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在師的日子_六百五十三、故人重逢
這是什麽人?不知道。
吳江龍和阿竹都被突然出現的來訪者給鎮住。說他是野人,可他手裏有槍,一個近於人類又區別於猿的動物怎麽會有現代武器,所以說雖然像,但他不可能是野人,世上有野人之說,但那也隻是聽說過,沒人見過。說他是現代人,可他渾身上下都不像人的樣子,看不到半點衣服類的東西,緊要部位是紮著樹葉組成的圍裙,除了這幾乎全身都在裸露中,經風一吹,那些樹葉頻頻晃動。如果是人,怎麽也不會窮到這份上,又怎麽能一個人跑到原始大森林裏來生存。難道說,白毛女那場戲已經傳到了柬埔寨,可明顯看的出這人不像是女的,絕對是男的沒錯。
吳江龍一邊看一邊猜側這人到底是什麽人。
不是越南人這是肯定,是柬人也有可能,但為什麽偏偏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不得其解。
那個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用槍指著他和阿竹不說話。
因為他不說話,所以查不到什麽線索,吳江龍就隻能這麽去想它。
終於忍不住了,還是吳江龍先開口,
“你的,什麽人?”
他也是著急,害怕拿槍的人楞了吧嘰地突然開火,因此覺得還是問問的好。他要真是人,那他是哪裏的人,是什麽人?
由於拿不準這人是哪個國度,所以吳江龍隻好把中國話放慢速度,說了個不知是哪國的聲調。反正是不太會說中國話的外國人都這麽問,興許這樣也能讓對方接受。
沒想到,吳江龍說完這句話,那個人不人,怪不怪的的東西突然眼睛放光,仔細盯住吳江龍細看。
他這麽一認真,卻讓吳江龍有些不自在,不是吳江龍怕他,而是那個拿槍的人在看他的同時,把身子彎了下來。他這一彎不要緊,那支槍的槍口幾乎就要貼進吳江龍的臉。
吳江龍覺的現在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絕不能再讓這個野人用槍指著自己。雖說他不開火,但萬一走火怎麽辦?
看上去不像好人,未必他就不是壞人,這個預防措施還是要的。
吳江龍瞅準時機,不由分說下了手。
也就是在這野人盯住吳江龍想要看個究意的同時,吳江龍一手抓槍,一手製人,雙管齊下,頓時便將這野人掀翻在地。
野人被按在地上,手裏的槍也到了吳江龍手裏。
這個時候,如果野人再有什麽過頭的舉動,相信吳江龍會對他下黑手。不過,吳江龍不會開槍,用槍托砸他一家夥的可能性有。
野人躺在下麵,對於吳江龍的突然舉動並不覺得吃驚,也沒過分的反抗,而是突然說話了,
“吳同誌,是我。”
這野人說的是柬語,吳江龍沒聽懂,可阿竹懂了。但從他張嘴說話的表現上,吳江龍也看出這人沒什麽惡意。隨後吳江龍問阿竹,“他說什麽?”
“他說是我。”阿竹翻譯道。
“是我”吳江龍按著野人的手並未鬆開,繼續對阿竹說,“問他叫什麽?”
“你叫什麽?”阿竹照常問話。
“我是楞邊那佳。”
阿竹把楞邊那佳這個名字一喊出,吳江龍立時怔住,自言自語道,“楞邊那佳”好熟的名字。
楞邊那佳這幾個字從吳江龍口中一吐出,下麵的野人真的不動了,死死盯著吳江龍,等著他的反應。
吳江龍想起來了,楞邊那佳就是他在進柬當初與越軍作戰時失蹤的那個柬國民軍的小戰士,不由的激動地問道,“你真是楞邊那佳?”
吳江龍這麽一問,地下的野人趕緊點頭示意。
身份確定沒錯,吳江龍趕緊鬆手,緊緊抱住楞邊那佳,“你怎麽跑到這了?我們還以為!”
這人真是楞邊那佳一點錯沒有。
自從那日與越軍作戰中楞邊那佳為了掩護眾人,隻身端著衝鋒槍跳入敵陣拚死抵抗越軍。正是由於他的不惜生命中的自我,才給吳江龍他們爭得了撤退時機。
從那時起,柬國民軍的戰士們就再也沒見到楞邊那佳。
不用問,也不用想。在那種情況下,楞邊那佳衝向敵人,那就是找死,他選的路是九死一生。
當這支柬軍撤出很遠,還能聽到楞邊那佳在射擊的同時,從嘴裏冒出的咆哮聲。人們都知道,等待楞邊的結局隻能是死亡,或者是被俘,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柬軍不想去救他,因為他們沒這實力,他們能跑出越軍的包圍圈,靠的就是楞邊那佳的獻身精神。這會再返回去救楞邊那佳,不但救不出他,而且是去一個白搭一個,這樣一來,還真就辜負了楞邊那佳的最初意圖。所以,撤出的這些人眼看著也沒辦法,隻能由著楞邊那佳去與敵人死磕,能不能活下來,那就要看他的造化和本事。
在楞邊那佳的掩護下,吳江龍和電視小組,以及那支保護的柬軍隊伍得以生還,平安地到達了A師營地。
從那時起,他們無時無刻不惦記楞邊那佳,盼望著他能逃出越軍魔掌,活著回來。可人們等了很久都沒見楞邊那佳回來。仔細一想,或者認真地想一想,人人都能意識到楞邊那佳活著的可能性為零。
活著的可能性沒了,那總要找到屍體吧!這更不可能。在大森林裏轉戰那麽久,誰又記得那片戰場?更何況,越軍是怎麽處理的,當時越軍可是占著主動權。
等等一係列問題都是未知數,所以楞邊那佳的死也就這樣確定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在人們心裏確定了這個論調。
現在楞邊那佳突然出現在吳江龍麵前,他能不詫異嗎?當然會,不僅是詫異,簡直是驚悚。
一個身陷越軍包圍圈的柬軍戰士,如何能活下來,又如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很難想像……..
想不出不要僅,事實就是如此,楞邊那佳的確活了下來,而且還沒當俘虜,雖說樣子是慘點,難看點,但在精神上確保持了純淨,就是死,也比當越軍俘虜光彩。
從楞邊的狀態上,吳江龍首先就想到這一點,站在他麵前的這個柬國民軍小夥子,他是純正的,沒有半點汙點,一個響當當的柬國漢子。
吳江龍經曆過這種場麵,也曆過這種磨難,不用言表,也不用敘說,單從全身上下的體無完膚,膚無半點布絲上就知道他經曆過了多少艱難。
麵對這樣的人,不流淚,不辛酸,不唏噓那是不可能的。
還沒等吳江龍過多地安慰,楞邊那佳突然嚎哭起來,這一哭,把阿竹嚇一跳。
本來楞邊那佳和吳江龍的突然親熱就讓阿竹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楞邊這一哭,阿竹就更不明白了。等他看向吳江龍,見吳江龍也是眼圈紅紅的,也有大哭特哭那種征兆。
“你們,你們。。。。”阿竹說不出什麽,隻能用這幾個字來詢問。
“好了,好了。”吳江龍拍打著楞邊那佳後背,盡量減少他的悲痛。
哪能說你不讓哭他就不哭,不可能,也控製不住。
楞邊那佳的哭那是發自肺腑的一種感應,是見了親人後的激動,是幾個月內不見人煙,隻能是一個人生活在原始森林中,麵對絕望的死地,而後又重生的那份感動。
他見到了吳江龍就等於柬到了柬國民軍,見到了吳江龍,就等於他不會再原始森林中一個人獨活,他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到可愛的部隊。所以他要哭,哭掉早些時候的那些傷心和艱辛。
楞邊那佳和吳江龍還沒有交談,當然不知道他和眼前這個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在他們身後還有沒有危險。
楞邊那佳不知道,可吳江龍不能不想這事。
現在他和阿竹雖說到了這裏,暫時也很安靜,目前還沒有越軍來打擾,但接下來是什麽情況,他們還預見不到。既然他和阿竹能到這,難道說越軍就不會追過來嗎?
這個問題還真難說,稍有不慎就會重新被趕上來的越軍包圍,因此,當下還是繼續向安全地點轉移為好。
哪裏是安全地帶?當然不是這裏,隻能回到A師駐地,才能保證越軍不會突然襲擊,也能保證他們每一個人的安全。
因此,吳江龍趕緊止住楞邊那佳,
“小夥子,先別哭,跟我回營地。”
吳江龍用中文說的,楞邊聽不懂,但也能猜出個大概,所以他點頭稱是。
阿竹也在一旁幫著說服。很快,楞邊那佳的情緒得到穩定。
平複後的楞邊那佳很想問問吳江龍他們怎麽會到這?吳江龍也想了解一下那次分手後楞邊的經曆,可是,時間不等人,這個時間越軍不會給你。
能見到楞邊,三人又呆了這麽長的時間,這就很不錯了。在這段時間裏,不是越軍故意給他們騰出時間來敘舊,而是他們失去了吳江龍和阿竹的蹤跡。經過一陣查找和搜索之後,越軍重新修正了方向,這才朝著三人停身地點趕來。
隻知道後麵有越軍,但越軍在什麽位置,追到什麽程度,吳江龍還不了解,但危險猶存,不走就會被殺或被抓,所以,當下還是盡快趕路要緊。
吳江龍簡要向楞邊說了一下大致經過,然後又詢問楞邊這是什麽地方,知道不知道回A師的路。
如果問楞邊這是什麽地方興許他會回答的出來,但要問他如何去A師營地,那就等於白問,如果他知道,他不早就趕到A師了嗎!也不至於長時間地獨自一個人在原始森林裏當野人。
麵對吳江龍的問話,楞邊一個勁地搖頭,告訴吳江龍,
不知道,不知道。
連楞邊那佳都不知道回A師的路,這怎麽能行。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隻要楞邊那佳能說出他們目前所處的位置,吳江龍就有辦法找到回去的路。因此,吳江龍開始回憶他腦子裏記住的,那張掛在A師司令部裏的地圖。
隻要找到起點,再找出南北方向,即使沒有指北針,吳江龍一樣可以確定回A師的路線。
可是,吳江龍想怎麽著,並不一定就能怎麽著,越軍根本就不給他這時間,
“噢,讓你就這樣回去,我們的人不是白白讓你殺了嘛!”
此時的越軍已經大致判斷出吳江龍和阿竹身份,雖說還沒完全確定吳江龍就是中國人,但他是從柬國民軍正規軍那裏過來的,這一點確信無疑。正是因為這個因素,越軍才沒完沒了地進行追擊。
又是一陣“卡卡”作響的踩動樹葉和樹枝聲。
不用問,現場三人都知道有人過來了。
吳江龍看向楞邊那佳,那意思是說,“你有沒有地方可躲?”
楞邊那佳什麽都沒說,站起身,胸有成竹地做了個表示,“跟我走。”
楞邊那佳在這裏呆了這麽久,不僅經曆了戰爭的考驗,也經受住了野獸的侵襲,無論是藏身或是對敵鬥爭都有一定的基礎,危急之下,躲過越軍追擊應該不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