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軍區大院_第八百一十五、出來乍到
董燕對邊雨欣似曾相識的感覺在這一刻算是徹底地得到了確認,而眼前的邊雨欣與電視中的那個女人是那麽的不相符。
電視中的邊雨欣如同煙火中的玫瑰花,嬌豔但不失其堅韌,美麗也不失其堅強。包裹在粗布綠軍裝中的她,即簡樸大方,又落落有致。每當看到她手持話筒,侃侃解說,用簡捷而有力的語言,把采訪到的情況對著鏡頭告之觀眾。這時,偶爾還能聽到周邊的槍炮聲。沒有親身到過現場的人自然感受不到那種氣氛。
有時,吳江龍告訴董燕,“看到嗎!就這個地方,越軍的部隊正向這裏趕,用不了多長時間,也許就是十幾分鍾之後,這裏就是越軍的營地。”
聽著都那樣緊張,何況現實中是如此複雜。一個從和平生活中走出來的女人,能夠在在戰場上做到臨危不懼,這是多麽難能可貴。
邊雨欣,幾乎每天都重複著這些內容,進行現場解說,然後不停地轉移,或者被越軍追著攆著跑。子彈在頭上亂飛,炮彈在身邊爆炸,隨時都有犧牲的可能。
如此險惡環境,危險境地,從電視中的邊雨欣身上竟然看不到一點怯懦。
那得需要什麽樣的體質,需要什麽樣的膽量和精神,是邊雨欣這樣的女人做到的嗎?
董燕所了解的邊雨欣,幾乎都是從吳江龍嘴裏說出來的,全都是好,一點毛病沒有。別看董燕不聲不響,老老實實地在聽,還附合著吳江龍,一個勁地讚歎,可心裏也有醋勁,不是那麽舒服。也就是說,如果一個男人過多地誇讚某一個女人,而且和自己還朝夕相處過,難免不讓妻子嫉妒。
嫉妒歸嫉妒,董燕也隻是一時閃過這樣的念頭。那是在戰場,同誌之間隻有戰友加朋友的感情,不會有特殊的關係。在死生之地,危亡之時,在外人眼中,男女之間就是再怎麽親密,那也是情勢所迫。
董燕也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人,對這些,她充分的理解。可一旦回到現實中,特別是歌舞升平年代,人們再回頭看這些問題,其產生的想法,絕對與戰場上不會相同。無論是心裏瑟瑟的,還是眼中色色的,都會有不協調的音符在跳動。
此時,站在董燕眼前的邊雨欣,裹住身體的是花彩連衣裙,腰間搭鏈累住了細腰,突出了上下兩個部位的豐滿。腳踩一雙紫紅色細高跟鞋,讓本來就纖細的身體更加亭亭玉立。粉嫩臉龐光滑細膩,五官位置搭配合體,怎麽看怎麽適中,入眼即會說漂亮。與戰場上那個邊雨欣比起來,如果不是有人準確地告之你,打死都不會相信,此人即是出生如死那個,風風火火的邊雨欣。
“沒錯,是她”
從喊完名字,到邊雨欣轉頭回眸向董燕的那一刻,董燕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你是?”邊雨欣不認識眼前的董燕,而她確喊出了自己名字,這能不讓人呐悶嗎?
“我是吳江龍愛人。”董燕隨即說出了自己身份。
“噢!嫂子。”
邊雨欣迅速做出了反應。
話是這麽說,可她的目光並沒有停下,利用這短短的一瞬間,便把董燕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隨即在心裏給出了一個評語。
從外表上看,董燕的確沒什麽可誇之處,無非是一身綠軍裝,一頂綠軍帽,腳上也是軍用皮鞋。上上下下打理的全都是軍人樣子,除了嚴肅還是端裝。
邊雨欣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不知說什麽好。
我們知道,邊雨欣在柬的這段時間,一直對吳江龍都是那麽特別的好。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可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麽,無非是戰友情。回國一分開,什麽就都好了,隻會留下一些友誼。沒有多麽複雜。
可對邊雨欣來說,這個“好”可不那麽簡單。幾乎就是念念不忘。這也是她今天要來的一個主要原因。
人是來了,但心裏總要有些膽怵。想見的是吳江龍,不想見的是董燕。可沒成想,不待見誰,就偏要碰到誰。
她也從洪誌和徐昕那裏聽到過一些董燕的事。聽他們口氣,倆人可把董燕誇的不得了,比仙女還要仙女。今日一見,不過如此。也隻是瞬間,邊雨欣僅從董燕的外貌上給出了答案,因此也確定了自己的決心。
究竟她有什麽想法,現在還不得而知,隻能說“雲深不知處。”
邊雨欣叫完一聲嫂子後,本來還應該說點啥,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更好的詞。其實她也不願意去內心裏搜索,隻想找點什麽轉移話題。這時,他看到了董燕旁邊的小吳和平。
靈機一動,蹲下身,幹脆就不再理會董燕。
“這是小和平吧!”董燕伸手去摸吳和平的頭。
吳和平才多大點,也就是剛剛會走路。不願意讓大人抱著,跟著媽媽在後邊蹣跚。就在董燕和邊雨欣說話這功夫,他站到了董燕旁邊。
邊雨欣剛把手伸過來,沒想到吳和平把頭一擺,跟本就不接,把邊雨欣的手晾在一邊。
董燕隨即說,“這孩子從不讓人摸他腦袋。”
這可不是大人教的,吳和平從小就這樣,天生個性強,做事也是另類有很,總讓人大吃一驚,與別的小朋友絕不一樣。
按常理,當大人誇孩子懂事,好看時,總要用手去摸小孩的腦袋。要知道這是最不好的習慣。可國人就是這樣,自古以來,地不分南北,不分民族,都是這樣,大家都習慣了,也不覺得什麽,喜歡小孩時就想摸人家的腦袋,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小孩都會順從地讓人撫摸。
可吳和平不,他就是不讓人碰。雖說想反抗但沒大能量,但他會用小的舉動來表示反抗。
“是這樣。”
邊雨欣尷尬地收回手,接著說,“阿姨這有糖。”說著,便從衣兜裏抓出一把糖來遞向吳和平。
沒想到,吳和平即不接,也不說話,一轉身走了,根本就不搭理邊雨欣。
邊雨欣再一次被吳和平給晾了。
董燕趕緊解釋,“這孩子從來都這樣,生人給東西不要。”
邊雨欣沒說話,目光盯向吳和平後影。不自然地說了句,“警惕性滿高的嗎”
“走,去家裏。”董燕對還在蹲著的邊雨欣說。
“嗯”
邊雨欣一邊起身,一邊想,這都誰教的啊!屁大點的小屁孩,怎麽這麽有個性。
隨後,提著東西,跟著董燕朝家屬區走。
這是一個軍區大院,分多個部分,辦公區、訓練區、保障區、家屬區等等。
吳江龍在大院裏算是最小的級別——營級,剛好夠居住家屬區的條件,否則,他連房都分不到。
不過,近段時間大院裏也在風傳著一些事情:軍隊要進行改革,有些部隊要撤銷,有些編製要增加,也就是說,向西方國家看齊,對那些不能適應現代化條件下作戰的部隊要撤銷,人數要精減,各大軍區都涉及到撤銷和增加的內容。至於撤掉哪些部隊,增加些什麽,軍隊還沒有拿出整體方案,不過,海空軍力量會必然加強,這是全麵打贏現代化條件下戰爭的必然需要。
社會在進步,國防當然也要發生變化。大陸軍已經不能適應新時期的要求,必須根據我國的版圖進行調整。
至於如何調整,在今天看來,我們的海軍從近海走向遠海,從淺海走向深藍是對的,這是情勢所需。可在當時,能想到這點的人不多。陳舊的陸軍國防觀念在軍隊中占著相當大的比例。也就是說,人們從一個傳統,走向另一種維新變革沒那麽容易。因此,部隊中也展開了大討論,隨即便出現了改革和守舊的兩個陣營。
人們常說,軍人已服從命令為天職。那麽命令從哪來,並非某一個大領導一拍腦門,就想出了一個主意。那是要進行論證,反複研究。如何研究,當然是討論。那就是你提出一個觀點,我提出一個觀點,互相論證比較。
孔了在《易經》的文言中有這樣一段話,“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也就是說,要學習先進的知識,要不斷地進論辯論,要能以問到不能,然後才能找出切實可行的規律,就能得到好的結果。既然提到孔子,不妨多說幾句。
最近看書,有一點收獲,覺得有必要在這裏提一下。
現代的人們總對《易經》存在著神秘感,有人說是迷信,有人說是哲學。這些我們先不論他,僅說他的真諦。一名大家說甭管怎麽研究《易經》,其實裏麵就六個字,隻要弄懂了,也就等於學會。所以,他把這六個字定為六字真言,即:進退、存亡、得失。想一想,人生即是如此。
那麽這句話是從哪來的呢!我查了些資料,還真找到了。在《易經》乾卦裏的第六卦是這麽說的——“亢龍有悔。”
孔子進行了文言解釋:“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正者,其唯聖人乎!
看來,做人真得要有些講究了。雖然不能“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但,“中正、存誠、信言、慎行。”這是必須的。用現在最普通的話就是要“誠實、守信。”這也是當下人們最缺少的重要一點。
為什麽要講這些東西,接下來,有些事可能就是按著這個理發生的。暫且按下不表。
邊雨欣和董燕跟著小和平走向家屬區,在一個門口停下。
“媽媽開門。”小和平回轉身朝身後的董燕喊。
邊雨欣看著樂了,心裏想,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孩子。按說,吳江龍和董燕都是軍人,在那個年代,這可是雙高收入家庭,吳和平生在這樣的家裏麵,又是獨子,各種待遇自然錯不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嬌生慣養。出門,不是父母抱著,就是保姆領著,自己能走這麽遠的路,如同獨行一樣,按他的年紀算,還真屬於另類。
“唉,等等媽媽。”
董燕一邊往前快步走,一邊從包裏向外掏鑰匙。
邊雨欣看著這母子倆,一邊抬頭打量周邊環境。
前麵是一長溜的院門,吳和平站在的那個門口與其他的沒有什麽不同,唯一區別就是門牌號,如果自己不看門牌號,這樣走下去真搞不準是要走錯門的。
然而,吳和平自信地就站在了那一家門口,而且信心滿滿。
邊雨欣還不敢確定吳和平沒錯,但從董燕的態度上,能肯定吳和平真的沒錯,那就是他們家。
這小孩有個性。邊雨欣在心裏給出這樣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