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第553章 我會慢慢愛上你（大結局）
然而，蘇臨楓卻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徹底地失去了意識。蘇越大聲呼喚他的名字，卻沒見他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蘇將軍，你帶令公子先回去找御醫治療，快去！」宋緩緩奔過來，急切地說道。
蘇越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將蘇臨楓一把抱起來便要轉身離去，但是轉身的瞬間他卻頓住了腳步。
「微臣怎麼能走？」他迴轉身來看著宋緩緩說道：「您和皇上、公主都還在這裡，微臣怎麼能走？不，微臣不會走的！」說完，心灰意冷地看向懷中的蘇臨楓。
宋緩緩真是恨不得上前去拆開他的腦袋然後再給他重組，「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蘇臨楓的性命要緊，本宮命令你帶著他快點進宮，讓御醫給他診治，快去，若是你敢違抗，誅九族！」
蘇臨楓受傷很嚴重，她不想再浪費多一秒鐘的時間，只有說出了這樣的狠話。
果然，聽到這樣的話，蘇越才有回去的意思。不過……
宋緩緩見他要跪下來拜謝，滿臉黑線，「要是跪下，你就去死！快走！」
聽言，蘇越才放棄了下跪拜謝的打算，帶著蘇臨楓一下子衝出了人群，沖向山去……
自始至終，軒轅卿諳的目光都落在蘇臨楓的身上，他沾滿鮮血的小身板，他纏著白紗的眼睛，還有他蒼白的臉，以及斷裂了的脊骨……
直到蘇越帶著他消失，她才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帶回宮去診治了，他一定會沒事的，那個大大咧咧的卻又很聰明的什麼都顧著她的她卻一直喊他全名的蘇臨楓，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鳳於墨望著懷裡的小人兒，心裡知道她的眼神里只有蘇臨楓一個人，真好，還有她能夠看見了，雖然是以他人的犧牲作為基礎，但是她能夠看見了，也真好！
感覺到鳳於墨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臉上，軒轅卿諳回過神來，一下子就撞上了他的眼睛里。
他果然生的俊美無儔，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即使不笑，也是波光流轉，叫人沉溺在其中而不可自拔。
「也許你曾經說我還沒有長大，是正確的。」突然，她如此說道，只是說完的瞬間，心，碎得不成樣子。
「沒關係，以後你總會長大的。」他淡淡地道，說完眼神已經越過她看向她的母后了，在之後，他將她抱到宋緩緩面前。
「還好，她沒事！」他將她交給宋緩緩。
軒轅卿諳咬唇，沒做聲。
宋緩緩看了軒轅卿諳一眼，心裡有些惆悵，卻還是伸手將她接了過來，「謝謝你。」她對鳳於墨說。
「沒什麼，我去幫忙……他。」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軒轅傲天。
說完，也不去等待宋緩緩的回答，便加入廝殺之中去了。
魏安在山上安插的人手雖然多，但是蘇越帶來的人也不少。而魏卿卿插在別處的人雖然也不少，但是都被飛谷軍給包圍了。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軒轅傲天將魏安生擒，這一場由朝廷官員策劃的謀反，就這樣告了一個段落，軒轅傲天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而鳳於墨則在山腳的時候表示要離開，但是卻被軒轅卿諳給留下來了。
鳳於墨聞言，先是看了看宋緩緩，再看看軒轅傲天，隨後抿唇一笑，正打算拒絕，卻聽軒轅傲天道：「今天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一起回去吧，到時候奉你為上賓。」
鳳於墨皺眉，旋即又展開，既然軒轅傲天都這樣說了，那他就沒有嬌俏不去的道理了。只是他獨自騎著馬，而軒轅傲天與宋緩緩還有軒轅卿諳則坐在馬車內。
軒轅傲天抱著軒轅卿諳，而宋緩緩則靠在他的肩膀上，疲累。
快要到達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街上也已經擺上了攤子，四周都散發出美妙的光芒，有叫賣聲，有嬉笑聲……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只是那些人都不知道，就在今天，他們差點失去家園，而現在還有一個十歲的男孩子正在與死神較量。
「卿卿，你看外面。」軒轅傲天掀開車簾，想讓她看看這個世界，畢竟現在她的眼睛能夠視物了。
然而，軒轅卿諳卻只是怏怏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怎麼了？」宋緩緩也看見了，便發出了疑問。
「母后。」軒轅卿諳看向她，「我忽然發現自己並不是很想看到這個世界。」
宋緩緩與軒轅傲天相視一眼，「為什麼？」軒轅傲天淡淡地問，卻好像是知道了什麼。
「它和我想象的很不同，我以為當我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一定是五光十色、絢麗斑斕的，但是……它不是，它是鮮血、猙獰、冷漠編織的。」軒轅卿諳道：「當然，還有友情、親情與愛情，但是在鮮血面前，這些東西又顯得那樣渺小……又這麼偉大！」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卿卿。」見她如此糾結，宋緩緩摸了摸她的臉，「你累了，睡覺吧，不管出什麼事情，父皇和母后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的。」
奈何，軒轅卿諳卻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她，「母后，你說蘇臨楓會不會醒過來？他會不會……死了？」
宋緩緩內心一震，知道這孩子在擔心蘇臨楓，於是她溫婉一笑道：「會的。」
軒轅卿諳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繼續看著宋緩緩的眼睛，「你說如果他醒來之後，我將眼睛還給他，他會怎麼想？會怪我嗎？」
換眼睛？到現在宋緩緩才想起這樣荒唐的事情來，在現代也不過是換眼角膜罷了，哪裡能夠換眼珠子？換眼珠子不過是武俠小說編纂出來的，還能相信了？
但是現在軒轅卿諳卻真真實實地看見了，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想要將眼睛還給他？」見宋緩緩陷入了沉思，軒轅傲天便問道。
「我不太喜歡欠人東西，感覺我拿了他的眼睛，就要一輩子對他負責。」軒轅卿諳說道。
宋緩緩與軒轅傲天再次相視一眼，「你不喜歡蘇臨楓？」兩人同時問出聲來，心裡同時在想，難道她喜歡的人還是鳳於墨？
「喜歡倒是喜歡，但是就像喜歡母后剛剛給我生出來的弟弟妹妹一樣的喜歡。」軒轅卿諳道：「可是我覺得，只給他這樣的喜歡似乎不夠！」
宋緩緩與軒轅傲天內心同時嘆息一聲，基本明白了軒轅卿諳的內心想法。
「現在你還小，等到十年後再思考這個問題也不遲。」宋緩緩道：「我想蘇臨楓也不會逼迫你給他任何回答的。」
「是嗎？」軒轅卿諳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宋緩緩點點頭，又問：「只是，卿卿，除了他的眼睛之外，難道他就沒有其他的讓你覺得虧欠的了嗎？」
「有啊，今天他為我做的一切，我覺得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說到這裡，向來堅強的軒轅卿諳竟然有些想哭起來。
宋緩緩內心咯噔一聲，隨即看向軒轅傲天。
軒轅傲天撫著她的黑髮，「卿卿，記住，不是你虧欠了蘇臨楓的，若是真的說虧欠的話，那就是我們軒轅家虧欠姜家的，這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以後你的人生你想怎樣過就怎樣過。」
深怕軒轅卿諳不相信，宋緩緩補充道：「對，這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事情，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就算要償還姜家，也應該是父皇和母後去償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知道嗎？」
軒轅卿諳睜大了雙眼，無辜地看著宋緩緩，半晌才道：「雖然你們這樣說，但我還是覺得不是這樣的，哎，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說完，窩進軒轅傲天的懷裡去了。
宋緩緩與軒轅傲天又是相視了一眼，彼此沒有再出聲，而且他們也知道，軒轅卿諳現在不是要睡覺，而是躲在他的懷裡在逃避這些煩惱。
大概是因為蘇臨楓給她的感情……太過濃厚了，讓她感覺很沉重吧！
……
回宮后的第二個夜晚，月亮出來了，軒轅卿諳一個人坐在鞦韆上，抬眼望著月色，臉上的表情很落寞。
聽到淺淺的腳步聲傳來，她不需要扭頭去看都知道是誰，關於他的腳步聲呵，她在心裡記了那麼多遍，但是此時依然覺得很遙遠，「你來了。」她淡淡地說道，不像是詢問，倒像是打招呼。
「嗯，我來了。」鳳於墨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軒轅卿諳聞言，又讓鞦韆盪了兩圈，這才停下來，扭過頭看向鳳於墨，「以前蘇臨楓問我，如果我能夠看見了，我最想看到的是什麼？你知道我最想看到的是什麼？」她不答反問。
鳳於墨擰了一下眉頭，然後展開了，說：「你父皇母后？還有蘇臨楓？」
軒轅卿諳冷笑起來，「你明明是知道的吧？但是你卻假裝不知道！」
鳳於墨沉默，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鳳於墨，我想再問你個問題。」
「你說。」
「如果今天身陷囹圄的人是我的母后，你會怎麼做？」她死死地看著他的眼睛，不允許他有絲毫的逃避。
鳳於墨抿抿唇，臉色很嚴肅，「不需要我做什麼，因為你的父皇不會讓她身陷囹圄的。」
「我是說如果！」她固執地追問。
鳳於墨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痛色，但是很快就隱去了。
「我終於看到你為我母后痛苦的樣子了。」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她還是看到了那一抹痛色，「如果是我母后出事的話，你肯定會將那個人削成一塊一塊的吧？」
「……大概會吧！」他將頭扭到一邊，沒有再看她！
只是，他沒有想到，軒轅卿諳會一下子衝到他的面前來，將他緊緊地抱住，「可是我的母后已經嫁人了，她有喜歡的人了，你為什麼還不放棄？」
「我也有喜歡的人了，你為什麼不放棄？」鳳於墨淡淡反問。
軒轅卿諳身子猛地一僵，是的，她為什麼還不放棄？
「大概愛情這東西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像我對你的母后，像蘇臨楓對你，像你對我……」鳳於墨摸了摸她的腦袋，像個父親一樣安撫著她的情緒，「不過沒有關係，你還小，你還有很多的時間去接納蘇臨楓，然後喜歡上他。」
「那你呢？」
「我？」他輕笑起來，「我在六年前就已經不存在了。」六年？是啊，六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軒轅卿諳一下鬆開了他，仰首死死地看著他，像看一個仇人似的，可又像看著此生最愛的人，她的眼神熾熱而痛苦，表情冷漠而悲涼。
但是最後，所有的她的情緒都化為無動於衷，「我明白了，你走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也不會再要求你出現在我的世界之中。」
鳳於墨輕輕嘆息一聲，「要好好長大。」說完，轉身離去。
……
第四天天亮的時候，蘇臨楓醒了，彼時，軒轅卿諳就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那已經拆開了紗布的眼睛。
他的雙眼睜開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空洞的？還是什麼都沒有的？軒轅卿諳想了無數種可能性，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她震驚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到蘇臨楓聲音嘶啞的艱難地說：「水……」
軒轅卿諳這才清醒過來，跑去給他倒水，再伺候他喝下去。
接下來就是御醫的一番檢查，最後確定說，從鬼門關回來了，但是大家都很奇怪他的眼睛。
明明沒有被挖出來，也沒有失明，為什麼要纏著紗布，給人一種失去光明的錯覺？還有，他們聽說，卿諳公主的眼睛不是蘇臨楓給獻出來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就連軒轅卿諳本人都是這樣，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時的蘇臨楓還相當虛弱，根本沒辦法回答他們很多的問題，所以大家都只能將疑問藏在心中了。
而為了搞清這件事情，軒轅傲天曾派人去尋找那個所謂的枯草大師，卻都沒有找到。
好在十天後，蘇臨楓終於恢復了許多，一天也能清醒幾個時辰了。
但是當問及他，為什麼他的眼睛還在的時候，他自己也回答不上來。他只是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眼睛就纏上了紗布，他什麼都看不見，甚至感覺到眼睛疼，他真的以為他的眼珠子被挖出來了。
如今的結果卻是，他的眼睛還在，軒轅卿諳卻恢復了光明。
這成為了軒轅國千年難解的謎。不過宋緩緩內心卻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當軒轅傲天追著問的時候，她這樣回答：「大概那個枯草大師將卿卿的眼睛給治好了，他為了讓卿卿能夠感受到蘇臨楓對她的愛以及關心，便製造了這樣的假象，讓卿卿自己去體會，誰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也許、大概、可能那個時候，枯草大師也看得出來蘇臨楓喜歡卿卿，而卿卿其實不喜歡蘇臨楓了吧。」
「……」軒轅傲天對這個回答還是很滿意的，只是……蘇臨楓和軒轅卿諳的結果不是很讓人滿意，因為他們都知道軒轅卿諳喜歡的人依然是鳳於墨，而蘇臨楓的愛與關心對她來說不過是束縛和牢籠罷了。
然而……
半個月後，蘇臨楓已經能夠下床了，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卻是休息在他自己的家裡的，在他重傷的這段時間裡，他的母親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他每次都只是「嘿嘿」的笑，什麼也不說，然後他的母親就拍他的手心罵他，不過最後都去張羅好吃的給他。
中午的時候，軒轅卿諳如同往日一樣按時來到他的床邊，有時候她只是詢問他的病情，詢問之後就一個人安靜地坐著陪他，蘇臨楓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她不願意說話他便也陪她一起沉默著。
但是今天，他卻主動開口了。
「小卿諳，眼睛恢復之後，你最想看到的人是誰？現在心裡有結果了嗎？」
軒轅卿諳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他的問題。
如果有一天，她能夠看見這個世界的話，最想看見的人是誰？是誰？是誰！
是……鳳於墨！
蘇臨楓望著她冷漠卻悲涼的臉龐，以為她不會回答了，而他當然也猜到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但是……
軒轅卿諳卻忽而一笑，笑得甜甜的，「不管我最想看到的人是誰，我第一個看見的人都是你，蘇臨楓，難道不是這樣嗎？」
微頓，她續道：「不是有句話叫做非禮勿視嗎？既然我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那麼我決定了，我要履行自己當時的諾言，娶了你！」
「……」蘇臨楓笑得花枝亂顫，奈何卻牽扯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