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老山對峙_三百五十、機靈的阿妹
三百五十、機靈的阿妹
六個越南特工,為首者名叫邱洪波,上慰軍銜,六人均受訓於越軍特種部隊。
越南特工們剛換好衣服,走出叢林,迎麵遇見一隊跑過來的中國軍人。
趕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森他們。
李森帶人撤下167高地後,一直沒見吳江龍跟過來。李森急,戰士們也急,叫喊著要回去接吳江龍。
負責幹部準備讓他們休息,另派別的部隊去。可戰士們不幹,非要親自去接不可。
偵察大隊的戰士們連飯都沒顧上吃,每人揣上兩個饅頭,返身就朝167高地奔過來。送飯的炊事兵看見滿鍋紅燒肉頓粉條子沒人吃,急的在後麵喊,想讓著戰士們吃完再走。
可戰士們都知道,時間不等人,哪怕多耽擱上一秒鍾,隊長都有生命危險。怎麽也不能因為多吃一口飯,而誤了救援吳江龍的機會。所以,他們寧肯餓肚子,也要重返戰場。
偵察大隊有一百號人,怎麽也不能都返回去呀!李森嚷了半天,才把戰士們製止住,隻帶著一排去救援。
李森遠遠地看見有軍人從林中出來,他還以為是吳江龍他們,等走到近前一看,不認識。李森問,你們看到吳隊長他們嗎?”
邱洪波說沒有。
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多的去了,有預備隊,後勤兵,場麵混亂,人員眾多,說不認識吳江龍也純屬正常。
李森掃了一眼邱洪波,便帶著戰士們向前衝。
那時候還沒有實行軍銜製,從服裝上隻能看出誰是幹部誰是戰士,具體到多大官,很難說的出。
李森帶人跑出很遠,心裏還在琢磨,剛才過去的那幾個軍人怎麽看怎麽都別扭。我們打仗打成這樣,身上沒有完整的。可是他們幾個,衣服不僅鮮亮,而且折子還依然存在。
李森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七九年自衛反擊戰中,某部受襲的一個案例。當時回來的戰士反應,越軍就是穿著嶄新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軍裝混進基地裏來的。
李森想,難道說,他們是越軍特工。
“回去。”李森斷然下命令道。
戰士們剛要轉身,便看見吳江龍四人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有戰士喊,“教導員,隊長回來了。”
李森轉身定睛一看,來人還真是吳江龍。
戰友相逢,其感情奔放自不必形容,如何熱烈咱也不表。平時見了都這麽親,何況是從戰場上撤下來的兄弟呢!
李森與吳江龍沒說兩句話。吳江龍就問,“看沒看見幾個破衣爛衫的越南兵?”
“沒有”
吳江龍一拍腦門,“我多傻,他們怎麽會穿著越南軍服呢!必然改了裝。”
“你們過來時,就沒發現可疑的人?”吳江龍喘著氣問道。
“有到是有,不過,這些人可都穿著我們的軍服。”
“幾個人?”
“六個。”
“對了,就是他們。”
“是誰?”
“六個越南特工。”
“好小子,讓他們溜了。”李森這個後悔,轉身對散落到四處的戰士們說,回去追那六個人。”
有戰士不明白,問,“哪六個人?”
“就是剛過去的那六個中國軍人。”
戰士們弄明白他們是越南特工後,呼啦一下子,向前猛跑。
等到他們跑到相遇這幾個越南特工的地點時,這六個人早沒了影。
“地圖”吳江龍讓人把地圖拿來。
一名戰士把地圖撲在地上,然後逐個估測越南特工可能會去的地方。吳江龍和李森兩個人一邊看,一邊分析著越軍可能去的方向。
“老李,越南特工這個時候來,你分析,他們會幹什麽?”
“暗殺不可能,破還性極大。”
“此時,能破壞什麽?”
“什麽對越軍威脅最大?”
“當然是炮兵。”
“對,炮兵陣地。”吳江龍想起了上一次越軍的破壞。“龜兒子的,老掉重談了。”轉向李森說,“派人通知上級,讓炮陣地加強警戒。
“我們怎麽辦?”李森問。
“找出龜兒子。”
“這不是咱們任務,有保衛部門呢!”李森猶豫。
“既然讓咱碰上了,先解決掉再說。”吳江龍從旁邊一名戰士手裏要來一個彈夾,喀嚓往槍膛上一裝。“走,找龜兒子去。”
戰士們跟著吳江龍向前走了。
“唉,老吳,你回去歇著,我帶人去。”李森在後麵喊。
“不用了,抓住龜兒子後再說。”
一名戰士遞過一個饅頭。吳江龍狠勁咬了一口,咀嚼著,一拐一拐地帶人衝入另一片叢林。
邱洪波帶人一出叢林,遇到李森的盤問,自己也著實嚇了一跳。如果李森繼續問下去,一旦說不出部隊番號,很可能便回暴露。雖然事先也準備了一些中國某某部隊等等。便部隊常在調動,誰知目前在167高地附近的是哪支部隊。萬一撞上了,人家讓你說說部隊長是誰,他肯定說不出。因此,邱洪波還是認為不說為妙。
這家夥還真是狡猾。現在全軍都在老山輪戰,基本上沒什麽大部隊在此,萬一把李森這個部隊說出來,如此哪能不暴露。說自己是北京軍區某某團的。李森一聽就知是假。
邱洪波擔心李森他們會返回來,因此,帶著這六個人沒有朝最近的炮兵陣地去,而是繞了一個彎,先行躲藏起來。
等吳江龍他們按照圖上分析的路線追擊過來後,還真撲了個空。
現在,邱洪波與吳江龍開始了捉迷藏
吳江龍帶著人在後邊找,邱洪波則帶著這幫人隱藏。但是老隱藏也不是個辦法,畢竟是有任務在身。轉來轉去,邱洪波有點迷糊了,失去了就近去炮兵陣地的方向。
怎麽辦,糊亂闖當然不行。萬一闖進某一個部隊的陣地不等於自投羅網嘛!
這時,邱洪波在山頂上看見遠處有炊煙升起。一想起快有一天時間沒吃飯了,肚子頓時便咕咕叫了起來。
在一片山崗下,叢林中的空地上,稀疏地座落著幾座茅樓。
邱洪波舉著望遠鏡朝這裏一看,嫋嫋青煙就是從這裏升起。
“弟兄們,進村找點吃的,”邱洪波放下望遠鏡,拍打一下身上的衣服。現在,他覺得自己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有了這身衣服,還怕老百姓不把他當成自己人。
剛邁出幾步,邱洪波的目光定格在一名越南特工身上,總覺得他身上的衣服怎麽看怎麽別扭。
他想起了李森那幫人煙熏火燎的樣子,頓時便全都明白了。然後對幾個人說,“去弄點泥,把身上抹了。”
這幾個越軍有點發楞,好好的衣服為什麽弄髒。他們可對這身新發的衣服喜歡的不得了。雖然作為軍人不讓穿,回去送個親朋好友,滿不錯嗎?如果弄的髒糊糊的,怎麽還能送人。
邱洪波看這幾個越軍沒明白他的意思,便解釋說,“現在到處是戰火,見誰穿的這麽整齊。除非是新來的。可我們不是,我們是從陣地上下來的中國軍人。所以,我們不能像是沒有打過仗的樣子。隻有把自己裝的像個英雄,村民們才會相信咱們。
經邱洪波這麽一說,越軍特工們才明白是怎麽會事。於是,一個個往身上抹泥,怎麽髒就怎麽來。泥是抹完了,可邱洪波看著還不像,怎麽一個個像是從泥潭裏出來的,哪裏有一點戰火的味。想起扔掉的那些越南軍服,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行,這樣不像,把衣服再燒幾個洞出來。”邱洪波繼續催促。要說圖點泥吧不算什麽,拿水一洗完事,跟新的一樣,可這麽一燒,衣服不就毀了嗎!
“隊長,這也太浪費了吧!留著回去給我弟弟穿,他不定有多高興。”一個特工說。
“別做夢了。忘了出來時我說的話了嗎?”邱洪波瞪圓了眼睛,“我們這次出來,是有來無回。不把共軍的炮陣地全炸了,就別想活著回去。”
幾個特工不言語了。說到任務那是軍人的職責任,必須完成。可說到死,憑心而論,沒有哪一個人不願活下去。當初是發過這樣的誓言,但那也是形勢所迫,政治需要。完成任務最好,但留下活命更是主要。
幾個人都不說話,其實是在暗自打小九九。誰都有親人需要照顧,誰都想親眼看看榮譽的背後是個什麽樣子。萬一人死了,這些就全都成了泡影。
所以,從現在的情形看,除了邱洪波是甘願為了完成任務而死。其他人都是想活著回到越南。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愛惜身上的衣服。
“怎麽了,怕了嗎?”邱洪波死魚一樣的眼睛瞪著這幾個越南特工。
見領導發脾氣,這幾個越南兵趕緊表態,“不怕。”
“那就好。”邱洪波臉上重有回複常態。“為了祖國,為了父母兄弟姐妹,我們這次來,一定要把北寇的炮兵陣地全都炸了。不消滅敵人,誓不回家。”
幾名特工的情緒被他挑了起來,“不消滅北寇,誓不回家。”
看著幾個越南特工精神飽滿的樣子,邱洪波很是欣慰,“好,這才像越南人民軍的樣子,出發。”
六個越南特工排成一路縱隊,朝著村莊進發。
這個村子叫木瓜村。村子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由於緊挨中越前線的原故,近段時間以來,一直傾聽著前方炮火。出於安全,地方政府已將大部分村民遷走。可還有部分人員偷偷溜了回來,他們是不想舍棄到手的莊稼。
幾次勸說之後,地方政府也就對他們鬆懈了。現在,又不是越南人打過來的階段,到處都有解放軍保護。在此情況下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特工是不敢來了,但危險不是沒有,就是怕越軍向這裏**。當他們從解放軍的最近戰鬥中看出瞄頭後,認為,越南已經沒有向這裏**的能力了,所以,這裏的老百姓膽子更大。沒人把現在的戰鬥當回事。前邊愛怎麽打就怎麽打,他們照常過自己的日子。
當他們看見有解放軍過來,就在自家門前擺上水果,清水,供應解放軍戰士。充分顯示出軍民一家人的魚水情。
綠草環繞著的農田之中,阿花和父親達旺牽著一頭牛趟地。
阿花遠遠看見邱洪波他們過來。阿花高興地對達旺說,“阿爸,有解放軍過來了。”
達旺在女兒的指示下,朝著遠處看去,“嗬,還真是他們,看來,解放軍又打了勝仗。”
“我過去給他們水喝。”阿花扔下牛繩,朝著地邊跑去。遠遠地朝著邱洪波他們揮手。
亮麗的彝族服裝,再配上少女的苗條身姿,無論是遠看,還是近處端詳,無不顯示處自然的美。
邱洪波咂吧下嘴唇,輕聲囑咐幾個手下,“都別滋聲,小心暴露。
阿花說的是少數民族語言,而邱洪波會的又隻有漢語,所以,阿花在說什麽,他當然聽不懂。不過,從他招手的表情中,一看就是熱情招待的意思。
越軍特工們這才把緊張的情緒鬆弛下來,扣住板擊的手指也重新回到原位。
“解放軍同誌,請喝水。”阿花從水桶裏舀出一瓢水遞給邱洪波。
“謝謝小妹妹。”邱洪波也不知阿花說的是啥,不過從動作中,看出人家是邀請,所以,他會說謝謝。沒成想,阿花還真聽懂了,“不用謝,不用謝,臉上帶著高興的表情。
邱洪波把水接過後,自己並沒喝,遞給身後的人。
“嗯”
這個特工接過水瓢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阿花問,“解放軍叔叔,你們從哪來?”
邱洪波聽不懂她說的語言,隻好不自然地笑。
阿花也想到他聽不懂,便打手勢,問他前線是什麽情況。阿花擺出一個姿勢,那意思是問,越軍被打死了嗎?
從他手勢中,邱洪波理解了這個意思,臉上出現一股殺氣。對於一個村民敢汙蔑他們英勇的人民軍,當然是不可饒恕。不過,現在人家是個小姑娘,又不知他們是什麽人,可以原諒,萬一殺了她,暴露目標,那才叫得不償失。
邱洪波繃緊的臉皮又鬆弛下來。用阿花聽不懂的漢語說,“小姑娘,幹好自家的活,不用管那邊的事。”
阿花雖然沒聽明白,但從邱洪波的眼神中,看出他很不高興。
阿花不解地看向這幾個人。
邱洪波把水瓢向桶中一丟,對越南特工說了一句。
邱洪波不自然地把越南話說了出來,“走。”
邱洪波說出後有些後悔,但仔細一想,阿花不懂漢語,當然不會越南話。然而,邱洪波卻犯了一個大錯。
阿花漢語不會說,可越南話卻聽的懂。
看見邱洪波等人走遠,阿花楞在原地半天沒動。
達旺問,“阿花,你怎麽了?”
阿花說,“爹,解放軍怎麽說越南話。”
“什麽,越南話,”達旺也楞住,“莫非,他們是越南特工。”
“對,他們是越南特工。”阿花對達旺說,“爹,你去村裏報告,我去跟著他們。”不等達旺說話,阿花朝著幾個越南特工方向追了過去。
“阿花,危險。”達旺在身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