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兄弟之間,防備日盛!(第一更)
月黑風高,一隊快馬騎士離開臨淄迅速西向博陽。由於倉促行軍,這個時候田橫方才到達臨淄,尚未休憩。
田橫接到田榮的快馬密書,立即對麾下諸將交代了幾件城防急務,從軍營之中直接兼程趕往博陽。
這個時候田橫自是了清楚,博陽城破,濟北國滅,濟北王田安南逃楚地的消息,此刻田榮對於齊地的掌控大勢已經成熟。
不管是作為兄弟,還是作為君臣。田橫對於田榮的命令,都不可能做到無視。
……
徒然接到這個命令,此刻的田橫是即激動卻又忐忑,曾矢志不移的復國夢想得到了實現,但他不是齊地之主,最大的受益者是田榮。
田橫一時又惱又怒,又無可奈何。眼下田榮一人手握齊地軍政大權,縱他有野心,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秦二世五年,深秋時節,長時間籠罩在齊魯大地的大雨終於停歇。接著又是暴晒,連續幾日的暴晒幹了路面地皮。
太陽堪堪爬上東方遠山,瘦硬的秋風盪起了輕塵,汶水兩岸的大道上一隊鐵騎呼嘯而過,戰馬踩開地皮,一時間塵土彌天而起。
清晨時分,田橫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博陽。
無論戰爭如何爆發,一夜之間濟北易主,濟北王田安南逃,田榮一統三齊之地。然則,曙光一顯,博陽城還是立即蘇醒了過來。
此際最後一道雞鳴聲早已消散,天放大晴,城內大道已是車馬轔轔市人匆匆。日出而作的農夫百工們出戶,奔向了作坊,奔向了城外郊野的農田。
長道兩側的作坊商鋪酒肆民宅,也早已早早打開了大門,各色人等無分主僕,都在洒掃庭除鋪排,操持著種種活計,開始了新的一日。
博陽城的晨市開張了。
……
「大將軍到,行人讓道——」城門守將高呼一聲,手中長劍一舉。
頓時匆匆神色的行人,迅速騰挪開來,讓出一條供大軍通過的大道來。昨夜的殺戮,讓博陽城中國人百姓心驚膽戰。
此際見戰馬隆隆飛奔而來,自然是緊急避開,神色敬畏的看著大軍隆隆入城。
行走在大街上,城門口的國人百姓們都清楚,濟北的天變了。至於未來如何,尚是一個未知之數。
「大軍不得停留速行,不得擾民。」
在刀槍劍戟兵戈森森的鐵騎飛奔,田橫淡淡說得一句,指揮著鐵騎開進了博陽。
「隆隆——」
馬蹄聲隆隆大起,踩踏在長街的青石板上,頓時密集的鼓點大起。田橫沒有在意其他,率領鐵騎直入濟北王城。
由於提前清街,田橫馳騁而來竟一路暢通無阻,未曾有絲毫阻攔。轉眼之間,大軍就到了王城腳下。
馬蹄翻飛,大軍迅速開進。短短片刻,已到了城門東門。隱約之間,東門前有人等候。
只是到了跟前,田橫定眼一看,煌煌城樓之下竟是田榮那張生動快意的臉龐。
「三弟一路辛苦,為兄早為你備下接風小宴。走!」
一句話說罷,尚在愣怔之中的田橫扶下戰馬,鑽進了道邊一輛嶄新華貴的青銅軺車飛馳而去。
一路轔轔車聲,田橫已經完全清醒,卻只是沉默著一言不發。這一刻,他心中沒有絲毫欣喜反倒是疑惑無比。
已經兼并三齊之地,成為名副其實的齊王的田榮,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公然迎回自己,實在是蹊蹺之極。
突然而來的禮遇與榮寵,讓田橫心頭升起絲絲涼意。他可記得清楚,在即墨他親手殺了田市。
在這個有兵者王的年代,在這個儘力過大亂,此刻已是觸手可得的齊地。田安南逃,田市被殺,田都被誅,他成了田榮王位唯一的威脅。
心頭翻滾,一時間田橫想了太多。只是兄弟兩人皆沉默著,田榮不說,田橫自然也不會問,只有青銅軺車轔轔駛進。
但是,究竟為何如此禮遇有加。以無冕之王之尊,前來為自己牽馬。對於這一點,田橫卻不得不儘力揣摩。
因為他們雖是兄弟,但更是君臣。上下有別容不得他不多想。大約小半個時辰,軺車徐徐停穩。
「三弟,下車走——」跳下青銅軺車,田榮看向了車上的田橫。
「二哥請——!」田橫目光一轉,他沒有口稱齊王,而是以兄長相稱。
如此稱謂自是為了將此事定義為兄弟相見,而不是君臣相間。如此一來,縱然發生意想不到的事,田橫也能進退有據。
田榮也是人精兒,在塵世間沉浮數載,對於田橫的小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
深深的看了一眼田橫,田榮搖頭大笑:「三弟不必擔心,殿中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吃酒暢談一番罷了!」
「二哥如此禮遇,以齊王之尊,兄長之名,為弟牽馬,共乘一車。如此禮遇有加,恩榮非凡,弟自是心有忐忑。」田橫幽幽一笑,強自解釋了一句。
「三弟大破膠東,滅國一方。」田榮大笑一聲,道:「三弟對齊國有大功,為兄親迎有何不可!」
一想到田橫猜疑他,田榮又氣又笑,壓低了聲音:「你我兄弟一母同胞,為兄豈會害你!」
「二哥,你我雖為兄弟,然君臣有別,驟然之間,愚弟自是驚慌不安。」
淡淡一笑,田橫也不再繼續解釋。他跟著田橫向濟北王宮走去。連日大雨,又是連天暴晒,濟北王宮的大道上隱約還有土木清新之氣。
從王宮入口到王宮大殿的長長甬道,精銳甲士手持長戈,五步一人,顯得密密麻麻。
走得片刻,兩個人便進了王宮大殿,看到這一幕田橫心頭驀然一亮。
密密麻麻的甲士守衛,突然召他北來,細細想去,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心頭翻滾,田橫清楚田榮在濟北的控制並不強硬。
如此森嚴的甲士壁壘,無不說明此刻濟北王城的不安分。在權貴橫集,故齊王建影響頗深的大博陽,光靠一時的兵勝是不可能站住腳的。
一想到這裡,田橫心頭的不安稍微好點。如此內憂外患之下,田榮絕不會鋌而走險,殺他以衛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