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和真宵談話 才怪
女孩轉過頭來。
她綁著雙馬尾,短短的瀏海露出了眉毛。
五官看起來聰明伶俐。
女孩——八九寺真宵有如在思量一般,先是盯著我看,隨後開口:
“請不要跟我說話,我討厭你。”
我的腳步像喪屍一樣,走回了長椅
戰場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我受傷了……真的隻會受傷而已……”
我受到的打擊意外地大
花了十幾秒緩過來
“……我再去一次。”
“所以說,你到底是去那邊做什麽啊。”
“你看就知道了吧。”
說完,我再次挑戰
少女八九寺,仿佛剛才沒遇到找一樣,視線又回到廣告牌上。依舊在比對手上的便條紙。我從背後隔著她的肩膀,看了那張便條紙一眼。上頭沒有地圖,而是寫著地址。我對這裏不熟所以不清楚,不過應該是這附近的地址吧。
“喂,你——”
“你迷路了對吧?你想去哪啊?”
“那張便條紙借我看一下吧。”
“………………”
“………………”
我的腳步像喪屍一樣,走回了長椅。
戰場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我被無視了……被小學女生當成空氣……”
我受到的打擊比剛才更大
花了一分鍾才緩過來
“這次一定要成功……我再去一次。”
“阿良良木你想做什麽、在做什麽,我一頭霧水呢……”
“別管我……”
說完,我再三挑戰
少女八九寺正麵對著廣告牌
我有如先下手為強一般,一巴掌朝她的後腦勺叩打而下。八九寺似乎完全沒有警戒,外露的額頭一股腦地撞上了廣告牌。
“你、你幹什麽啊!”
“轉過頭來了”
“被人從後麵這樣叩打,不管是誰都會轉頭吧!”
“唉呀……叩打你是我不對。”
方才接二連三的衝擊,讓我有些慌了手腳。
“不過你知道嗎?命這個字下麵有一個叩喔。”
“你這話莫名其妙。”
“這就是生命正因為叩打才會閃耀。”
“我已經閃耀到眼冒金星了。”
“嗯……”
無法蒙混過去
可惜
“我隻是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傷腦筋,所以才想說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一個突然打小學生後腦的人,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忙她幫得上!完全沒有!”
她對我提防得很徹底
這也理所當然
“所以我跟你道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那個,我的名字叫阿良良木曆。”
“叫做曆嗎?好女性化的名字喔。”
真敢說
很少有人初次見麵就對我說這種話
“娘娘腔!請你不要靠近我。”
“就算你是小學生,我也不能忍受你說我是娘娘腔……”
唉呀呀!
沉住氣、沉住氣。
首先要建立起信賴關係……對吧。
不改善現在的狀況,那就談不下去了。
“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是八九寺真宵。我的名字叫八九寺真宵。這是父母替我取的寶貝名字。”
“嗯……”
看來念法似乎沒有錯。
“總之,請你不要跟我說話!我討厭你!”
“為啥啊?”
“因為你突然從後麵打我。”
“在被我打之前,你就已經說自己討厭我了吧。”
“既然這樣,就是因為前世的關係!”
“我從來沒彼人這樣討厭過。”
“我和你在前世是宿敵!我是美麗的公主,而你則是邪惡大魔王!”
“那不是宿敵,你隻是單方麵被我抓走而已。”
不可以跟不認識的人走掉
不認識的人跟你說話要無視他
畢竟現在是這樣的時代,所以這種教育最近在小學做得很徹底吧……還是說,這單純隻是因為我的外表長得不討小孩子喜歡呢。
不管怎麽樣,被小孩討厭真會讓人意誌消沉。
“反正你先冷靜一點。我沒有想要傷害你啊。住在這個城鎮裏麵的人,沒有人比我還要更人畜無害了喔?”
當然沒那麽誇張,但要和這家夥攀談的話,這點程度的誇大其詞算是剛好吧。遇到這種類型的人——不隻限於小孩——要先讓對方覺得自己不足為患才是上策吧。八九寺不知是否認同,一本正經地沉吟一聲後,“我知道了。”她說。
“我就降低警戒屬級吧。”
“真是太棒了。”
“那麽,人畜哥哥。”
“人畜哥哥!你在叫誰啊!”
嗚哇……
如果是四字成語的話,人畜這兩字很稀鬆平常,不足為奇;但是如果去掉下半部,就會變成非常汙辱人的字眼嗎……我至今為何會毫不在意地去使用它呢。而且光用還不滿足,還要拿來當作姓名……
“你吼我了!好可怕喔!”
“不是,吼你是我不對,可是叫我人畜哥哥實在太過分了!不管是誰都會怒吼吧!”
“是這樣嗎……可是那人畜這個詞是你自己說的。我隻是用誠意來回答你而已。”
“這世界上不是有誠意就可以通行無阻的好嗎……”
人畜一詞實際上在這裏是「人和家畜」的意思,沒有批評人的意思……可是就算如此還是一樣。
“總之,把人畜無害簡稱的話,就會變成不好的字眼。”
“喔。是嗎,原來如此。這就跟瘋瘋癲癲這個詞一樣的感覺。就算你能接受一興奮起來就會發出怪聲喊:「瘋瘋癲癲」的角色,但是你卻無法接受敘述的部分介紹說「這男人是一個放任自己瘋癲」的角色,這道理和人畜一樣吧。”
“怎麽說呢……我好像也沒辦法接受一興奮起來就會發出怪聲喊:「瘋瘋癲癲」的角色……”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呢?」”
“你用普通的方式稱呼我就好。”
“那就稱呼你為阿良良木哥哥吧。”
“好好,普通一點就好。普通最棒了。”
“我討厭阿良良木哥哥。”
情況完全沒有改善
“你好臭!請不要靠近我!”
“這比娘娘腔還要更過分!”
“嗚……的確,隻有一個臭字實在有點過分,我更正一下吧。”
“好,如果你願意的話。”
“你好見外!請不要靠近我!”
“前後的意思支離破碎了!”
“那不是重點!請你馬上離開到別的地方去!”
“不是……所以說你迷路了吧?”
“這種程度的小事,我根本就不在乎!這種程度的困擾我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再普通不過了!因為我是旅行製者(Travelmaker)”(注:原本應為麻煩製造者(Troublemaker)。)!
要是真這樣的話,那她就不可能迷路了吧。
“……我說你不要逞強了啦。”
“我沒有逞強。”
“明明就有。”
“哼!吃我這招!”
八九寺話一說完,利用全身重量朝我的身體,踢出一記上段踢。她的腰杆筆直像根木棒,漂亮的姿勢讓人想象不到這是小學生的踢擊。然而可悲的是,小學生和高中生的身高差距十分明顯。這段差距無法撼動。如果是踢中臉部或許會有效果,但八九寺的上段踢頂多隻能踢到我的側腹。我的側腹被腳尖踢到當然會痛,但也不至於疼痛到無法忍受。我被八九寺的腳踢中後,立刻用雙手抱住她的腳踝和小腿肚。
“蛋完了!”
八九寺大叫,但為時已晚……究竟「蛋完了」這句話在文法上是否正確,這點待會再去問戰場原,總之我毫不留情地把金雞獨立、重心不穩的八九寺,宛如像在田裏拔蘿卜般猛力向上一拉,動作就像柔道中的過肩摔一樣。在柔道中像這樣抓住對方的腳是犯規行為,不過很可惜這不是比賽,而是實戰。八九寺的身體從地麵浮起時,我能從非常大膽的角度窺見她裙底的風光,但不是蘿莉控的我根本絲毫不在意。就這樣直接把她過肩摔出去。
然而,我倆的身高差距在這裏起了反向量作用。八九寺體型嬌小,摔到地麵前的滯空時間,比跟我同體型的對手還要稍微長一點,僅僅稍微長了一點。但就在這一點時間、一點空隙當中,八九寺立刻轉換思考模式,用能自由活動的手,揪住了我的頭發。我因為一些緣故正在留頭發,所以就算是八九寺的短指,想必也很容易揪住吧。
一陣疼痛竄過了我的頭皮,我的雙手反射性地離開了八九寺的小腿肚。
少女八九寺不會天真到讓這個機會溜掉。她騎在我的背上,以我的肩胛骨為軸,不落地淩空轉了一圈,朝我的頭部發動攻擊。是一記肘擊。我被擊中了,然而——這擊的力道卻很輕。因為她雙腳沒踏地,力量的傳導無法和平常一樣。這一擊,已經完全暴露出我倆在年齡和實戰經驗上的差距。要是她不急著分出勝負,靜下心來發動攻勢的話,剛才這招肘擊就會分出勝負,為一切畫下句點吧。然而現在這樣,就是我反擊的時間。這是必勝模式。
我抓住她使出肘擊的手腕,感覺上應該是左——不對,因為她翻過來所以是右手嗎,我抓住她的右手,從那個位置再來一次過肩摔!
這次,分出勝負了
八九寺背部著地,被我使勁摔在地上。
我為了防範她的反擊,拉出距離。可是——
她卻沒有起。
我贏了
“你這家夥真是有夠蠢。你以為小學生打得贏高中生嗎!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