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五回 冷漠
“鸞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們說，說你回來了，朕還不相信，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不一直留在朕身邊，你，你又到外頭做什麽去了？
知道嘛，朕醒來看不見你，心裏有多慌張。”
皇後隻是靠近了床榻還未坐下，皇帝便努力伸手一把拉住了皇後的手，皇後隻能跌坐在榻上，皇帝趁機死死攥著皇後的手就是不願意鬆開。
那種深情款款的模樣似曾相識，皇帝的眼裏也恢複了往日的溫度，隻可惜皇後沒辦法給他想要的回應。
“嗬嗬……皇上何必慌張，臣妾已經不在宮中快兩年了，皇上不也過得很好嘛……”皇後冷笑，不為皇帝的情話所動，畢竟這三年來她受的委屈還曾經曆曆在目，皇後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放得下的。
還能跟皇帝說話，已經是她到上將府上透了這麽長時間的氣換來的心情，不然她真的不想就這麽快跟皇帝麵對麵，她害怕看見皇帝變化無常的神色，更害怕自己會對曾經飽含熱情的那份堅貞情義失去信心，皇後的心始終是矛盾的。
“鸞兒，朕，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氣，連朕自己都惱了自己，可是……可是朕對你是一片真心。
這幾年朕也不知道朕這到底是怎麽了，渾渾噩噩，每日都不清醒，朕有時候都控製不了自己。
朕，朕知道朕做了許多讓你傷心的事情，朕給你賠不是，朕錯了，朕錯了！
麗妃她對朕下蠱，朕幾乎被她牽著鼻子走，差點喪失心智，更差點釀成大禍，朕已經後悔了。
麗妃已經死了，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都已經死了，我們之間再沒有障礙了，你莫要再離開了，莫要再離開朕了好不好？”皇帝死死拉著皇後的手努力解釋著。
其實皇帝也在從昨夜實情的真相中慢慢恢複，昨夜薑墨收拾匈奴與高句麗使臣的那一段他正在昏迷，所以不曾知曉，還是今個醒來之後從侍衛與太醫的口中聽到零星。
他也知道了自己這幾年反常的原因是因為麗貴妃對他下蠱，控製了他的意識，讓他在毫無知覺之中做出了許多混賬事情，不僅僅是朝前更重要的還是對自己最愛最重要的人。
皇帝醒來後的第一時間便是對皇後衛鸞深深的思念，他想要派人到西山去請皇後回來，宮人才告訴他皇後今天已經回來過了，隻是知道他無礙又出宮去了。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心涼了半截。
若是頭腦還渾渾噩噩的時候皇帝可能意識不到什麽，可現在他已經拜托了蠱毒的控製，他知道皇後這一來一去意味著什麽，所以心裏才更覺得害怕。
皇後嫁給他這麽多年，皇帝太清楚皇後是個什麽樣性子的人，也知道這些年她為他所有的犧牲與忍讓，更知道她性子裏的那股子倔強。
若是她認定的事情那誰也拉不動，若是她想放下的事情那誰也救不回來，皇帝就是怕皇後心裏沒了他，所以一見著皇後才會這般緊張急迫不安。
“皇上，臣妾今天去瞧了宗佻……”
“宗佻……”皇帝正在這苦訴衷腸，可皇後心裏卻一點不被感動，隻是平靜了說起了另一件事，皇帝怎能不受挫。
“是，昨日那杯毒酒若不是墨丫頭及時逼麗貴妃交出解藥，今日臣妾我怕是都見不到他了，他的情況不比皇上您好多少，那杯酒，眾目睽睽之下的那杯酒險些要了宗佻的命，要了我們大夏上將的命……”皇後似乎更關心趙宗佻的情況。
“宗佻……他……”
“皇上，你是知道的對嗎？”皇帝的臉色有了一絲異樣的變化。
“鸞兒……朕，朕怎麽會呢，他是朕的小弟啊……”皇帝嘴上這般說著，但卻有些不敢直視皇後的眼睛。
“皇上，您……嗬嗬……”僅僅這麽一個動作，皇後便已然知道真相，突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苦笑。
她衛鸞從年輕時候一直愛慕敬佩的夫君什麽時候變成了如今模樣，昏庸多疑，罔顧親情，這還是她衛鸞當初認識的趙宗廣嗎，為什麽她突然就覺得他這般的陌生呢。
“鸞兒……”皇後努力把手從皇帝手裏抽了出來，皇帝有些慌張。
“皇上你該知道，這天底下任何人有這個野心，宗佻都不會有，您忘了這麽多年來宗佻是如何支持幫扶您的，您……嗬嗬……臣妾真的沒有想到……”皇後突然有些哽咽了，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悲涼，眼裏的淚水在打轉，心裏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般喘不上氣來。府
“鸞兒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朕，是，是麗妃，是她……朕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聽了她的話，朕……朕絕沒有要毒害宗佻的意思。
是，是，朕承認，在父皇重病的那段時間朕心裏恍惚過，遲疑過，甚至也產生個不好的想法。
可宗佻是朕的弟弟，是比親人還親的存在，就算是朕心裏犯了小心眼，可朕也絕不會傷害宗佻半分，朕不會的。
你們是朕的底限，朕不會的，朕不會的……”看出了皇後對自己的失望，皇帝著急了，連連解釋起來。
說實話，這件事真的是皇帝最後悔的事情，雖然他現在知道他當初的渾渾噩噩是因為麗妃對自己下蠱，控製了自己的神智，可昨夜的晚宴上他卻是真的清醒的。
一開始皇帝真的不知道那杯酒是有問題的，直到趙宗佻接過那杯酒吃下看見麗貴妃將那一壺酒悄悄掩了下去，皇帝才有些起疑，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皇帝也沒有多想。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之下，就算是麗貴妃真的想要做什麽也不會選擇這麽的明目張膽，所以皇帝對麗貴妃是完全放任的。
這才有了昨天宴席上麗貴妃逼酒的那一幕，就在那一瞬皇帝突然想起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麗貴妃在他耳邊說起的話。
麗貴妃說現在朝內朝外甚至連周邊屬國都知道皇帝的皇位是上將趙宗佻讓開他的，朝內外對上將趙宗佻的信服遠大於對他這個皇帝的信服，就連他的兒子趙朝宣也更願意親近上將趙宗佻而不是他這個父皇，這便就是趙宗佻真的的野心。
這樣的情況對於他這個皇帝來說可謂是莫大的威脅，若是趙宗佻那日惦記起這個位置來，那他……
也許他是該有所行動了，可他又能做什麽呢，宗佻他從來都是恪盡職守，從不曾有過錯，他就是想敲打也無從下手。
這件事讓皇帝頭疼了很久，他又想試試小弟趙宗佻對他是否仍舊忠心不二，但又擔心自己試探過度讓小弟心生警覺與不滿，昨夜的酒宴倒是給了他這個機會。
麗貴妃也說要在一個大的場合試探他一二，那杯酒便就出現了。
人人皆知道麗貴妃是他皇帝最疼愛的妃子，麗貴妃主動敬酒，朝臣們沒有敢不喝的，因為他們知道在某種意義上麗貴妃就代表他皇帝，所以對趙宗佻亦是。
麗貴妃的咄咄逼人讓薑墨那丫頭都不耐煩了，可趙宗佻卻依舊是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知道他是在詢問也是在示意，可皇帝卻有些鬼使神差地就想看看趙宗佻到底會有何反應。
其實他完全可以把那杯酒攔下來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麽糊塗，居然要想看看趙宗佻是不是真的對他起了二心，會拒絕了這杯酒。
結果卻沒有讓他失望，趙宗佻依舊信任他，依舊對他言聽計從，依舊是在遲疑的情況下喝了那杯酒。
看著趙宗佻將那杯酒吃盡皇帝的心有過一片刻的解脫，可隨即……他便又有些自責起來。
隻是這份自責沒有持續多久他便又投入了麗妃的懷抱，聽著她安慰中帶著蠱惑的話，皇帝居然也漸漸地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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