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將心比心
蘇沫鳶聞言知道兒子平安沒事，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這時，還未從驚慌中鎮靜下來的張氏才算是看到藍朵，見她身下有血，驚叫道：「血……流血了，這……這是怎麼了？」
聽到藍朵身下有血，蘇沫鳶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抱著她放到禪房中的床上，說道：「姐姐，幫我照顧好鈺斕，有事待會兒再說。」
「好好好，我將鈺斕抱出去，給你們騰地方。」張氏雖然不懂醫術，也知道救人如救火。當下也不敢再多問，抱起在床上睡得香甜無比的鳳鈺斕，說道：「我帶鈺斕去凈空大師那裡，待會兒去那裡找我就行。」
「好。」
蘇沫鳶沒有回頭，而是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拿了出來。
從裡面拿出針包，幫著藍朵止血保胎。
張氏聞到濃郁的血腥氣，怕衝撞到鳳鈺斕，趕緊抱著他離開了房間。
臨走時，還貼心地幫她們帶上了房門。
此刻，藍朵已經暈過去了。
蘇沫鳶聚精會神地施針，沒過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
不過她的辛苦還是有效果的，經過一個時辰的搶救，藍朵身下的血止住了，孩子也算是暫時保住了。
之所以說是暫時，則是因為胎像不穩。如果稍微不注意，還有滑胎的危險。
須臾，等蘇沫鳶收拾好東西，藍朵漸漸恢復了意識。
她醒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護住肚子，意識不清地道：「孩……孩子……」
蘇沫鳶將她的手拿開，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放心，孩子暫時沒事了。不過你現在絕對不能亂動，只能好好養著。我要給你去熬藥，你要是想保住孩子就給我等在這兒，明白嗎？」
作為一個醫者，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病患聽不聽勸，不是她能左右的。
藍朵依稀聽到蘇沫鳶的聲音，急促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下來。
而蘇沫鳶見她情緒穩定了，起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外，氐正垂著頭站在那裡。
見她出門，立刻請罪道：「郡主，屬下保護不力，請郡主責罰！」
看著氐一副請求責罰的模樣，蘇沫鳶揉了揉眉心道：「這件事並不怪你，對方人多，你顧不過來也是正常的。再說這件事最後也是有驚無險，鈺斕也沒事，你就不用跪了，快點兒起來吧。」
「不，這件事是屬下的錯。如果郡主不責罰屬下，屬下只能去找主子領罰。」
「你非要這麼固執嗎？」蘇沫鳶不耐地微微蹙眉，「罷了，既然你求責罰，那就罰你幫我熬藥。」
「熬藥？」
氐詫異地看著蘇沫鳶，不明白這哪裡算是責罰。
蘇沫鳶也不管他想什麼，將開好的方子遞過去道：「這就是我的責罰，你不是要領罰嗎？這是藥方，你到山下把葯抓齊，然後回來熬藥。限時一個時辰，能做到嗎？」
「是。」氐沒有再說什麼，接過藥方就運起輕功離開了寺院。
蘇沫鳶看著他離開，轉身回到了房間里。
藍朵見她回來，聲音虛弱地道：「抱歉，你的孩子……」
「行了，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你把我引出去，就是為了用我兒子要挾我？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去給龍灝醫治，就算去了，也不過是讓他死的快點兒。」
蘇沫鳶想到之前的事，自然無法當做沒有發生過。
她救藍朵只是不想看著無辜的孩子受難，並不代表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藍朵見蘇沫鳶態度冷淡，也明白她救自己都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輕輕摸上小腹，說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
自從她知道自己懷孕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動手殺過人。
她承認，她走這一趟就是為了讓蘇沫鳶跟她回望月，但是卻從未想過傷害她的孩子。
蘇沫鳶冷然一笑，「不會傷害我兒子？這話你能保證嗎？現在你也是個母親，將心比心，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她會怎麼做？
藍朵微微一愣，她竟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之前看到少主那麼痛苦，她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讓他不再那麼痛，可是卻忽略了其他的問題。
如果今天換成是她的話，她也許會殺了那個人。
想到這兒，她語塞地說不出來，明白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自己做錯了。
「我欠你一條命。」她頓了頓，說道。
蘇沫鳶搖搖頭，「我說了，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或者放過我們母子，只是可憐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龍灝是不會認他的。這孩子可憐，我只是不想他再受折磨。」
「……」
藍朵聞言心中只覺得慚愧，同時也覺得蘇沫鳶變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她，恐怕是斷不會救自己的。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竟然讓一個人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蘇沫鳶見她不說話，說道：「你現在還是省點兒力氣好好休息，待會兒葯來了你就好好喝葯。如果你想保住孩子，最起碼要在床上躺足七天，這些天什麼都不要想，就好好保胎。如果做不到，趁早也別浪費我的時間。」
「好。」
藍朵表明自己的立場后，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蘇沫鳶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依稀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此時，她非常慶幸自己有個深愛她的丈夫。
並且，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還有那麼多人幫她。
否則如果當初真的失去了鈺斕，恐怕她現在早就瘋了。就算沒瘋，也會變成一個行屍走肉。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個時辰，氐帶著買好的藥材回來了。
蘇沫鳶指點他把葯熬好，給藍朵灌下去，就準備去凈空大師那裡接兒子回來。
這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整個寺院都是靜悄悄的。
她走到凈空大師的禪房外面，見裡面有人影晃動，敲了敲門道：「請問，凈空大師在嗎？打擾大師休息，實在抱歉。」
「吱呀！」
房門打開，張氏給她打開了房門。
「沫鳶妹妹，快進來吧，大師一直在等著見你呢。」
蘇沫鳶點點頭，跨步走了進去。
只見房間里燭火搖曳，一個面容慈祥的和尚微微闔著雙目，手中捻著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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