豹清楚，秦軍東出，意義不同。大秦帝國是天下列國的死地，秦帝胡亥是中原諸王共同的敵人。
秦軍東出函谷關，這不是西魏一家之事，更事關天下。
倘若大秦帝國東出消息屬實，他就必須要向天下下詔書。同時向諸侯伯王，西楚霸王求援稟報。
魏王豹心頭清楚，西楚霸王項羽與秦帝胡亥的恩怨情仇，可以說是不死不休之局，項羽絕對不會放任胡亥東出。
「屬實！」
魏越見魏王豹沉吟不語，眼珠子一轉就清楚了魏豹心中的想法。沉吟了片刻，其一臉肅然地，道：「秦帝東出我魏國首當其衝，不可不防。」
「臣以為，不論是大秦帝國東出消息真假，都應該立即備戰。大爭之世，終歸會由刀兵終結。」
魏越是一個聰明人，他的這一番話與秦帝胡亥那一句——這個由劍開始的亂世，終究要由劍終結大同小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