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父子同命!(第三更)
看完之後,胡亥思忖有頃,問道:「除此之外,通武候還有其他要求么?」
聞言,林峰躊躇道:「通武候請陛下下令,五萬新軍盡數開進桃林高地。與此同時,請求陛下賜下節制三軍將士大權。」
胡亥沉默了,節制三軍大權,這意味著不論是五萬新軍,還是函谷關的十萬守軍,都將由王賁一人節制。
這是大秦帝國全部的戰力,除了城衛軍之外,幾乎全部的可戰之力,是大秦帝國真正的精銳,也是胡亥能夠退守關中的根基。
賜下三軍節制大權,這意味著胡亥將會徹底成為一個空架子,一旦王賁有變,大秦帝國就危險了。
要說三軍大權一人在握,在大秦帝國的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在孝公之時,衛鞅任大良造,掌控軍政大權。
再就是秦昭襄王之時,武安君白起掌控三軍。他胡亥清楚他不是孝公,王賁也不是商鞅。
如果將三軍大權賜下,這樣做會帶來何等後果?胡亥第一次感到吃不準。但是,不這樣做,後果則只有一個,那就是通武候王賁離心離德。
長平之戰後的武安君白起,這便是君臣離心離德的最佳榜樣。胡亥心裡清楚,眼下大秦帝國遠不如昭襄王時。
……
念頭閃爍,胡亥清楚沒有抗衡項羽的大將,也會讓九原大軍失去信心,在民心軍心天盡失的情況下一步步走向滅亡。
這是胡亥絕對不願走的一條路。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古人的典訓。前者有可能帶來的動亂風險與亡國滅頂的災難相比,自然要冒前一個風險,而避免后一個災難。
王賁敢於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目下,他需要知道的是得到自己任命!一念之間,他想到了太多。
「林峰,通武候有何思謀?」默然良久,胡亥猛然問。
林峰也一直在沉默,他自然清楚通武候此舉,根本就是在胡亥心頭拔刺。三軍節制大權,太重了。
見到胡亥問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臣不清楚通武候圖謀,不過通武候之謀,應當在密件中稟明陛下才對。」
「呼……」
胡亥微笑點頭,沉默了一會兒,便提起銅管大筆在羊皮紙上一陣疾書,寫完之後,詳細看了一遍。
確認無誤后蓋上銅印,捲起裝入銅管封好,遞給林峰道:「林峰,立即送去給通武候。」
「臣遵命。」林峰接過銅管,轉身疾步而去。
胡亥目光一閃:「告訴通武候,定秦劍在手,便可節制三軍將士!」
……
胡亥清楚,現在他只能相信王賁。與此同時,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當初韓信請封假齊王時,劉季的心情。
功高蓋主,不得不封。
心中念頭閃爍,胡亥清楚王賁是為了應付接下來的天下大亂。而他的擔憂,完全來自於心頭的不安全感。
畢竟亂世之中,有兵者王!胡亥作為後世人,經歷了人心險惡的年代,更加不可能信任一個人。
而且通武候王賁這樣做,從另外一個方面講,王賁如此做,也是在心底里不信任他。
生怕他在繼續犯渾,才會提前要三軍節制大權。大秦帝國君臣,缺乏最基礎的信任。
兩個人的信任需要長時間的磨合,通武候王賁與胡亥見面不過數次,自然談不上信任不信任,他們之間的維繫完全是因為大秦帝國。
「王賁!」
輕言一句,胡亥望著函谷關方向:「朕就賭一把,又何妨!」
……
旬日之後,林峰快馬加鞭,一路飛馳數百里已經趕到了函谷關。
此刻的王賁正在帥府後院的書房中翻看著從各地彙集而來的中原各國實力對比,見林峰風塵僕僕地走進。
王賁放下手中的竹簡,驚訝一笑,道:「正想召你,你就來了。先坐。」轉身吩咐:「通知下去,立即上茶上飯。」
從林峰風塵僕僕的模樣上,以及額頭上的汗水,王賁就清楚林峰必然是馬不停蹄,顧不上休息。
來到函谷關中,必然是沒有吃喝,立即趕來了帥府之中。
「是!」衛士點頭離開!
這一刻,林峰根本顧得不喝水,也未及擦汗便從懷中皮袋掏出銅管:「通武候,這是陛下的書簡。」
接過來,王賁接過打開,瞬間兩行大字撲入眼中:
「通武候吾卿:王翦將軍曾為大秦帝國柱石,將軍之能天下有目共睹。朕遠在咸陽,不知兵事。山東亂象已現,項羽北上已成定局。」
「五萬新軍與十一月便已開進桃林高地,大軍所需糧草皆已安排妥當,定秦劍在手,大秦帝國三軍皆由將軍節制。二世五年三月。」
看完之後,王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手將羊皮紙遞給林峰。林峰一看,興奮地說:「陛下明察,如此一來,通武候可無後顧之憂了。」
聞言,王賁淡淡笑,道:「後顧之憂何嘗沒有,只是被暫時壓下了!」這時衛士捧進茶飯擺好:「稟通武候,茶飯好了!」
王賁一擺手:「林峰用飯,老夫思謀一下接下來的策略!」
「是!」點頭答應一聲,坐了下去。
餓急了的林峰也不顧及王賁,安然落座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林峰,王賁的臉色變了,臉上的從容鎮定一下子變成了凝重與無奈。
他自然清楚節制三軍大權,意味著什麼。這一刻,他對於胡亥的魄力,感覺到了一絲震驚。
舉國之兵交於一人,肩負國家興盛衰敗。如此的信任與支持,讓王賁心暖的同時,他也清楚胡亥對他的忌憚。
年過四十,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通武候王賁不再是當初少年,曾經的一切不解與心結全部解開了。
這一刻,他才算是明白了老父親伐楚之戰時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一切要求,只是為了明志。
當年王翦雖不算功高震主,卻也不是尋常之輩。六十萬大軍,舉國之力交給一個人,始皇帝必然擔憂。
當年歷史一如斷斷續續的畫面,出現在王賁的腦海中,讓他心裡產生了一絲恐懼,他清楚他比王翦更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