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在師的日子_六百六十三、燒烤現場
“快點啊!前麵有水。”
楞邊那佳好像第一個聽見水聲,也不等吳江龍和阿竹有什麽反應,一個人撒腿朝那個方向跑去。
水是有,不過楞邊那佳夠不到,直到他站在一處懸崖邊才發現剛才的激動有些過早。
水流在山澗下奔騰,湍急而清亮。白色的浪花從崖岸上摔下後,像一團團白光閃閃的棉絮,落入水中便倏地不見了,甚是壯觀。
水聲便是由這白浪回落水中而形成。
不看見水還好,他們還能再忍個把小時也沒問題。可現在不行了,他們見到了水,刹時那份堅韌和堅守便跑的無影無蹤,剩下的則是貪婪和欲望,恨不得即刻把腦袋紮進水,就是泡著也比這樣幹瞅著強。
眼睜睜看著喝不到的河水,楞邊那佳這個急,急的抓耳撓腮,但也想不出辦法。直到吳江龍和阿竹走過來,他還是這樣。
“怎麽了?”吳江龍問。
“崖太高,下不去。”楞邊那佳繼續探頭向下看,想找一個可以落腳,或者能夠攀爬的路線。
吳江龍也探身過來看。
崖壁非常陡直,而且背陰,上麵還生長著一層青苔,即使有地下腳,這個地區也不適合攀爬。
“走,到下麵看看。”
憑著經驗,吳江龍相信這條澗溪不可能都在懸崖之下,總會有緩急的河岸,隻要找到了,下水不成問題。
三個人順著河岸繼續朝上遊走。
為什麽不朝下遊,而朝上遊?
我們都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這是老話。河水大多都是由溪流匯聚而成。既然它能組成一條河,那麽在它的上麵必有小溪,即使找不到小溪,它的原始發原地也必有平坦之處。
不久,他們經過入林出林之後,真的看到了前麵的河岸。
河麵寬闊也很平坦,水流不急不緩,悠悠哉!
三人好不高興,連忙跑過去,找了一個可以下腳的地方,趴到岸邊一頓痛飲。
水不喝還好,喝夠了也解渴了,但接著新的問題就跟著來了。
幾乎在同時,他們每一個人的肚子開始發出咕咕叫聲。
水飽代替不了食飽,幾泡尿一出,肚子照樣會空,而且,空起來更難受。
“吳同誌,咱把這個吃了吧?”
楞邊那佳誓死都在捍衛他身上的那隻小豬。再苦再累,也沒舍得把這個東西丟了。
其實,即使沒有這小豬,他們也餓不著,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守著大森林還沒有你吃的嗎?
有是有,但那的費功夫。
想當初,楞邊那佳不是也挖了一隻森林老鼠嘛!那得費多大功夫。結果還被越軍的一陣圍堵都給弄沒了。
現在,他手裏有現成的,為何不簡便易行?
吳江龍不用阿竹翻譯,也看出了楞邊那佳的意思,但他還是看看阿竹,想看看他有什麽表示。
當初時,阿竹極力惱努楞邊那佳,就是因為他把小豬弄死了。
女人嘛!其心境總是軟的,看不得血腥,特別是對小動物總有一種保護意識,不忍心,也下不了眼去看那種殺戮。
可現在不一樣,這小豬是死的,不管是怎麽死的,反正他已經不能生還,再說什麽都純屬多餘。但是,吳江龍還是看了他一眼,明顯是在征求意見。
阿竹沒反作出反對表示,但也沒說別的,隻說,“我去拾柴。”轉身離開了。
這下好了,三個人意見統一,統一到了都願意以小豬肉填飽肚子的問題上。
阿竹去拾柴,楞邊那佳開始剝豬皮,吳江龍則開始研究那份地圖。
吃東西固然重要,但選擇路線也很重要。找不到回家的路,吃的再飽也沒用,最終還得在糊裏糊塗的繞遠道時給消耗掉。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找路。
楞邊那佳幹這活太熟練了,不等吳江龍從地上坐起來,他便把豬收拾的很幹淨。
而阿竹呢!已在岸邊升起了火堆。
楞邊那佳手提扒好的豬肉走過去,架在用木棍搭成的架子上開始燒烤。他一邊翻弄著,一邊看吳江龍。
吳江龍進展的很不順利,因為在那張地圖上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條溪流。隻見他一會看看山,一會看看地圖,接著在看河流周圍的地貌。
眼看太陽直直地要往山那邊落。吳江龍不用多想也分析出了哪是東,哪是西。
可是,找不到立腳點,知道東西又有什麽用。
沒辦法,他還得繼續努力。
肉香四溢,不知引來了多少飛蟲,圍著火堆嗡嗡打轉。這隻是微小生物,而此時,他們看不到,也許森林中還有其他大型野獸在**,隻因他們懼怕白天或是這堆火,才不敢過來。如果到了晚上,情況會另當別論。
楞邊那佳拭著撕掉一塊肉放在嘴裏償,“哈,太香了。隻可惜少鹽少配料,不然的話,這就是美味。”
這樣的肉聞起來香,看著也好看,可放在嘴裏就不是味了,或者說,你沒法入肚。但現在沒辦法,餓急了,哪還管的了那些。
知道肉已熟,楞邊那佳撕掉一大塊遞給阿竹,“給吳同誌。”
阿竹接過來,拿著肉送給吳江龍。
吳江龍也不客氣,接過來大口咀嚼,他還有任務在身,哪顧得上別的。
三個人是撕一層,烤一層,吃的滿香。
如果見過草原烤羊,也就知道他們是怎麽享受。可是,我們隻是看了,沒有去親口償一償,如果吃了他們的肉,相信你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去碰肉食。
不放鹽的肉,誰吃的了,除非是那些習慣了自然的動物們。
但他們吃的很香,說他們香,那是表麵,其實,他們也是在硬往肚裏吞咽。不這樣不行啊,誰知道接下來還要走多少路,還要幾天能回家!
吳江龍沒有走到火堆,隻坐在原地沒動便把肚子填飽了。不是吃一塊就行了,而是阿竹連續地給他遞,那個頻率那叫快,哪怕自己不吃,也要讓吳江龍嘴別停下。
這個殷勤勁,連楞邊那佳看的都有些嫉妒,心裏想,
“你怎不給我撕兩塊?”
楞邊那佳可能是出於對異性的喜歡,對同性的排斥。年輕人嘛!有這想法,有這醋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人家吳江龍牙根就不是那樣的人,也從來沒往那邊想。隻是忙著查地圖,才沒過來親自動手。
阿竹呢!心裏的確是滿喜歡吳江龍,但她也從沒表白過。
幾次接觸,知道吳江龍是怎麽樣一個人,一個真正的漢子,從不在女人身上想歪主意。如果被這樣的人拒絕,以後便恐怕他連搭理你的機會都沒有。再者,她也聽人說過吳江龍有妻子。阿竹這麽小,他可不想去當什麽第三者,破壞人家家庭。隻要心裏喜歡,這樣也不錯。
這是這兩天阿竹潛移默化後有的想法。以前沒有過。
第一次與吳江龍分手後早就忘的幹幹淨淨。第二次遇到後,開始也是有些不適,不自在,但在一天一夜後,她便萌生了這種欲望。
女人嗎!他們最喜歡的還是正派男人。找這樣的男人,心裏踏實,那是靠山,比航空母艦還要穩當。別管是老點的,還是長的醜一點的,隻要具備港灣條件,能夠給女人一個安全,一輩子不換船都行。
阿竹就是從心中感受到了這一切。但那也隻是感受,根本不可能實現。於是,阿竹就將這份愛偷偷埋在心底,盡可能地給吳江龍多一些體貼。
他們倆一個是有心,一個是無心。
在吳江龍看來,什麽都沒有,阿竹不過是一個異國的小妹子,無論對她怎麽照顧、關心,那都是一種同誌間的國際主義友情。
可在楞邊看,自然不同,怎麽看都能咂嗼出裏邊有些男人女人的那種味道。
太陽不高了,眼看就要落到山後。樹梢頂端已現出紅彤彤的色彩。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太陽一個跟頭便滾落到山後。
森林本來就暗,隻要太陽一走,光線立時便暗下來,黑夜與傍晚距離很近,瞬眼功夫就進入黑暗。
吳江龍抬頭看看天,心裏很急,他很想在今晚就回到A師營地。
為了一瓶酒已經出來一天一夜。出來時顯的輕描淡寫,怎麽也沒成想鬧的這麽複雜。
他也知道,他的失蹤,電視小組的人不定怎麽著急。
現在,吳江龍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的草率。如果因為自己的不慎重給電視小組帶來麻煩,不能很好地完成這次拍攝任務,那他可就成了罪人,還真對不起祖國和人民交給的光榮任務。
吳江龍越想是越著急,越著急越想在林中找出回家的路。可是,他越急越沒了目標,惱怒地將圖往地上一摔,
“什麽他媽破圖,連個準頭都沒有。”
這圖是越南人的,越南人怎麽搞的這個圖,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柬本來就是一個貧窮落後國家,經濟條件差,哪還有什麽餘力搞什麽地理勘探,就是有,那也是多少年前法國殖民期間搞的。
誰還管它準不準,隻要有個大概位置就差不多。因此,柬的明顯位置可能在地圖上,至於那些複雜的,或者需要人類去精心描繪的,法國人也沒搞。
這麽大的森林,又是這樣的危險,估計法國人在畫地圖時,可能是真的沒來過。
越南人呢!他們就更不行了,連本國的正規地圖都是人家的,更何況來到柬,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經曆去細究,隻是拿著這些老舊地圖在柬埔寨的國土中亂跑。
吳江龍拿著這樣的地圖,又麵對這樣複雜的地理環境,落到如此地步,找不到立足點,那是可想而之。所以他罵的對,本來就是一張破地圖。
罵歸罵,但回家的事不能不想。
“收拾一下,我們走了。”
往哪走,吳江龍也沒想好,不過,大致方向他是有了。他是根據太陽落山的時間,根據河流的走向,回憶自己所走過的路,聯係到一起後,才大致判斷出A師應該在的位置。
吳江龍這裏一放話,楞邊那佳和阿竹兩人趕緊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林中有人朝他們開槍。
“叭”
子彈打在吳江龍腳邊。
吳江龍知道情況不好,他怕第二槍射中自己,趕緊就地一滾,躲到一邊,驚呼楞邊那佳和阿竹。
“叭、叭”
又是兩槍,子彈射向了楞邊那佳和阿竹。
楞邊那佳和阿竹也意識到了問題嚴重性,兩個趕緊趴在地上,想要查明清況,就聽林中有人喊,
“繳槍不殺,我們優待俘虜。”
都什麽年代了,還套用老了掉了牙的勸降話。
吳江龍聽出來了,這是越南話,是朝他們喊的。立時便明白,是越南人找過來了。
“滾你個鱉犢子,想讓老子投降,可能嗎?”
吳江龍抓過槍,朝著喊話方向就是一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