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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高棉之戰_五百二十五、監獄外受阻

  牛三從山坡下跑上來,看見劉父大聲喊,“大伯,解放軍的車修好了。”


  劉父朝牛三揮手,意思是別吵吵,已免打攪吳江龍。然而,吳江龍已然是聽到了牛三的喊聲,回憶影像停止,再次回到了現實中。


  吳江龍從地上站起來,把剩下的酒全都灑到墳門前。


  “劉嶽,咱與越南小鬼子的帳還沒算完,隻要他們一天不求饒,不承認他們錯了,我就殺他個龜兒子的,多殺一個,也算是給你報仇。”忽然間,吳江龍想起了什麽,歎了口氣又說,“唉,隻可惜,我沒這幾會了。”他頓了頓,繼續說,“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可不是我要當逃兵,是組織安排的,咱也沒辦法。過幾天,我就去海軍陸戰隊報到,這一去,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回越南戰場。但你放心,隻要越南龜兒子敢紮刺,咱就有跟他算總帳的那一天。”


  說完,吳江龍整整軍帽,朝墳墓敬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吳江龍駕駛修好的吉普車上了路,謝絕了鄉親們的一再挽留。臨走時,幾乎掏光了身上的所有現金全都給了劉嶽爹媽,這還不算完,他還向二老保證,如果自己不出國,還在國內的話,每年春節一定來陪二老。


  吳江龍的這番舉動,徹底感動了劉嶽的母親,他真的把吳江龍當成了自己親兒子,在半瘋半清醒狀態中,時長喊著劉嶽的小名。如果不是劉父連哄帶騙,吳江龍還真就出不了劉家的門。


  吳江龍從劉家村出來,日頭已經偏西很多,不再向先前那麽火辣辣地燙人。吳江龍一手抓著方向盤,抬起腕上手表看,心中又是一急。時間到了這個點上,如果不加快速度的話,天黑之前,他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第五監獄。於是,腳踩油門加快了汽車速度。


  汽車在土路上顛上顛下,左右搖擺,像喝醉了酒似地一路向前直闖。跑出二十多裏地後,終於上了國道。


  天黑前,吳江龍還真的趕到了監獄大門外,可惜的是,大門緊閉,除了高牆上的哨兵外,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吳江龍把車停在門外麵,上前敲門。過了一會,鐵門上的一扇小窗打開,從裏麵露出一個人腦袋。這人張嘴問吳江龍,“下班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吳江龍說,“我來見我一個戰友,一會還得趕回去。”


  那人說,“不行,這裏有製度,下班期間一律不準會見。”


  “我的車壞在了半道,不然也耽擱不到現在。”


  “甭管你什麽理由,說不行就不行。”說著,那人哐啷一聲,把小窗關上。


  吳江龍沒有辦法了,朝四周看。


  高牆上的哨兵不知啥時已經巡查到了他的頭頂上,那意思是,如果發現吳江龍有不正當舉動,他必采取措施。


  吳江龍與那個哨兵對視了一會,對哨兵說,“兄弟,咱都是當兵的,你就幫忙通通話。”


  哨兵不語,木頭人一樣盯著吳江龍,手中的槍抱在懷中,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


  吳江龍看看緊閉的鐵門,又看看上頭站著的哨兵。麵對著兩個不回話的物體和人,他真的一點辦法沒有。


  吳江龍還是沒有走,在門外徘徊。


  這時,哨兵說話了,“這裏是重地,不能在這久留,請你離開。”


  吳江龍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媽的,都是當兵的,怎麽一點不照顧。”


  吳江龍有些不了解情況,因為他很多時間都是在戰場上和軍營中度過的,哪裏懂得社會上一些慣常知識,更何況這是一座監獄。別說是當兵的戰友,就是他的親爹親媽,親爺爺親奶奶來了,哨兵也不敢讓他進去。把門的是公安局的民警,會見有製度,不是探視時間,人家更不會讓你進去。萬一出了事,那可不是小事,別說是越獄之類的,就是跑一個人,都可能會在全國造成很壞影響。因此上,誰會為他一個不知姓名,不知來曆的軍人開門呢!

  這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問題。對於吳江龍來說,他很可能明天就要離開這個部隊,去老遠的海邊訓練,誰知這一走,還能不能回來,因此,他固執地懷揣著一付對戰友的情感,說什麽也想在走之前見洪誌一麵。沒成想,老天不作美,偏偏不給他這機會。但吳江龍是個強管了的人,常常能做出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明知不可為,他偏要為。


  於是在心裏一個勁地嘮叨,“老子在越南戰場上都不怕,還怕你這麽一道高牆。”


  在軍隊中,持這種心理的人還真不少。由於軍隊與地方上的管理差異,往往造成了軍官說一不二的思想,“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所以,他們對地方上的一些事看的不是那麽透徹,隻有碰了壁,才知道,“噢,原來社會是這麽地複雜。”特別是在軍轉幹部人群中,為什麽都要有一個較長的適應過程,這個適應,就是要他們學會忍,學會掩飾那股傲氣,學會低三下氣地做人。否則,單位領導必不會看上你,弄不好,自己還會成為一個刺頭的,或者說是不會來事的人。一輩了的雄心壯誌就這麽完了。


  吳江龍不服氣地朝牆上的哨兵看了一眼,他明白了一個理,噢,原來這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不敢對哨兵怎麽樣,人家有槍,槍杆子在人家手裏,人家是守衛,自己算什麽。如果真要是引起衝突,弄不好,自己還得算一個犯罪分子。


  吳江龍想明白了,走向吉普車,鑽了進去,然後開著車離開了監獄大門。


  跑這麽遠的路,連人都沒見著,就這麽白白來一趟,吳江龍還是不甘心。萬一回去有人問起,那多丟人。何況,自己是私自開車出來的,隻不定那個牛春來在領導麵前怎麽告他的狀。就是受處分,那也得值。可是,沒見著洪誌,沒說上一句話,值什麽值!

  吳江龍還是不想走,開著吉普在街上又轉了一會,看中了一家小旅館,他就想在那住下。但是一想起董燕,他又猶豫了,走時跟他已經說好了,天黑前一定趕回去。現在都快到大半夜了,人沒回去,音也沒一個,如何董燕不著急!

  “還是給董燕打個電話吧!”


  吳江龍想著,就在街上尋找電話亭。果然,他在不遠處看到一個。吳江龍把車開過去,鑽進電話亭給董燕打電話。不打,心裏還安分一些,這一打完,他就急的火燒火燎的。


  董燕告訴他,他剛走不久,上麵就來了通知,讓他到軍部的一個什麽科去報道。吳江龍問幹什麽,董燕說人家不告訴,而且時間要求特別嚴,明天必須報道。


  “**,這是弄的哪門子事,說好了去海軍陸戰隊,怎麽又變了。”


  吳江龍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他知道隻要是攙和進這個科,那就離打仗遠去了,他可不想幹什麽文職,更不想搞那些什麽政治工作,他想在部隊繼續呆下去的理由就是有仗打,即使沒有,那也要玩槍玩炮。


  吳江龍不甘心,又給團長掛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沒等他說幾話,團長就對他大發雷霆,說後勤處長來他這告狀了,說這個吳江龍不僅私自開車外出,還要拿車撞人。完了,團長下了死命令,讓吳江龍必須在夜間12點之前趕回團部。


  吳江龍看看表,現在離12點還有三個小時,按時回去困難很大。他又向團長解釋。團長不允,最後沒辦法隻得跟他明說,讓他立馬回去,是有重要任務。至於是什麽任務,他們用的是地方電話,當然不能說明,吳江龍明白這一點。


  既然團長說是有重要任務,那就是重要任務,一定不是調離團隊去海軍陸戰隊的事。到底是什麽任務呢!怎麽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吳江龍不理解。不理解歸不理解,但心須得按著領導說的辦。隨後,吳江龍駕駛吉普車一路橫衝直撞。好在這個城市並不發達,車輛不是很多,更何況是晚上,路上的行人和車就更少了。至使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他一車在奔馳,仿佛這條道專為他一人開的似的。


  沒用二十分鍾,吳江龍駕車就下了國道。可一下國道,路就沒那麽好走了。多年不維修的簡易路麵,早就被雨水衝的坑坑窪窪。現在,吳江龍也不管這一切了,管他顛不顛,隻要能通行就成。


  汽車大燈在路麵上就像掃把掃大街一樣左右閃個不停,有時高出地麵的土包掩飾住了前麵的深坑,幾次吉普車險些翻下路基。還好,吳江龍的駕駛枝術是專門對付野外的,這點困難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就這樣,他一路長途跋涉,終於在12點前趕到了團部。


  一進團部大院,看見團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吳江龍知道,這是團長在等他。


  吳江龍把吉普開到一排房子前,跳下車,直奔團長辦公室。


  吳江龍一進屋,就見團長繃著臉。吳江龍趕緊肅穆起來,立正向團長敬禮。


  “算了吧!甭給我來這一套,開車私自外出,這事可不小。”團長嚴肅地說。


  “我,我有點著急,一時糊塗,就開車走了。”


  “哼,”團長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把煙盒又扔給吳江龍,“你是想,反正我快要走了,你管不到我了,所以把誰都沒放在眼裏,對吧?”


  吳江龍接過煙,也從裏麵抽出一支,然後掏出打火擊給團長點著。


  “團長,您說嚴重了,我吳江龍是那樣的人嘛!都怪我那時頭腦一熱,沒想到要跟您請假。”


  “算了吧!還跟我請假,你沒把人牛春來撞死,就不錯了!”


  “沒有,我怎麽敢。準是那牛春來,跟您打小報告了。”


  “他到沒有。來了我也不信,是處長找我了。”


  “嗨,這家夥,不夠意思,一點小情況鬧的風風雨雨。”


  “還小情況,還風風雨雨。這是小事嘛!”團長停了停,“處長也找政委了,說你私自動車,還想撞人,這是個大問題,提議召開黨委會,對你嚴加處理。”


  吳江龍無語。


  “怎麽,你怕了?”團長問。


  “怕到不怕,隻是沒見到洪誌,感到冤的慌。”吳江龍低著頭說。


  “你去見洪誌了?”


  “是,我想臨走前,見他一麵。”


  “為什麽沒見到?”


  “半路上車壞了,耽擱了些時間。等我到那後,人家早下班了,不讓見。”


  “這可是他後勤處的問題,我早就對他們說過,一定要對車輛做好保養,做到戰時拉的動,打的響。這可到好,還沒上戰場,剛跑幾裏路就趴窩了。這要是有任務,非得誤事不可。”團長氣鼓鼓地說。


  “要不是他搗亂,我肯定能見著洪誌。”


  “你呀,想去見洪誌怎麽不早說,用我的車我也給你。”團長半天不語,之後繼續說“洪誌跟我是一年兵,如果他不犯錯,可能也能幹到我這個職位,也許比我還要高。我做他的下級都有可能。洪誌是一名老軍人。論各方麵都有很多超人之處。”


  “團長,我總覺得洪指導員冤枉。”吳江龍插進來說。


  “不許胡說,”團長一轉態度,“這是組織上定調的事,我們不能隨便議論。”


  “我也沒有議論,隻是跟您提一提。”


  “以後,對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你的想法。”團長告誡吳江龍。


  “是”吳江龍又問,“團長,這麽急找我回來,是什麽重要任務?能不能透透風。”


  “這個,我也說不太清,上邊隻跟我透露一點意思,”團長吸著煙,不緊不慢地說,“讓你跟著一個什麽小組去柬埔寨執行任務,具體的,等到了那,他們跟你交待。”


  “太好了,”吳江龍高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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