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埋下禍亂的種子，終有一天會發芽！
「討伐燕王韓廣，以正天下！」
……
天下諸王群情激奮，紛紛請言伐燕，其中又以趙王歇叫的最凶。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
燕地與趙地相接壤，一旦諸王伐燕。必以趙為先驅，到時候趙國獲利極大，甚至於能獨佔燕趙之地。
各人野心衝動，一時間，伐燕之聲不絕於耳。
……
對於天下諸王而言，燕王韓廣根本就是一介偽王。
燕王正統乃姬氏，武王後裔，黃帝正宗。韓廣以暴力得王位，本就讓天下諸王頗有微詞。
在天下諸王眼中，只有他們五六百年貴胄，才有資格復國稱王，並立於世。
春秋戰國時代，乃至大秦帝國時期。天下諸王都是出自周天子的分封，最少入大秦帝國，有五百年的歷史。
最多如齊，燕都是近六百年。如此浩瀚如煙的歷史長河中，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下權柄，掌於公族之手。天下名士，與公族共治河山。
戰國之時，名士多繁如星子。他們活得很真實，他們角逐官場不諱言或為蒼生理想，或為名為利。
而隱逸山林則是真正怡然自得。
名士，是戰國時期的靈魂，他們，是戰爭戰術的揣摩者，是帝王實踐野心的實踐者；是辯才無敵的學說捍衛者，是文化的傳承者。
他們，撐起了戰國的天地。
……
正因為如此，天下諸王看不起燕王韓廣，認為他是泥腿子，一如陳涉。他們寧願與張良，范增這樣的名士戰天下。
也不願天下諸王的行列中，出現一個血統不純的燕王韓廣。
胡亥平靜如水，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山東六國狗咬狗，一嘴毛，對於大秦帝國才最有利。
……
「伐燕雖然勢在必行，但今日項羽舉天下諸王於此，非為伐燕，實乃與秦帝會盟立約，謀划天下和平，免去刀兵之禍。」
項羽向天下諸王做了個手勢，淡淡漠漠地開口：「今日秦帝出函谷關，天下諸王浩蕩而來，項羽以盟主之名，與諸王在此磋商。」
「當今天下，秦，楚，燕，韓，趙，魏，齊七國並立於世。天下大局重回戰國，項羽以為秦帝去帝號，稱秦王，領故土秦地，臣服於諸侯伯王」
「巴蜀，漢中之地，皆入山東勢力。不知諸王以為如何？」
大帳中安靜得只有喘息之聲，沒有一個人講話。在諸王矜持沉默的表面下，他們的頭腦里都是車輪飛轉，權衡利弊得失。
對謀划和平，天下止戈。沒有一個人當真。盟誓罷兵，那只是得到些許喘息時日，緩過神來照打不誤。
項羽如何能夠以一國上將軍任會盟盟主，力壓天下諸王，不就是一場又一場的大勝換來的么。
對於這一點，天下諸王一清二楚。能夠在亂世立足，恢復故國的君主，誰都在波濤洶湧中沉浮過幾回。
沒有理清，他們就不講話，不置可否，決不會在節骨眼上輕率表態。
項羽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僵局，略一思付，剛要開口。就見劉季一拱手，道：「七國並立，中原非一家之天下。劉季以為上將軍所言極是，秦帝當去帝號，稱王，割巴蜀漢中。」
……
「上將軍所言甚是，秦帝當去帝號，稱王，割巴蜀漢中！」有了劉季帶頭，天下諸王齊齊高聲，道。
眾目睽睽之下，胡亥直視項羽：「秦國窮困，無貢可納。秦國弱小，無地可割，秦人硬骨，不能折腰。」
錚錚之言，徒然響起。胡亥身上殺機滔天，猶如一頭惹怒的荒獸。血灌瞳孔，一雙赤紅的眼睛冷冷的盯著項羽。
胡亥年輕氣盛，受此奇恥大辱，衝動的臉扭成一種獰厲的笑，「啪」地一拍長案：「大秦帝國放棄山東諸地，承認天下相王，這便是底線。」
「我老秦人不懼任何戰爭，爾等若要逼朕，那就來個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
「噌——！」
胡亥霍然起身，天問出鞘指著天下諸王：「數百萬老秦人枕戈待旦，朕做不得這個皇帝，你們也別想稱王！」
……
「轟！」
秦帝拔劍，會盟總賬氣氛大變。秦軍將士紛紛拔劍，殺氣凜冽。天下諸王臉色大變，那怕劉季也是一樣。
此時只有項羽一人，對於拔劍的胡亥，彷彿沒有看到，神色依舊平靜從容。
良久，項羽瞄一眼胡亥，大手一揮冷冷，道：「秦帝莫不是以為，大秦帝國還是始皇之時不成！」
「哈哈……」
狂笑一聲，胡亥睥睨，道：「若父皇尚在，熊心不過一介羊倌，劉季不過一亭長，天下諸王不過一庶民。」
「就算你項羽，也不過一介好勇鬥狠之徒罷了！」
「若始皇在，大秦會退半步么？」
……
胡亥的一番喝問，天下諸王臉色躁紅，又是一陣沉默。胡亥所言的確有理，那怕秦與各國有數百年恩怨糾葛。
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始皇帝一人獨斷一個時代。壓的所有天驕，名士抬不起頭來。
劉季淡淡道：「秦帝，可如今始皇崩於沙丘，大秦帝國分崩離析，山東各地盡失，今時不同往日！」
「此刻會盟大帳中，天下諸王以庶民之身與帝同坐。劉季一介亭長也能直面帝國皇帝，上將軍好勇鬥狠之徒，卻為盟主！」
「時代變了，秦帝莫要自誤才是！」
……
不愧是笑到最後的人，這一番反擊，當真是快准狠。
冷笑一聲，胡亥神色冰冷：「自誤的人不是朕而是你劉季，熊心曾言：先入關中者，王之。」
「然而部署軍事行動之際，卻一而再再而三拒絕項羽入關伐秦。這其中，難道沒有劉季你的功勞么！」
……
胡亥這樣說，就是要引起項羽的猜忌。他清楚天下諸王不過土雞瓦犬之輩，真正能夠他的對手，大秦帝國敵人的只有項羽與劉季。
借項羽之手，誅殺劉季。對於胡亥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
「哼！」
這一刻，劉季徹底坐不住了。拍案而起：「入關伐秦，乃懷王之策，劉季豈能左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