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回 知道了又能如何?
“阿姐,這是薑二,是弟弟我過命的朋友,在京裏若不是有她和朝宣,弟弟我怕是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舒文腙連忙解釋道。
“朋友?”即便舒文腙解釋過了,可大公主戒備的眼神仍舊未消,隻是眼神裏的殺意變得柔和了些許。
“大公主。”既然舒文腙介紹了,薑墨自然就得打聲招呼了,便上前微微笑著點頭。
“你……阿腙的朋友?大夏京裏來的?”大公主上下打量著薑墨問道。
“是,大公主,我是阿腙的朋友,來自大夏,呃……家父薑騫,宗廣王妃是我幹娘,上將趙宗佻是我叔叔,這一次,也是靠叔叔的令牌幫忙我和阿腙才能順利離境來到烏孫的。”薑墨看得出來大公主對她的警惕,便盡量搬出一些可能權威的人,來增加可信度。
“上將趙宗佻是你叔叔?”大公主眼裏的質疑果真少了幾分。
“對啊,您看,這是叔叔臨走之前給我的令牌呢。”薑墨拿出有上將趙宗佻特別標記的令牌證明著身份。
“你們不該來,不該來!”大公主突然變了臉。
“大公主!”
“阿姐……”薑墨和舒文腙都一臉不知所措。
“呼……你,你……不該回來,不該回來,立刻離開,立刻離開!”大公主似乎知道有什麽陷阱在等著舒文腙,縱使千般不舍,可也要讓他迅速離開,而且越越激動起來。
“阿姐!我不走,我要陪著你,我不走!”多年被迫漂泊在外,如今再見亦是要生死離別之際,舒文腙怎麽會選擇離開。
即便來得路上各種告誡自己,可一見到姐姐如此模樣,什麽理智便都是狗屁,全都拋諸腦後,他現在隻想好好陪著她姐姐,送她最後一程。
“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送死,送死啊!咳咳……噗!”舒文腙的執拗讓本就著急的大公主越發急火攻心,一口淤血噴出,嚇壞了所有人。
“阿姐!阿姐!”
“大公主!”舒文腙抱著姐姐,幾乎哭喊出聲,本能想去擦拭的手上也滿是血漬。
“大公主,快叫大夫,叫大夫啊!”薑墨見狀也急了,根本顧不得他們身份需要掩藏,連忙喊道。
老嬤嬤也是著急就要往外,卻被大公主忍痛叫住道:“嬤嬤,不用了!”
“大公主……”老嬤嬤含淚搖頭。
“我這身子多熬一日,便痛苦一日,不要再為了我去求人了,不用了……”大公主似乎早就放棄了希望。
“阿姐!你在什麽呢,生病了自然要看大夫!嬤嬤別聽阿姐的,快去叫大夫!快去啊!”舒文腙哪裏肯同意,見姐姐如此痛苦便連忙吩咐道。
“嬤嬤,呼……算了,你知道那是沒用的,好了,你到外頭守著,我有話跟阿腙。”大公主慘白著一張臉吩咐道。
“大公主?”老嬤嬤也是不舍。
“去吧,我沒事的……”大公主揮手。
“是,那老奴就到外頭去守著,大公主,王子你們話吧,有什麽叫老奴,老奴就在外頭。”老嬤嬤很識趣,抹了一把眼淚告退了。
門被從外頭掩上了,薑墨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但大公主卻沒有要讓她避出去的意思,隻是到底是人家姐弟倆的私話,薑墨即便不出去,也還是退到了床榻視線之外,默默守著。
“阿姐……”舒文腙一臉疑惑不解。
“咳咳……你先起來……”大公主大喘了幾口氣拍著舒文腙的手道。
“阿姐,您為什麽不叫大夫,為什麽?是不是他們為難你,是不是?”舒文腙一想到剛剛那兩個宮人,似乎知道了些什麽,緊張道。
“咳咳……也扶我坐起來吧……”大公主身體極度虛弱,幾乎每一句話,便要停下來喘口氣,一旁聽著的薑墨心裏不落忍。
雖然,對大公主舒檀之,薑墨了解不多,可就憑她孤身一人留守烏孫,委曲求全保護舒文腙這一件事來看,薑墨就覺得她是個好人,是個很疼弟弟的人。
剛剛那一巴掌也足夠看得出來,她害怕弟弟受到傷害,即便是思念,是不舍,可她還是最怕他收到傷害,所以……哎……
一直以為舒文腙作為質子,背井離鄉已是讓人心疼了,可大公主這個樣子又何嚐不叫人心酸唏噓呢。
“阿姐,到底為什麽?為什麽不叫大夫?”舒文腙替姐姐委屈不值。
“嗬嗬……他們下了這個毒,就沒想讓我好,就是叫了大夫也沒用,又何必讓老嬤嬤再為我去受別人的白眼呢。”大公主一臉蕭索冷笑。
“阿姐你在什麽?下毒,他們給你下毒?是誰,你告訴我是誰,是誰!”從未想到這種可能,舒文腙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都要炸了,眼睛赤紅一片。
“太多人了……嗬嗬……”大公主冷笑,聽得一旁的薑墨心裏不是滋味。
這話怕是假不了,一個公主卻能被人如此對待,到了如此悲涼落魄的境地,可見這裏頭之人不能少了,看來烏孫國的水不止一點點的渾啊。
雖然不大喜歡談論政治,可是薑墨心裏也敏感地知道烏孫國內怕是真要不好了,所以對舒文腙她便更擔心起來。
“阿姐,是他們對不對,一定是他們,我這就找他們去!”這是自己唯一的姐姐了,居然是被人下毒,他親還能在宗主國裏過得那麽心安理得,舒文腙如何能忍,恨那些人的狠毒,可更恨自己的無能,憤然起身,一臉殺氣地往外。
“阿腙,你給我站住!”而大公主卻用盡全力叫住了他,臉色本就僅存的氣血又白了幾分。
“阿姐!”舒文腙不能忍,他不能忍,那是他的姐姐啊,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舒文腙青筋暴露。
“你,你……你是要去送死嗎?”大公主冷冷道。
“阿姐,我不怕!”舒文腙一臉視死如歸。
“可我怕!”大公主的聲音生冷,卻透著濃濃的擔憂和不舍。
“阿姐……”舒文腙眼淚又下來了。
“你是不怕,可我怕!我怕啊!
你是母後拚盡全力保護下來的唯一希望,我怎麽能看著你為了我白白去送死,你是想我無顏麵對母後才好嗎?你簡直糊塗!”大公主似乎出什麽驚秘聞。
舒文腙愣住了,一旁的薑墨也詫異了。
“阿姐,你,你什麽?”舒文腙一臉不可置信。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母後之所以忍著思念和悲痛,將你作為質子送入大夏,為的就是借助大夏之力保你一命。
早在你出生之前,大王子和二王子一派便已經明爭暗鬥多年,你的出現既是母後的希望,也是母後的噩夢。
隻因為你是嫡出,所以你注定成為他們的眼中釘,母後為了保全你一命,逼不得已送你遠去,隻希望你能平安長大,可現在看來……是我和母後想得太真了,即便你已經遠離了王庭,他們依然不肯放過你!
當年母後離世便是他們為了絞殺你而故意為之,隻是幸得大夏使臣幫忙,你才僥幸脫險,而這一次他們不過是故技重施,你怎可,怎可這麽魯莽……”大公主一臉痛心疾首。
“阿姐,母後她,也是他們害的!阿姐,為什麽,為什麽當年你什麽都沒,什麽都沒!”舒文腙不願相信,雙目紅得猶如滴血,殺機一片。
“怎麽?什麽?那時候你不過一個不足八歲的孩子,而我也不過一介女子,我能什麽?了又能如何?你能拿他們如何?啊,你,別當時的你了,即便現在的你又能拿他們如何?
現在的烏孫早就是大王子和二王子兩股勢力隻手遮,你還能如何?
當年,若不是母後及時將你送走,恐怕你早就命喪他們手中了,到底身上流有匈奴人的血,嗜血冷酷,麻木不仁,不擇手段!我們比不了”大公主把赤裸裸的現實擺在了舒文腙眼前。
“為什麽,為什麽,就因為我們是嫡出,所以他們就要趕盡殺絕!父王呢,他為何什麽不管,阿姐為什麽不把此事統統告訴父王昆彌?”此刻的舒文腙對自家父王還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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