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歪理

  養心殿內，薑墨一五一十地了陰盛，陰容甚至還有受傷的事情，末了，抿著嘴有些不安地看著皇帝的反應。


  “嗬嗬……你這丫頭鬼主意倒是不少，你就不怕陰貴妃那一劍刺偏了？你可就一命嗚呼嘍。”皇帝挑眉問道。


  “怕啊，不過當時也來不及多想了嘛。”薑墨倒是誠實。


  “嗬嗬……你還知道怕啊？當時那一劍可是嚇壞了我們所有的人啊。


  尤其是宗佻，這麽多年來，朕還沒有見過他那麽分寸大失的模樣，就為了你個丫頭，他可差點要了陰貴妃的命。”皇帝無奈歎道。


  “呃……”起當日趙宗佻的反應，薑墨心裏又是一陣暖呼呼的，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您，您不會怪叔叔吧？”


  “嗬嗬……那樣的事，朕怎麽怪的起來呢。”皇帝搖頭。


  “也是，幹娘和叔叔常，您是最英明神武，睿智慈愛的皇帝。


  這些事，您肯定早就看得透徹了，隻是您大度，向來不願意跟我們這幫猴崽子計較，所以才會高抬貴手的，對不對？”薑墨倒是很會溜須拍馬嘛。


  “嗬嗬……你這丫頭倒是很會話嘛。”皇帝知道那是拍馬屁，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來就是啊，學生我這可是真心話”薑墨嘿嘿笑著。


  “嗬嗬……既然如此，你剛剛為何又要怕朕呢？”皇帝反問。


  “呃……學生若了實話，皇上您不能生氣。”薑墨一臉討價還價。


  “嗬嗬……你這丫頭還敢跟朕提條件了，好好好，朕不生氣，你倒是看，為何？”皇帝笑著應允道。


  “其實……學生也知道這樣做會很讓您左右為難，一麵是您嫡出的子嗣，一麵是您的寵妃。


  可是……他們一直這麽苦苦相逼，幹娘和朝宣已經很退讓委屈了，有些事能忍則忍了，可有些事，就是過不去。


  有時候，學生在想，陰貴妃和陰家那一群人如此囂張跋扈，您貴為皇帝，又怎麽會不知呢，可是您從來不表態，學生真的很容易誤會。”薑墨猶豫了片刻，還是出了心中所想。


  “誤會什麽？”皇帝皺眉，一臉認真地聽著。


  “誤會……他們就是仗著您的寵愛而恃寵而驕，胡作非為，目中無人，囂張跋扈！

  誤會……您，您心裏……其實並沒有在乎您的嫡出子嗣。


  所以，我惹了這麽大的事，也算是欺負了您的寵妃，當然怕您龍顏大怒了。”薑墨倒是好大膽子。


  “嗬嗬……丫頭，你可知，你真的好大膽子嗎？”皇帝臉色有些發沉。


  “是您讓學生的，學生自然不會什麽好聽的糊弄您，起大膽，那些個狗仗人勢的才是真正的大膽吧！”薑墨的是真心話，一臉無懼。


  “嗬嗬……你是這麽看的？”皇帝知道一些薑墨的性子，可現在她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從容不迫的態度還是讓他咋舌。

  “對，一直都是，打從學生進了宗廣王府，就有此感。


  雖然學生不那麽明白所謂的人情世故，可是，同為您的子嗣，為何宗廣王府的待遇就那麽不堪，連一個外戚的陰國公府都比不得。


  任由他們受責難委屈，您……不會覺得心疼嗎？”薑墨這話曾經在宮學那次打架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一次了，這一次仍舊目光灼灼。


  “嗬嗬……丫頭，你心中的氣不啊？”皇帝皺眉繼續問道。


  “學生自認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脾氣也比較暴躁，叔叔也常為這個事教育學生，可是……您見到自個親人挨了欺負，難道會忍氣吞聲，無動於衷嗎？”薑墨反問道。


  “你這話是在氣朕？”皇帝皺眉道。


  “學生不敢。”薑墨搖頭，可心裏卻真的仍有此想法。


  “你心裏的氣，朕能理解，你都這麽想了，朝宣那孩子一定也會這麽想吧？”皇帝有些苦笑。


  “這麽多年了，興許他早就習慣了。”薑墨聳肩，一臉不願意多談。


  “嗬嗬……你是不是覺得朕這個皇爺爺做得很不好？”皇帝又問道。


  “之前是，不過……後來……您對他們的態度改變了許多，就……沒那麽明顯了。”反正話已經懟到這了，薑墨也懶得遮掩了。


  “那就是還有些不好？”皇帝又問道。


  “呃……反正幹娘產的事情，是我們大家心裏的一個坎，很難就這麽過去的。”薑墨撇嘴。


  “那個孩子，朕何嚐不心疼啊……”皇帝有些感傷地歎了口氣。


  “既然心疼，為何您不肯嚴懲，難道就是為了所謂的平衡之術？”薑墨不能理解，難道平衡之術就意味著不公平嘛。


  “哎……”皇帝苦笑。


  “皇上，學生真的不明白，您才是皇帝啊，為什麽陰貴妃可以囂張跋扈，您卻要勞心勞力，心翼翼的，這真的是該有的樣子嗎？


  即便再寵愛，您也不該怕她，更不該視而不見，助紂為虐啊！”薑墨反問的話直戳皇帝的心。


  “混賬！”皇帝有些被激怒了。


  薑墨愣了一下，昂著腦袋繼續不卑不亢道：“是您的，要學生真話，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氣的，怎麽？您要出爾反爾？”


  “你，你……”皇帝愣了。


  “哎……果真大人都是騙人的！


  幹娘明明難受得要死，可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宗廣王明明恨他們恨得牙癢癢，可偏偏要遵守您的旨意，有苦往肚裏咽。


  您呢，明明就會生氣，可偏偏還要聽我真話，你們大人這樣活著能不累嗎？”薑墨一臉自顧自地嘟囔道。


  “你……”皇帝本來是真的有些動氣，可猛一聽薑墨這抱怨的話，心裏一愣，突然有些莫名清明和釋然了。


  “那……您竟然生氣了，那學生就不了。”薑墨閉嘴，坐在那真不話了。

  “哎……哈哈哈……哈哈哈……”良久，皇帝突然有哈哈大笑了起來，薑墨一臉詫異，心裏不停嘀咕著：難不成皇帝是被她氣瘋了？


  “嗬嗬……你這丫頭雖然話中帶刺，著實不中聽，可卻不無道理，是啊，朕是皇帝，九五之尊，這下是朕的，朕何須要怕，又為何要怕呢？嗬嗬……有意思，有意思……”皇帝有些自言自語道。


  這反應……薑墨一臉愕然，皺著眉頭看著皇帝。


  “嗬嗬……不過啊，你到底是孩子，單純些也好，不用像朕這樣的大人這麽累，有些時候連自己的心意都看不見，還要做那麽多違心的事，嗬嗬嗬……還是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最好了……”皇帝有些羨慕道。


  “呃……皇上……學生也沒您的那麽沒心沒肺吧？”薑墨有些不願地嘟囔道。


  “哈哈哈啊……哈哈哈……你？你這丫頭哪裏是沒心沒肺，簡直就是大智如愚，強過太多人了，哈哈哈……哈哈哈……”皇帝也不知是被薑墨的那一句話給點醒了，笑得格外暢快。


  “呃……”雖然聽上去自己是被誇讚了，可皇帝他老人家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陰晴不定啊，果真伴君如伴虎，她根本就琢磨不透，薑墨也笑得一臉尷尬，幹脆徹底放棄了。


  外頭，趙朝宣著急而來，卻被早早候著門口的王公公給攔了下來。


  “王公公，你幹嘛？”趙朝宣皺眉，有些嚷嚷道。


  “嗬嗬……王爺，您這麽著急是要幹嘛？”王公公笑道。


  “薑二在裏頭是不是？”趙朝宣情急，可怎麽都繞不開王公公。


  “皇上正在跟薑姑娘話，王爺，您可得等等了。”王公公笑著道。


  “等？不行，我要見皇爺爺。”趙朝宣才沒心情等呢。


  “王爺，皇上隻想單獨跟薑姑娘會話，您還是等等吧。”王公公一臉愛莫能助地規勸道。


  “皇爺爺有什麽事不能問我，為什麽要單獨見薑二，王公公，你別瞞我，是不是皇爺爺因為之前的事情還在生氣？”趙朝宣求著王公公道。


  “嗬嗬……王爺，瞧您想哪去了？那事皇上這早就過了。”王公公解釋道。


  “那皇爺爺找薑二到底何事？”趙朝宣仍舊心裏不安。


  “這個老奴可就真不知道了，王爺，您還請稍安勿躁啊。”王公公眯著眼睛勸道。


  “王公公！”趙朝宣眉頭一緊，一臉鬱悶。


  “哎呦……王爺……老奴可是為了您和薑姑娘好，您還是安心等一會吧。”王公公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趙朝宣望著近在咫尺的養心殿，卻也不敢擅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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