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流傳千年的神秘箴言
范增清楚，項羽與楚懷王熊心水火不容，項羽就必須要否定懷王之約，拋棄王政復興。
而繼承大秦帝國體制與秩序，是最好的選擇，卻不是最佳選擇。在當前的局勢下，稱帝只會成為出頭鳥。
從始至終，范增一直相信著一句話。那便是英雄的選擇，是既定形勢下的有限選擇。
那怕英雄如項羽，也不得不在天下大勢下，選擇妥協。
……
一聽到這裡，項羽臉色大變，疾步過來一躬：「亞父請出第三策，以教孩兒！」
他清楚范增否決了前兩種，必然是看中第三種。一想到是亞父范增的思慮，項羽心頭不由的充滿了期待。
「第三種便是折中古今，調和現實。實行霸王主持下的封王建國！」范增目光幽深，一字一頓，道。
「霸王主持下的封王建國？」項羽鎖著眉頭：「亞父，霸王主持下封王建國，這樣做，與春秋五霸戰國七雄何異？」
聽完項羽的話，范增油然生出一番感慨：「少將軍，春秋五霸，戰國七雄，逐霸中原，號令天下。」
「但他們與天下諸侯同源而出，除楚之外，其餘皆由周天子親封。在根由上，天下諸國都是平等的。」
「如此一來，天下霸主因勢而異。諸國一朝崛起，便可挑戰霸權。」
「由霸王主持封王建國，函谷關以東，少將軍雖為霸王，卻以天子之實分封，少將軍便是天生的諸侯伯王。」
「好！」
良久，項羽終於開口了：「就以亞父所謀，以霸王之名，分封天下諸王！」
「諾。」
……
頓了一下，項羽悠悠笑，道：「亞父，天下封號何其多也。皆以一字為尊，故而春秋五霸，戰國七雄皆單字王國，為何要以霸王之名？」
春秋戰國時期，雖然號稱禮崩樂壞。但在真正核心的禮儀上，具有傳承意義的禮儀上，保存的相當完整。
在這個時代，講究單字為尊。不論是人名，還是國名，都遵循此例。
然而范增讓項羽以霸王之名，主持封王建國。一旦加上國別，到時候項羽這霸王之名，必然不是一字。
乍然聽聞，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范增喟然一嘆：「少將軍，這件事關係到一則流傳數百年的神秘箴言！」
一聽到這裡，項羽坐不住了。霍然站起身來，深深一躬：「還請亞父解惑！」
……
在這個時代，正是神秘箴言大行其道之時。陰陽學派的大行其道，神秘星象的萬象朦朧，讓這個時代更重視箴言。
一則箴言出，必然能夠凝聚一國力量。
項羽眼底有一抹凝重，他清楚箴言的神秘威力，而且大多都經過了時間的驗證，並且一一應驗。
文王與渭水，拉著車帶著姜尚走了八百又八步，逐有周朝八百零八年江山穩固。更有祖龍死而地分，亡秦者，胡也的神秘箴言。
巍巍大秦，果然如箴言預料一般進行。更有甚者，楚南公留下一道箴言——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其中有許多都是項羽親身經歷過的，更讓箴言二字充滿了神秘莫測的力量。正因為如此，項羽才會如此鄭重其事。
范增微笑點頭，緩慢說道：「千年來，嬴秦部族一直流傳著兩則神秘的箴言，一則是公開流傳，一則只在歷代國君口口相傳。」
「若不是因為師門緣故，老朽也不可能知道。」
說到這裡，范增肅然，道：「第一則便是：當初舜帝賜給嬴氏秦的封號時的一則預言——茲爾秦族，后必大出天下！」
「在秦立國之前的沉浮掙扎中，這則箴言是秦人的精神支柱，是老秦人精誠凝聚的紐帶。」
「若不是這則箴言，老秦人未必就能在亂世，在狄戎部落中殺出一條血路，立國於西陲。」
這則箴言，隨著老秦人大出於天下，自然是人盡皆知。項羽雖不好讀書，卻也清楚一二。
畢竟生長在這個老秦人建立的帝國，不了解情況，根本不可能。
……
范增飲了一盞：「秦人立國四百年後，當時天下卑秦，中原士子不願仕秦。然而有一天，有一聖人騎牛東出函谷關。」
「函谷關上空，紫氣東來三千里。根據師門記載，西入流沙的老子，秦獻公之邀，感秦人之誠，推算秦國國運。」
這一刻，范增語氣嚴肅，更是帶著一絲虔誠：「這則箴言便是：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為諸侯，而秦周分離。」
「離五百年，而大合於秦。合十七年，則霸王出！」
這個時候，范增意味深長的笑了：「少將軍，這便是老朽讓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國原因。」
「按照天下大勢來說，這一切的徵兆，都應驗在了少將軍身上！」
「哈哈……」
項羽離案而起，心中暢快至極。這則箴言，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如同三伏天的涼水，讓項羽身心舒爽。
「既有老子箴言，那便以霸王之名，封王建國，逐霸中原。」
「諾。」
……
返回函谷關的胡亥，沒有絲毫耽擱，立即與尉繚一道趕回了咸陽。
……
咸陽宮正殿。
「陛下，關東各地皆交於項羽，若是項羽東邊稱帝，又該如何是好？」張蒼猶豫半響，將疑惑問了出來。
「不會！」
擺了擺手，尉繚：「以項羽為首的山東勢力，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繼承大秦帝國。」
「繼承大秦帝國首先必須要繼承大秦的領土與臣民。項羽坑殺二十萬刑徒軍，已經表明了徹底摧毀帝國，絕不讓其死灰復燃的決心。」
「若不是陛下橫空出世，將山東反秦勢力阻於函谷關下。想必大秦皇室，帝都咸陽都將會遭受到巨大的破壞。」
「由此可見，項羽無意做皇帝。亦或者說，天下大勢所趨，項羽不得不壓下稱帝的念頭。」
「要不然，前腳還是威震天下的諸侯上將軍。下一刻，就會眾叛親離。」
……
不得不說，尉繚雖老，眼光依舊一如既往的犀利。胡亥點了點頭，道：「國尉所言不差，天下大勢所趨，項羽稱不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