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自薦請脈
蘇沫鳶無比同情地看著華西春,心想年紀這麼大了,還要在這裡受驚嚇,實在是不容易。眼見著納蘭正德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她上前屈膝行禮,道:「皇上,臣女自薦為太後娘娘請脈。」
「你……」納蘭正德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蘇沫鳶,怔愣過後怒喝道:「胡鬧!林易……」
「皇上,太後娘娘乃是由於濃痰淤塞才導致昏迷的。」蘇沫鳶知道,絕不能讓鬧蘭正德把話說完。不然不僅她要被治罪,還會連累鳳清熙。於是大著膽子截住了他的話,沒有讓他說下去。
只是一句話出口,本來就沉悶的房間中氣壓又低了幾分,箍地眾人喘不過氣來。
皇后和蕭貴妃同時望了過來,看著蘇沫鳶和看怪物差不多。尤其是皇后,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面色蒼白就差沒暈過去了。
正在商量醫治辦法的御醫們也紛紛轉過了頭,這回動作和想法無比統一,眼神中除了驚詫還帶著點兒悲憫。
納蘭正德抿著唇,唇角綳直,望著蘇沫鳶的目光中正醞釀著什麼,黑得發沉。當墨色氳滿瞳眸,隱隱閃過森寒的厲芒。
即使蘇沫鳶自詡內心強大,這會兒也有點兒頂不住。她盡量無視自己背後的冷汗和那顆懸著的心,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此時已經把自己送上了砧板,絕對不能出一點兒錯。不然死的不光是她一個人,整個蘇家都會遭殃。
就在蘇沫鳶猶豫著怎麼說服納蘭正德時,鳳清熙走到她前面,看似不經意地將她擋在了身後。隨後微微躬身,半斂著眸子道:「皇上,蘇小姐乃是柳神醫的關門弟子。臣以為,不妨讓蘇小姐一試。」
蘇沫鳶感覺到周圍的目光「刷」的一亮,腦後一排黑線。這鳳清熙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什麼柳神醫的關門弟子,萬一穿幫了豈不是欺君之罪?可是她也知道,如果不這麼說,恐怕皇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醫治的,說不定現在就會要了她的小命。
想到這兒,她不禁看了納蘭語嫣一眼,心說:語嫣姐姐,我為了你可是連小命都豁出去了。
納蘭語嫣擦著眼淚,見蘇沫鳶苦笑地望著她,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是她表現得太過擔心,沫鳶妹妹也不會冒然地上去自薦。
就在眾人各安心思的時候,納蘭正德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你是柳神醫的關門弟子?」
蘇沫鳶頂著巨大的壓力,勉強點頭道:「柳神醫的確執導過臣女。皇上,還請允許臣女上前給太後娘娘請脈。如今情況危急,刻不容緩。」心裡卻在想,君澤哥會幫她的吧……
「嗯。」納蘭正德涼涼地瞥了眼後面的御醫,才給蘇沫鳶讓路。
後面的御醫齊齊地打了個寒噤,心裡只剩下苦笑了。如今保住命要緊,所有人都在心裡祈禱蘇沫鳶能讓太后醒過來。
就在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蘇沫鳶的時候,皇后的心裡卻在打鼓。她想不通,蘇沫鳶怎麼說也是她的侄女,為什麼她從來不知道神醫收她為徒的事。不僅她不知道,外面也沒有任何風聲。難道是哥哥隱瞞地太深?可是被神醫收為弟子不是好事嗎?
蘇沫鳶被讓到前面,表情認真地給太后把脈。越把脈眉頭蹙地越緊,轉頭對華西春道:「太後娘娘的情況很危險,不能再耽擱下去了。華太醫,請借銀針一用,如今必須先讓太後娘娘醒過來。」
她之前看面色並沒有髮型情況嚴重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如果再不讓太后醒過來,把痰排出去,她很快就會窒息而死。這裡沒有呼吸機,也沒有各種現代儀器,自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試一試。
華西春何嘗不知道情況緊急,他剛才甚至已經在想,若是太後娘娘薨逝,他這條老命也算交代在這裡了。如今看到希望,神情變得激動了起來。顫抖著身體把針包遞了上去,心想不愧是神醫的弟子,說不定他這條老命可以保住了。
蘇沫鳶沒時間考慮別人的想法,自然不知道人家已經把她當做救世主了。她抽出一支銀針,沒有絲毫猶豫地扎進了百會穴。慢慢捻入之後,又抽出了另外一支銀針。
屋中除去皇后和蕭貴妃,剩下的人多少對人體經絡有些了解。見蘇沫鳶針針都往要害上扎,嚇得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這裡面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之後一直沒開口的鳳清熙。
他神情肅然地端詳著蘇沫鳶的動作,眸光溫暖如春。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注意一個女人,甚至沒想過還能擁有未來。從他在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那一刻起,整個世界就變成了一片黑暗。他漸漸變得心硬如鐵,學會了算計和偽裝。
蘇沫鳶對他來說,就像一縷溫暖的陽光,讓他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可是真的靠近了又有些害怕和惶恐,擔心自己會對這絲溫暖產生依賴,他不敢想象,如若這縷陽光離開,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恐怕就算想保持現狀,也做不到了。
不敢再細想,眸光又沉澱下來,將眸底的那絲溫暖隱藏了起來。
蘇沫鳶施完針,太后的呼吸發生了變化。她轉頭叫過兩名宮女,教她們用她的方法將濃痰引了出來。見太后能夠發出聲音了,她才稍微鬆了口氣。
走到桌前,抹了把汗對華西春道:「麻煩華太醫執筆。」
華西春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寫方子,趕緊拿起狼毫沾了些濃墨,執筆道:「蘇小姐,請說。」
「用白果二十一個炒黃,麻黃三錢,蘇子二錢,款冬花、法制半夏、桑白皮蜜炙各二錢,杏仁去皮尖、黃芩微炒各一錢半,甘草一錢。水三鍾,煎二鍾,隨時分作二服。不用姜。」蘇沫鳶幾乎不用思考,一副藥方就開出來了。
華西春聽著蘇沫鳶的藥方,知道這並不是宮內御醫會用的方子,聽起來倒像是民間的土方。不過不管是什麼方子,能救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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