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再去老宅
錦繡華城，沈司寒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安然糾纏，而是把她送到小區之後便驅車離去。
安然看著越來越遠的車尾，心裏想著，沈司寒對王老的感情那麽深，現在他去了，他的心裏肯定不好受吧。
隻是，現在的她，也不能跟在他的身邊給予他安慰，她就連她自己的心都管控不好，又怎麽去安慰別人呢。
黑色豪車裏，沈司寒偏頭看向窗外，一個個場景衝擊著他的視線，看得男人眼神疲憊。
沈司寒的腦海裏還是王老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心裏突然感到一陣沉悶，不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脹疼的太陽穴，低聲說了一句：“去老宅。”
駕駛座上的墨一得到指示，立馬打著方向盤，公路上，黑色豪車調了個方向，繼續向前行使著。
老宅裏，沈浩天自從被沈司寒禁令出行以後，就從未出過老宅，現在的他，每日就弄些花花草草，心裏的野心漸漸沉澱，竟也覺得，這樣的也挺好的。
車鳴聲在院子裏響起，然而沈浩天的眼神卻絲毫沒有變化，雖然沈司寒已經很久不曾回過老宅了，但是如今這老宅，除了他，也沒人回來了。
蒼老的手擺弄著一盆百合花，百合，百年好合，是個好的寓意，隻可惜，他孫子的百年好合，被他給親手攪斷了。
沈司寒下車後，徑直走向後院，哪怕已經過了兩年，他也還記得清楚，他的祖父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後院的。
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沈宅，屋裏的李媽立馬出來迎他。
李媽看著那個往後院走去的背影，眼眶紅了紅，激動的說道：“少爺，留在這兒吃午飯吧。”
沈司寒腳步一頓，隨即說了聲：“好。”
男人的肯定讓李媽心裏瞬間欣喜若狂，沈司寒已經接近兩年沒有回過老宅了，雖然沈浩天嘴上不說，但是在老宅當了幾十年保姆的李媽早就看出來了，其實，老爺子還是很想少爺的，隻不過這兩個人都是倔性子，誰也不肯向對方低頭，這樣的性子就導致了他們祖孫兩人兩年未曾相見。
後院，沈司寒一到後院就看到那道已經沒有了棱角的背影，當年的淩厲之氣已然不在，現在剩下來的，就和平常老人一樣，和藹溫和。
沈浩天給花澆澆水，背後的那道視線從他進門起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隻是，卻遲遲不見身後有任何聲音傳來。
“你來了。”
終究還是老人先開了口，他是祖父嘛，自然不和小輩一般見識。
沈浩天放下澆花壺，杵著拐杖往那涼亭處走去，身後的沈司寒見了，也緩步跟上，但是卻沒有像以前一樣上去扶他。
涼亭裏還擺放著祖孫倆經常下的圍棋，看樣子，老人應該經常在下。
“我啊，老了，是真的老了。”
沈浩天的語氣裏滿是滄桑，沈司寒卻聽出了其中的意味，老了，也就是說他再也算計不了了，也算是為之前做的那些錯事道歉吧，隻是，有些事情，豈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一筆帶過的。
沈司寒眼裏嘲諷的看了眼桌上的圍棋，修長的手指隨手拿過一顆棋子，上好的棋子被他玩弄於手中，男人薄唇輕啟，說道：“祖父，您是老了，可是您的心卻從不服老。”
男人冷聲說著，手裏的圍棋被他隨手一扔，棋子和棋盤相撞，發出哐當的聲音，落在人心裏讓人不禁繃緊了神經。
沈浩天看著那還在跳動的棋子，緊緊抿唇。
嗬，沈司寒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沈浩天是什麽樣的性子，他這個做孫子的再明白不過，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有些事情，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祖父，人老了，安享晚年本來就是正常的人生步驟，您又何必把人生顛倒著來呢。”
沈司寒的話如鋒利般刺向沈浩天，本就心有不甘的人，現在臉上麵紅耳赤，心裏更是不服氣，想他沈浩天和商界的人鬥了大半輩子，如今卻是毀在了自己人手裏，說出去，這都讓人笑話。
所以，每當有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都選擇避耳不聽，耳不聽心不煩，眼不見心為淨。
沈浩天冷哼一聲，眼睛瞟向別處，渾厚的聲音傳來：“你別忘了，你是沈家的人，沈家才是你的根，再說了，我當初也曾告誡過你，凡事不要做的太過，是你自己一心想為沈清報仇，才釀下大錯，讓你後悔終生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沈浩天極力說著，當初安然的事就算有他的一份，但是，他也不過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真正讓她死的，正是眼前這個嘲諷他的男人，他沈浩天的親孫子。
老人的話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沈司寒聽了心裏極力不舒服，可是，他來老宅，可不是讓自己不舒服的。
“是嗎？祖父，說起沈清，當初您把她帶到沈家，也是為了在我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吧，您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控製我，是嗎？”
這點，沈司寒也是後知後覺想到的，以前沈清還在的時候，就經常跟在他的身後叫他哥哥，雖然他開始的時候並不接受，但是時間久了，他也就認下了這個妹妹，隻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不過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竟然沈清是老爺子的人，那他為什麽會那麽快就把她給拋棄了，還嫁禍給了安然。
沈司寒越想越不對勁，還是說，當年的事還有另外一層他沒查出來的，可是僅一秒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當年的事，安延之都一清二楚的告訴他了，他不可能會遺漏什麽，隻是，男人幽深的眼眸看向坐著的老人，所有的疑問，沈浩天肯定能為他做最好的解答。
沈浩天聽著沈司寒言之鑿鑿的話，心裏沒有半點被揭穿的愧疚感，他活了大半輩子，早已經是半腳踏進黃土堆的人了，這世上，還有什麽是他不能承受的？
隻聽沈浩天冷哼一聲，渾厚的嗓音響起：“是又如何，哼，要怪也隻能怪你太傻，當初，你的父親就是因為那點情情愛愛才走向墳墓，我是你的祖父，見證了他的自焚，怎麽可能再讓你也做相同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