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回 你還能當我是朋友嗎?
薑墨這話一出,戲樓裏所有人都有些懵了,唯獨朝南向北有些臉色緊張。
雲想容卻淡淡笑道:“你……都知道了?”
“你……都是真的?”薑墨被雲想容這句淡淡的回答激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二爺,您若還認我這個朋友,可否到裏頭話。”雲想容隨被質問,可眼神仍舊清澈,薑墨愣了。
“好!我倒也看看,你能出什麽理由來!”薑墨這人重情重義,可也最受不了朋友的欺瞞背叛,尤其這事還牽扯到她最厭恨的宗魯王府,這樣她覺得是生被捅了一刀的那樣難受。
“主人!”朝南向北想要跟進去。
“不,隻我跟她。”雲想容把他們倆攔在了門口。
“主人!”朝南向北不放心。
“讓他們散了吧!”雲想容淡淡一笑,從裏頭關上了門。
“主人!哥,怎麽辦啊!”向北擔心道。
“別著急,別著急,我總覺得這位薑二爺不是那種胡來的人,我守在這,你讓他們全都散去!”朝南吩咐道。
“這,是!”向北立刻吩咐戲班裏的人都散開了。
“你一定很生氣吧,竟然冒著雨就來了,快擦擦吧。”雲想容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不用你假好心!”薑墨還氣著。
“二爺,您若病了,當真就是我雲想容的不是了,不管您如何生氣,如何討厭我,可您也犯不著為了我糟踐自己身子啊。”雲想容淡淡笑道。
“哼!少自作多情,哪個是為了你,本姑娘是出門著急沒帶傘!行了,別避重就輕的,你到底是誰,這段時間,你到底怎麽回事!”薑墨接過帕子恨恨道。
“二爺,要了我母親的像,我便知道,我的身份掩不住了。”雲想容遞了杯茶到了薑墨手邊。
“你,那你幹嘛還給我?”薑墨倒是愣了。
“因為,我信二爺你這個朋友。”雲想容一臉坦誠。
“哼!得好聽!”薑墨哼道。
“二爺,我知道你在氣什麽,氣我的隱瞞,氣我的不坦誠,可這件事是我心中永遠無法揮去的隱痛,這些年幾乎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我想告訴你,可是……聽到你跟宗魯王府的種種那般,我承認,我是猶豫了。
您是我雲想容這輩子交的第一個朋友,我不想……這麽快就失去你這樣一個朋友,可是你卻那麽盡心盡力地在幫我找妹妹,我又……又覺得自己……
哎……今日你這般,我倒是能解脫了。
是,我是宗魯王的兒子,而且還是他根本就曾知道過的的私生子。
我之所以進京,就是為了替我娘正名,為我娘報仇的!
我想盡辦法接近宗魯王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洗涮我娘身上的冤屈,為我娘討回屬於她的公道!”雲想容極度克製,但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你娘?那你妹妹的事都是假了?”薑墨看著雲想容落淚的模樣,心裏不由得一緊。
“不,妹妹要找,娘的冤仇,我也報!”雲想容紅著一雙眼睛,一臉決然道。
“可,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可能,我……我實在……”即便是雲想容親口承認了,薑墨也多少還是不能接受。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是那樣一個無情無義,始亂終棄的男人的兒子,嗬嗬,可老偏偏就這麽喜歡開玩笑,你知道嘛,當我知道我自己身份的時候,我有一瞬間就想隨母親一起去了……”
“你……”薑墨緊張。
“嗬嗬……可我不能,妹妹還沒找到,該報的仇還沒報,我怎麽有臉去見娘,所以……”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為了……”薑墨不願意承認。
“不,不全是,至少在跟你成為朋友之前,我雲想容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
“哼!你倒是坦誠!這麽,你還是利用了我!”薑墨對於雲想容的坦誠就有些氣不起來了。
“利用你保護我,算是吧。”雲想容想過的,可他確實沒有做過,不過薑墨這麽問,他也就這麽應了。
“哎,你!”這讓薑墨心裏更不痛快了,這人就不能稍微別那麽實誠啊。
“二爺,呼……現在,我承認了我的身份,你……還會當我是朋友嗎?”雲想容一臉期待,薑墨突然覺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我,我……我不知道……”薑墨這話也是實在的,雲想容明白,卻也淡淡笑了,至少薑墨沒有打算騙他。
“二爺,你有時間,聽一聽我娘的故事嗎?”關於母親的事情,是雲想容這輩子的都無法釋懷的痛,薑墨應該是第二個他想傾訴的人了。
“你,你吧……”看著雲想容一臉的赤誠,薑墨就有些不忍心了。
“我娘是個極其美麗的女子,當年……”雲想容淡淡的語氣揭開了母親曾經悲情的過往。
原來,雲想容的母親曾經也是南邊一帶頂出名的花旦名角,隻是一次與宗魯王的偶然相遇,卻改變了她本該簡單平樂的一生。
而這個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雲想容的母親跟宗魯王心中摯愛有幾分相像,所以到南地出公差的宗魯王便將她帶回了京城,成了他一群妻妾中的一位。
當時,雲想容的母親隻有十六七歲,抱著對愛情的憧憬一腦袋就紮進了宗魯王府後宅那殺人不見血的肮髒之地。
因為在眾妻妾之中,她跟宗魯王心中摯愛最為相似,所以宗魯王對她的寵愛也算最多。
所以難免遭受嫉妒,而宗魯王卻沒有對她過多保護,以至於讓宗魯王妃設計陷害,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趁著宗魯王遠行不在府內,就想將她賣到妓院。
好在有不忍心之人,偷偷放了雲想容母親一條生路,而那個時候,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懷裏身孕。
後來,好不容易忍辱偷生活了下來,幾次想要回去找宗魯王伸冤卻都被狠狠打了出來,細問之下才知道,宗魯王妃居然捏造她母親與人偷情,趁宗魯王不在府內之時,與人私奔,所以,他的母親在宗魯王眼裏就變成了可恥的罪人。
之後一次,他的母親想要申辯,卻被打到吐血半死,被扔了出來,而那時候的雲想容不過半歲,一直養在母親師姐那裏,對於那段過往根本無從知曉,知道母親病逝,才從母親師姐那裏知道了一切。
母親是被宗魯王傷透了,他的絕情,他的懷疑讓母親失去了活了的希望,要不是還有當初還是孩提的雲想容在,怕是他的母親早就尋了短劍了。
再後來,他開始知事之後,他的母親便讓他在跟著戲班生活,而母親卻常年不在他的身邊。
後來,還是從被人口中,他知道母親又嫁人了,聽是個當兵的,待她還算過得去,那時候的雲想容雖然有些怨恨母親的不管不顧,可也隻能這麽接受。
直到後來,母親再嫁的那個人一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母親才再一次回到了雲想容的身邊。
而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登台唱戲,自己養活自己了。
母親雖然回到了他的身邊,可是多年來的悲慘遭遇已經磨碎了母親的所有希望,沒過幾年,母親便含恨而終。
也是臨終之前,他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知道了自己這一切悲慘生活的始作俑者。
所以,他苦練唱功,一直跟著戲班子一路北上,就是為了進京報仇,也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後半輩子不要再帶著這樣的無形枷鎖。
而如今的他已經在慢慢接近他想接近的一切了。
“什麽……”薑墨靜靜地聽著雲想容淡淡的敘述,不知不覺中竟然流下眼淚,她突然就覺得雲想容和他的母親好無辜,好可憐,可是……
“這就是我的母親,呼……我沒辦法改變,可作為兒子,我不能讓她連死都背著那樣的屈辱,所以……”雲想容抹了一把已經溢得滿臉的眼淚,看向了薑墨。
“你就想憑借一己之力,找他們報仇?”薑墨也擦了擦眼淚,問道。
“隻有這樣,我才能解脫。”雲想容一直都是淡淡的,卻不曾想他心裏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東西。
“你……你幹嘛?”薑墨正沉浸在感傷和糾結之中,雲想容卻當著她的麵開始解衣扣,嚇得薑墨連忙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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