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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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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聲咚咚,聲聲入耳。


  觀禮台下的空場上,燕明睿和蘇伯顏手握刀刃成弧的長刀,風吹過他們的衣衫,吹過他們的髮絲,更顯二人宛若飛鸞翔鳳,丰姿煥然。


  議論聲迭起。


  誰人不識風流燕五?見過燕五呼酒買醉,見過燕五擁紅摟翠,誰見過燕五動刀與人相鬥?蘇伯顏,高深又神秘,傳說他曾匹馬單刀遊歷各國,傳說他在秦軍中卧底三年,傳說他已主持鶴鳴山的所有事務,傳說他練成三千精銳騎兵,幾乎是傳說般的存在。


  這不僅是一場空前的高手對決,還是俊美男兒的比拼。


  丹鸞湖波光粼粼,白浪拍岸。


  蘇伯顏長刀一擺,銀光倏合化成一道匹練,帶著破空的勁風,率先直撲燕明睿而來。燕明睿一聲清揚長嘯,刀也出鞘,一片刀影縱橫交織。蘇伯顏雙腳一點,身子平空而起。


  雙刀交擊,閃出道道急電。


  在觀禮台上所有人看來,只見兩束光虹裹著兩個影子,倏前倏后,忽騰忽躍,勁氣橫卷,之輕靈,之疾速,無與倫比!人們的目光緊緊追隨燕蘇二人。


  此時,晴空萬里,陽光明媚,遠近山峰淹沒於光幕之中。


  燕蘇二人刀來刀往,以快制快,以奇制奇,寒光閃爍,似天機織成的雲錦絢麗繽紛,又似銀絲鉤成的羅網懸空長掛。


  燕明睿忽地長笑:「蘇大公子手下留情,燕某可不敢受!」


  蘇伯顏心中大奇,從未亮刀於人前的風流燕五,竟然是個練武的奇才,刀法中隱有劍意。一時爭強好勝之心勃然而起,將掌中刀揮舞得風車般團團疾轉,刀勢一反奇異詭譎之態,兇猛直接之極,有如鐵鎚擊石,又如巨斧開山,直令人心驚肉跳。目瞪口呆!

  好一個深藏不露的蘇伯顏!

  燕明睿嘴角邊停著一抹揶揄的笑意。從容的,給對手以無限壓迫感的笑意。他身子忽然遊走,躲過蘇伯顏斜刺里劈來的一刀。隨即拔地而起,以刀化劍從空中直向蘇伯顏的咽喉刺去。蘇伯顏收勢抽刀已來不及,迅即向後一仰,刀鋒擦鼻而過。燕明睿趁他身子翻轉前傾之時魚躍而起。反腕將他手中刀緊緊扣住。


  觀禮台上喝彩大起,熱情奔放的北地少女瘋狂地呼喊「燕五」。誰不知燕五已過弱冠。尚未成親!

  寰王驚訝地看著相隔不遠的燕侯,道:「明睿侄兒可真叫人意外!」


  燕侯勉強掩住異色,拱手為禮:「不敢當大王贊。」


  寰王指著往燕明睿座位扔絹花的少女,大笑:「寡人看。燕家要換門坎了。」


  燕侯苦澀中亦浮笑容,小兒子早該成親了,大兒子不再拘於內宅。兄弟和睦,燕家頹勢得緩。總是令人高興的。


  燕明睿笑吟吟道:「蘇大公子,你可服了?」


  蘇伯顏收刀入鞘,笑道:「原來燕五公子才是真正的莫測高深,蘇某誠服。」


  第二局,白初對於石頭,徒手。


  白初雙手抱拳:「白初,黑鷹特戰隊教頭。」


  於石頭還禮,右拳舉於肩:「雁棲城於石頭,白教頭,請。」


  白初也亮拳:「不急,白某有兩句話。」


  於石頭:「打便打,有什麼可廢話的。」


  「聽說,於家與雁棲城丘家,有世仇。」白初聲音低沉,堪堪入於石頭的耳。


  於石頭灰色的眼睛迸出一道黑縫,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聽說過夏侯太子親手射殺北宮檀妃嗎?」白初壓著嗓音。


  於石頭冷笑。


  「被害的那位太子妃,是白某的主人,丘檀二妃與夏侯太子有殺妻之仇,與白某有殺主之仇。有些仇,早算晚算,早晚會算。而丘城主有意將丘娉婷嫁進雷府。」白初的聲音,低郁,緩慢。


  於石頭那雙灰色眼睛漸漸起了變化,越來越黑,越來越亮,黑亮得仿如發光的曜石,然後,緩緩放下雙手,一轉身,向觀禮台跑來,深深一躬,行大禮,大聲道:

  「小人認輸,願隨太子殿下!」


  觀禮台上一片嘩然。


  白初攏攏袖,不緊不慢走上觀禮台,站在夏侯雲身後。


  燕明睿笑道:「阿初厲害,不戰而勝。」


  寰王招於石頭近前,問:「於石頭,北夏男兒可沒有不打就認輸的。」


  於石頭躬身:「小人認輸,願隨太子殿下。」


  寰王:「給個理由。」


  於石頭再躬身:「太子殿下龍章鳳姿,氣宇無雙,小人心悅誠服。」


  夏侯雷大怒:「慫貨,不打就認輸,當本府稀罕你!」


  蘇伯顏拉住夏侯雷,搖搖竹扇:「四殿下,注意風度。」


  宋丞相拈鬍鬚,笑道:「四殿下年少,可以原諒。」


  夏侯雷又氣又委屈:「父王!」


  蘇夫人放下茶碗,用絲巾掩掩口:「大王,妾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寰王笑意淡淡:「講。」


  蘇夫人:「自古兄弟相爭失和,於家,於國,都不是吉兆,這於石頭,不用也罷。」


  「蘇夫人慎言,」夏侯雲施施然道,「本宮與四弟確有相爭,這失和之說,本宮不知從何說起。於石頭是今年鸞城大會的頭名,蘇夫人說於石頭不可用,這是要讓鸞城大會失信於北夏嗎?父王御旨,兩局賭輸贏,定於石頭去向,蘇夫人說於石頭不可用,這是要讓父王失信於天下嗎?」


  蘇夫人揉緊絲巾:「太子殿下危言了!一個於石頭,也敢當北夏,當天下,成什麼了!」


  夏侯雲起身:「人無信不立,父王,兒臣累了,先告退。」


  寰王眸光深黑:「你想怎麼用於石頭?」


  夏侯云:「兒臣的黑鷹特戰隊。還缺個領隊,如果比試結果滿意,於石頭可任。」


  寰王一揮袖子:「去吧。」


  「且慢!我朝勇士向貴國太子挑戰!」


  觀禮台的外事座處站起一片。


  宋丞相瞟了瞟新任李典客,微一搖頭。


  李典客離座,與寰王見禮后,面對來人,道:「譚使。此言不妥。」


  夏侯雲坐回座位。於石頭緊抿著嘴,站到白初身旁。


  來人二十七八歲,頭上戴著嵌珠金冠。身上穿著件滾花袍,外披繡花五彩坎肩,腰裡系著寬邊錦帶,錦帶上鑲著二十四顆珠光圓潤的上好北珠。手按佩劍,貌似恭敬。眼裡卻有桀驁之色,微微一彎腰,朗聲道:


  「東夷使臣譚誠見過北夏王!」


  寰王舉手示意:「免禮。」


  譚誠:「敢問李大人,鸞城大會的挑戰賽。還有什麼限制嗎?」


  鸞城大會的挑戰賽,爭的是北夏第一勇士的名頭,多為歷年鸞城大會奪得名次的武士相互競賽。並不局限,偶有簽生死契約的死戰。


  李典客:「沒什麼特別限制。只是譚使挑戰的對象,不成。太子金玉之體,不涉險境。」


  譚誠冷笑:「據本使所知,挑戰賽的參賽雙方,只約定君王不得輕涉險境,本朝勇士挑戰貴國太子,完全符合挑戰規則,貴國不敢應戰嗎?」


  李典客:「太子乃一國之儲君,自然在不得輕涉險境之列。」


  譚誠哈哈大笑:「儲君還不是君,貴邦不敢應戰,便是認輸,既然認輸,本使就要討彩頭!」


  李典客:「貴使想討彩頭,直說便罷,何必繞來繞去!」


  譚誠嘲笑道:「我東夷上邦,豈將區區彩頭放在眼裡。本使看你也不是個能做主的,回了話吧,少聒噪。」


  夏侯雲端起茶案上的茶碗,兜頭潑了過去,涼涼道:「稱你一聲貴使,還真把自個兒當東夷使臣了,小小謁者也敢在本宮面前囂張,不就是聽說本宮武功已廢,弄個人來挑戰,想本宮出醜么。」


  茶水潑了譚誠滿頭滿臉,茶葉灑在頭髮上、臉上、衣服上,看著頗為滑稽。


  有幾個人的臉色變了變,如蘇伯顏,如蔣思辰,如喬太尉,這潑茶的準頭、力道,有點不對頭。


  譚誠舉袖抹了抹臉,神情半分不顯狼狽,冷冷注目夏侯云:「古山茶也能進了貴邦太子的茶碗,真叫人吃驚,這種茶,在我朝,不過是鄉俚人家的常備茶。夏侯太子……」


  夏侯雲離座,邁步來到譚誠面前,伸手拂去譚誠肩頭的茶葉:「喝什麼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宮接受東夷勇士的挑戰,輸了是本宮出醜,贏了又當如何?」


  「太子殿下!」


  左右響起急呼。


  夏侯雲袍袖一擺,示意安靜。


  寰王以手摸鼻子,沉默不語。


  譚誠只覺得危壓撲面而來,寒氣繞身,凍得幾乎僵住,說不出話來。


  夏侯雲眯起眼看著譚誠身後的人,九人之多,大袖肥褲,腰束寬頻,頭系鐫字抹額,聲音涼淡:「你們當中,誰想挑戰本宮?」


  當中一人跨步,身高不足五尺,粗布衣裳,肥頭大耳。


  夏侯雲目光冰冷,想讓他出醜,還真是費盡心機,找來這麼一個矮挫窮,忍住一腳踢飛的噁心,回身讓大雙小雙取來生死契約,甩給譚誠。


  譚誠冷笑,這可真是天堂路不走,偏走地獄門!北宮殺人棄屍之辱,今日必報!簽字,落章。


  李典客嚇得兩股打顫,生死契約,死傷不論罪,不死不休,太子殿下不僅以身犯險,更是將自己置於死地!


  夏侯雲接過大雙小雙送來的青銅劍,劍指譚誠:「本宮不喜歡拖泥帶水,讓你的人,一塊兒上吧。」


  ——————————。(未完待續)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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