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乖徒兒
“嗬嗬……當然……”老者不避諱。
“是嗎？何時何地？”薑墨激動道。
“嗬嗬……上輩子……”老者一臉老神哉的模樣。
“啊？你騙人！”薑墨雖然還是個孩子，可這樣的謊話她也是不會信的！
“你怎知我騙人與否，難不成你還有上輩子的記憶？”老者這話多少有些試探意味。
“就是沒有，才不能證明真假啊！”薑墨一臉認真道。
“嗬嗬嗬……嗬嗬嗬……丫頭……你這模樣一點未變，為師甚是欣慰啊……嗬嗬……快回去吧……明這個時候，我們再見……”老者突然看到了什麽，飛身離去。
“哎，哎哎……我還沒認你師父呢，你，你……哎……你叫什麽名字啊……”薑墨看著老者的離去朝著半空大喊。
身後，一婆子大驚道：“姑娘，您這是魔怔了不成，怎得大半夜地跑到外頭來了，哎呦……快跟奴婢進屋去啊……不然讓夫人知道了，又該生氣了，快點啊……”
“呃……不是……那……”薑墨望著高處空空如也，一臉疑惑不解。
婆子對於薑墨這個年紀的孩子胡話向來是置若罔聞的，重新把她放回到床上，婆子便又退了出去。
薑墨抓住被子，腦海裏不停得閃著剛剛那白衣老者的話，漸漸眼睛有些迷糊起來……
次日一早，薑墨難得早起，因為做個晚上，那個困擾了她許久的夢境，終於沒再出現，她一夜好眠，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起來。
隻是昨晚上的那個白衣老者，就成了她心中新的奇怪對象了。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整個白，入夜，薑墨竟然有些隱隱期待起來。
躺在床上，薑墨犯著脾氣，一麵想去看看那奇怪的老頭今晚會不會出現，一麵又不想讓那老頭發覺到她期待的模樣。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薑墨也是抵不住好奇，趁著婆子們再次睡熟，又偷偷溜了出去。
跟昨晚一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有些忐忑地暗暗觀察。
嘶……那老頭難不成誆我，怎麽到現在都還沒來啊……望著月已中，薑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心裏默默嘟囔，很是不耐。
“乖徒兒……”突然，身後冒充了讓人期待的聲音。
薑墨立即回頭，捂著胸口一臉受驚道：“喂！我老頭啊，你就不能好好地出現嘛，每次都這麽嚇我，是很好玩嗎？”
“嗬嗬……是啊……”白衣老者竟然還承認了。
“你……”薑墨語竭，隨即有些憤怒了。
“嗬嗬……乖徒兒，就知道你會在這等為師了，還不快叫一聲師父來聽聽……”白衣老頭順勢占了薑墨的秋千，一臉戲謔道。
“誰，誰是你徒兒啊！”薑墨嘴上橫著，心裏卻有些隱隱歡喜，這老頭雖然奇怪得很，卻似乎對她沒有什麽惡意，而且還挺有趣，雖然隻見了這麽三麵，她倒是不討厭。
“嘿嘿……你這丫頭，我們昨個不是約好的嘛，你既已來赴約，那我們便是師徒了，我都沒讓你三叩九拜的，叫聲師父都不行啊？”白衣老者挑眉道。
“呃……”薑墨是孩子心性，脾氣還倔著呢。
“嗬嗬……哎……你這倔驢脾氣怎麽一點沒少啊……沒辦法，誰讓為師就是喜歡你這性子呢，走，跟為師出去瞧瞧。”白袍老者起身道。
“出去？這大半夜的，我可不想被我娘念叨。”薑墨望著夜色道。
“我們走牆，你娘不知道的，又怎麽會念叨你呢？”白袍老者一臉風輕雲淡道。
“你是叫我翻牆嗎？”薑墨皺眉。
“對，這就是為師今個要交給你的第一項本領，有牆何須走門呢，敢不敢試試？”白袍老者一臉笑意。
“你，你敢教，我就敢試，誰怕誰啊！”薑墨脾氣上來了，一副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嗬嗬……好樣的，這才像是我浮雲子的徒弟嘛，來，看好了……”白衣老者衣擺輕動，輕鬆越上牆頭。
“嘶……”薑墨一臉羨豔，躍躍欲試。
白衣老者帶著笑意，悉心教導。
連著三日深夜，薑墨終於掌握了要領，頭一次憑借一人之力，攀上了牆頭，可是開心了好久呢。
雖然比不得師父浮雲子的從容不迫，可一個三歲不到四歲的童能在三日之內學到如此，已是不可思議了。
這也是薑墨年紀，頭一次知道深夜外頭世界的模樣。
跟著她神秘師父出去瘋了大半夜，極盡亮，薑墨才又利用本事翻過圍牆，潛回屋裏，假裝入睡……
就這樣，屬於他們師徒二人之間的深夜教導和學習，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持續了整整四年多，每每入夜，便是薑墨這一最期待的日子。
慢慢相處下來，薑墨發現她的師父浮雲子，其實是個脾氣很急又很臭的怪老頭，時常在她犯懶或是表現不好的時候，就會氣得亂發脾氣，薑墨脾氣本來也硬，動不動他們師徒二人便能互懟起來。
那四年多，薑墨不僅僅學會了很多拳腳功夫，這話懟人的本事也是與日俱增。
而這一切，薑墨的爹娘幾乎都未曾發現，除了偶爾以為自家姑娘夢遊之外，對於浮雲子夜裏前來教授她功夫一事，直到現在他們也還不知情。
因為浮雲子的來去無蹤，再加上他特意的三令五申，薑墨也對夜裏之事守口如瓶。
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麽一直過下去，誰知薑墨她八歲那年，父親薑騫得到調令，要即可回京。
薑墨很想讓師父浮雲子跟他們一塊回京，可浮雲子卻以閑雲野鶴慣了，要雲遊四方為由，婉拒了。
四年的朝夕相處，薑墨對她的這個怪師父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實在是舍不得，難受得很。
離別那晚，坐在秋千上獨自一個人哭了許久。
“嗚嗚……汪……”直到一個奶聲奶氣的嗚嗚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師父？”看著眼前來人，哭紅了雙眼的薑墨恨不得立刻衝了過去。
“嗬嗬……都是大姑娘了，還掉眼淚啊……”浮雲子一臉溫柔幫她拭去眼淚。
“師父……”薑墨就是舍不得他想哭嘛。
“哦，好好好，師父不招你眼淚了，你看，師父給你帶了什麽？”浮雲子亮出懷抱的家夥道。
“嗚嗚……這是……狗？”薑墨吸吸鼻頭，紅著兔子眼問道。
“對啊，知道你要回京，為師也著實舍不得，可為師確實無法隨你回京，這隻狼狗才過了五六，送給你，也當是個念想了，來，抱著。”浮雲子把狗放人薑墨懷裏。
“師父……你，你會去看我嗎？”薑墨接過狗抱著懷裏，仍舊對師父念念不忘。
“嗬嗬……傻丫頭，你是師父的寶貝徒兒，師父當然會去看你了，不過……師父就要雲遊了，至於再見……師父也不知是何時候，不過……你放心，師父一定回去看你，一定，好不好？”浮雲子一邊著，眼睛便也有些泛紅了。
“嗯，我信師父……你可一定要來啊……”薑墨抽抽道。
“好……乖徒兒……你可要保重啊……到了京裏沒有師父在身邊，要學會好好保護自己，千萬別讓人給欺負了，知道嗎？”浮雲子有些哽咽道。
“嗯！師父，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您丟人的……敢有人欺負我，我就按您教得給他好看！師父……您放心吧……”薑墨抽泣道。
“嗬嗬……那就好……對了，若是有人問起為師……那你就……”
“放心吧師父……我連爹娘都沒，就更不會告訴別人了……”薑墨保證道。
“好好好，去吧……莫哭了……為師看著你走……”浮雲子含淚擺手。
“師父……”薑墨不舍。
“去吧，明一早就要出發了……不能再熬夜了，去吧……”浮雲子擺手。
薑墨抱著狗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屋，屋外，浮雲子頃刻間潸然淚下，嘴裏默默念道：乖徒兒……可以定要記得回來的路啊……師父……等著你……
屋裏，薑墨抱著狗失聲痛哭，屋外白袍已經不見蹤影……
“呼……”真是想師父了，這都一年多了，師父都還沒來看自己，哎……看著睡在自個腿上的閃電，薑墨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苦笑道：“師父……徒兒想您了……您知道嗎……你老人家現在在哪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徒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