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第448章 皇后的孩子很危險
此時，軒轅傲天和宋緩緩都不在這裡，大殿顯得很安靜清冷，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你們還記得我當初留下來的話嗎？」鳳於墨忽然問道，他的語氣和他的眼神一樣平靜。
蘇晴兒站著，沒有說話。
倒是她身後的一名侍衛站出來說：「太子殿下當時說……放走軒轅傲天和宋緩緩，不要……不要報仇！」
「那麼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蘇晴兒咬唇，怒瞪自己的鞋尖。
「蘇晴兒，你來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做什麼？」鳳於墨的目光移到了蘇晴兒的身上，卻不見蘇晴兒有說話的意思，他續道：「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們是要將軒轅國攪得天翻地覆，令百姓不得安寧，甚至還要殺了軒轅傲天和宋緩緩，是這樣的，對吧？」
「沒有人能夠忍受自己愛的人被別人殺死而不報仇！」蘇晴兒抬起頭來，直視鳳於墨的目光，「如果當年被殺死的人是宋緩緩，難道你也會不去報仇嗎？我覺得你不會，你一定會殺了天下人給宋緩緩陪葬！」
說到最後，蘇晴兒的眼裡顯現出不甘來，「你當年寧願為了宋緩緩去死，難道我現在說得不對嗎？」雖然她沒有親臨那個現場，但是她聽了很多人是這樣說的。
說鳳於墨明明可以活下來，但是他卻為宋緩緩給跳下了懸崖！
她恨！很恨！！！一恨就恨了這麼多年！這叫她怎麼能夠甘心？不！死也不會甘心的！！
鳳於墨聽言，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起來。
當年他……的確是為了她「死」去的呢。後來放手，也全部都是因為知道她不會是自己的人。他以為他會死，但是居然沒有死！
人生真是充滿了戲劇性。想到這裡，他彎出一抹幾不可見的淡笑來。
「那好，你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才肯卸去你心中的恨意？」
「……」蘇晴兒內心一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話語，因為……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鳳於墨會這樣問自己。
他果然是變了嗎？是的，他的的確確是改變了許多！
「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太子殿下了。」她這樣說道，眼裡寫滿了失望。
鳳於墨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襲白衣飄飄，竟如仙人一般飄渺，讓人感覺他根本不屬於這個塵世。
「如你所說，我再也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太子殿下了。」他斜眼看了她一眼，復又看向門外，「因為時間走了，一切都是會變的。如你，也如我這般。」
蘇晴兒繼續傻站著，她一時間適應不過來曾經的鳳於墨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不爭不搶不哀不怒的樣子。
好半晌，她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變了，我也變了，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報仇！你也不能阻止我將趙國給搶回來！」
「你為誰報仇？為趙國死去的千千萬萬將士們？」鳳於墨睨著她道：「死去的千千萬萬的將士，都是因為我而死的，如果我沒有讓他們去殺軒轅傲天，他們也就不會死。不過，後來軒轅傲天統一天下之後，也沒再殺過趙國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鳳於墨說完，手中竟然已經多出了一柄長劍，他遞往蘇晴兒的面前，「如果你說你要報仇，我才是真正的敵人，因為當初的我沒有將你們保護好！」
蘇晴兒看著眼前的長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如果你要報仇，那就找我報仇，嗯？」
蘇晴兒瞪著他，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到現在了，你還想為宋緩緩擔下一切罪責？她憑什麼？憑什麼你這樣對待她？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人！她愛的是軒轅傲天，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愛的也不是你……」鳳於墨道。
蘇晴兒聞言，踉蹌地後退一步，滿臉哀傷。
下一刻，她搶下了鳳於墨遞來的長劍，右手一揚，長劍被擱置到了他的脖頸旁邊，劍刃甚至已經割破了他的肌膚，但是他卻依然屹立在她的面前，不慌不忙，不畏不懼，不躲不閃。
蘇晴兒看著殷紅的血從他的肌膚里滲透出來，染在劍刃上。
「你就真的不怕死？」
「怕。」
「那你為什麼又要這樣？」
「完成你的願望。」
「……」蘇晴兒咬唇，「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哪怕一點點。」
「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完成我的願望？！」蘇晴兒咆哮起來，他的那一句沒有幾乎戳破了她的心窩。他怎麼能夠回答得那樣決絕？
鳳於墨側過臉來，看著她，道：「因為你說要報仇！」
「啊！！」蘇晴兒撕心裂肺地尖叫一聲，旋即將長劍扔在地上，轉身瘋了一般的跑出去，淚水瞬間順著她的眼瞼滑落下來，但是她卻全然不顧，只一味地往前跑，以為只要跑得快，就能將悲傷全部都甩掉。
然而，她失敗了，因為不管怎樣跑，悲傷都如影隨形，她終於狠狠地跌在地上，雙手不斷地捶打著地面，放聲狂哭起來。
天氣不大好，月亮已不知何時隱身匿跡，很快，大雨傾盆而下，無情地打在她的身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滑落下來的是自己的淚水還是雨水……
沒有人來找她，也沒有人來給她送雨傘……
她孤孤零零，無依無靠，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走過來的，所有的溫暖都是她自己給自己的！
……
此時此刻，軒轅傲天正在房間里陪著宋緩緩，哪怕是外面的大雨砸在地面上，發出激烈的響聲，也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山莊里是有大夫的，鳳於墨已經命其來給宋緩緩看過了，在給宋緩緩把脈之後，他竟然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之後，軒轅傲天看到了她腰部的傷，外傷沒有，但是腰間的脊骨斷了。應該是掉下去的時候，撞到的。此時，那個地方已經發紫。
軒轅傲天細細地撫著她那處傷口，之後便看見宋緩緩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哪怕是昏睡，也竟然哼了一聲。
想來，是疼到了極致才會這個樣子。
軒轅傲天啞著聲音問道：「孩子呢？」話音出口，他才發現這個時候讓他開口說話，居然這樣困難，「我是……說，孩子會有事嗎？」
站在一邊的大夫戰戰兢兢的，從醫這許多年來，傷心的患者親人他都見過許許多多了，卻沒見任何一個如軒轅傲天這般，彷彿宋緩緩這一刻斷了氣，他也不會多活一口氣。
「夫人似乎很努力地在保護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孩子……」大夫道：「不過，現在孩子的狀況還說不準，也許會受到什麼內在的衝擊也說不定，請恕小人醫術尚淺。」他彎腰致歉。
「混賬！」軒轅傲天怒喝一聲，內心的憤怒直直地往上涌，卻不防這一聲，吵得宋緩緩的意識醒了過來，她反手握住他抓住她的手的手。
「緩兒？」軒轅傲天激動不已，另外一隻手將她額上的髮絲撥順，「你現在怎麼樣？」
奈何，宋緩緩眼睛都沒睜開一下，又陷入了昏迷。
每次宋緩緩受傷，軒轅傲天都會感到很無力，這次也不例外，他只能緊緊地握住宋緩緩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唇邊。
等。這個時候，他能夠做的就只有等。
「她不會死，只是太虛弱了而已。」鳳於墨忽然走了進來，「外加一點小傷。」
他的目光落在宋緩緩的臉上，她的臉很蒼白。
軒轅傲天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難道你對她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鳳於墨道。
「出去。」
「我說了，她不會死。」鳳於墨續道：「我認識的宋緩緩從來都是一個很樂觀、很固執、很在乎她身邊的人的人。她不會就這樣走的，更不會不將孩子生下來就走的。」
軒轅傲天繼續抓著宋緩緩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宋緩緩，那樣子不知道是聽到了鳳於墨的話，還是根本沒有聽到，因為他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你下去抓藥。」鳳於墨轉身對大夫道。
「是的。」
大夫走後，鳳於墨又轉身看了一眼宋緩緩，這才轉身離去。
而軒轅傲天則繼續像個木偶似的，跪在她的床邊，抓著她的手，偶爾只是抓著，偶爾則輕輕輕地親吻她的手指。
「都說五指連心，那你一定要知道我在愛你，嗯？」他看著她，這樣說道。
然而，宋緩緩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只是因為疼痛而在皺眉而已，對於軒轅傲天對她所說的話，她根本一個字也聽不見。
見她痛苦成這個樣子，軒轅傲天更加自責了。
雖然他知道宋緩緩如大夫和鳳於墨所說的那樣不會死亡，但是誰能知道她醒來後會是什麼樣子？誰能知道孩子是否有沒有事？
軒轅傲天認為，他們不是宋緩緩的任何人，當然可以隨處放心。
可是，這個孩子是他的，是他和宋緩緩的，就連大夫都沒有把握……
他如何能夠不擔心！
……
大雨沖洗過的山莊一派寧靜，早上的時候，院子里除了蘇晴兒和受傷的紫兒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也許是因為此時太早，畢竟是天剛剛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