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第503章 傲天，不要離開我
「娘娘，您要不要緊？」身後的宮女跟上來，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事。」宋緩緩抬手示意她沒事之後，便舉步走進了自己的寢宮，院子里瞬間閉了嘴巴，宋緩緩的耳根子安靜了。
她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命人拿來筆墨紙硯，開始畫畫，想到什麼就畫什麼，一整個下午畫了十八隻烏龜，七隻癩蛤蟆，一個鳳姐。
當然，畫了什麼，只有她自己看出來而已，筆墨很重，她只是在藉機揮霍時間宣洩內心的鬱悶而已。
她沒有去想，若是軒轅傲天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她該怎麼辦。
總之，她到這一刻，還是願意選擇信任他的，只希望他別辜負她的信任。
下午，到了晚膳時間，軒轅傲天沒來，她也沒派人去問。
一直等到黑夜降臨，他還是沒來，宋緩緩想了想，決定去軒轅卿諳那裡，沒準從那邊回來之後，軒轅傲天就回來了。
於是，她在軒轅卿諳那裡用了晚膳，之後聽軒轅卿諳彈了一個時辰的古琴，夜深了，已經到了軒轅卿諳洗洗睡了的時間，但是軒轅傲天沒有出現。
她看著軒轅卿諳上床睡覺，之後唱歌給她聽，再之後看著她沉入夢鄉，很久很久，宋緩緩才起身回去。
但是空曠的大殿上沒有他的身影，他還沒有回來。
他說，他會爭取早些回來的，但是他沒有，現在已經快凌晨了吧？！
宋緩緩繼續坐在大殿上等，任憑宮女怎麼勸說都不去睡，直到過了凌晨，四周清寂，她實在忍不住，才起身前往他的書房。
從她的寢宮到御書房，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而已，晚風很涼，宋緩緩的手心卻布滿汗珠，不知道是因為緊張不安還是因為憤怒。
如果……軒轅傲天真的不在御書房，怎麼辦？想到這裡，宋緩緩突然邁不去腳了。半晌后她轉身往回走，但是走了十多步之後，她又轉過身來往御書房而去，直看得跟在她身後的宮女愁腸都百結了。
終於，她們到了御書房門口，宋緩緩鬆了一口氣，御書房裡的燈火是亮著的，這說明軒轅傲天在裡面。
只是，走到門邊，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而是鬼迷心竅地移步到窗邊，大概是想偷窺他在裡面做什麼吧？
「嘩啦」一聲，桌上的書籍、筆墨紙硯、奏摺等等東西，突然被他揮落地上，站在一邊的小丁子緊張兮兮的，一動不敢動。
宋緩緩蹙眉，他這是做什麼？
還沒想想通，便見他轉身，朝旁邊奔去，拳頭不時地砸在牆壁上，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皇上，您不要這樣！」小丁子衝上去，想要攔住他，但是卻被軒轅傲天揮開了。
揮開的一瞬間，從宋緩緩這個角度看過去，發現他的手指在滴血，而且眼眶猩紅，只是，在她看見他眼睛的那一刻，他也看見了正在窗外背風而站的她。
她穿一身鵝黃色錦袍，三千青絲簡單的束起，臉色有些蒼白，眼眸里是一抹平靜，讓然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見到宋緩緩的那一刻，軒轅傲天先是蹙眉，隨即展開了眉頭，有些緊張地看著宋緩緩。
宋緩緩沒動，但是他卻推門出來了，「緩兒？」
窗子距離房門並沒有多遠。
她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先是看看他驚慌失措受傷的臉，再看向他還在流血的手，然後說：「你的手受傷了，我去幫你包紮。」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平靜。
可是平靜的表面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多疼。
是不是，軒轅傲天真的有了一個喜歡的女人，卻因為道德的問題，不得不留在她的身邊？是不是，他真的有了一個喜歡的女人，然而因為他對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誓言，從而痛苦不能將那個喜歡的女人迎進宮來？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問題，所能想到的，他為什麼這麼痛苦的原因。
可是，他痛苦，難道她就不痛了嗎？
就這樣，宋緩緩拉著他受傷的那隻手走進了御書房，小丁子連忙去將藥箱拎過來。
在軒轅傲天的書房裡，這些東西是時常備著的。
宋緩緩先是用溫水將他受傷的手給清洗乾淨，之後給他塗上藥粉，再之後將他的手指一隻一隻地包起來，動作溫柔且專註。
望著眼前這個小女人，軒轅傲天心情負責，低低地喚了一聲，「緩兒？」
「嗯？」宋緩緩抬起頭來，水蒙蒙的狐狸眼對上他滿是糾結的雙眼，而軒轅傲天竟然因此而閃躲了一下。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他問。
「你不是也還沒有睡嗎？」宋緩緩反問。
軒轅傲天抿抿唇，「剛才嚇到你了吧？」
「還好。」她淡淡地回答，之後鬆開了他受傷的手，「已經包紮好了。」然後，將剛剛使用過的工具交給小丁子，讓小丁子帶著藥箱下去。
軒轅傲天看了她一會兒，又抿了抿唇，問：「緩兒，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難道不是他來說嗎？她能說什麼？「沒有。」她搖頭。
軒轅傲天看著她的眼睛，見她搖頭，他的眼神竟然灰暗了下來。
宋緩緩見狀，心痛難當，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到底還是背叛了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么？那麼曾經的那些恩愛算什麼？那些諾言算什麼？現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算什麼？還有，卿卿算什麼？！
「傲天，看到你這樣折磨自己，我很難過。」她仰頭，將眼眶裡的淚水給逼回去。
而軒轅傲天卻在這個時候，敞開雙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而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好溫暖……好結實的懷抱啊，她多麼希望一輩子都能被他這樣抱著。
「緩兒，我不想失去你……」再開口，他的聲音竟然沙啞得不行。
宋緩緩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她哽咽著說：「我也是。」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宋緩緩一動也不動，感覺全身麻涼，這才推開了他，而軒轅傲天也不勉強，任由她從自己懷中離開。
宋緩緩站起來，望著滿地的狼藉。
「我幫你收拾一下。」她說完，就蹲下去，將地上的奏摺、書籍等等東西一一撿起來，途中，宮女要上前幫忙，卻被她拒絕了。
軒轅傲天也沒說什麼，只是坐在原來的位子上，安靜地看著她。
雖然她的身形因為懷孕而微微走樣，但是只要她是宋緩緩，在他眼裡她都是嬌小且需要捧在手心裡呵護的。但是現在看著她蹲在地上忙碌的樣子，他卻覺得喉嚨哽咽，什麼也說不出來，甚至連身子都沒辦法移動分毫。
半個時辰后，夜已經很深了。
宋緩緩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淚水浸濕了書籍和奏摺，但是旁邊看著她動作的男子卻沒有分毫表示。
她站起身來的瞬間，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她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書桌。
「緩兒？」軒轅傲天噌地站起來，見她沒事的時候，卻又停下了沖向她的腳步。
宋緩緩朝他微微一笑，「沒事，大概只是因為蹲久了而已。」
軒轅傲天翕合著嘴唇，沒說話。
「已經整理好了，你明天用起來的時候，會方便很多。」宋緩緩笑著說道，只是她的雙眼已經因為流了太多眼淚而紅腫了。
「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宋緩緩看著他，說了最後一句話，之後便走出了御書房。
只是，她前腳才踏出房門，軒轅傲天就從後面追了上來。
「緩兒，等我。」
「嗯？」她扭頭，蒼白的臉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蒼白，「你不需要繼續忙了嗎？」
「已經忙完了。」說完，他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走吧。」
如此，兩人並肩行走，深夜的秋風吹來，宋緩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接著，軒轅傲天的外袍就披到了她的身上，她扭頭看了他一眼，而他已經扭過頭去，繼續往前走。宋緩緩只好跟上去。
曾經多麼相愛的兩個人，現在即使走在一起，也依然如同陌路。
「傲天？」她突然喊住先她兩步的軒轅傲天。
「怎麼了？」他轉過身來，聲音和眼神依舊溫柔，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宋緩緩卻覺得自己距離他這麼遙遠。
「我走不動了。」
「要不……先休息一下？」他沒有走回來，只是看著她。
「你背我回去。」她看著他的眼睛，如此說道。
軒轅傲天似乎想了一下，之後才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上來吧。」
宋緩緩趴到他的背上，環住他的脖子，而他伸出手來，托住她的tun部。
隨著他的走動，宋緩緩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寬闊後背傳來的溫暖，以前她從不主要要求他背她或者抱她，只是因為她知道他太累太辛苦了，但是現在她卻主動要求了，因為她不知道，像這樣的時刻還有幾次，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誰知道呢？
只是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而已，但是趴在軒轅傲天身上的宋緩緩卻睡著了。
今天的她沒有午睡，而現在都已經是二更天了，她是該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