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第293章 我愛的是鳳於墨
她緩步向他走去，他的目光盡數落在她的身上，一動不動。
在距離他只有三步遠時，宋緩緩再也無法向前走，她只是看著他，然後咬住下唇。
許久許久，誰都沒有說話。
「緩兒，夜深了，本宮等會兒還要休息！」鳳於墨見他們不說話，便催促道。
宋緩緩再次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的軒轅傲天。
多日不見，他竟瘦成這個樣子了，難道他過得不好嗎？
這般想著，便這般問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曾經大大咧咧嘰嘰喳喳的人在此刻竟變得安靜溫柔起來。
「還好。」他啟唇，沉悶地道。
宋緩緩又咬了一下自己的嘴皮子。「傲天，你……愛我嗎？」就算是他要走，就算是從此以後天涯相隔，她也想再聽他說一次愛自己，這樣的話，她以後的餘生就不會凄涼，只要他說一聲愛自己就夠了。
奈何，軒轅傲天在看了她一會兒，卻哂笑出來，笑容竟是那樣的苦澀。
他說：「不。」
是的，他說了不字。
然後宋緩緩也跟著他一起哂笑起來，淚水還是止不住滑落眼眶。
「朕來找你，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而已。」軒轅傲天說：「所以，宋緩緩，朕不愛你，以前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
她在那樣傷害過自己之後，還來問他愛不愛她？難道她不覺得很可笑嗎？
就算他以前愛她，那又怎麼樣？以後都不會再愛了！
宋緩緩點點頭，算是表示她知道了。
「你想問什麼，你問吧。」她抬起頭來，安靜地看著他，心裡已經沒有了多餘的想法，既然他說不愛那就不愛吧。
這樣也好。
至少他不會難過。
「那天晚上，是你與鳳於墨聯手，誓在奪走我軒轅國的么？」他沉聲問道，目光落在她瘦削的身上，滿含期待。
但是宋緩緩像是沒有感受到，也許是因為夜晚的風太涼了。
她咬了咬唇瓣，然後說：「是的。」
軒轅傲天只覺得內心一陣鈍痛，「就是為了離開朕的身邊？」
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尊嚴在她的面前破碎成渣滓，一點都不剩下。世上最惡毒的莫過於女人心了，軒轅傲天后悔了，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對她動心。
宋緩緩點點頭，「是。」然後垂下眸子，不敢再看向他。
在向他走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別的感覺也都不需要有了，因為一切都是多餘的而已。
宋緩緩忽然發現，自己不僅對軒轅傲天狠絕，同時也對自己殘忍。
軒轅傲天仰頭望了望天，隨後點點頭，「好，很好！」
宋緩緩知道，每當他怒極了，都會說這兩個字，也只說這兩個字。
但是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執劍向自己刺來，動作是如此決絕，一點猶豫都沒有。宋緩緩不知道自己是被震住了，還是根本就不想躲，便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待他的長劍刺過來。凜冽的劍風掃過她的臉，她想他一定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吧？
但是，但是，當他的劍距離她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離時，劍鋒便失去了氣勢，然後宋緩緩看見一大口血從軒轅傲天口中噴了出來，盡數灑向她的臉上，血液順著她的輪廓滴落下來，而軒轅傲天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在了她的面前。
宋緩緩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快速彎腰將他扶住，他想要推開她，卻因為身體無力而倒在她的懷裡。
「你怎麼樣了？」宋緩緩顫抖地道：「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凡是手觸摸到的地方都是黏糊糊的血液，宋緩緩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血。而且這些血還都是從軒轅傲天身上流下來的，她當真是被嚇壞了。
不多時，軒轅傲天猛地將她一把推開，「滾！」簡單的冰冷話語就這樣被他吐了出來，由此可見他對她的憎恨。
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他還沒有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一定恨自己入骨。
「可是你在流血，我要怎麼做？」宋緩緩沒有因為他的滾字而生氣，她現在也的確沒有生氣的資格，她只關心他的傷勢。
一定在自己到來之前，他已經身受重傷，所以剛才才會那個樣子。
「你離我遠點。」軒轅傲天道：「別噁心我！」
宋緩緩內心一滯，不知道要對他說什麼才好。
恰好這時，鳳於墨走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將手伸向宋緩緩，溫柔地道：「緩兒，夜晚風涼，不要坐在地上。」
宋緩緩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軒轅傲天，一時間沒有動作。
倒是軒轅傲天又冰冷地喝了一聲，「滾！」
宋緩緩狠狠地咬住下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不掉落下來。
鳳於墨彎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撈了起來，警告的眼神瞬間落在她的臉上，宋緩緩不敢再做任何掙扎。
軒轅傲天哂笑一聲，又有血從他口裡吐了出來，滴滴濺落在他的衣襟上，不過再也沒有剛才嚴重了。
「怎麼樣軒轅傲天，現在是不是輸得心服口服？」鳳於墨挑眉道。
軒轅傲天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地面。
鳳於墨眸子一眯，感覺到一股勁風自身後向自己襲來，轉身之際，果然見到兩名蒙面男子現了出來。
他們用的都是長劍，劍勢很猛，鳳於墨才反應過來，其中一人的劍已經來到自己的眉前。他拉著宋緩緩往邊上一閃，堪堪躲過了那一劍。
但是另外一人已經來到軒轅傲天的身邊，將軒轅傲天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們都愣著做什麼，抓起來！」鳳於墨對著那些愣住的侍衛喝道，那些侍衛這時才像是如夢初醒般，猛地清醒過來，可正要動手，黑衣人已經從懷中掏出毒粉往他們面前一灑，侍衛們便覺得全身酸軟無力，然後向地上倒了下去。
宋緩緩看見其中一人將軒轅傲天扶起來就要走，而另外一個人拿著長劍善後，她低低地喊了一聲「傲天」，腳步才向前一步，就被鳳於墨狠狠地拽住了。
處於昏迷邊緣的軒轅傲天在被帶走了很遠的地方之後甚至還能聽見她撕心裂肺喊聲——傲天！
她好像是真的在喊他，也好像愛他愛得很深沉的樣子。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現在是鳳於墨的女人。而且她為了留在鳳於墨身邊而出賣了自己！就算她現在有些後悔了，又怎麼樣，又怎麼樣！！！
他的心都已經死了，死了死了！
思及此，他的大腦像是忽然短路了一樣，陷入了昏迷之中。
來救他的人是江環楚，另外一名黑衣人則是幻影樓的人，是剛剛才聯繫上的。
而軒轅傲天不久前之所以能夠成功進入皇宮，也是因為江環楚的那招聲東擊西。
今天晚上的情形和那天晚一模一樣，身後依舊跟著大批追兵，但是今晚，江環楚並沒有那麼累，也沒有擔心，因為身邊還有一位幫手，也因為……今晚軒轅傲天的傷勢沒有上次的那麼重。他不需要擔心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帶軒轅傲天去越國，因為現在幻影樓還沒有重建，而他們也只有在越國有認識的人，畢竟那個什麼南宮燕公主看起來還不錯。
若是鳳於墨的人追到那裡去，也必定不敢就這樣對一個國家開戰。
這麼想著，他便這麼做了。
留下一個人將鳳於墨的人引到一邊去，江環楚帶著軒轅傲天直接往越國的方向飛奔！
翌日，炎炎烈日下，一輛馬車在踽踽前行。
馬車內，坐著兩名男裝打扮的女子，其中一名是南宮燕，另外一名則是小青。
小青不斷地東張西望，眼裡閃爍著遲疑與不確定性。
「公……公子，我們就這樣離開越國，如果老爺知道了，應該不好吧？」
「已經出來了，就算不好又能怎麼樣呢？」相比之下，南宮燕倒是很雀躍。
「公子，天下之大，您如何能夠找到那個男人呢？」小青還是有些不滿。
「你又沒去過天下，你怎麼知道天下很大？說不定天下就只有我們越國這樣大呢！」南宮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還有，你要是不想去，現在就下車，別在我的面前嘰里呱啦的，煩人著呢！」
原來，在軒轅傲天不辭而別之後，她想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決定出來尋找他。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心裏面對他總是有些擔心。
擔心他沒地方可去、擔心他被人欺負、擔心他去做傻事……總之很多很多，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感覺這樣的感覺很陌生，她從來沒有這樣關心過一個人！
雖然他的脾氣很臭，雖然他從來沒有笑過，雖然他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但是還是想要看著他，也許有一天他就會跟自己說話，就會對自己微笑。
南宮燕想，自己肯定能夠等到這一天的！
所以，她就毅然決然地出宮了，如今馬車已經行使了五六天，下一站她自己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
反正就任由車夫不斷地趕著路，走到哪裡算哪裡，一直到找到軒轅傲天才肯作罷。為此小青可是相當吃不消，尤其是露宿森林裡的時候。兩主僕總是抱成一團，好在醒來的時候，彼此都還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