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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卷、軍區大院_第八百二十四、念念不忘

  大漠深處某地。


  太陽沉輪到地平線以下時帶走了最後一抹斜陽。天空泛暗,營地失去了綠色,像一個個有規則的凸影,不時有一二三四的口號聲此起彼伏地想起。隨後能看到一隊隊的戰士們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這是部隊晚飯時的前奏曲。


  帳蓬前的一塊空地上,分散著一堆堆的人群,大約十人左右為一圈,從人數上不難推斷出這是以班為單位。


  中間的空心地帶擺著兩個盆或者三個盆,裏麵盛著不同的菜。圍著它們的這些戰士,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叉開兩腿擺著蹲姿。身前的地麵上各自放著盛滿湯的鐵碗。人手抓著镘頭,都在大口地咀嚼著,吃口饅頭喝口湯再加一著菜,輪番交換著盆碗和手裏的食物。


  吳江龍帶著邊雨欣從一旁走來。


  邊雨欣看著這場麵,好奇地問,“怎麽沒有桌子和凳子?”


  “你見過戰場上有坐在飯桌前吃飯的嗎?”吳江龍反問道。


  邊雨欣斜視吳江龍,“什麽意思,好像誰沒去過戰場是吧!”


  吳江龍自覺語失,“對不起,你上過戰場。”


  吳江龍忘了邊雨欣去過柬埔寨這件事。他們在那裏與柬埔寨人民軍共同生活了三個多月,每天過的幾乎都是天當房地當床的日子,能夠坐在房間內,有桌子,有椅子,安安靜靜地吃飯的機會實在太少。


  邊雨欣繼續說道,“現在的條件不是很好了嗎!怎麽還讓戰士們在露天吃飯?”


  吳江龍笑了,“我的大小姐,這是在演習場,不是營房,沒那麽多講究。戰士們沒那麽嬌氣,怎麽著,野外就不能吃飯嗎!”


  “去。”邊雨欣自知說不過吳江龍,隨後換了話題,

  “一會找個沒人的地,我有事跟你說。”


  在倆人身後跟著電台拍攝的其他人。吳江龍這是帶他們去飯堂的路上。


  吳江龍不知道邊雨欣要跟自己說什麽,既然不當著眾人麵說,那肯定是她怕人聽到。細細一想,自己與邊雨欣之間沒什麽竊竊私語之秘密,何必又要背人。


  其實,吳江龍已經想到,但就是不想承認,或者說,他是擔心邊雨欣說那樣肉麻的話,說出來,很可能會被自己拒絕。其結果,一來 會讓邊雨欣傷心,二來他不想這些話傷害到董燕,所以是明知有此一折,但還是盡量避免。


  “我可能一會要有會,有什麽事,現在就說。”吳江龍目光看著別處

  邊雨欣環顧了下周圍,失望地說道,“那就改天吧!”


  眼前出現一座帳篷,門口站著幾名戰士,看見吳江龍過來,戰士打招呼:“吳參謀。


  吳江龍:“首長到了嗎!”


  “到了。”一名戰士爽快地回答。


  “快進去吧!首長到了。”吳江龍停住腳步,禮讓著電台的人。


  這是電台人員在來到X基地後,第一頓正式飯局。為了表示尊重,部隊首長專門抽出時間進行陪餐,可見,給予他們的規格不算低。


  等到邊雨欣進去後,看到的幾乎都是將校級的軍官,在旁邊也有幾位年輕的穿著便裝的人員,有男有女。


  邊雨欣大致能猜到,這些穿便裝的人員可能與他們的身份相同,不然的話,在這樣的重要場合,哪有他們的座次。這都是記者“無冕之王”賦予的榮譽。


  現在,部隊野外拉練演習都有製式的餐車,車子一停一架就可以生火做飯,什麽煤氣灶煤氣罐一應炊具應有盡有。可在九十代,沒這些設備。條件稍好些的部隊可以用汽油爐,也算是比較優越了。


  什麽是汽油爐呢!就是在貯存罐裏裝滿氣油,然後打氣升壓。強大的氣壓進入後把液體汽油氣化,打開閥門噴出管道,經火點燃轟然作響,冒出藍色的火苖,燃後便是巨大的嗞嗞聲,膽子小的人絕對不改靠近。真要是爆炸,威力不亞於汽車油箱的威力。條件好的部隊就用它來炒菜做飯。


  條件差一些的,仍然是采取就地挖坑搭灶,用隨車帶的木柴生火做飯。在一塊土地的中間搭上一個鍋灶,把鍋架上去,然後順著這個坑,向外延長幾條細小的溝,再用樹枝或板料蓬上,蓋好土做成簡易的煙筒,即能吸煙又能分散煙道的承載量。


  鍋灶有了,下來便是做飯用的家夥式。野外要行軍、轉移等等一係列的不方便,所以很少帶那些磁盤磁碗易碎的物品,盛飯、菜用的也是這些物品,一切都是簡便易行。這就是九十年代野戰條件下的生活方式。


  邊雨欣走進軍用帳蓬內,看到的席麵也都是這些,與外麵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些罐頭食品。


  席麵開始後,少不了一些客套和寒喧,酒還是要有一些的,每人像征性地端著鐵缸子裏的酒,說幾官話等等。為了節省筆墨,略去不講,主要就是想讓現在的青年們了解一下九十年代的軍隊是什麽樣子。


  按常理,部隊經常性地在進行演習,大家都習以為常。既然是平時性的,軍一級首長陪同記者吃飯就很少。


  但這次不同,演習處於曆史的轉變期,特別賦予了軍改的重要課目,能不能成功,至關重要——也就是想要通過這次演習,讓部隊了解什麽才是真正的演習,它對部隊訓練的重要意義是什麽。讓人們從演習中看到部隊的戰場作戰能力,就是要明白一個道理。演習的性質絕不亞於一次真正的戰爭。


  這也是吳江龍提出建立一支“敵軍”,來對抗紅軍的戰術思想進行檢驗的關健時刻。由此,我們會了解藍軍的由來。就是邊雨欣等人進入演習場時看到的那支坦克部隊。


  晚飯後,吳江龍和邊雨欣出現在營區的一角。


  自從柬埔寨那次任務之後,吳江龍還是第一次和邊雨欣單獨見麵。按說老朋友相見,又是生死戰場滾打出來的戰友,光是這份情感,站在一處,就應該是激動不已,淚流滿麵。 但從吳江龍這裏,卻怎麽也激動不起來。不是他沒有激情,有,心內早已是波濤洶湧,但他不敢露,一旦暴露,唯恐邊雨欣想到別處,把戰友情想成男女情,那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但從邊雨欣這裏而言,看見吳江龍之後,她是真激動,忘情到大千世界之下,“我的心裏隻有你。”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在眾目暌暌之下來一個妃子抱。


  邊雨欣敢這樣做,可吳江龍不敢。他是軍人,是**員,即使感情再怎麽豐富,那你也得壓下,把你那動物感情壓在五指山下,永遠都不要出來,隻要是不符合社會價值觀,那就要忍著。


  所以,從外表看上去,吳江龍像是一塊冰,邊雨欣是一堆火。冰冷到了極致,火焰如果不夠熱烈,就很難溶化堅冰。


  遠遠的的看過去,隻有邊雨欣在說個沒完。


  吳江龍雙手插在褲兜內很少說話,偶爾插上一兩句,也是不冷不熱,總讓邊雨欣的情感快要宣泄到到山頂時,突然遇到一處冰川,一下子又處溜到穀地,反反複複,這誰又受的了。


  邊雨欣這妮子,可真夠狠的,就這麽有韌性,任你雨打風吹,我自巍然不動。


  如果說現在的小女孩那麽率真,勇敢,對於真愛真有股子窮追不舍的勁頭,敢把一個混了幾十年的老板糟糠之妻趕走,靠的就是忍辱負重,攻堅克難。這份主旨精神,可不是現在就有的,如果看看邊雨欣,就會突然明白。嗷,原來先輩們早就做出了榜樣。


  不過,邊雨欣可不敢把話說過頭,畢竟到目前為止,他與吳江龍還是戰友關係,根本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變化,就是自己心裏再怎麽著,那也是單相思,可不敢挑明。


  她猜測或是擔心,看吳江龍這種狀態,玩的過火,真有可能朋友都沒得做。因此,就是心裏再怎麽心潮澎湃,那也得壓著,裝出一份天真,保留那份情感,不超越那根紅線。


  因此,邊雨欣在吳江龍跟前,就玩起了小天真,當起了小女人,該露萌就露萌,該率直就率直,什麽話也敢講,但不出圈,就像是兜裏裝著一個小白鼠,露出頭外邊觀察一下,隨後又迅速縮回,盡量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邊雨欣是真的在暗戀吳江龍。


  吳江龍是怎麽樣一種心態,他從不跟人講,也看不出有動作,所以我們也無從得知。


  吳江龍想要停止與邊雨欣的聊天,抬手腕看了下手表,說,“我還有個會,快到點了。”


  “嗯”


  邊雨欣知道,他今天放走吳江龍,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難見麵,即使在同一個演習場,也沒這樣的機會。一來是吳江龍真的很忙。二來吳江龍是在有意避嫌,不會主動和自己單獨見麵。


  邊雨欣想的沒錯,吳江龍真的不想再與邊雨欣私自見麵了,萬一被人說成私會,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雖說董燕沒在現場,但閑言碎語很難守的住。再者,萬一吳江龍真的摟不住,有可能會被情所困,到那時就晚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是部隊重要的軍改攻堅階段,繁重的軍改任務已經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怎麽還敢在這上麵有半點分心,要是讓首長們知道,那麻煩可就大了。


  軍隊最忌諱“男女關係”,一旦出現,沒二話,基本上是開除或戰士退伍、提前轉業等等,屬於嚴重的處理手段。對於這個詞,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太清楚,它是那個年代,人們嗤之以鼻最不光彩的一種情形。


  “你,就這不待見我?”邊雨欣直視著吳江龍問道。


  邊雨欣覺得已經到了避無可避地步,不如直接說出來更好。


  “怎麽會!”吳江龍避開主題。


  “我知道你們幾點開會,還有時間。”


  “需要我提前做好準備。”吳江龍又看了看表,“不到十五分鍾,來不及了,再見。”


  說完,連句客套話沒有,轉身就走,說的突然,走的匆忙,就這樣把雨欣一個人給晾在那。


  看著吳江龍遠去的背景,邊雨欣眼淚轉著眼圈轉,她開始意識到自己與吳江龍的關係可能就此“完了”,再想見到吳江龍絕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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