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書房之中，胡亥乍露鋒芒。
慌亂在黑夜繼續瀰漫著加重，風雨欲來風滿樓。整個咸陽城中，有一種沉重，一如泰山壓頂。
就像是烏雲密布，天地之間有無盡惡魔逃出深淵。即將要在這個黎明之際，撲向咸陽城。
危機之前的平靜，永遠是讓人恐懼萬分卻又找不到源頭。
……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
打更人的聲音越來越遠，他已經走過了四次，只是咸陽宮書房的依舊燭火通明。胡亥一直在羊皮大圖前轉悠沉思，時而停下腳步，時而眉頭緊鎖。
黑六就像是一個影子，靜靜的守候在廊下，絕不敢出聲去打擾胡亥。看著這一刻的胡亥，灰白蒼然的老臉上倒是有一絲欣慰。
他伴隨著大秦帝國崛起，如同巍巍高山橫在中原大地。也經歷了大秦帝國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轟然倒塌。
從始至終，他對於大秦帝國皇室，都有著極大的忠誠。曾經看到大秦帝國風雨飄搖，黑六曾想過為大秦殉葬。
只是胡亥橫空出世，一舉斬殺趙高，平定了風雨飄搖的亂世，反而讓黑六心頭生出了一絲希望。
也正因為如此，黑六打消了為帝國赴死，為大秦殉葬的念頭。一心一意的跟隨在胡亥身邊，只想要見證大秦帝國猶如彗星般崛起。
久經滄桑，幾經沉浮的黑六，對於發生了蛻變的胡亥，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年僅二十四的二世皇帝，竟有一種老於世故的深沉。
更有一種一如始皇帝般的鋒芒畢露，他清楚，這樣的皇帝，絕不可能是魯莽之輩。大秦帝國想要復興，只有靠他。
黑六肅立在書房外的陰影里，心中念頭閃爍不定，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一剎那間升騰而起。
內侍，典客星夜前來，請求緊急覲見——」就在一瞬間，安靜被焦急的聲音打斷。
「黑六，有事么？」話音落點，胡亥平靜的聲音從書房傳出。
「稟陛下，典客星夜前來，請求緊急覲見！」黑六連忙深深一躬，將方才之言重述了一遍。
「快請——」此時，胡亥已經走出書房，站在了廊下。
甲士快步而出，片刻間。典客頓弱一臉焦急的站在了胡亥面前：「老臣星夜唐突，尚請陛下恕罪！」
胡亥走下台階，打量了一眼頓弱：「發生了何事，竟令典客半夜而來？」隨及胡亥一擺手：「來，到書房說話！」
「是！」
剛進書房，兩個人分別坐定。頓弱便立即起身，對胡亥深深一躬：「陛下，咸陽城中流言四起。都說巴蜀，北地，上郡，九原郡遭受冰雹襲擊，莊稼顆粒無收。」
「如今人心惶惶，若是再不緊急處置，大秦帝國恐怕要不戰自潰了！」
胡亥臉色大變，隨及霍然站起，略一思付斷然命令：「黑六，即可辦理幾件事。一。立即命令得力侍衛，配合黑冰台在咸陽城中探聽情況。」
「二，宣咸陽令立即來見朕，三，手持鷹符調遣三千甲士，半個時辰在咸陽宮外待命。四，請左相立即選派五十名文吏待命。」
「五，立即召集三公九卿入咸陽宮正殿。」
「是！」黑六答應一聲，輕步走了。只留下頓弱一人神色嚴峻至極。
看到這一幕，頓弱霍然站起：「陛下有何差遣，老臣當萬死不辭！」
胡亥壓壓手：「典客不急，冰雹雖是天災，但是在這一刻齊齊發難，咸陽城亂了起來，恐怕顆粒無收的諸郡縣更是如此。」
「大秦帝國當真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一個處理不好，極有可能不戰自潰！」
就在說話之間，書房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胡亥抬頭一看，赫然發現一員武將已經站在了面前。
「咸陽令，子車都奉命晉見！」子車都朝著胡亥深深一躬，臉色凝重至極。
「子車都！」微微頷首，胡亥面色驟然嚴峻：「可曾察覺咸陽城中有何動靜么？」
子車都沉吟：「稟陛下，咸陽城中流言四起。北地遭受冰雹災難一事，震動整個咸陽，臣正在下令徹查。」
「好！」胡亥微微冷笑：「一夜之間，謠言遍布整個大秦帝國。此事雖然是天災，但背後必然有人推動。」
「大秦帝國不怕大軍壓境，最怕內部崩潰，今夜就是大秦帝國生死存亡的關口！」一席話語氣嚴厲，神色凜然：「明白么？」
「臣下明白！」子車都深深一躬，神色之上滿是愧疚。
他清楚就算是中原諸王大軍壓境，老秦人不畏戰，也不怕死。大秦帝國就算是走到了最後一步，也可以舉國血戰。
但是老秦人內部崩塌，大秦帝國將會徹底煙消雲散。不得不說，用計之人，心思之狠，籌謀之密，堪稱一絕。
「給你三千鐵鷹銳士，配合黑冰台，限你在天亮之前，將咸陽城中造謠者全部拘禁起來，不準打殺一個，能辦到么？」
「能！」子車都激昂領命：「臣下若有半點差池，提頭來見！」
這個時候，黑六已經來到了書房門口。雙手捧著鷹符，道：「陛下，三千鐵鷹銳士已經在宮門口列隊等候。」
胡亥點頭，道：「黑六，將鷹符交給咸陽令。」
「是！」
接過青銅鷹符，子車都雙手一拱，道：「臣告退！」
胡亥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叮囑：「咸陽令，此事關係大秦帝國生死存亡。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臣明白！」子車都神色凝重，大步而去。
他清楚胡亥的擔憂，更加清楚流言蜚語大起的壞處。雖然流言止於智者，但是茫茫國人，其中又有幾個智者。
為今之計，只有出重手。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也有機會化解這一場危機。
「陛下，此事要不就讓黑冰台來，拘禁散播謠言之人！」典客頓弱執掌黑冰台，自然清楚事情的急迫和嚴重。
胡亥默然良久：「散播謠言者，乃大秦帝國國人，還是山東反秦勢力中人，尚未可知。」
「秦法昭昭，黑冰台不能動。一切還的按照規律來，要不然朕的苦心，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