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心挺狠的
凌慕涵和昴等人聽到另有出路，心裡都是一喜。也不敢催促，靜等著那個老漢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老漢開口道：「時間太久，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莊主，要不這樣吧，你們跟著我過去，興許到了地方能想起來也不一定。」
凌慕涵想了想，留下一隊人繼續往裡挖，剩下的人都跟著老漢往雪瓏山的另外一面找去。
在雪瓏山腳下，有兩個人一直注視著山上的動靜。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躲在山中的孟松和昨夜下令炸山的龍灝。
孟松小心翼翼地看著龍灝的臉色，問道：「世子，就由著他們救人？」
「怎麼，本世子做事需要問過你的意見嗎？這裡已經沒你什麼事了，好好準備兩日後的武林大會。」
話落，龍灝轉身往回走去，將孟松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孟松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在發泄什麼。反正是覺得心裡出了口氣，才追著龍灝的身影離開了雪瓏山。
岩洞里，鳳清熙一手舉著夜明珠照明，另一手拉著蘇沫鳶，也不知道繞了多遠的路，直到聽見微弱的滴水聲，才稍微放慢了腳步。
蘇沫鳶心裡一喜，和鳳清熙對視了一眼道：「你還能堅持嗎？不如你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上前面去看看吧？」
「不用，我們一起過去。」
蘇沫鳶早就知道鳳清熙會這麼說，倒是也不覺得驚訝。
因為了解他的為人，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一起循著滴水聲找去，很快就在山洞中找到了一個天然的水潭。
水潭看上去並不深，但是足夠他們撐上幾天的。
蘇沫鳶跑上前去用雙手舀了點兒水，發現水質很清澈並不臟。
再低頭嘗了嘗，扭頭道：「這水很涼，應該是雪水滲進來所至，你來嘗嘗。」
「嗯，現在找到水了，再撐上幾天應該沒有問題。你坐在這裡等我，我去把那兩人帶過來。」
鳳清熙估算了一下，從進洞到現在最少已經過去一天時間了，昴帶人來找的話，應該用不了太久就能打開通往外面的通道。
蘇沫鳶用冰水洗了洗臉，搖頭道：「還是我去帶人，你留在這裡休息。你身上還有傷，不宜多動。這次別跟我爭，我不會聽你的。」
「好，我在這兒等你。」
鳳清熙一路走來，並沒有在岩洞中發現什麼危險，所以並不是很堅持。
蘇沫鳶倒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地這麼痛快，一時間還有點兒不適應。不過她也知道不能耽誤時間，所以並沒有多問，而是從鳳清熙手中拿過夜明珠，就往來時的路走去。
這回由於已經走了一次，所以速度上要快了很多。
當她走回穆青青和納蘭燁華身邊時，納蘭燁華還沒有醒過來，穆青青正在用手帕給他擦額頭上的冷汗。
穆青青的小臉有些蒼白，借著微光，還能看到她眼底的黑青，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但她並沒有叫苦叫累，而是很認真地照顧著納蘭燁華，好像只要這樣就覺得很幸福似的。
蘇沫鳶在心裡嘆了口氣，覺得真是造化弄人。
這個少女雖然有些驕縱，但是本性並不壞，對納蘭燁華也很上心，按說是個做妻子的人選，可納蘭燁華本人偏偏不喜歡。
感情的事最是不能勉強，這點她早就知道了。
不然當初她也許早就和納蘭燁華在一起了，也不會有鳳清熙什麼事。
畢竟剛開始的時候鳳清熙一直在和她對著干，整天不是氣她就是欺負她。
反而是納蘭燁華從一開始就幫著她，自從認識以來幫了她不少忙。
所以說她對這些事深有體會，自然也不會勸納蘭燁華接受穆青青，同樣也不會勸穆青青放棄納蘭燁華。
走過去蹲下探了探納蘭燁華的額頭，發現他身上越來越燙了，微微蹙眉道：「我們找到水源了，先把他背過去再說吧！」
「我來吧！」
穆青青說著就準備把納蘭燁華背起來，但她個子太矮，納蘭燁華對她來說就像一座山，根本就背不起來。
蘇沫鳶搖搖頭，「別耽誤時間了，我背著他，你拿著夜明珠在旁邊照明。」
她現在倒是很慶幸自己解開了封印，不然憑她那點兒力氣，根本就不可能背著一個大男人走過去。
但她已經有了深厚的內力，背著納蘭燁華並不顯吃力。
穆青青雖然心裡不願意，也知道事急從權。於是壓抑著心底的不願，跟在蘇沫鳶身邊往水潭所在的地方走去。
三人走在路上，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穆青青猶豫了很久，小聲問道：「你……和他很熟嗎？」
「他？你是指藍燁嗎？我們是朋友。」
蘇沫鳶知道為什麼納蘭燁華要隱姓埋名，所以並沒有說出他的名字。
其實她之所以覺得穆青青和納蘭燁華不合適，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雖然說不應該在意什麼門第之見，但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是很難融合在一起的。先不說康親王會不會同意納蘭燁華娶一個江湖女子，就說穆青青能不能融進他生活的那個圈子，都是個很困難的問題。
納蘭燁華將來一定會混跡於朝堂，娶一個官宦之女對他來說有很大的幫助，憑這一點他們就是不可能的。
再說武林中人天生就有些排斥朝廷，更遑論讓女兒嫁給世子，也就是將來的王爺了。
穆青青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聽到蘇沫鳶說是他的朋友，心裡一喜。「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勸勸他？男子和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將來他會被人取笑，會抬不起頭來的。」
「這些話我不會和他說，我只是他的朋友，不能干涉他的自由。他想做什麼，喜歡做什麼，都不是我該說三道四的，即使是朋友也不能。」蘇沫鳶很明確地拒絕了她，也存了想讓她趁早死心的心思。
穆青青不理解蘇沫鳶的說法，咬著唇瓣，眼眶有些發紅。「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不是他的朋友嗎？他做錯了你不該提醒他嗎？難道你想看他將來被人看不起，被人戳著脊梁骨辱罵嗎？」
「他既然做了就不會在意那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蘇沫鳶見穆青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嘆口氣道：「有些事不是夠執著就能成功的，有時候太過執著反而會累人累己。」
「我只是喜歡他，想嫁給他有什麼錯？為什麼你們都勸我放棄？」
穆青青越說越激動，渾身都在顫抖。
蘇沫鳶感覺身上一輕，知道納蘭燁華已經醒了。
果然，很快就聽到一道沙啞的聲音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能不能在一起並不是你一人能說了算的。青青，我最後再和你說一次，我只是把你當做妹妹看，永遠都不可能娶你。你不用為難我的朋友，就算她替你說話我也同樣不會娶你。出去后我會送你回穆盟主那裡，希望你不要再任性，不然這一生我都不會再見你。」
蘇沫鳶雖然覺得納蘭燁華這番話對一個少女來說有點兒重了，但他的話並沒有錯。
穆青青哀怨地望著納蘭燁華，絕望地問道：「你真的要做得這麼絕嗎？就連一點兒機會都不能留給我嗎？」
「不是我做得絕，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不是你夠執著就行的，你的執著已經成為了我的負擔，讓我覺得厭煩。」
穆青青沒想到納蘭燁華說出的話竟然和蘇沫鳶如出一轍，脆弱的少女心頓時碎了一地。
她覺得自己再也不想看到面前的兩人，哭著往前面跑去。
蘇沫鳶感覺眼前一黑，下意識地叫道：「喂，把夜明珠給我留下！」
「小鳶兒，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納蘭燁華知道蘇沫鳶喊那一句是為了讓穆青青停下，同時也是為了緩解尷尬。主動從她背上下來，說道：「練武的人只要內力夠深厚就可以做到夜視，這岩洞雖然很黑，但勉強還可以視路。只要走得慢一點兒，是沒有問題的。」
蘇沫鳶摸了摸鼻子，轉頭道：「不把她追回來嗎？」
「不用，她怕黑不會跑地太遠。讓她自己想清楚吧，我不能永遠縱容著她，她早晚都要經歷這一步。」
蘇沫鳶見納蘭燁華這麼說，點點頭道：「其實你這個人心挺狠的。」
「是嗎？」
納蘭燁華心裡苦笑，對於他來說，蘇沫鳶又何嘗不心狠？
他曾經無數次讓她遠離鳳清熙，可她寧願和他站在一起，也要拒絕自己的心意，算不算心狠？
蘇沫鳶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對納蘭燁華來說也算是心狠的吧？
剎那間，兩人都不說話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幸好離水潭所在的位置已經不遠了，蘇沫鳶扶著納蘭燁華加快了腳步，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鳳清熙敏銳地感覺到了蘇沫鳶和納蘭燁華之間的尷尬氣氛，開口道：「這潭水冰涼澄澈，若是用來泡茶應當不錯。」
蘇沫鳶知道他這麼說是給自己解圍，笑笑道：「你倒是懂得享受，為了你一句話，昴怕是要受罪了。」
此時，正在洞外跟著老漢找路的昴打了個寒顫，覺得背後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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