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處男的憂傷 最後的準備
1w3917字,一次看個爽,哎嘿嘿嘿
小劇場
秋風:啊,我的手,好痛
讀者:怎麽了
秋風:我一個人用手機屏幕打了1w2k字的稿子
讀者1:……
讀者2:自己作死賴誰
秋風:你們
“不用全新的也沒關係。穿製服的話,會有點糟糕,畢竟每天都在穿對吧。”
“……謝禮呢?”
“啥?”
“請不要裝傻。你不是義務幫忙我的吧?”
“嗯,嗯嗯——”
這時候,忍野轉過來看著我
彷佛在估算我的價值般
“嗯,如果這樣會讓你心情輕鬆點的話,那我就收點謝禮吧。這個嘛,好,就六千塊錢吧。”
“……六千——”
戰場原複誦這個金額
“六千——是嗎?”
“這個金額隻要在快餐店打工一、兩個月就能賺到手了吧。我認為很妥當。”
“……這跟我那時候的價碼差很多哎。”
“是嗎?我記得在幫班長妹處理的時候,也是收六千塊啊。”
“你當時跟我開口要了五百萬哎!”
“沒辦法,因為是吸血鬼嘛。”
“不要隨便把理由都推到吸血鬼身上!我最討厭那種盲目跟隨流行的風潮!”
“你付得起嗎?”
忍野一邊敷衍著忍不住插嘴吐槽的我,一邊朝戰場原問道。
“當然。”戰場原說:“不管用什麽方法,我一定會付給你。”
於是——
於是,兩小時後——的現在
我在戰場原的家
再一次——環顧四周
六千塊錢的金額,對普通人而言也不算小數字,對戰場原來說更是超乎尋常的巨款吧。看著三坪大的房間,我不禁心想。
除了衣櫃與矮桌、小型書櫃以外這裏什麽也沒有。以戰場原雜食性的閱讀習慣來看,屋內書本的數量略少,這方麵恐怕都是靠著善加運用舊書店和圖書館來補足的吧。
簡直就像以前的窮苦學生
不,戰場原實際上就是這樣子吧
據她所說,學校方麵也是靠獎學金就讀的
忍野剛才說,戰場原比我好運多了——雖然講起來好像是這樣,實際上究竟如何呢,我不由得陷入沉思。
的確——就生命危險的層麵,或是給周圍帶來的困擾而言,被吸血鬼襲擊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好幾次都覺得死了還比較輕鬆,即使到現在,我有時也忍不住會去想:要是當時有個萬一的話該怎麽辦。
所以——
戰場原也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然而——想想我從羽川那邊聽到、有關戰場原國中時候的事情,又覺得要這樣簡單地下定論或認定,似乎有些牽強。
至少,這樣是不公平的吧
我忽然想到
羽川她——羽川翼又是如何呢
羽川翼一自己的情況
名為翼一——擁有一對異形翅膀的女人
就像我遭到吸血鬼襲擊,戰場原遇到螃蟹一樣,羽川也曾受到貓的魅惑。
那是發生在黃金周的事情
過程極為悲壯淒絕,結束後回想起來,彷佛久遠的往事般,然而那一切隻是數天前的事件而已。
話雖如此,但羽川卻幾乎完全喪失了黃金周那段時間的記憶。
她本人可能隻知道托了忍野的福事件才得以解決,也或許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然而我卻——記得一清二楚。
總之那是,相當棘手的事件
已經有過吸血鬼體驗的我都這麽認為了。貓居然會比鬼更恐怖,這種事情我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從生命危險的角度來看,單純來說羽川比戰場原要悲慘得多了,但是我一想到——戰場原究竟以什麽樣的心情走到現在這點。
一想到現狀
一深入思考
就連溫柔也會視為敵對行為的人生,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賣掉影子的年輕人
失去體重的她
我,無法理解
這並不是——我能理解的事情
“我衝好澡了。”
戰場原從浴室走了出來
一絲不掛地
“咕哇啊啊啊!”
“麻煩讓開一下,你這樣我沒辦法拿衣服。”
戰場原泰然自若地,不耐煩地撥弄濕答答的頭發,一邊指著我背後的衣櫃。
“衣服!快把衣服穿上!”
“所以說我現在正要穿啊。”
“為什麽現在才要穿!”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穿嗎?”
“我是叫你先穿好再出來!”
“我剛才忘了帶進去啊。”
“那你好歹用毛巾遮一下啊!”
“才不要咧,那種小家子氣的作風。”
她用一臉坦然的表情,大大方方地說道
很顯然這時候爭論也沒意義了,所以我匍匐著從衣櫃前爬開,移動到書櫃前方,彷佛在細數架上排列的書本般,將視線和思考集中在書架上。
第一次看到了,女性全裸的身體……
可……可是總覺得好像不太對,跟我原本想的不一樣。盡管我並未抱持任何幻想,但我所期望的,我夢想中的,應該不是這種裸體萬歲的完全開放感才對……
“要幹淨衣服嗎,穿白色的是不是比較好?”
“我不知道啦……”
“我的內褲跟胸罩,全部都是有花紋的哎。”
“我不知道啦!”
“我隻是征求一下意見而已,為什麽你要大聲嚷嚷啊,莫名其妙,你有更年期障礙是不是?”
打開衣櫃的聲音
衣服摩擦的聲音
啊啊,不行
烙印在腦海裏麵揮之不去了
“阿良良木,你該不會是,看見我的裸體而欲火焚身了吧。”
“就算真的是那樣也不是我的責任!”
“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試試看,我會馬上咬斷舌頭的。”
“哎呀——真是個守身如玉的女孩子呢!”
“我是說咬斷你的舌頭。”
“太可怕了你!”
什麽跟什麽啊
也許要以我的角度去理解這個女人,根本是異想天開
人類是沒辦法理解人類的
這明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好了,你可以轉過來咯。”
“確定嗎,真是的……”
我從書櫃前轉身,麵向戰場原
她還穿著內衣褲
連襪子也沒穿
還擺出非常煽情的姿勢
“你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目的!”
“什麽嘛,我是為了答謝今天的事情才特別大放送的說,你至少也高興一下吧。”
“………………”
這是為了答謝嗎
搞不懂她在想什麽
真要說的話,比起道謝我更希望你能道歉
“你至少也高興一下吧!”
“你惱羞成怒了嗎?”
“禮貌上你應該要說一點感想吧!”
“感、感想……”
基於禮貌嗎?
該說些什麽才好呢?
呃——這個……
“你身、身材不錯嘛,類似這種話嗎……?”
“……真差勁。”
戰場原彷佛在看腐壞的廚餘般表示唾棄
不,應該說她的語氣當中夾帶著憐憫。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當一輩子處男。”
“一輩子!你是未來人嗎?”
“別亂噴口水好不好,處男會傳染哎。”
“女生會被傳染處男才怪!”
不對,就算是男生也不會被傳染
“慢著,怎麽從剛才開始就以我是處男為前提在進行對話啊!”
“因為本來就這樣啊。應該沒有小學生肯跟你交往吧。”
“我對這句發言有兩項異議!第一我不是蘿莉控,然後第二,隻要我認真去找肯定會有願意跟我交往的小學生才對!”
“第一點如果成立,第二點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吧。”
“…………”
的確沒必要。
“不過算了,我的確是說了有偏見的話。”
“你知道就好。”
“別亂噴口水,會傳染別人處男哎。”
“我就承認吧,我是處男沒錯!”
我被迫說出充滿恥辱的告白
戰場原一臉滿意地點點頭
“一開始先老實承認就好了嘛。這樣的好運,足以匹敵你剩餘壽命的一半呢,所以你不應該做無謂的爭辯。”
“你是死神嗎……?”
隻要用壽命交換,就能看見女性的裸體嗎?
真是了不起的死神呢。
“你用不著擔心——”
戰場原邊說邊從衣櫃取出白襯衫,穿在水藍色的胸罩上。這時候要是我再轉頭看書櫃、數上麵有幾本書的話也實在很蠢,所以我決定看著她的動作。
“羽川那邊我會替你保密的。”
“這跟羽川有什麽關係?”
“她不是你單戀的對象嗎?”
“才不是。”
“這樣啊。因為你常常和她說話,我以為絕對準是那樣沒錯,所以才想套你的話看看。”
“不要在閑聊當中套別人的話。”
“真羅嗦耶,你想被我處分掉嗎?”
“你哪裏來那種權力啊。”
不過,原來戰場原也會不動聲色地暗中觀察班上的事情嗎?原本以為她可能連我是副班長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咧。隻不過,她會做觀察也是因為大家將來有一天可能會變成敵人的緣故?
“每次都是她主動來找我說話的。”
“好大的口氣。你想說是羽川在暗戀你嗎?”
“絕對不是那樣。”我接著說:“羽川隻是單純地喜歡照顧人罷了。單純,而且過度地。她有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的誤解,認為最沒用的家夥同時也是最可憐的。她覺得沒用的家夥都很容易吃悶虧。”
“那的確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誤解。”
戰場原點頭道
“最沒用的家夥明明就隻是最愚蠢的而已。”
“……呃不,我並沒有說得那麽嚴重。”
“你全都寫在臉上了啊。”
“我才沒有!”
“我知道你會這麽說,所以剛才事先幫你寫好了。”
“你最好是準備得這麽周到!”
其實——
無須我多做解釋,戰場原自己應該也非常清楚羽川的個性才對。今天放學後,當我詢問戰場原的事情時,羽川似乎——十分關心戰場原的樣子。
或許正因為羽川的個性就是這樣也說不定。
“羽川她也——受過忍野的幫助是嗎?”
“嗯,對啊。”
戰場原將襯衫最後一顆鈕扣給扣好,再套上白色針織毛衣。看樣子她似乎打算先穿好上半身再來決定下半身的搭配。原來如此,每個人都有各自習慣的穿衣順序。戰場原毫不在意我的視線,將身體正對著我,繼續穿衣服的動作。
“嗯——”
“所以——你姑且可以相信忍野吧。雖然他很愛開玩笑,個性輕浮,是個喜歡逗人開心又容易得意忘形的家夥,不過他的能力值得肯定。你可以放心,畢竟不光是我一個人,還有羽川可以作證,這點應該錯不了吧。”
“是嗎。不過,阿良良木。”
戰場原說
“很抱歉,我對忍野先生,連一半的信任都沒有。到目前為止,我已經被騙了好幾次,沒辦法這麽輕易地相信別人。”
有五個人——說過同樣的話
五個人,都是騙徒
而且——
那還不是——全部吧
“就連醫院,也隻是例行公事地去複診罷了。坦白說,我對這種體質,幾乎已經放棄了。”
“放棄……”
心灰意冷
舍棄某些事物
“這個奇妙的世界,絕對不會有夢幻魔實也或九段九鬼子是存在的。”
(注:夢幻魔實為漫書《夢幻紳士》的主角,九段九鬼子為漫書《學校怪談》的主角。這兩部作品有關聯性,作者皆為高橋葉介。下一句提到的哢美勒,也同樣為《學校怪談》的角色。)
(九段九鬼子:佛經裏記載九子鬼母,也稱鬼子母神(Hariti),梵文音譯為河梨帝母。鬼子母神——護法二十諸天之一。又稱為歡喜母或愛子母。古代王舍城有佛出世,舉行慶賀會。)
“哢美勒之類的,搞不好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戰場原用充滿諷刺的語氣說
“我偶然在樓梯上滑倒,偶然被你接住,而你偶然在春假被吸血鬼襲擊,偶然被忍野這個人所救,而他也偶然和班長扯上關係,然後這次他又更偶然地想要助我一臂之力——這個天真樂觀的狀況我實在沒辦法想象。”
戰場原開始脫起針織毛衣。
“你好不容易穿好了,為什麽要脫掉啊。”
“因為我忘記要吹頭發了。”
“你該不會隻是一個普通的笨蛋吧?”
“你說話不要那麽失禮好嗎?萬一我心靈受創的話可就糟糕了。”
那把吹風機看起來非常昂貴
她似乎是個注重儀容的人
以這個角度來觀察,戰場原現在身上所穿的內衣褲,確實是相當時髦的款式,然而我總覺得,直到昨天為止還極度魅惑地影響著我大半人生讓我心生憧憬的內衣褲,如今看來卻隻是一塊布料而已。我莫名地感覺到,內心的創傷正以現在進行式逐漸向下深植。
“我想得太樂觀啊……”
“難道不是嗎?”
“也許吧。不過,又有何不可呢?”我接著說:“就算想得樂觀一點,又何妨。”
“…………”
“反正又不是在做什麽壞事,也沒有投機取巧,隻要能堂堂正正的不就好了。就像你現在一樣。”
“像我現在一樣?”
戰場原愣了一下
她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器量有多大
“並沒有——在做什麽壞事,是嗎?”
“不對嗎?”
“嗯,也對。”
然而,戰場原她說完這句後——
“不過——”
緊接著,又說:
“不過——或許有投機取巧也說不定。”
“咦?”
“沒事。”
戰場原吹幹頭發,將吹風機收好,又重新開始著裝。她把剛才被頭發沾濕的襯衫和針織毛衣用衣架吊起晾幹,從衣櫃翻找別的替換衣物。
“如果下輩子再投胎轉世的話——”戰場原說:“我想要變成KURURU曹長。”
(keruru曹長:
年齡:不詳。但比Keriroro,Dororo年輕。
做咖喱要加上愛、壞人要做到底,這是我的美學、我是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男人
愛好:整人、發明東西、吃咖喱、聽噪音、偷拍日向秋、製作盜版DVD、偷夏美的東西拍賣、邊泡咖喱浴邊吃咖喱、做咖喱、將偷拍到的東西拍賣,下將棋、唱歌
特點:泡溫泉時喜歡臉俯下在水上到處飄、吃東西很匆忙
至今還存在的成就(不包括武器):建立宇宙三郎俱樂部、建立宇宙夏美俱樂部
登場作品
Keroro軍曹
生日
1月15日
角色設定
第一次出場:keroro軍曹第九話
Kururu曹長
漫畫版首次豋場:第二冊第20話
Kururu小檔案
kururu在泡咖喱浴
體色:黃(原藍色)
軍銜:曹長(曾是K隆星的少佐,因為入侵KERO星總部機密被降級為曹長)關鍵時刻的上帝
生日:1月15日
kururu
主要武器:從耳罩伸出來的圓球(可發出讓人痛苦/消除記憶的電波)
必殺技:發明
口頭禪:“ku~kukuku”的笑,“了解”,“我按”,“我推”,“我拉”,“眼鏡……眼鏡……”,“按下去”等
有興趣的人:日向秋
夥伴:北城睦實
害怕的人:安哥爾·摩亞(最怕摩亞天真無邪的眼神)
喜愛的食物:咖喱、紅菜湯、肉丸子、羅宋湯,西瓜等
性格:陰險、腹黑、狡詐(但是有時候會幫助別人)唯恐天下不亂
名言:做咖喱要加上愛、壞人要做到底,這是我的美學、我是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男人)
“…………”
沒頭沒腦的發言,而且不用等轉世,我個人認為已經有半分像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句話沒頭沒腦,而且憑我是絕對沒辦法變成他的對吧。”
“呃,差不多意思,對了一半。”
“果然。”
“……你起碼也說想要變成DORORO兵長吧。”
(daroro兵長:出生於K隆星上有錢的人家,和Keriroro[2]是同一屆的軍學生。很希望得到友情以及別人的注目,但卻常被Keroro等人無意間遺忘,存在感十分薄弱,不過這種特性也使他成為優秀的暗殺兵。深深地被藍星的美境吸引著,是個愛好和平以及環保的人。過去受到Keroro折磨,所以訓練出絕佳的身手(Giroro曾說過Dororo的戰鬥力在他之上),更是宇宙第一武術大會的七連霸紀錄保持者。是一個完全領悟(心)(技)(體)的暗殺兵。而且操縱機械人的能力也很強。因為過去的嚴重心靈創傷,直到現在還是經常被啟動“心靈創傷開關”,隻要開關一接上,就會變得十分沮喪而毫無戰鬥力(動畫版開啟心靈創傷會大哭,漫畫版則消沉)。小檔案
*年齡:25,(地球年齡)
*性別:男。
*生日:不詳。
*種族:K隆星人。
*體色:藍
*軍銜:兵長。*漫畫版首次登場:第七冊第55話
*動畫版首次登場:第13話)
“心靈創傷開關這個詞匯,對我來說太過寫實了。”
“是嗎……不過——”
“沒什麽口不可是的。”
“什麽叫「口不可是的」。”
我連這句話錯在哪裏都摸不著頭緒
當然我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我正如此心想時,戰場原又忽然改變話題問道:
“對了,阿良良木,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雖然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什麽事?”
“月亮的圖案,是指什麽東西?”
“呃?什麽意思?”
“剛才在忍野先生那邊,你不是有提過嗎?”
“我想想……”
啊
對了,我想起來了
“忍野那家夥不是說,那個螃蟹有時候也會變成兔子或美女的版本嗎?就是那個意思。有關月亮的圖案方麵,日本認為看起來像是月兔在上麵搗麻糬,但國外則認為月亮的圖案看起來像螃蟹,或是美女的側臉。”
當然,我也沒有親眼見過,隻是民間故事都這麽講。戰場原聽了,說聲“來如此”,一臉新奇地附和道:
“你居然知道那麽無聊的事情,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你感到敬佩呢。”
她說是無聊的瑣事
又說對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敬佩。
於是,我決定趁機炫耀一番。
“沒什麽,我對天文學和宇宙科學可是懂很多喔,因為我有一陣子很迷這些東西。”
“算了吧,少在我麵前要帥。反正我已經徹底看穿了,反正你除此之外根本一無所知對吧?”
“你知道什麽叫言語暴力嗎?”
“那你就去叫言語的警察來啊。”
感覺就算是現實中的警察也沒辦法對付她
“我可不是知識貧民喔。嗯——對了,好比說,在日本境內,提到月亮的圖案自然就想到兔子,不過你知道為什麽月球上會有兔子嗎?”
“月球上沒有兔子喔,阿良良木,你都已經是高中生了還相信那種故事嗎?”
“假設,曾經有的話。”
咦,不應該用現在時嗎?
假設曾經有過的話?
這樣說好像不太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神明,又或者是佛,唉呀,是什麽都好,總之故事在說兔子為了神明,自己跳入火堆中,當成把身體烤熟,獻給神明的供品。而神明被兔子的自我犧牲所感動,為了要讓眾人永遠不忘記兔子的奉獻,便在夜空中的月亮留下兔子的身影。”
這隻是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過的模糊記憶,要稱為知識稍嫌鬆散,不過故事大綱應該八九不離十。
“神明也很過分呢,那樣一來兔子不就像斬首是示眾一樣,死後還要讓人觀賞。”
“故事不是那個意思。”
“兔子也真是的,以為隻要表現出自我犧牲的精神,就可以得到神明的認同,它的心機實在耍得太明顯了,真是膚淺。”
“故事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怎麽樣,對我來說都是無法理解的故事。”
戰場原如此說著
又開始著手脫下剛穿好的新上衣。
“……你這家夥,其實隻是想要向我炫耀自己引以為傲的肉體對吧?”
“什麽叫引以為傲的肉體,我才沒有那麽自戀。我隻是不小心把衣服穿反,而且還前後顛倒了。”
“真是巧妙的失誤哪。”
“不過我的確不擅長穿衣服。”
“簡直像小孩子一樣。”
“不是。是因為太重了。”
“啊!”
我太疏忽了
原來如此,既然書包會太重,想必衣服也是一樣的吧
一旦重量變成十倍,即便是衣服也非同小可
我要反省
剛才的發言實在是不夠貼心,有欠謹慎
“隻有這件事情,就算做到再煩也沒辦法適應——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你還滿有學問的呢,阿良良木。我太驚訝了,搞不好你的頭殼裏麵真的有腦漿也不一定。”
“那是當然的吧。”
“是當然的嗎……像你這種生物的頭蓋骨裏麵居然會有腦漿,這個現象簡直就跟奇跡一樣。”
“喂,不要太過分。”
“別介意,我隻是說出事實罷了。”
“這間屋子裏麵好像有人活得不耐煩了……”
“嗯?保科老師人不在這裏啊。”
“你這家夥竟然說值得尊敬、開拓你人生的導師活得不耐煩了嗎!”
“螃蟹也是一樣的嗎?”
“咦?”
“螃蟹也跟兔子一樣,是自己跳入火堆當中的嗎?”
“啊,這個……螃蟹的故事我不知道。應該也是有什麽由來吧,雖然我連想都沒想過……是不是因為月球上也有海洋的關係呢?”
“月球上沒有海洋喔。你一臉得意地講什麽蠢話啊。”
“咦?沒有嗎?確定沒有嗎……”
“天文學家聽了會傻眼,那隻是個名稱而已。”
“這樣啊……”
嗯——
我果然還是敵不過真正頭腦好的家夥
“哎呀呀,你露出馬腳咯,阿良良木。真是的,我居然對你的知識抱有些許的期待,我實在太輕率了。”
“你這家夥是不是覺得我笨得跟頭豬一樣。”
“你怎麽會知道!”
“你居然還真的擺出一臉驚訝的樣子!”
她似乎自以為隱藏得很好
真的假的啊
“因為我的緣故,阿良良木發現到自己腦筋有多笨了……這都是我的錯。”
“喂,等一下,我有笨到那麽嚴重的地步嗎?”
“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成績的好壞去歧視別人的。”
“你講這種話就已經是一種歧視了好不好!”
“別亂噴口水,你的低學曆會傳染給我。”
“我們是念同一所高中吧!”
“可是最終學曆還不知道喔。”
“唔……”
這樣一說,確實沒錯
“我會是研究所畢業;而你則是高中肄(yì)業。”
(肄業:漢語詞匯,拚音為yìyè,是指在校學習,指沒有畢業或尚未畢業。肄是學習之意。)
“都念到三年級了誰要休學啊!”
“到時候你會哭著求我說:請馬上讓我休學。”
“你居然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隻會在漫畫上出現的惡棍發言!”
“偏差值鑒定。我,七十四。”
(所謂“偏差值”,是指相對平均值的偏差數值,是日本對於學生智能、學力的一項計算公式值。偏差值反映的是每個人在所有考生中的水準順位。(其實就是中考啦,就是換了一種說法而已)在日本,偏差值被看做學習水平的正確反映,而偏差值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評價學習能力的標準。
日本是春季招生,每年冬季進行全國高中畢業生統一考試,各大學在錄取學生時,常常用這次考試的偏差值評價學生的學習能力,並且作為錄取的重要標準(實際上常常是唯一標準)。因此引發考生不滿和輿論批評,同時也導致高中教育出現隻重分數,不看操行的傾向。
通常以50為平均值,75為最高值,25為最低值。)
“嗚……”
“我四十六……”
“四舍五入以後等於零。”
“啥?騙人,尾數明明是六……啊!你這家夥,竟然用十位數來四舍五入!你居然對我的偏差值做出這麽過分的事情!”
都已經贏了將近三十分,還做出近乎鞭屍的行徑!
“如果不以百位數為差距,我就沒有贏的感覺啊。”
“你自己的偏差值也用十位數去四舍五入嗎……”
毫不手下留情
“基於這個理由,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靠近我半徑兩萬公裏內。”
“你是在命令我滾出地球嗎?!”
“所以說,神明後來真的有將那隻兔子給吃下去嗎?”
“呃?啊,話題又繞回來了嗎。你問這種問題……假如故事進行到那種地步就會變得很怪誕吧。”
“就算沒到那種地步也已經很怪誕了。”
“這個嘛,我怎麽知道,反正我腦筋不好。”
“別鬧別扭啦。我會覺得很不舒服耶。”
“你這家夥,難道就不會可憐我一下嗎……?”
“就算可憐你一個人,戰爭也不會從世界上消失。”
“連區區一個人都救不了的家夥還講什麽世界!先救救你眼前的弱小生命吧!你應該做得到!”
“嗯。我決定了。”
戰場原穿上白色小可愛背心配上白色外套,然後再套上白色荷葉裙,好不容易著裝完畢後,冷不防地說道:
“假如一切順利解決的話,就到北海道去吃螃蟹吧。”
“不用特地跑去北海道應該也能吃到螃蟹吧,而且現在季節好像完全不對。算了,既然你說想去,又有何不可呢?”
“你也要一起去喔。”
“為什麽!”
“哎呀!你不知道嗎?”
戰場原露出一抹微笑。
“北海道的螃蟹,非常美味喔。”
“………………”
這裏是地方上偏僻的小鎮。
一到夜裏,周圍就變得十分黑暗。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此刻的廢棄大樓,幾乎無法區別室內室外,與日間有著明顯的落差。
我從呱呱落地開始就一直居住在這個城鎮,在我眼中,並不會覺得這景象很突兀,或感到不可思議,倒不如說這才像原本的自然風貌.然而據流浪者忍野所說,這晝夜的落差——大概與問題的根源息息相關。
根源十分清楚簡單明了——
他如此說過。
總之,
剛過午夜十二點的此刻,
我和戰場原又騎著腳踏車,回到那棟廢棄的補習班大樓。後座上的坐墊,是從戰場原她家直接拿出來用的。
此外,我完全沒有進食,稍微覺得有些饑餓。
我將腳踏車停在跟傍晚相同的地方,穿過相同的鐵絲網裂縫,走進建地後,發現忍野已經在入口處久候。
他彷佛一直站在那裏的一樣。
“……咦!”
看見忍野的服裝,戰場原有些驚訝。
忍野穿著一襲全白裝束——全身包裹在素白的淨衣底下,一頭蓬鬆散亂的頭發也梳理得整整齊齊,幾乎和傍晚時分判若兩人,至少視覺上變得比較整潔美觀。
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感覺用人要衣裳馬要鞍不得勁,不知道為什麽)
看起來煞有其事的模樣,反而令人不快
“忍野先生你——是神職人員嗎?”
“嗯?不是喔。”
忍野爽快地否認了。
“我不是宮司也不是彌宜。雖然我大學念的是相關科係,不過並沒有任職於神社。因為基於各種的考慮。”
(宮司彌宜:宮司為管理神社的責任者;彌宜則定在「宮司」之下、輔助其他各項祭典和管理營運業務。)
“各種考慮是指?”
“都是一些私人的理由啦。或許是因為我覺得太無趣了才是真的也不一定。這身服裝,純粹是端正儀容罷了。隻是因為我沒有其他幹淨的衣服而已。畢竟待會要麵對神明,不光是小姐,包括我也必須準備齊全才行。我之前沒說過嗎?這是營造氣氛。我在幫助阿良良木老弟的時候,還拿著十字架掛著大蒜,用聖水當武器作戰呢。重要的是製造情境,別擔心,雖然儀式的做法比較隨便,不過應對處理的方法我已經很熟練了。我不會隨便揮動法器,做出在小姐的頭上灑鹽那種行為的。”
“喔,好……”
戰場原有點被震懾住
盡管忍野的裝扮確實出乎意料,但我總覺得以她而言,這反應似乎稍嫌過度。這是為什麽呢?
“嗯,小姐準備得不錯,整體感覺清新素雅,很好。先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化妝?”
“我想不要化可能比較好,所以就沒化妝了”
“這樣啊,嗯,總之這算是正確的判斷。阿良良木老弟也仔細沐浴過了嗎?”
“嗯,都準備好了。”
既然我也要在場陪同,這些細節就隻好配合照做。但當時戰場原企圖偷窺我淋浴而起了點衝突,這事情就姑且保密吧。
“唔——你洗得再幹淨還是沒差呢。”
“廢話少說。”
雖然我要在場陪同,但充其量隻是個局外人,所以沒有像戰場原那樣連衣服都換過,因此當然沒有麽太大改變。
“那麽,我們就迅速解決這件事情吧。我已經在三樓準備好場地了。”
“場地?”
“嗯。”
忍野說完,逐漸消失在大樓裏的黑暗之中。明明穿著那種顯眼的白衣,卻隨即不見蹤影。而我則和傍晚時一樣,牽起戰場原的手,追了上去。
“可是忍野,你說要迅速解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樣沒問題嗎?”
“什麽東西沒問題?三更半夜將年紀輕輕的少男少女叫出來做這種事情,會想要盡早結束,也是身為大人理當要懂的人情世故吧。”
“我的意思是說,那個螃蟹什麽的,這麽簡單就可以消滅它嗎?”
“你的想法還真暴力啊,阿良良木老弟。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啊?”
忍野頭也不回地聳聳肩道:
“這次的情況跟阿良良木老弟那時候的小忍,或是班長妹那時候的魅貓不一樣。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喔。非暴力的絕對服從,是我的基本方針。當初小忍她們,是懷著惡意與敵意去襲擊你跟班長妹的,可是這次的螃蟹,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不是那麽一回事?”
實際上螃蟹已經對戰場原產生了傷害,既然這樣不就應該要認為它有敵意或惡嗎?
“我說過了吧?對方可是神靈喔。隻是存在著,什麽也沒做,隻是理所當然地存在於那裏。就像阿良良木老弟放學之後會回家吧?就是這麽理所當然。純粹是小姐自己意誌不堅招惹來的。”
螃蟹不會危害人,也不會攻擊人
更不會附身
雖然我覺得自己招惹來的這個說法有些過分,但戰場原卻一聲不吭。她是沒有任何感想嗎?還是說她顧慮到接下來要麻煩忍野,所以提醒自己不要對他的話有過多的反應呢?
“所以,什麽消滅或打倒啦,諸如此類的危險思想請你全部舍棄掉。阿良良木老弟,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可是向神靈祈願喔,要采取低姿態啊。”
“沒錯,是祈願。”
“隻要祈求,它就會輕易地把體重還回來,恢複戰場原的體重嗎?”
“我不敢斷言,不過應該可以吧。畢竟有別於新年參拜,它們還不至於會頑固到拒絕人類懇切的請求。所謂的神明,其實是一群相當草率的家夥,尤其日本的神明特別隨便。姑且不論人類整個群體,就我們個體的事情而言,它們根本無所謂。真的是怎麽樣都無所謂喔。實際上,在神明麵前,我也好、阿良良木老弟也好、小姐也好,通通沒有差別。無關乎年齡、性別或重量,三個人全都一視同仁,同樣都是人類。”
一視同仁——
並非相似,而是相同嗎。
“嗯……這和詛咒之類的東西,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呢。”
“請問——”戰場原的口吻有如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問:“那隻螃蟹——現在也在我身邊嗎?”
“對。既存在於那裏,也存在於任何地方。隻不過,為了請它降臨此處——必須有一些步驟。”
我們抵達三樓
進入其中一間教室
我一踏進去,發現整間教室,都被用結界繩圍了起來。桌椅全被搬到外麵,黑板前方還設置了神桌——祭壇。帶底座的木製方盤上備妥了祭物供品,由此可見,此處應該不是今天傍晚商量完後才匆忙籌備的場地。房內的四個角落設置了燈火,朦朧地照亮了整個房間。
“這是類似結界的東西,講得好聽一點就是神域咯。不過也沒有那麽隆重,小姐妳可以不用那麽緊張啦。”
“我沒有……緊張。”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忍野邊說邊往教室裏麵走。
“兩位可以低下頭來,把視線壓低嗎?”
“咦?”
“這裏已經是神明的麵前咯。”
接著——我們三人各自站定,並列在神桌前。
這次的處理方式,跟我和羽川的時候截然不同——因此要說緊張的話,我確實很緊張。該說是氣氛莊嚴嗎——這種氣氛本身,會讓人產生奇異的感覺。
我全身緊繃
自然而然地嚴陣以待
我本身沒有宗教信仰,是一個分不清楚神道和佛教差異的時下年輕人。盡管如此,麵對這種情況,我心中還是有一些東西,出於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情境
場地
“我想了想,這個情況我不要在場會不會比較好呢?不管怎麽想,我都覺得自己礙手礙腳的。”
“沒那回事,不會妨礙的。我想應該沒問題,不過總要以防萬一嘛。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真有個萬一的話,到時候,阿良良木老弟,你要成為小姐的肉盾啊。”
“我?”
“不然你那個不死之身是用來做什麽的?”
“…………”
呃,雖然這句台詞的確很帥氣,但我的身體應該不是為了當戰場原的肉盾而存在的吧
況且,我也已經非不死之身了。
“阿良良木君——”
戰場原立刻逮住機會說: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喔。”
“你幹麽突然轉換成公主的角色!”
“有什麽關係,反正像你這樣的人,大概明天就會自殺了吧?”
“角色瞬間崩壞!”
而且還把那種有生之年就算在背地裏也不該講的話,當著我的麵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我到底前輩子造了什麽孽,才會遭受這樣的毒舌對待,這點我也許有必要認真思考一下。
“當然不會讓你做白工咯。”
“難道你會給我什麽報酬嗎?”
“要求實際上的報酬,未免太過膚淺了。這句丟臉的話,可以說是你全部人格的縮影也不為過。”
“…………那妳能回報我什麽?”
“這個嘛……我原本打算要四處散播阿良良木曾經試圖在勇者鬥惡龍五代裏麵,讓弗洛拉穿上奴隸服的糟糕行徑,就取消掉好了。”
“那種事情,我這輩子連聽都沒聽過!”
何況還是以散播謠言為前提
真過分的女人
“她根本就不能裝備奴隸服嘛,這種小事隻要用點腦子想就知道了說……這點別說猴子的智商,連狗的智商都能懂吧。”
“等一下!妳講得一臉得意,好像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一樣,但是到目前為止,書中有出現過任何我很像狗的描述嗎?”
“也對。”
戰場原竊笑
“把你跟狗相提並論,對狗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已經將謾罵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沒關係,不必了。你這種膽小鬼,還是趕快夾著尾巴滾回家,像平常一樣一個人玩電擊槍遊戲吧。”
“那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鬼遊戲!”
說起來,妳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散播中傷我的惡質流言。
“到了我這種境界,像你這種膚淺的存在,早就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被我忽視了”
(注:日文中,忽視和看穿的發音相近)
“明明口誤講錯了,結果卻變成更過分的毒舌謾罵!妳這家夥究竟受到什麽牛鬼蛇神的恩寵啊!”
真是個捉摸不定、高深莫測的女人。
順帶一提,正確說法應該是被「看穿」才對。
“話說回來,忍野,你不用找我幫忙,讓那個吸血——讓忍來幫忙不行嗎?就像羽川那時候一樣。”
結果忍野爽快地回答道
“小忍這時間已經睡覺咯。”
吸血鬼晚上也要睡覺嗎……
真的很可悲
忍野從供品中拿起神酒,遞給戰場原
“呃……請問這是什麽?”
戰場原一臉困惑
“喝下這個酒,就能縮短和神明之間的距離——據說是這樣子。當然,也有稍微放鬆心情的意思。”
“……我還未成年。”
“不用喝到會醉的量啦,意思一下就好。”
猶豫片刻之後,戰場原喝下一小口。忍野看著她喝下,再從戰場原手中接過酒杯,放回原來的位置。
“好了,那麽,先讓心情平靜下來吧。”
忍野朝向正前方——
背對著戰場原說道
“從舒緩心情開始吧。最重要的,就是情境。隻要能創造出情境,儀式做法就不是問題——最後隻剩下小姐的心理狀態了。”
“心理狀態——”
“你放輕鬆。先從解除戒心開始吧。這裏是屬於自己的地方,是妳理所當然存在的地方。低著頭閉上眼睛——來數數吧。一,二,三——”
雖然——
我沒必要跟著做,但不知不覺間,我也配合起來,閉上眼睛,數起數字。在默數的過程當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製造氣氛。
就這層意義而言,不光是忍野的裝扮,包括現場的圍繩也好神桌也好,以及回家淨身,這些全都是為了製造氣氛——說得更明確點,這些是為了讓戰場原營造出心理狀況所不可或缺的東西吧。
簡單來說就類似暗示。
催眠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