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雪路溫情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一個講一個聽,漸漸沒有了之前的疏離和防備。
蘇沫鳶雖然還是想不起鳳清熙,但和他在一起,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覺。
那種感覺很奇妙,有時像是親人,有時像是好友,但越來越多的卻是不受控制的怦然心跳。
尤其是聽他講那些兩人之間的趣事,望著他那發自內心的愉悅,心情會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幾日觀察下來,她已經絲毫不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她甚至有時候會想,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看來她的眼光真的不錯。
因為兩人相處融洽,和和美美,連帶著冬雨、紫電等人的心情也變得飛揚起來。
一日,天空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很快的,前方的道路上就鋪滿了冰雪,已經不適宜繼續趕路。鳳清熙望了眼外面的天色,吩咐熟悉地形的翼將馬車趕往附近的小鎮,自己準備和蘇沫鳶沿途走過去。
他揭開車簾躍下馬車,一身雪白寬袍長身玉立,彷彿和世間混為一色,卻又如遺世獨立的雪蓮讓人移不開視線。就那麼一手打著紙傘,另一手優雅地伸到蘇沫鳶面前,站在雪中,聲音若清泉般清冽動聽。「鳶兒,來,把手給我。」
蘇沫鳶羞赧地點了點頭,指尖在接觸到那抹微涼時,觸電般的縮了回去。接著就感覺從指尖蔓延著一股暖意,那股暖意漸漸流遍全身,最後就連腦子都燒成了一片空白。
「鳶兒?」鳳清熙見眼前的小妻子臉頰醺紅、微微怔愣,不禁又喚了一聲。
蘇沫鳶猛地反應過來,窘迫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天啊,她剛剛在做什麼?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不過是牽個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什麼她會心跳加速,像個白痴一樣?
暗咒一聲,咬了咬舌尖,這才將手放進對方的掌中。
鳳清熙自然看出了她的懊惱,輕笑出聲,問道:「剛剛在想什麼?」
「我在想一會兒吃什麼。」蘇沫鳶說完漾出一抹苦笑,心想道:真是沒救了,這麼蠢的話都說得出來。
還好鳳清熙並沒有笑話她,而是就著她的問題道:「嗯,是該好好想想。很久沒有下廚了,想吃什麼,我待會兒做給你吃。不過先說好,做得不好不準嫌棄。」
「怎麼會?聽你說了那麼多,還從來沒吃過你做的菜,你別嫌麻煩才好。」蘇沫鳶想起他曾經說過,之前他並不會做飯,當初雖然學了很久,但做出的菜品相併不好。
鳳清熙笑而不語,牽著她的手,兩人共撐一把傘,徒步走在雪地上。
剛開始,兩人只顧著走路並沒有交談。
蘇沫鳶感受著兩人之間的溫馨靜謐,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悶,反而捨不得開口打擾,只想這樣相攜著一直走下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往前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鳳清熙緊張地拉住她,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
「有沒有傷到?」
「沒事。」蘇沫鳶搖搖頭,心裡有點兒小竊喜,很喜歡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
鳳清熙不放心,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想給她把脈。可是她卻把手背在身後,連連保證自己沒事。直到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她才有些不情願地把手伸了過去。
蘇沫鳶汗顏,她是真的沒事,只是心跳有點兒失衡而已。
事實上,鳳清熙把完脈后也確定了這件事情。但他並沒有任由這件事就這麼過去,而是將她的手放在胸口,認真地道:「鳶兒,答應我,不要讓自己受傷。這裡什麼都能承受,唯一承受不住的就是失去你。」
這句話要是放在平時就有點兒重了,甚至會讓她生出一種想笑的衝動。但這時她卻笑不出來,反而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她不知道一個男人該有多愛一個女人,才會小心到這種程度。
同時,她悄悄在心裡回答道:放心,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受傷。
她卻不知道,思忖間,冰涼的淚滴早已滑過腮邊。
「別哭。」鳳清熙伸手拭去了滑落的那滴清淚,指尖微涼,心疼地微微蹙眉。
蘇沫鳶搖搖頭,埋怨道:「我也不想哭,誰叫你沒事說那麼煽情的話。」
「我說的是心裡話。」
「我知道。」
蘇沫鳶不想再討論那個問題,轉移話題道:「這些天聽你說了很多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卻從來沒聽你說過自己的情況。除了知道你曾經是臨風的國師、玄月山莊的莊主,剩下的我就都不清楚了。這樣不行,你是我丈夫,做妻子的怎麼能對丈夫一無所知?快說,你的生日、愛好、喜歡的食物和顏色,總之關於你的事都交代一遍就對了。」
鳳清熙聞言一怔,隨後淺笑道:「從前的你從未問過我這些問題。」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我不知道從前的我是什麼樣子,也不想知道。我們都活在當下,所以你面對的只是現在的我。」蘇沫鳶顯然對他的答案有些不滿,突發奇想地問道:「如果我永遠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你會怎麼做?會不會漸漸覺得失望?會不會覺得還是原來的我好?」
「鳶兒就是鳶兒,不管是當下還是從前,在我心裡的位置都不會變。」
蘇沫鳶聞言變得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吃自己的醋。不過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永遠也恢復不了記憶,害怕身邊這個男人心裡想的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鳳清熙由自嘆了口氣,將紙傘送進她的手中,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蘇沫鳶一聲驚呼,下意識地看向道路兩旁。見路上沒有別人,這才算是鬆了口氣。「你幹什麼,快點兒放我下去。這裡是官道,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我抱著自己的妻子,旁人看到又何妨?」鳳清熙挑了挑眉梢,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蘇沫鳶被噎了一下,繼而反駁道:「話是這麼說,但在外面總要顧忌一下吧?萬一……萬一要是……」
「哪裡有那麼多萬一?好好休息,早點兒回去給你做飯。」
蘇沫鳶一聽到「做飯」二字,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羞得把腦袋埋進了鳳清熙的胸膛,覺得自己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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