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師兄師妹
蒙面人想想也是,這皇后不可能窩藏陌生人。
更何況他們剛剛就在宮門外,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聽到,看來人確實不在這裡。
當下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對身後的人揮手道:「撤,到其他地方找。」
一眾人離開后,李清蕁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人確實走了,才拍拍床鋪道:「出來吧,他們已經離開了。」
蘇沫鳶在床下聽著雙方的對話,心想這前皇后也不是一般人,不明白怎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從床下爬出來,李清蕁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些又是什麼人?」
蘇沫鳶只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李清蕁淺笑道:「你認為本宮如今這樣,還能對你做什麼?更何況你母親對本宮有恩,本宮不會恩將仇報的。」
蘇沫鳶想了想問道:「皇后,聽說大皇子已經淡出朝堂,你們怎麼會……」
「我們怎麼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皇后苦笑道:「本宮落到今日這個下場,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技不如人。能在皇儲之爭中保下一條命,已經很不易,本宮也不奢望更多。你以為雲妃和淑妃那兩個賤人會比本宮的下場好嗎?呵呵,且看著吧!」
「多謝皇后大恩,沫鳶在此謝過了。如果皇后想出去,沫鳶可以想辦法找人送你出宮。」
蘇沫鳶從來不想欠別人的人情,這個女人雖然幫了她,但終究是自己母親的情敵。
當年要不是她從中間插進來,說不定母親已經嫁給了璃雪皇,就算自己沒有辦法出生,但哥哥的處境一定比現在好。
李清蕁一眼就猜到了蘇沫鳶的想法,搖搖頭道:「當年的事確實是本宮有愧,今日幫了她的女兒,就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既然皇后這麼說,那沫鳶就先告辭了。」蘇沫鳶說著,就想離開。
李清蕁喚住她道:「你可有興趣聽聽當年的事?」
見蘇沫鳶望過來,輕笑道:「別誤會,只是憋在心裡久了,想找個人說說。這冷宮中除了瘋子就是半死不活的人,沒有人能聽本宮傾訴。本宮不想將這些帶進棺材,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蘇沫鳶心想現在出去可能還會遇到聞冰馨的人,索性坐回床邊,道:「當年的事我聽說了一些,但是還有太多的事不明白。如果皇后能給沫鳶解惑的話,沫鳶感激不盡。」
李清蕁只是揚了揚唇角,開始回憶道:「你可能不知道,當年的皇上,魅力非凡,是天下女子眼中最完美的男子。」
蘇沫鳶嗤之以鼻,心道那是你們認為,最起碼她就不覺得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的。
當然,她還沒正式見過璃雪皇,只是覺得他辜負了自己娘親,所以就算他再好在她眼裡也是渣男一個。
李清蕁見蘇沫鳶不以為意,也不在意。只是自己回憶著說道:「當年你母親和棲霞公主並稱為天下雙姝,她們兩人和皇上是師兄妹的關係,同時愛慕著皇上。」
「等等,你說我娘和璃雪皇是師兄妹?」蘇沫鳶疑惑地問道。
李清蕁點點頭,「怎麼,你不知道嗎?這件事本宮也是偶然間知道的,那時你母親來了璃雪國,本宮還沒有嫁給皇上。」
「皇后,你都知道什麼,能說得詳細一些嗎?」
蘇沫鳶剛才只是想躲避聞冰馨的人,順便恢復體力,沒想到竟然聽到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這段往事還歡喜到她母親。
李清蕁繼續道:「你母親和皇上兩情相悅,但太后不允,就將本宮許給了皇上。你母親知道后就將太子留了下來,然後黯然離開了。後來棲霞公主也來到了璃雪國,皇上和她大吵了一架。當時本宮正好路過,聽到他們好像在爭論什麼。後來才知道,你母親身上的蠱毒都是棲霞公主下的手,目的就是不想讓她嫁給皇上。」
「納蘭安蓉!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蘇沫鳶之前只是懷疑,現在才確定她母親的悲劇都是那個女人造成的。
李清蕁見蘇沫鳶情緒激動,勸道:「你也不要這麼激動,其實她如今也是生不如死。即使她做了這麼多,皇上還是沒有看她一眼,更不可能娶她。聽說她後來嫁給了南疆王,又和巫師還有望月皇糾纏不清,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人這一輩子,最悲哀的莫過於求而不得。」
「她可憐?如果不是她,我娘現在還好好的,我哥哥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艱辛。」蘇沫鳶才不會可憐那個女人。
「你如今還小,等你長大些,就會明白了。她現在過得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那種心理上的折磨遠比**上的折磨要痛苦得多。」李清蕁當初深有體會,所以才會覺得納蘭安蓉可憐。
蘇沫鳶問道:「對了,你剛剛說我娘和璃雪皇是師兄妹,不知他們是在哪裡學藝的?」
「這個……好像是天……什麼老人。時間太久,已經記不清楚了。對了,本宮聽皇上說過,他後來還有一個小師弟,是他師尊收的關門弟子,好像是臨風國的國師。」
蘇沫鳶聞言一驚,「你說的是天機老人?」
「對,就是天機老人。不過皇上並沒有見過那位師弟,只是偶爾和他師傅書信往來時提到過。當初除了皇上和你娘他們,望月皇也是天機老人的弟子。他們一同在山上學藝,日久生情,最後才走到一起的。」
蘇沫鳶現在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納蘭安蓉會跑到璃雪國和望月國,怪不得她這麼恨自己的娘,原來這一切都是感情糾葛。
看來要想弄清楚當年的事,只要找到天機老人就可以了。
想通了,對李清蕁道:「皇后,謝謝你幫我解惑。」
「不用客氣。當年本宮也是年輕,認為只要嫁給皇上,他早晚都會看到自己的。可惜有些事並不是那麼簡單,在皇上心中,始終都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你的母親。」
「我娘?我看未必。他要是真的愛我娘,就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要是真愛我娘,也不會讓我哥哥過的這麼辛苦。」
蘇沫鳶對北溟策沒有一點兒好感,聽到別人說他好,她只有嗤之以鼻。
李清蕁卻搖頭道:「傻孩子,有些事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你只看到你母親的痛苦,又怎麼知道皇上不苦?當年璃雪國朝政動蕩,如果皇上不做出一些犧牲,執意迎娶你母親的話,可能連皇位都保不住。自古忠孝難兩全,他選擇了孝道,就只能拋棄對你母親的忠誠。這些年來,皇上沒有一天過得開心,每天都會到你母親住過的宮裡坐上半日。」
「那我哥哥呢?他要是真的覺得虧欠,不該對我哥哥好點兒嗎?」
「你應該知道,太子從小身體就不好,身上更是中了蠱毒?」李清蕁問道。
蘇沫鳶點頭,「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會醫術。」
「既然會醫術,就該知道那蠱毒有多霸道。若不是皇上為他尋醫問葯,你以為他能平安活到現在嗎?你以為太子身邊有幾個暗衛,就能在皇儲之爭中活下來嗎?皇上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來,太子之位沒有動搖過,你以為以太子的能力他真的能做到嗎?剛剛本宮就說過,皇上有皇上的苦,有些事他不能做的太明顯。」
蘇沫鳶多少有些被李清蕁說動了,但就算她明白,卻不表示她能原諒北溟策的所作所為。
不管怎麼說,他當初確實傷害了娘和哥哥,那就算有任何原因也不能原諒。
李清蕁也沒打算讓蘇沫鳶諒解,只是嘆了口氣道:「什麼事都要分兩面來看,也許他在你心裡不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好父親,但他在黎民百姓心中絕對是個好皇帝。皇上不是普通男人,他身上肩負著全國百姓的福祉,不能自私地為自己而活。你母親當年雖然走了,但那是她的選擇,她至少還有選擇的權利。但皇上沒有,他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痛苦了這麼多年,什麼怨和恨都該消了。」
「是消了,我娘早就去世了。」蘇沫鳶黯然道。
李清蕁明顯沒有想到,驚愕道:「你母親竟然……也好,人死如燈滅,至少比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幸福。」
蘇沫鳶不置可否,她也說不清是死去的人比較幸福,還是活著但活得不開心的人幸運一些。
感覺渾身的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了,對李清蕁道:「皇后,今日是我哥哥娶太子妃的日子,我必須去參加他的婚禮。謝謝你說了這麼多,你要是想要出宮,就去找我哥哥吧,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他的。」
「本宮已經習慣宮裡的生活了,出去也不見得生活得更好。但如果可以,請太子殿下照拂一下他的哥哥吧。大皇子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他如今孤苦伶仃的,本宮這個做娘親的也幫不到他,只能求太子照拂一些了。」
蘇沫鳶點點頭,「好,你放心,我會告訴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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