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回 混沌
是他嗎?感覺是那樣的真,可又好像不是他,至少那張臉……可夢裏的感覺他就是他,即便長得不一樣,可那種感覺是不會錯的。
可為什麽又會有那麽多他,雖然容貌各異,但那種熟悉的感覺不會錯,她知道的。
可讓她心窒是,無論他容貌如何,她看著他的每一眼都是死狀淒慘,每一幕她都隻能如同局外人一般,無論再如何聲嘶力竭,都無法避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次又一次無端慘死卻無能為力。
他每死一次,薑墨便心神俱裂一回,那種痛苦無以複加,難以磨滅,逃避不得。
她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的撕心裂肺,即便從混沌到清醒,可她還是阻止不了它們的不斷發生。
那種壓抑憤懣讓她想要逃走,可卻不知為何,越想逃,她越看得清楚。
要她親眼看著趙宗佻在她眼前死去,那種悲傷和絕望簡直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即便是已經醒來,可那種近乎窒息的痛似乎沒有得到緩解,她的胸口還是悶得慌,腦海裏的驚恐不斷堆疊,所以才會在見到趙宗佻的臉時,忍不住淚流滿麵。
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夢到那樣可怕的事情。
還有……那個風道骨的老叟,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了他了。
記得還是時候會常常夢見,可後來跟了師父之後,那樣離奇怪異的夢就越來越少,後來似乎都沒什麽印象了,隻是怎麽今個又突然夢見了呢?
還有那縹緲之處的高台湖鏡,薑墨尤記得兒時夢境無意間墜落其中,那焚身烈焰,刺骨嚴寒,不停地交織變幻,讓人神識俱疲,猶墜無間地獄,無處解脫。
即便那也隻是夢,而且已經過去了十年,可那種感覺每每想起,她都有種如影隨形的壓迫感。
所以看到那個好像是趙宗佻的人要跳下去的時候,薑墨本能大喊,就是想要阻攔。
可無論她如何大喊,那人都聽不見,隻是義無反顧地一直往前走,夢裏,薑墨死死追著他。
縹緲之處的高台湖鏡旁,那人終於停了下來,正待薑墨以為他聽見了她的呼喊,醒過來了時,那人轉頭看向了她。
陌生臉龐上帶著濃濃哀愁和深情,那種感覺瞬間熟悉起來。
薑墨正想開口話,那人卻勾起嘴角,對她莞爾一笑,隨即便縱身一跳,躍下湖鏡。
“不要啊!”
薑墨伸手想拽住他,可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又眼睜睜地看著他掉了下去,被眼前突轉的局麵嚇到目瞪口呆,薑墨失聲大喊,然後便突然驚醒。
隻是她身體醒來,可魂魄卻似乎像是被那人一起帶走,再一次墜入無邊妄海,困無出路。
一直等到耳邊傳來聲聲焦急的呼喚聲,一束光接她而來,周圍的黑暗全都瞬間消失,再回眸眼裏便滿是趙宗佻焦急擔憂的眼神。
薑墨瞬間淚流……
壓抑,酸澀,彷徨,無措……這一場走馬觀燈般離奇驚恐的夢魘,讓醒了之後的薑墨如何也百思不解。
薑墨沉浸在恍惚的片段記憶中,很是安靜,趙宗佻以為她是嚇著了,所以手下動作越來越輕。
“好了,我們幹淨了,白幽!”摸著薑墨滿臉又恢複了清爽,趙宗佻才把帕子遞了回去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
“爺,亮了沒多久。”白幽也還沒來得及看具體時間。
“呼……這麽丫頭他們也沒有睡了過久啊……”趙宗佻心疼道。
“嗯,不過兩個時辰吧。”白幽接過茶盞道:“二爺,還要不要再喝點?”
“不了……”那場夢魘耗了她太多力氣,薑墨隻是有氣無力地搖著頭像隻極度虛弱的貓,就乖乖地靠在趙宗佻懷中。
“丫頭,你是還要再睡一會,還是先吃點東西呢?”才睡了沒多久,趙宗佻怕薑墨精神不好,便問著她的意見。
“嗯……嗚嗚……我不餓……”夢裏夢外都那樣累,薑墨真的沒有胃口吃東西,她現在的眼皮子又有些沉了。
“那好,你再睡一會,睡醒了,咱們再吃東西,來躺下吧……”趙宗佻寵著她,便慢慢想將她放回在軟榻上。
“叔叔!”可剛剛的夢還心有餘悸,薑墨有些不安地攥著趙宗佻的大手。
“沒事的,叔叔哪都不去,就坐在這陪著你,陪著你入睡,放心吧。”趙宗佻知道薑墨還有些怕,便更加溫柔道。
“嗯,叔叔……”薑墨連連點頭,握著趙宗佻的手慢慢閉上了眼睛。
趙宗佻就一臉溫柔慈愛,若是眼睛看得見的話,應該也滿是溺愛模樣吧。
漸漸的,漸漸的,薑墨似乎又睡沉了過去,呼吸平穩。
“爺?”
“噓……”白幽瞧著薑墨睡熟,正想開口話,趙宗佻生怕吵到薑墨,便示意他噓聲。
“哦……”白幽見狀連忙點頭,候在一旁,看著他們家爺一下一下地輕撫薑二爺的額頭,細致耐心地哄著她入睡,心裏一陣溫暖。
“呼……應該睡熟了吧,白幽,丫頭現在看上去怎麽樣?有沒有再皺眉,或哪裏不舒服?”趙宗佻怕自己感覺不準,便問道一旁的白幽。
“爺……看樣子二爺這次應該睡得挺安穩的,不僅眉頭舒展,就連嘴角都是帶著笑的,看來有爺您在身邊,二爺倒是能睡得安心了。”白幽聲道。
“呼……那就好,那就好……”趙宗佻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
“奇怪了,二爺剛剛到底是夢到什麽了?一直喊著爺您和不要,剛剛那失神的模樣,真像是嚇得不輕。
卑職還從來沒見過二爺這個樣子呢,就連戰場上的殺戮都沒見她有任何懼色,能讓她害怕的還真想不到是什麽。
爺,要不您也再去睡會,二爺這有卑職在這呢。”白幽自言自語的半,看著趙宗佻略顯疲憊的神色,忍不住關心道。
“呼……不用了,我不放心丫頭,更何況我也睡了那麽久了,不必了。
對了,你去看看朝宣那子還好吧,剛剛還能聽見他的呼嚕聲,現在怎麽就沒了?”剛剛一心擔憂薑墨,趙宗佻倒是沒有顧得上趙朝宣的情況,剛剛那響動不,可也沒聽見那子醒來的聲音,不會有什麽事吧。
“哎……嗬嗬……爺,您放心吧,王爺這會正抱著被子睡得香呢,估計就算現在外頭打雷,也實難吵醒他啊。”白幽看著趙朝宣幾乎睡死的大咧模樣,忍不住笑道。
“嗬嗬……這子……衝得那麽狠……不累才怪呢……”趙宗佻聞言失笑。
“可不是,王爺頭一回上戰場,興奮地連害怕都忘了,這會肯定是累慘了。”白幽笑道。
“呼……對了,青佐回來了嗎?”趙宗佻仍舊坐在軟榻上一邊捏著薑墨的手,一邊問道。
“還沒消息,不過……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其實白幽也一直在焦急等待青佐的消息。
“嘶……”趙宗佻皺眉。
“爺,您也吃口茶吧……這藥涼了,卑職先下去幫您換新的來。”白幽本就是來送藥的,可沒想到遇到薑墨夢魘,他立刻跟著自家上將一起著急,好一陣才想起來桌邊藥,可惜早已經涼透了。
“不用了,拿來吧。”趙宗佻倒是不想那麽麻煩,反正都是藥,熱的冷的對他來沒甚差別。
“爺……”白幽有些猶豫。
“拿來吧。”趙宗佻伸手。
“哎,爺,您拿好。”白幽見趙宗佻不疑有他,便將藥碗遞在了他手上道。
“嗯。”趙宗佻端著藥碗一飲而盡。
“爺,漱口茶。”白幽接過空了的藥碗又遞了杯茶讓趙宗佻漱口。
“嗯。”趙宗佻又接了過來,正欲漱口。
“等等,爺,您,您身上怎麽會有血?”趙宗佻吃茶時,裹在身上的大氅有些滑落,白幽本事貼心地想要幫他拉起,卻無意間發現了他大腿處一片鮮紅,大吃一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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