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傷了根本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跟在天機老人身邊的端木離。
他本就是殺手出身，還是天下第一殺手。
據說他殺人只有一劍，從來不會出第二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以說他就是勝在了一個「快」字上。
一身黑衣快若魅影，身法如電出劍如風。戰局中有了他的加入，為天機老人分擔了不少壓力。
鳳清熙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安心地往前走去。他看得出來，端木離身上的奇毒已解，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殺手」，如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無往而不利。
看來這裡已經不需要他做什麼了，有端木離在，勝利只是早晚的事。
他相信，就算是他母親，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們離開。
想到這兒，他最後看了巫族的方向一眼，沒有任何留戀地上了小船。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再回到這裡了，只因這個地方除了夢魘，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
蘇沫鳶見鳳清熙朝自己走來，看向前方不遠的商船道：「熙，納蘭的傷勢很重，需要立即醫治。我本來想去港口，不過有那艘船在，倒是可以節省一些時間。」
「好，我們上船。」鳳清熙點點頭，命翼和婁為上船做準備。
轉眼三日過去，商船已經按照來時的路線行駛在了茫茫大海之上。由於天機老人和蘇沫鳶的努力，納蘭燁華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只是終究傷了根本，他這輩子恐怕都離不開藥物的支撐。
簡單幹凈的木製房間里，蘇沫鳶用湯匙攪了攪碗中的湯藥，來到床前道：「該喝葯了。」
「咳咳咳，小鳶兒，這幾日你一直圍著我轉，那黑心肝的有沒有……咳咳……有沒有吃醋？」納蘭燁華一醒過來又恢復了往日的調調，雖然臉色蒼白，渾身乏力，依然不改往日風範。
蘇沫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還能說笑，看來是死不了了。」
「是啊，死不了了，真好。」納蘭燁華笑笑，斂了斂眸，將眼底的晦澀徹底掩藏了起來。
蘇沫鳶望著他薄唇彎起的淺笑，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撇開眼，平復了一下心情，吸了吸鼻子道：「喝葯吧，早點兒好起來，語嫣姐姐還等著我們回去呢。」
納蘭燁華聞言睜眼，轉頭望向帳頂道：「希望百里浩辰和北溟煜別太沒用，有他們的牽制，天下還能平靜幾日。這段時日什麼都不想，我安心等著做我的舅父，你也能安心等著做姑母，咳咳……」
「嗯，那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我可不想讓語嫣姐姐怪我，埋怨我沒照顧好你。」蘇沫鳶舀出一勺湯藥送到納蘭燁華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快點兒喝葯。
納蘭燁華悶聲發笑，結果又引來一陣輕咳。喝下一勺湯藥，自嘲道：「想不到我還有做病弱美人的潛質。」
「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臉皮還是這麼厚。別說話了，喝完葯好好休息。」
蘇沫鳶喂完湯藥，見納蘭燁華疲憊地闔上雙眼，給他掖了掖被角，輕聲慢步地離開了房間。
一出門看見鳳清熙站在門口，突然發現自己想扯出一絲笑容都難。好像全身的力氣都在剛才用完了，心裡堵得發疼。尤其是想起那句「病弱美人」，眼眶就漲的難受。
鳳清熙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納蘭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他會好起來的。別擔心，等我的傷勢好了，可以用巫力幫他疏通經脈。」
「熙，他不該這樣的。他一向喜歡遊戲人間，周遊四國。我實在想不到，驕傲如他，如果一輩子都要如此渡過，那對他將是多大的折磨。」蘇沫鳶雖然和納蘭燁華的性子不同，但她骨子裡同樣是個驕傲的人。
鳳清熙將下頜輕輕貼著蘇沫鳶的秀髮，輕聲哄道：「鳶兒，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用如此自責。我和師傅會想辦法，等回去師傅會帶他回山。」
「嗯，我知道了。」
蘇沫鳶沒有再往下說，靠在鳳清熙的懷中閉上了眼睛。她突然覺得很累，很想拋開一切回到從前的日子。可理智總是不停地告訴她，一切再也回不到從前，這些事她必須要去面對。
理智還告訴她，納蘭燁華是不會跟天機老人回山的，他一定會留在璃雪，看著語嫣姐姐的孩子出世。之後，他還是會回到臨風，更可能永遠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內。
因為驕傲如她，若是有一天面臨同樣的境地，她也會有同樣的選擇。
可此時她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思考。只是靜靜地靠在鳳清熙的懷抱里，聽著他的心跳放空自己。
鳳清熙將她打橫抱起，回到了屬於他們的房間。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望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執起她的手輕喃道：「鳶兒，我是你的夫君，很多事不要一個人扛著，明白嗎？睡會兒吧，我會守著你和孩子。」
也不知道蘇沫鳶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只知道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
他起身為她蓋好被子，轉身走出了房間。走到甲板上，望著廣闊無垠的大海，眸光變得幽深寧遠。
不多時，翼和氐等四人走了過來，鳳清熙聞聲轉頭，對他們吩咐道：「船一靠岸你們就離開，許多事需要你們處理。我會先陪鳶兒去璃雪，氐準備好后在山莊等候。」
「主子，讓首領留下吧，那些事交給我們，屬下等一定會完成任務。」翼知道主子的傷勢並不輕，只是不想郡主擔心，才一直用巫力壓抑著傷勢。到如今一直沒有休息，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鳳清熙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翼見狀，攏在袖中的雙手緊攥成拳，「主子，你為郡主做得已經夠多了，請主子好好保重。如今龍灝成功登上皇位，下一步肯定要解決臨風或者出雲。」
「別說了，主子自有打算。」婁知道翼一直對紫鳶郡主有偏見，不想他再說出什麼惹主子不快。
翼不滿地看向婁，蹙了蹙眉道：「我知道你心心念念那個冬雨，主子在你心裡還有位置嗎？」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