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高棉之戰_五百五十八、猿聲不斷
越軍來的如此之快,完全出乎阿竹的意料之外。根據以往經驗,她覺得在這麽黑的夜晚,越軍是不會冒危險對他們窮追不舍的。如果越軍在密林中對他們窮追不舍,被逼急了的柬人會進行反抗。柬人占著天時地理的天然條件,在此種情況下,越軍占不到多少偏宜,沒準還會鬧個全軍覆沒。
越軍也是人,沒有必要拿生命到這裏開玩笑,他們也有家庭,誰都想平平安安地回家過日子。所以,那些越軍是不會冒這個險的,他們就是想革命,那也是革別人的腦袋,自己的還得留著爭錢回去過好日子。他們更怕在森林中被人伏擊,一旦有這樣的場景出現,有多少性命也得放在這。
但這次,情況實屬特殊。目標中增加了新的元素,是上級迫切得到的中國電視小組人員在裏麵。
阿竹和她的這些女隊員們吃了飯後,便每人自行安排住處。隨後,一個個吊床開始在空中蕩漾。每兩棵樹之間,都有一個灰白色的帆布掛在中間,上麵躺著女動輸隊員。這樣睡的好處在於,即可以避免地上的濕氣侵襲,同時也可以防止大型野生動物,爬行的小蟲子之類的小動物偷襲。
很快,營地內進入夢鄉。隊員們是睡下了,可這裏並不平息。大批的蚊蟲成集團似地朝著睡覺人襲擊,然而,這些隊員似乎有免疫功能,蚊蟲雖然圍著他們轉,可就是不往身上叮咬,仿佛他們身上有什麽東西罩著般。因此,她們睡的很坦然,一個個都在夢境中遊走。
電視小組這邊則不同了,別說是睡覺,就是靠在樹上呆會都不行。
可恨的蚊子圍著人身叫個不停,即使不停地亂趕,也會有露網之蚊蟲叮在身上某個部位,咬一口,便是一個大疙瘩。疼痛,奇癢難耐。
實在忍不住了,劉漢林提議道,“吳隊長,咱也生火吧!”
“不行。”吳江龍從一棵樹後發出聲音。
徐昕也把持不住了,帶著疑問,“江龍,越軍真的會來?”
吳江龍肯定的說,“應該沒錯。”
董小朋從黑暗中插進來說,“那咱們還不走。”
“走了,她們怎麽辦?”洪誌也在黑暗中說話。
“是她們不聽話,又有什麽辦法呢!”劉漢林說。
吳江龍沒有順著劉漢林的話說,而是轉向了洪誌,“我看這樣,洪指導員跟著我到後麵看看,徐指導員和電視小組的人先留在這。”
“你們又要走?”劉漢林著急地說。
“我們過去後,你們還要注意,不管那邊有什麽動靜,你們都要呆著別動,盡量不要出聲,也不要生火。”吳江龍囑咐道。
“放心,我們記住了。”童勇男說。
“走。”黑暗中吳江龍說了一句,隻見兩條身影,在樹林空隙中一閃,朝著走過的方向往回走。
後麵有人在歎息。
不久,吳江龍和洪誌出現在運輸隊營地外。看著騰起的兩堆火光,吳江龍真是生氣了,對洪誌說,“她們真是找死。”
洪誌不無擔心地,“也許她們習慣這樣!”
吳江龍說,“我感覺,這次與以往不同,很可能越軍就離這不遠了。“
搖曳的火光映紅了周圍的樹木,影影綽綽,就連吳江龍和洪誌的身形也像夢幻般飄動。
吳江龍四處看著,竟然沒有發現有哨兵站崗,吳江龍更是急了,“她們怎麽會這樣。”
這也難怪阿竹不這樣安排。她們當中的所有人都是沒有超過二十歲的年輕姑娘,身上背著重負,又走了那麽遠的路,能不累嘛!安排誰站崗都很困難,晚上休息不好,明天怎麽趕路。再者說,自動輸隊成立以來,他們隻有在白天遇到過越軍,晚上宿營,從沒遭到越軍襲擊,所以他們這樣做便習以為常了。
兩個中國人的出現,使營地周圍開始變的安全起來,有人照看著,總比沒人要好一些。這樣一來,吳江龍和洪誌竟成了他們的哨兵。
過了一會,吳江龍很不放心地對洪誌說,“今天晚上必須保證安全,如過能度過去,明天就不會再有事。”
“為什麽這樣說?”洪誌問。
“如果今天晚上越軍還沒到,說明他們失去了目標,或者,他們對這支小隊不感興趣。我最擔心的,是越軍發現了我們的存在。如果他們知道我們也在其中,就不可能放過她們。”
“嗯,有道理。”洪誌附合著說。
“你先守著這些姑娘,我到來的路上看看。”吳江龍說。
吳江龍這樣做很妥當,一來可以提前發現越軍不至於被人家搞個突然襲擊。二來呢,一旦越軍出現,還能提早報警,讓這裏的所有人有個準備,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吳江龍掂量下身上的彈藥,覺的還能對付十個八個越軍。
為什麽是十個八個,而不是更多呢!
從阿竹嘴裏,吳江龍知道了越軍最近的營地離這裏也有二十多公裏。二十多公裏,那是在森林中行走,比公路上的百裏的難走程度還要大。吳江龍就是根據這一條算的出,即使有越軍援兵增援過來,那也得到天明。所以,目前的情況下,隻會有他的那些老相識過來。憑借現在地理條件,這些彈藥,加上山上自然生成的武器,對付他們,也可以說差不多了。
顯然,吳江龍已經胸有成竹,他不懼怕前來的這些越軍們。
吳江龍向洪誌交待完,便一個人提著槍,重新鑽入黑暗中。
吳江龍前去迎敵,並不等於營地周圍就很安全。洪誌看著營地中散亂的物資和睡覺中的這些姑娘們,漸漸地,生出一種責任,不僅是兄長的責任,也很像父輩保護自己子女般的那份愛心。
從姑娘們的熟睡程度,洪誌感覺的出,她們實在是太累了,連翻身動作都聽不到,隻有連成片的囈語聲。洪誌從一個個吊床下走過,數出現場人數。
先前大家都在逃命,究竟有多少柬埔寨女運輸隊員和他們在一起,洪誌不知道,吳江龍也不知道,隻有阿竹的人知道。現在有時間了,洪誌當然要心裏有數,他是怕一旦再打起來,多了或者少了人,也能及時發現。不能跟豬帶小崽過河一樣,少了兩個都數不出來。
洪誌圍著營地周邊走了一圈之後,大體摸清了具體情況,心裏也想出了萬一有情況之後,從哪個方向迎敵,從哪個方向撤退。
這些都準備好後,洪誌靠在一棵大樹後睡著了。
沒有到過大森林的人,是體會不出那裏的黑暗程度。放在我們的城市內,燈滅之後,人們的膽子還要變小許多,胡思亂想前麵黑暗的恐怖,即使在自己家裏,都有些擔驚受怕,怕什麽呢!怕壞人時候少,怕鬼怪情況多。而眼前的黑暗是很少有人到過的原始大叢林。
密度非常之大的樹木在黑暗中就像是一個個高大的“魔”,正準備排山倒海般朝你壓過來,看哪個,哪個都像似正要把一隻黑手伸過來。搖動的樹葉,極像走路聲,聲聲切切,正一步步向你走來。那些低倭的樹叢,也像是一個個無常小鬼,微風一動,他們正搖動著身體,準備把套鎖朝你脖子扔過來。即使你沒有神鬼論思想,但那些野豬,野狼,說不定啥時候會從裏麵跳出,到你身上咬一口,那也是喪命的大事。
遠處,有野狼嚎叫聲響起。
洪誌剛剛合上的眼皮,猛地重新睜開,大瞪眼,望著遠處的黑暗。
更遠處,接著又響起幾聲猿嚎。
洪誌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又掂記起電視小組的人。
黑漆漆的樹叢內,除了黑,幾乎看不到景物。
電視小組的人看著洪誌和吳江龍離開,他們心裏也是一陣忐忑,不用問,也知道前路有多危險。萬一再被越軍襲擊,僅靠他們倆人,能抵擋的住嗎?
他們光顧著擔心別人了,卻沒有想到自身的危險。
阿竹曾提醒過吳江龍,再往前走,就是猴山。**還不可怕,因為他們個頭小,不會對人造成多大威脅,頂多搶了東西,搞搞破壞而已。但在猴山上,還有可怕的猿類。這些猿因為平常很少見到人類,他們不對了解人類,因此,會把人類視為對自己生命造成威脅的動物。萬一有了這樣的恐懼感,猿便會主動向人類發起進攻。這些猿一直生長於原始叢林中,基本上沒有進化過,仍然處於野獸之列。既然有這樣的身份,那他對人就會毫不客起,其野性一旦爆發出,也會把人當作獵物撕開吃掉。誰說人肉不好吃,那時人類自己沒嚐過,襲擊過人類的動物,他們可不這樣想,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這聲猿嚎,不僅讓洪誌聽到,近在咫尺的電視小組的人聽了之後,更是膽戰心驚。
邊雨欣從睡夢中驚醒,連滾帶爬地靠向徐昕。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以徐昕為中心,圍了過來。
好不容易睡著的這些人,被猿的叫聲驚醒,完全沒了睡意。
邊雨欣害怕地問徐昕,“這是**還是什麽東西在叫?”
徐昕顯然比他們見多識廣,於是安慰道,“這是猿,不是**。”
“猿吃人嗎?”邊雨欣幼稚地問。
徐昕:“那要看什麽情況。如果他受到襲擊,他會反擊,那時他會把人撕爛。”
“我們又沒過去招惹他們,他們不會。”邊雨欣還在問。
“如果他餓了呢!”劉漢林說,“他會什麽都吃。”
“要吃也得先吃你。”邊雨欣反擊道。
“那可不一定。”劉漢林說,“猿不傻,要吃,也先選那些又白又嫩的,我一個大老爺們,皮糙肉厚,他嚼不動。”
董小朋替邊雨欣回擊,“沒聽徐指導說嘛!猿吃獵物都是撕開了吃,把你那張皮撕開,那也是鮮肉。”
童勇男看不下雲了,出聲製止道,“都什麽時候了,嘴還不老實,都給我閉嘴。”
童勇男這麽一說,邊雨欣、劉漢林還有邊雨欣都不吱聲了。
眾人一不說話,叢林內頓時一片寂靜。忽爾,風吹樹葉,草葉也在嘩嘩作響,這時,就聽到不遠處的草叢內傳來“噗通、噗通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