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零回 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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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之後是又氣又急,知道丫頭胡鬧,可她也不該這麽胡鬧!
在京裏如何到底也不會出多大的事情,他都可以寵著由著,但西北前線是殺戮的最前端。
一旦兩軍再次大規模交戰,他怕是連自己都顧不得了,又更何況是丫頭呢,所以那是他第一次“蠻不講理”。
知道丫頭定會委屈,但為了丫頭“安危”他必須狠下心來。
本以為以丫頭的性子她定會帶著脾氣,氣呼呼地離開,但是他低估了丫頭的睿智和魄力。
他是知道丫頭其實是有大智慧的,隻是以往她總愛鬧鬧騰騰,咋咋忽忽,外頭又顯得乖張不羈,倒是容易讓人忽略什麽。
他也幾乎都快忘了她還是將門之後,還是個極其聰明怕疼卻不怕死的丫頭。
當下他的腹背受敵,狼狽不已,但他渾身的氣場卻仍舊不容挑釁,他怒斥要求朱晌和白幽立刻動手護送丫頭跟朝宣退到後方安全之處,無人敢拒,但唯獨這丫頭。
她居然就擰著脖子,扈著性子跟他倔了起來,什麽都不肯現在離開,撒嬌使蠻,甚至帶了威脅,他的心差一點就要軟了。
但一想到後頭那一場可能“有死無生”的硬戰,他就又強迫自己硬了心腸,幾乎發了好大脾氣,就連朱晌和白幽也有些不忍了。
但丫頭卻就這麽跟他杠上了,什麽也肯走,更可氣是朝宣那子也在一旁起勁,朱晌白幽還在一旁附和,當時他真是氣得想要動手了,但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來,誰讓那丫頭是他心坎上的人兒。
隻當她是要任性的,趙宗佻想過無論如何都要保他們倆周全的,但更讓他意外的事卻接踵而至。
這丫頭居然敢“夥同”朱晌白幽騙他吃藥一起上演了一場“替叔從軍”的大戲。
他們居然敢對他下藥,還敢冒著他的身份前赴沙場跟匈奴作戰!
匈奴那可是百萬大軍,他手下的那些大將都沒有把握的事情,這丫頭跟朝宣那子就敢頂著頭皮硬上。
實話醒來之後得知此消息的他真的差點就失手要了朱晌的命!
他從來沒有那麽害怕過,他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他怕丫頭會死在那裏,而他卻無能為力。
他恨透了那種無力,恨透了自己的無能,堂堂西北上將卻需要靠一個丫頭保護,當時的他真的快要崩潰了。
但是他卻不敢倒下,因為他知道軍營裏還有太多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虎視眈眈,所以他就是再擔心再惶恐,他也不能倒下!
即便是為了丫頭,為了那個“冒險”的丫頭,他也得堅持住,慌著心,抖著手,終於是等到丫頭“平安歸來”。
可即便如此,他“慌張”的心也絲毫沒有消減,畢竟他們實在是“膽大包”,就算他們“贏了”,可這口氣趙宗佻還卡在心口。
發了脾氣,跪了一地,卻還是耐不過丫頭的倔脾氣,她居然敢一二再而三地“威脅”他,而且還是拿自己“威脅”他,明明知道他舍不得,這丫頭真真是能氣得他心窒,也隻有她能,更隻有她敢了!
明明就是“胡鬧”,明明就該教訓,可他偏偏就下不了這個手,舉起放下,放下舉起,在放下……
趙宗佻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仁慈了,可他就是下不去手,最後也隻能在這丫頭的“威逼利誘”之下徹底妥協了,完全沒有了方法,隻能任由這丫頭“做主擺布”。
雖然應該是挺憋屈的,但他卻莫名地覺得舒服,舒服得讓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居然就會對這樣的生活很快“習以為常”,大概是這些年一直蹦得太緊,終於有了鬆氣和喘息的機會,雖然隻有短短的二十幾,可那二十幾在西北軍營的日子卻是他最懷念最喜歡也最向往的。
所以那個時候丫頭的所有親昵他都照單全收,似乎已經有些沉淪舍不得放開。
但回京之後,再見到柳嫦曦之後,他幾乎沉溺的心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在做什麽啊!
他怎麽可以這麽混蛋,這麽自私,那是丫頭啊,丫頭啊,那麽明媚狡黠的丫頭了他那麽多歲的家夥,他怎麽可以對她生出這般心思,又怎麽能將她據為己有。
不可以,他可以,他不能害了丫頭,丫頭就該去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他不可以,不可以……
所以,回京之後,趙宗佻對薑墨突然就克製了起來,若即若離地淡了。
雖然他心裏萬般不舍,但為了丫頭以後的幸福著想,他強逼著自己堅持住,甚至不惜“利用”了柳嫦曦。
那段時日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長久以來的默契讓他對丫頭的任何情緒起伏都敏感入微,即便不用眼睛也可以了如指掌,也正因為這個,所以那段日子他過得也並不好。
他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卑鄙”,但他別無選擇,因為拒絕的話他不出口,而這樣下去他又“虧欠”柳嫦曦,不過數日他已經覺得無比煎熬,但卻不得不一邊熬著一邊堅持著,他隻想丫頭好好的,哪怕自己被人後戳了脊梁骨他也在所不辭。
隻可惜他忽略了自己的內心,有些事一旦出現縫隙便注定再也回不去的,而現在便是要決堤在即,他就是想控製也已經無能為力。
隨後,他隻能妥協,隻能向心裏最真實的煎熬屈服,然後慎重地選擇跟柳嫦曦“攤牌”。
意料之中,柳嫦曦是崩潰的,他知道此事出這話是有些傷到她了,可十年了,他為她做了一切可以或是不可以的事,甚至違背了心意與原則,卻還是落到現在這幅地步。
他已經徹底認清楚了,在柳嫦曦的心裏無論他在如何他都比不過她的父親和她自己重要。
雖然趙宗佻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畢竟十年了啊,可是她和她父親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尤其是近兩年發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不斷地提醒著他這一切。
他不過真是他們的抓在手心擋在身前的“靠山”罷了,關鍵時候他永遠可以被放棄。
這種感覺他曾經壓抑過,掙紮過,甚至想選擇隱忍,但最後終敵不過他們的“得寸進尺”卻被消磨得一幹二淨了。
所以他選擇原諒她,也放過自己,但沒想到的是柳嫦曦卻執念起來,不肯放過他們。
丫頭想要出麵,但被他拒絕了,畢竟這是他跟柳嫦曦之間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不可牽連丫頭,這件事遠不該她的。
但他還是低估了一個女人一旦心狠手辣起來的陰狠程度,丫頭和他鬥差點相繼死在她的手上。
換了別人,趙宗佻絕對已經將他碎屍萬段,要他死無葬身之地,絕不會又半刻遲疑,但為何就是柳嫦曦啊!
他明明不想再虧欠,但這心卻就是不能徹底狠起來,因為丫頭的傷,他懊惱過,悔恨過,也鄙視過自己。
但他始終沒能下狠手,他知道這也是委屈了丫頭最重要的一點。
但……他真的是不想去欺負一個女人,不管她無辜與否,也不管他們曾經是何關係,都與此無關,他隻是不想把這些事的罪過全部推到柳嫦曦她一個女人身上,那不是他該做的。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事到底何因他心裏清楚,罪魁禍首都尚未治罪,他又何故去為難她一個女人呢,雖然他心裏曾經不止一次地湧起個殺意,但最後都化作了徹底斷絕的一個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