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第545章 把我的眼睛給你
軒轅卿諳自然是持懷疑態度的，「這樣的方法你也相信？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聞言，蘇臨楓一把抓住她的手，很緊很緊的抓著，顯得很激動，也顯得決心很堅定，「既然你已經對自己的雙眼絕望了，那麼就把你的雙眼交給我，因為再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絕望而已，而好的結果則是你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的五彩繽紛。」
他將她的手握在他的胸口處，她能夠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她甚至有一種錯覺，彷彿能夠觸碰到他激動與渴望的內心，她猶如被灼燒了一樣，下意識將手抽回來，有些怕怕地面對著蘇臨楓。
「你不相信我？」他皺眉問她，表情無比的痛苦。
軒轅卿諳的臉色有些蒼白，「那個人為什麼願意獻出他的眼睛給我？他把眼睛給我之後，他不是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想看這個世界，但是這不代表她自私到要去奪走別人的光明。
父皇和母后都說，她是一國公主，要做出表率，是的，她一定要做出表率，一定！
想到這裡，她的身體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而蘇臨楓卻在這一刻看到了她內心的渴望，她在渴望著看到這個世界，只是她在強烈地壓制住自己的渴望。
見她踉蹌地站起來要逃走，他連忙抱住了她，「卿卿，你別這樣，對方是自願的，不是你自私地將別人的光明奪來。」
微微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他之所以願意跟你換眼睛，是因為他重病了，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長了，所以他才願意的……」
在他懷裡的軒轅卿諳還在顫抖著，而他真的將她抱得很用力很用力，一點點輕微的顫抖他都能夠感受到。
「真……的？」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的話，她倒是……寧願試一試，正如蘇臨楓剛才所說的一樣，再壞也不過是絕望，而如果情況好的話，她迎來的就是一片光明。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而且我騙你有什麼好處？」蘇臨楓道：「我就算再壞也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騙你啊，是不是？」
軒轅卿諳的身體在他的懷裡終於安靜了，半晌，她才道：「那好吧，我跟你去試一試，但是這件事情我們要告訴父皇和母后嗎？」
「不，不用了，我也沒告訴我爹娘，你要是告訴他們了，他們只會更加擔心著急，倒不如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告訴他們好了。」蘇臨楓淡淡道。
到這時，他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也不知道是狂喜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她答應了，就證明他以後的世界里都是黑暗。
現在他還能笑得出來，而且沒有絲毫的後悔，大概是高興要多很多吧！
軒轅卿諳點了點頭，「好！」頓了一下，她繼續道：「如果我真的能夠看見了，我會讓父皇賞賜他許多許多東西的。如果他死了的話，那就賞給他的孩子，如果他沒有孩子的話，就賞給他的父母。」
「……」蘇臨楓聞言，忽然覺得眼睛很濕潤，但是他卻笑了，「嗯好。」他說。
兩個人都平靜下來的時候，蘇臨楓便將她放開了。
「我為什麼忽然聞到酸澀的氣味？」軒轅卿諳吸了吸鼻子，「蘇臨楓，不會是你流眼淚了吧？」她流過一次眼淚，是在鳳於墨的懷裡，她記得眼淚的味道以及氣味，不是很好。
「……」她這是狗鼻子嗎？「沙子掉進眼睛里了，所以……」他聳聳肩，故作無所謂的回答。
「中午了，我們回去吃午飯吧。」他快速地說道，說完就要去拉她的手，但是她卻不走，「怎麼了？」他問。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說：「為什麼換眼睛要到宮外去呢？為什麼不把那個大夫和那個人請到宮裡來？」
「……！！！」蘇臨楓嘴角抽了抽，天才兒童就是不一樣，想問題居然能想得這麼深入，「你不是聽了很多書嗎？難道你不知道，很多醫術超群的大夫都喜歡隱世不出山的？」
他故作鄙夷地看著她。
「……那他為什麼還要醫治我的眼睛呢？」
「……因為這個辦法是我提出來的，那個隱世的大夫也想超越過去的一切醫術，所以就答應了。」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蘇臨楓內心暗笑。
軒轅卿諳點了點頭，「說得也對，這對大夫來說是一種挑戰，當然也是一種機遇，因為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蘇臨楓揉了揉她的腦袋，「孺子可教也！」
軒轅卿諳頗為嫌惡地拍開他的手，「你是朽木！」
「哈哈哈！」蘇臨楓毫不介意地大笑起來。
軒轅卿諳腹誹：「神經病。」
吃完午飯，看著軒轅卿諳午睡之後，蘇臨楓便離開了，回去的路上，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來，只是笑容略顯苦澀。
剩下的時間，便只有慢慢等待……
總的說來，軒轅卿諳是很緊張的，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就已經起床了，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像是等待天亮，又像是等待蘇臨楓的到來。
而蘇臨楓的到來自然比天亮來得早一些。
彼時，只有奶娘伺候在她的身邊。
「奶娘，你下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的。」她淡淡地說。之後奶娘便下去了。
「卿卿，你做好準備了嗎？」蘇臨楓其實比軒轅卿諳更加緊張，他只是極力掩飾住了。
「嗯。」她應了一聲。
「那麼，跟我走吧。」
「好。」她將手放到他的手心裡，等同於將一切希望都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一刻，蘇臨楓感覺到了壓力，也感覺到了幸福。
在經歷過這麼多次絕望之後，她還願意相信他，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卿卿，你什麼都不要想，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在你的身邊。」他說道。
以前的蘇臨楓不會說這樣安慰人的話的，軒轅卿諳也相信他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並沒有多想。
之後，她交代了奶娘幾句之後，便與蘇臨楓離開了。
奶娘雖然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但是對她的決定卻是不能有任何異議的，因為軒轅卿諳的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哪怕是出宮，奶娘的責任就是不能讓軒轅傲天和宋緩緩知道她出宮了。
奶娘心裡知道沒辦法阻止，便只有答應下來，而且她相信蘇臨楓會照顧好軒轅卿諳，也相信以軒轅卿諳的聰明，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
她與蘇臨楓出去，是藏在馬車裡出去的，因為蘇臨楓是宮外的人，得到軒轅傲天的特允的他可以隨時出入皇宮，城門守衛已經見過他許多次了，便也沒有多加檢查。這樣算來，他們兩人出宮到還算是很簡單。
出了皇宮，蘇臨楓讓車夫順著回家的方向走，走到中途的時候，他才讓車夫改變方向，方向自然是要往道觀而去的。
而他在馬車裡，緊緊地握住軒轅卿諳的手，她的小手很冰涼，可以感覺得到她很緊張，「卿卿，一切都有我，你儘管放心便是。」
軒轅卿諳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裡忽然生出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我忽然感覺不安，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蘇臨楓也有同樣的感覺，但是他將其歸咎於自己太緊張了，於是他也是同樣安慰了軒轅卿諳。
人緊張的時候，心緒便會紊亂，心緒一旦紊亂就會想東想西的。這樣的心情，軒轅卿諳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她在聽了蘇臨楓的話之後，開始努力地調適自己。
路途很遙遠，一個時辰后他們才到達山腳，到山腳之後馬車便上不去了，蘇臨楓擔心車夫會回去告狀，便讓車夫將馬車留下，三人一起上山了。
山頂的確有一小道觀，清掃問題不是很好，但是站在這裡，軒轅卿諳感到很舒心，至少她感受不到欺騙和殺氣。
蠻好的，很適合修身養性，能夠住在這裡的人，一定不是庸俗之輩。
蘇臨楓將車夫留在外邊，牽著軒轅卿諳的手便進去了。
黑暗的屋子裡，一身穿粗布麻衣的老頭坐在案桌旁，便知道在鼓搗些什麼，他年齡不小了，而且一隻眼睛是瞎著的。
當蘇臨楓牽著軒轅卿諳走進去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了軒轅卿諳，僅剩的一隻眼睛忽然一亮，「你給我帶來的就是這丫頭？」
「有什麼問題嗎，大師？」為什麼他看到軒轅卿諳會如此亢奮？
相對於蘇臨楓的疑惑，軒轅卿諳表現得很淡定，因為她感覺得到這老頭貌似……有些喜歡自己。當然，不是老牛吃嫩草的那種喜歡，而是很欣賞的那種喜歡。
「她是卿諳公主吧？」老頭道。
「……」蘇臨楓嘴角抽了抽，這老頭是神人嗎？「你怎麼知道的？」
「天下事盡在我胸中，我如何不知道？」老頭不僅只剩下一隻眼睛了，而且還是駝背，走起路來的時候，佝僂著身子，很是難看，但是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是嗎？」軒轅卿諳淡淡道：「那麼你覺得我的眼睛能夠好起來嗎？」
老頭聞言，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之後他湊到軒轅卿諳的身邊來，掀開她的眼皮子看了看，道：「有人願意將眼睛給你，當然是能夠好起來的。」
「你對你自己的醫術就這麼有把握？」軒轅卿諳好奇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