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流煙翠霧
「不用那麼客氣，讓我看看。」蘇沫鳶聽到氐叫她郡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她也沒糾正他的叫法，心想反正自己是要習慣的。
給氐把了脈，見他體內的蠱毒確實清除乾淨了，才算定下心。「已經沒事了，這幾天好好休息，多吃點兒補品，很快就能康復。」
乾一聽到氐沒事本來應該高興，但是想到接下來自己的命運，實在是笑不出來。他欲言又止地看著蘇沫鳶，表情有些局促。
蘇沫鳶倒是沒急著和乾一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鳳清熙道。「木頭這次能活下來算是僥倖，你們不要再去探查望月國的使館。那裡應該有個用蠱高手，如若他有心殺人，根本不會給你機會把他就出來。」
「好。」
鳳清熙一向都很謹慎，這次確實魯莽了。何況他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會再輕易行動。
蘇沫鳶見他點頭，才看向了一邊的乾一。她挑了挑眉，問道：「怎麼樣，現在該履行賭約了吧？」
「郡……郡主，我們能不能換個賭注？」乾一粗獷的臉上帶著一抹不相稱的緋紅，扭捏地問道。
「你這是想反悔？」
乾一看了鳳清熙一眼，立刻擺手道：「沒有，屬下並無反悔之意。屬下只是……只是想換個賭注。」
「本來你想換個賭注也不是不可以。」蘇沫鳶一句話出口，乾一眸光一亮，心裡升起了希望。
但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她接下來的一席話給打擊地說不出話了。「不過，你和我之間可不止有個賭約那麼簡單。別忘了，那天你和婁的命可是我救下來的，說好你們今後要聽我調遣。」
站在後面的婁撇了撇嘴，心裡鬱悶。好不容易回到主子身邊，難道又要回去當葯童？
乾一望著婁，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苦悶。但一想到還有個人和自己同命相憐，也就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怎麼樣，還要換賭注嗎？」蘇沫鳶眯著眼睛問道。
乾一訕笑道：「呵呵，不……不換了。將來我們兄弟就跟在郡主身邊，唯郡主馬首是瞻。」
蘇沫鳶不置可否，轉頭對鳳清熙道：「既然木頭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你這兩個手下我也帶走了，你沒意見吧？」
鳳清熙笑著搖搖頭，從鳳管家手中接過一包茶葉，遞過去道：「這是雲夢，你先拿去喝。」
「嗯。對了，兩天後就是皇上的壽辰，你準備禮物了嗎？」
「還沒。」
鳳清熙的話一出口，婁禁不住想要翻白眼。送給皇上的壽禮早在半月前就準備妥當了，主子這謊話說得還真順溜。
蘇沫鳶眸光一亮，勾唇道：「不如我們一起去街市轉轉？」
「嗯。」鳳清熙點頭，轉身對鳳管家吩咐道：「鳳叔，備車。」
沒過多久，鳳清熙和蘇沫鳶坐的馬車就停在了街市上。兩人讓隨行的冬雨和乾一三人留在車上，單獨下了馬車。
許是皇上壽辰將至的原因，街市上人聲鼎沸，車馬川流不息。
一身青色紗裙的蘇沫鳶和鳳清熙並肩走在路上，男的俊美無匹，女的嬌俏秀麗，引得路人頻頻回頭，間或還夾雜著議論聲。
「哎，你們看！那位公子長得好俊美啊，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要是能和他說上一句話，就是死了也甘願。」
「你省省吧，沒看到人家已經有夫人了嗎？」
「別亂說，那個姑娘還沒行及笄禮，怎麼可能嫁人？不過他們真是好般配啊，像一對神仙眷侶。」
諸如此類的低語聲不斷傳入蘇沫鳶的耳朵，饒是她臉皮夠厚，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她悄悄觀察著鳳清熙的臉色，見他面不改色，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不過，不得不說，鳳清熙的相貌確實是人間絕色。
只見他頎長的身材裹在銀絲雪緞寬袍內，洒脫卻並不顯瘦弱。三千青絲只鬆鬆地綰了個髻，慵懶中帶著魅惑。最引人注意的，莫過於長眸下的那點淚痣，勾魂攝魄，風華無雙。從側面看，濃如羽扇的長睫半遮著幽如深潭的黑瞳，讓她有點兒轉不開眼睛。
「怎麼了？」鳳清熙稍稍側頭，詢問地看著蘇沫鳶。
蘇沫鳶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趕緊移開視線。「沒……沒什麼。我們不要一直在外面走了，要不進店裡看看吧？」
話落，她咬著嘴唇，故作鎮定地邁進了一家商鋪。只不過酡紅的雙頰，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去，心裡念叨著不能丟臉。
想她平時見過的美男子也不少，從來都沒這麼緊張過。要是讓別人知道她沒出息地看個男人看呆了，一定會被笑死的。真是奇怪，今天怎麼丟了這麼大的臉，難道是因為那些人的議論，讓她產生了約會的錯覺？下意識地把鳳清熙當成男朋友來看了？
鳳清熙見蘇沫鳶匆忙地邁進店鋪，輕挑眉梢，跟著走了進去。
由於蘇沫鳶進門的時候根本沒有多看，所以並不知道這是一家首飾店。
掌柜見進門的是一個穿著講究的美貌少女，笑容可掬地招呼道：「這位小姐，想看點兒什麼？」
蘇沫鳶看著櫃檯上的各種金銀玉飾，臉上一下子燒的火熱。完了，這下丟了大人了，鳳清熙一定看出來了。
鳳清熙望著前面僵直的背影，莞爾道：「上次的見面禮沒有送成，看看這裡可有喜歡的？」
蘇沫鳶聽到身後的輕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知道鳳清熙是想給她解圍，硬著頭皮道：「掌柜，麻煩把那支碧玉簪拿給我看看。」
「小姐真是識貨，這可是上好的帝王綠。」掌柜以為能做成一筆大生意，殷勤地介紹了起來。
蘇沫鳶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哪兒有心思聽他說什麼。等反應過來時，鳳清熙已經交錢接過了碧玉簪。
「可是不喜歡？沒關係，前面就是金玉齋。」鳳清熙見蘇沫鳶捏著碧玉簪卻不說話，直覺她並不喜歡這支簪子。
蘇沫鳶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簪子，手上一緊。事實上，她確實不喜歡這支簪子，剛才不過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罷了。
聽到鳳清熙的話，抬眼道：「不用了，我很喜歡。」
「何必違心？這支簪子太過普通，並不配你。」
「不是說送我見面禮嗎？心意到了就好。再說我們是來挑選壽禮的，又不是來買首飾的。」
鳳清熙緩緩搖頭，「說是送你的見面禮，若你不喜歡，那這禮就失去了意義。走，進去看看。」話落，他首先走進了金玉齋。
金玉齋的掌柜見鳳清熙進門，立刻迎了上去。剛要行禮，被他擋了下來。「掌柜的，那套『流煙翠霧』可還在店中？」
「在……在。公子稍等。」掌柜的見到自家主子難免有點兒激動，沒有看到後面進門的蘇沫鳶，就著急忙慌地去取首飾了。
蘇沫鳶走進店中，笑道：「我和這裡還真是有緣，上次來這裡給十五公主挑選壽禮，還見到了……」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收住了聲音。那次回憶算不上美好，再說那時她和納蘭俊馳還沒解除婚約，在這裡見到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實在不值得宣揚。
鳳清熙當然知道她掩下的那半句話是什麼，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詢問。「當下陪你的是我，是不是不該多想別的人？」
「嗯。」蘇沫鳶訕笑著走到了前面櫃檯，抬眼往架上望去。她這回倒沒覺得尷尬，而是真的在挑選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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