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第415章 命在旦夕的宋緩緩
接下來的就是清洗傷口，之所以要清洗傷口是為了防止感染，但是宋緩緩的傷口周圍已經發紅，甚至腫了起來。
很明顯是已經受到了感染。
大夫再給她清洗完傷口之後，定了定神，說：「這一塊……要除掉。」
「除掉？」那不是很疼？現在的她哪裡承受得住？
「傷口已經感染病菌了，若是不除掉這一塊爛肉，病菌將繼續擴散，到時候她……還是活不下去。」現在活不活下去，他都不知道……
軒轅傲天抿唇，半晌才啟唇道：「別讓她疼……」
說完，鼻子又是一酸。
別讓她疼，多麼簡單的要求，但是在這個沒有止痛藥的時代，別讓她疼，簡直成了一種奢望。
大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竟見他好看的、冷氣四溢的眸子里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大夫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軒轅傲天就一把撲上去，將宋緩緩整個抱住，「她會疼的。」
大夫：「……」
「你要是除就除掉我吧。」他大義凜然地說。
大夫心想，要是爛在你的身上，我必定是要除掉你的，可是這傷口不是在你身上啊。
「若是不除去，她會死的。」大夫仰頭，沉痛地說道：「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但是她現在呼吸、脈搏都很微弱，你得用內力護住她的心脈。」
沒辦法了，只能拚死一搏。
「她不會死的。」聽見那個字，軒轅傲天的身體顫了一下，還是不願意放開宋緩緩。
「你若是繼續抱著她……」
話音還沒有落下，軒轅傲天蹭地立起身來，「我護住她的心脈，你快點！」他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但是他害怕她會疼。
大夫也不含糊，將刀子放在火上燒，那個來福給他打下手，當那閃著紅光的刀子靠近的時候，軒轅傲天一下子閉上了眼睛，仿似那刀子要割在他身上似的。
他緊緊地抓住宋緩緩的手，以此將真氣傳入她的身體里。
然，當大夫的刀子割到她的傷口時，她還是忍不住顫了顫，但也只是一下而起，微微勾起的食指，唯有軒轅傲天能夠感受得到，而她的面色沒有任何的改變。
他的心也跟著一疼，源源的真氣送入她的體內，但那一塊爛肉從她身體上割除的時候，他的額上滲滿了細密的汗珠，眼前一黑，倒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覺，他做了很長很長時間的噩夢，夢見鳳於墨追上來了，將他與宋緩緩逼入懸崖前，最後他與她相視一笑，從懸崖上挑了下去……
「緩兒？！」
這只是夢的最後一個片段，他從床上彈跳而起，全身發疼發酸，其實他身上的傷並不比宋緩緩少，只是他體質較好，而起有內力護身罷了。
天色已經黑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四面環顧，都不見宋緩緩的影子。
「主子你醒了？」侍衛走了進來，行禮，「參見主子。」
「緩兒呢？」他問。
「在隔壁房間。」
軒轅傲天從床上下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侍衛眼疾手快地過來扶他，他卻說：「不必，我還能走，還能走到她的身邊。」
昨晚的腥風血雨，他都已經和她一起走過了，現在……又怎麼能夠走不到她的身邊呢？
剛剛走到門邊，便見來福端著孔盆跑了出來，行色匆匆。
「怎麼回事？」他一把揪住來福的衣襟。
「姑娘，那位姑娘發高燒了，很燙，我得去拿熱水來給她敷敷。」
軒轅傲天鬆開他，闊步走了進去，只見宋緩緩面頰發紅，伸手探向她的額間，那裡滾燙滾燙的，如被灼燒一般。
「怎麼回事？」他問。
旁邊的大夫又是一顫，「……是……是傷口引起的高燒。」
「傷口不是割掉了嗎？」
「是割掉了，但是傷口太深，已經鑽入骨頭之中了，差一點就插/入心房，所以……沒辦法全部割除！」大夫解釋道，臉色慘白。
「你他/媽/的怎麼不早說！」軒轅傲天蹭地站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那樣子彷彿是要將他撕碎。
大夫顫顫道：「是……是你威脅我，若是救治不好她，便全家人賠命，所以……所以我只能拚死一搏。」
一聽這話，軒轅傲天火冒三丈，「你只需要告訴我，她能不能活下去？若是她活不下去，你全家人就自行了斷！」許是害怕他會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他提前說出了威脅的話語。
但是這次大夫不敢再撒謊了，他顫巍巍地說：「那……那你殺了我吧，我……我只有一成的把握她能……能活下去。」
話音落下，便聽見「滴滴答答」的聲音，原來大夫嚇得尿褲子了。
軒轅傲天怒不可遏，臉色發白，五指上也是青筋暴跳。
「一成的把握也要醫治。」他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夫從尿液中爬起來，「若是她的燒退了，必定是能活下去的，但是……這燒似乎很難退……」
「還沒有到最後一刻，你胡說什麼？下去想辦法！」軒轅傲天打斷了他的話語，一腳踢過去，將大夫踢出了房門。是的，沒到最後一刻，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他也絕對不會放手！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他在她的身邊蹲下，將她的手抓進自己的手心裡，緊緊地握著。
來福端著熱水走了進來，見到這樣的場景，又是一陣踟躕不前，軒轅傲天本來是想吼的，但是又擔心宋緩緩被吵到，轉而無奈地說把水拿來。
來福這才忐忑地端水過來。
「放下！」軒轅傲天一聲低喝。
來福顫巍巍地將水放下，伸手就要去擰毛巾，軒轅傲天卻道：「下去。」
隨後，他主動捲起衣袖開始擰毛巾，來福這才下去。
水不斷地端進來，又是一個空盆被端出去，如此不斷反覆，宋緩緩就是高燒不退，就連肌膚都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軒轅傲天覺得若是她再不醒來，他就要崩潰，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但是宋緩緩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到最後，他連擰毛巾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有讓來福上來。
而他自己則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宋緩緩的手，「你說的，讓我帶你殺出來，現在我們已經出來了，你為什麼沒有醒來，嗯？」
他話語低低，卻溢滿了深情。
「你說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現在這個樣子，算是怎麼回事？」他抓住她的手貼在他的臉上，不住地呢喃。
他的雙眼依舊腥紅，頭髮依舊散亂，面容俊朗卻相當的疲倦。
「主子，您先下去休息吧，讓屬下來照顧夫人。」因為還在躲避鳳於墨的追尋，他們不能暴露軒轅傲天和宋緩緩的身份。
「不必，我親自看著，你們都下去。」他頭也不抬，仍舊緊緊抓住她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侍衛還想再說點什麼，但是最後卻放棄了。
水還是換了一盆又一盆，現在已經凌晨，他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她的高燒還沒有退去。
其實他明白大夫所說的話的，就是如果這一夜她高燒不退，便……救不活了。
所以，時間滑過的時候，還沒有見她醒來，他的心情是如此的沉重。
……
天色漸漸亮起來了，地上已經濕了一片，然，她的臉色卻從潮紅變成了蒼白之色，高燒沒有退下去，一點都沒有。
有微弱的光芒從窗子外照射進來，照射在宋緩緩的臉上，軒轅傲天身軀一顫，抬頭望天，天……天亮了。
而她的高燒還沒有退下。
他慌了，將她從床上抱起來，緊緊地抱著。
「宋緩緩，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你說你相信我的，你怎麼可以這樣？」他聲嘶力竭地吼著，不斷地搖晃著她的身體，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一個晚上已經過去了，若是她再也沒有醒過來，那麼便……再也醒不過來了，誰都不會傻到現在上前去找死。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你睡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能不醒呢？嗯？」眼淚布滿了他的面龐，死死地擒住她的雙肩，用盡全力嘶吼。
到最後，卻變成呢喃低語。
「你醒來，只要你醒來，你想要我怎麼樣，我都答應你，好不好？只要你醒來，好不好？嗯，緩兒？」
「帝位我不要了，復仇我不要了，江山我也不要了，我們就在一起好好生活……」他將臉埋在她的肩膀處，聲嘶力竭地低語呢喃。
「你留下我一個人，我……我要怎麼辦？」話音落下，他沒有看到宋緩緩眼角滑出的淚水，晶瑩剔透，滑過她蒼白的面頰。
其他的人早就低垂著腦袋退了出去，更不可能看到這一幕。
「我將往事再回憶一遍，回憶與你有過的曾經，那些或甜蜜或悲傷的過往……只是緩兒，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在這個烽煙四起、戰火連天的歲月里，你是我唯一的溫暖與慰藉。如今……你離我而去，我又如何獨活於這世間……」
他閉上眼睛，已經沒有淚水流出，而此時，他抬起右手，聚集內力於掌心處，往自己的心口擊來……
忽而，一道白色光芒散發開來，刺激了他的瞳眸，他瞬間睜開眼睛，卻見那白色光芒將宋緩緩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