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逃命

  趙南川的功夫也是京裏數一數二的，再加上他人高馬大，處處可以壓製住她，硬拚薑墨根本不是對手。


  三五招式之後，薑墨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劣勢，不過是為了牽製住他，好讓柳嫦曦能有更多的時間脫身，薑墨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周旋抵抗。


  趙南川是招招斃命，薑墨仗著身靈活，勉強處處逃脫，因為隻是拖延時間，所以薑墨根本不打算戀戰。


  趙南川一記側踢，薑墨退到窗戶口。


  看準時機，薑墨趁其不備，將一盒剛從桌上摸來的脂粉撒向趙南川的眼睛，趙南川瞬間被迷了眼，劇烈咳嗽起來。


  薑墨趁趙南川慌亂之際，縱身越過窗戶逃了出去。


  屋內，被迷了眼的趙南川頓時大吼大叫，這才驚動了院內侍衛奔湧而往。


  “公子爺，您，您這是怎麽了？”大家誰也沒料到在自家私宅了，他們的公子爺會被暗算，都有些大驚失色。


  “快給我追，千萬不能讓他們給本公子跑出去，柳嫦曦還有……一個半大的臭子，還有一條惡狗！

  柳嫦曦要活的，誰也不準傷到她，至於那個臭子和那隻狗，格殺勿論！快！”一臉粉紅胭脂的趙南川真是被激怒了。


  “是！”趙南川發號施令，侍衛們立刻朝外頭追去。


  薑墨按照之前吩咐給閃電的路線，原路折返，半道上碰見了有些體力不支的柳嫦曦。


  逃命啊，哪裏還有時間休息，薑墨二話不，攙扶起她繼續往外跑，閃電在前頭開路。


  漆黑的院落，開始亮起燈火。


  眼看追兵就要過來。


  薑墨和閃電奮力幫著柳嫦曦從狗洞往外鑽。


  柳嫦曦大家閨秀，還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鑽了半也過不去，又急又驚，已經是淚流滿麵。


  薑墨和閃電用盡全力，一個推著，一個繼續刨著。


  雖然有些粗魯，可就在追兵包圍之際，柳嫦曦還是成功地被推了出去，隻是手腳都有些擦傷疼得直掉眼淚。


  隨即閃電也利索鑽出。


  見閃電也安然離開，薑墨也立即停手翻牆而出，不做任何停留。


  翻出院牆，周圍便是漆黑一片，帶著呼嘯冷風的叢林，讓人心生驚恐。


  本以為這樣就算是安全了，沒想到他們竟然緊追不舍放，跟著追了出來。


  來不及喘息，漆冷的夜裏，薑墨拉著渾身是土的柳嫦曦在閃電的帶路之下，朝著下山的方向疾馳。


  隻是沒想到山下還有他趙南川的人包抄而來，下山的路是被堵死了，薑墨隻得拖著柳嫦曦往山上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兩人不習慣黑夜前行，磕磕絆絆，跌跌撞撞，情況危在旦夕……


  “快，快啊，都跟上！”城外，得了消息的趙宗佻正帶著人快馬加鞭地往這裏趕來。


  山上，趙南川的侍衛和家丁窮追不舍，深秋的密林之中，開始下起了冷冷的冰雨。


  視線變得更加模糊不堪，山路也變得格外濕滑，薑墨拉著柳嫦曦艱難攀行。

  “呼……呼……墨丫頭……呼……我不行，不行了，我真沒力氣了……呼……呼……”半道上，柳嫦曦徹底脫力，跪坐在濕漉漉的草叢中，大口喘氣，滿臉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狼狽不堪。


  “柳姐姐！不行，我們不能停下來！讓他們追上，我們就慘了！


  你再堅持堅持，我想叔叔應該已經收到消息，在趕來的路上了！”望著身後不遠處追將而來的點點燈火和嘈雜聲，薑墨著急，拚命地拉扯柳嫦曦。


  “呼……我真的不行了……我，我沒力氣了……墨丫頭……我真的跑不動了……真的……”柳嫦曦是嬌姐的身子，平日裏多走幾步就會香汗淋漓，氣喘籲籲的，如今冒著雨已經跑了大半個時辰了，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極限。


  “不行啊，柳姐姐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安全了，柳姐姐！”薑墨不肯放棄。


  “我，我真的不行了……”柳嫦曦一句話裏滿是氣喘，薑墨急了。


  “這，這……”薑墨一邊焦急，一邊不住地往身後打量，閃爍的火光越來越近了。


  “在那！他們人在那！”身後追兵已經到了跟前，幾乎圍堵。


  薑墨情急，隨便扒了一叢亂草掩住柳嫦曦，然後準備迎敵。


  “公子有命，保證柳姑娘安全，這子和狗格殺勿論！”追兵中帶頭之人大喊道。


  “嘶……”如此雨夜，月黑風高，難得殺人夜啊，薑墨也沒有顧忌，暗暗摸出折扇，霸氣全開。


  “上！”侍衛們群湧而上，薑墨絲毫不懼，一扇一狗，從容麵對……


  月色不透，雨勢漸凶，趙宗佻已經帶人來到山腳之下。


  大雨西風，山勢威嚴，滑坡在即，薑墨一人一狗，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圍兵暫退，還未喘息，慌亂之下，柳嫦曦卻失足滑落，生死未卜。


  “糟糕！”薑墨徹底慌了神，身後又傳來更多追兵聲音。


  “閃電！引開他們！”因為柳嫦曦跌落，生死不明，薑墨不敢再戰，隻能借著茫茫大雨，命閃電疾馳，引開追兵。


  接到命令，閃電不疑有他，縱使滿身泥漿，卻也毅然逆風疾馳，追光也真如薑墨所期，朝著閃電的風向而去。


  “呼……”漆黑一片，深林密雨，薑墨隻能試著朝柳嫦曦滑落的地方探去。


  滾下石土的斜坡，薑墨來不及拍去身上的泥土，便迎著雨，艱難搜尋。


  “柳姐姐！柳姐姐！”雖然不敢確定柳嫦曦是死是活，可除卻呼叫，薑墨再沒了更好的辦法……


  趙宗佻已經帶著人馬上山，趙朝宣緊跟其後。


  趕到宅子之外，趙宗佻心跳如鼓，派人入內仔細搜查，除卻幾個看門的廝之外，再無旁人，更不見柳嫦曦和薑墨身影。


  趙朝宣大驚，趙宗佻大怒，看門廝一問三不知，被氣急了的趙宗佻當場擊斃。


  趙宗佻從來不輕易沾血，隻是今日確實是被氣急了。


  “快撤！上將趙宗佻帶人馬上山了，公子爺吩咐立刻撤回山下！不準正麵衝擊。”

  一聲號令，正在窮追不舍的侍衛們立刻停下腳步，改變方向，紛紛朝山下方向逃將而去。


  雨中疾馳了幾裏路的閃電卻就此脫險。


  而山澗的一處懸崖陡坡之下，薑墨還在冒著傾盆大雨，苦苦尋找柳嫦曦的蹤跡。


  雨越下越大，薑墨已經聽不見大雨之外的其他聲音了，視線也真的完全沒有了，白茫茫的大雨打得渾身都痛。


  “哎呦！”雨路滑，腳下不備，薑墨再一次撲倒在地，一臉泥漿，連嘴裏都是。


  “呸呸！呸呸！”顧不上狼狽心酸，薑墨一邊起身，一邊連忙吐著口裏的泥土，轉身卻摸到一條軟乎乎微微帶著熱氣的東西。


  “嘶！”薑墨一愣，趕忙低頭仔細打量，泥土下半掩著的不正是她苦尋不見的柳嫦曦嘛。


  “柳姐姐？柳姐姐？”終於發現人了，薑墨大喜，連忙徒手扒開泥土，奮力將柳嫦曦拖出。


  探探鼻息，聽聽心跳，確認她還活著，薑墨終於能鬆了一口氣。


  望著越發瓢潑的大雨，薑墨知道這裏不是安全的地方，很有可能再次滑坡，便沒再猶豫，努力地背起昏迷的柳嫦曦，艱難地在雨中蹣跚前行。


  雨勢愈加凶猛，呼嘯的山林讓人脊背發涼，渾身戰栗，望著深不見底的深山密林，趙宗佻心裏生出了一絲絕望……


  到底是皇不負苦心人，就在薑墨也要脫力之際，眼前出現了一處洞穴，雖然裏頭情況未明，可如此大雨，能有個暫避之地，也是萬幸了。


  山洞之中，薑墨將柳嫦曦扶著躺下，擋在風口之後，期待著雨勢見。


  也是後半夜了，傾盆了許久的大雨終於是停了，風卷雲疏，也隻是片刻間，一輪彎月浮現，掛在了半空，所有的喧嘩紛惱突然都停止了。


  蟲鳴蛙叫雨後重生，深林恢複了它原本的模樣，隻是呼呼的冷風讓人渾身直顫。


  “呼……”望著皎潔中帶著些淒冷的月色，薑墨心裏正擔心著遲遲不見歸來的閃電，剛剛的磅礴大雨，它隻身引敵，也不知現在安全與否。


  洞內，柳嫦曦仍舊沒有任何響動。


  大雨初歇，一切看似回歸平靜，寒冷就成他們現在最大的敵人。


  她知道再不想辦法生火取暖的話，她和柳嫦曦都有可能凍死在這裏。


  畢竟淋了一場大雨，渾身的衣衫已經從裏濕到了外，冰冷冷地貼在身上，叫人坐立不安。


  可是……柳嫦曦一個人在這裏……薑墨放不下心。


  也不知趙朝宣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們，權衡之下，薑墨隻好就近尋找尚未被雨水打濕的枯草和木杆，鑽木取火。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火苗零星冒起，漸漸的洞穴裏也有了些許光亮，一陣陣暖意襲來，薑墨也癱靠在了穴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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