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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防禦作戰_二百三十九、反咬一口

  二百三十九、反咬一口


  有人做了替死鬼後,農學世開始不對那支搶抱多大願望了。但是,沒槍他怎麽打仗。如果讓他跟其他越軍一樣,拿著衝鋒槍,吼叫著朝山上衝,那他算什麽?還怎麽能顯出自己的特殊性?

  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戰場上,隻要上級沒有下達撤退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後退半步,否則,那就是臨陣脫逃,活著回去也得上軍事法庭,或者接受人民審判。對於這個嘛!就是審判上幾百,上千人,也不會輪到他農學世。


  農學世不易覺察地一笑。別說上級沒下撤退命令,就是下了他也不會撤。法國人、美國人都被我們趕出了越南,何況一個小小的老山。就不信憑著現在強大的越南人民,不能把他奪回來。


  農學世有了這個想法後,又開始掂念上了他那支狙擊步槍。但是,怎麽能既不被對手射中,又能把槍取回來呢!

  正在他琢磨時,卻發現在離他不遠處,有兩個越軍正在擺弄一門迫擊炮。


  農學世頓時來了主意,“有了,讓他們幫一下。”


  這樣想好後,農學世便借著草叢掩護,向兩個炮手靠近。到了近前說,“同誌,能不能幫個忙。”


  兩個年青的越軍一看他這身打扮,又看他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判斷出這個人一定有身份。於是很恭敬地說,“首長,有什麽指示。”


  農學世苦澀地笑了笑,說,“我那槍丟在那邊了,想請你們幫忙取回來。”


  “行。”一個越軍答應一聲,起身便準備朝那個地方跑。


  “回來。”農世學突然發出嚴厲的聲音。


  那個越南士兵聽到這聲吼,頓時便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闖下什麽禍,或是犯了什麽錯誤,惹的這個人不高興,因此,沒動窩,隻是楞怔怔地回轉身看他。


  “那裏有敵人狙擊手看著,要是這樣的話,我早就拾回來了。”農學世解釋說。


  一聽說有狙擊手,那個越軍士兵也傻了眼了。他知道狙擊手有多麽厲害。如果自己這麽明擺著去,用不了幾秒中,也會死在人家槍下。這一下,他的腳步不是朝著那支槍方向,而是朝後開始退縮。


  “你們手裏有煙幕彈嗎?”農學世沒有管他後退,接著問。


  “有,還有一發。”另一個越軍說。


  “一會我過去,你們看我的手勢。我一擺手,你們就把他發出去。”農學世對兩個越南兵說,“記住,一定要炸在敵人陣地前。”


  一個越南兵牛哄哄地說,“首長,你們給我指示下目標,我們倆幾炮把過去,準能把那個狙擊手給炸死。”


  “不成。”農世學皺眉說,“我也不知他隱藏在什麽地方,我要是知道,早就把他幹掉了。”到這時候,農學世還不想讓這兩個越南兵看出他的窘態,怎麽也得在自己人麵前保住些麵了。


  “你們別的都不要管,隻朝北寇陣地發射煙幕彈,讓他們不能看見我們就行。”農學世不想浪費時間,繼續安排道。


  “是”越軍炮兵回答。


  這裏安排好後,農學世又潛身回到離狙擊步槍很近的地方。


  此時,戰場上很亂。一股股越軍不斷吼著朝山上射擊,還一邊奮力地向上衝。


  山坡上,手榴彈爆炸聲,炮彈轟擊聲,機槍掃射聲,與人的喊叫聲結合在一起嘈雜不堪。


  但是,吳江龍始終都不管這些,他就一心盯住了那支狙擊步槍。他深知道,消滅這個敵人狙擊手,要比幹掉十個敵人士兵還有價值。因此,他的槍口一點也沒轉向別處。除非有哪一個越南士兵倒了八輩子大黴,硬往他槍口上撞。


  這時,吳江龍簡直就成了那個寓言故事中守株待兔的農夫,老老實實地守著他的槍,等著那隻兔子出現。


  隻是一會的功夫,還真有敵人碰上他槍口了。吳江龍也毫還客氣地扣動了板機,一口氣幹掉了三個敵人。


  吳江龍在開槍時,還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念叨著說,“這可不是我找你們,是你們送上門的。”


  吳江龍雖然連開三槍,但他又迅速重新填入子彈。他可不想在他要等的目標出現時,因為槍膛裏沒有了子彈,而讓敵人脫逃掉。


  因此,吳江龍在打到第三顆子彈時,說什麽也不再開槍了,而是停下來,迅速把子彈填滿。


  留在槍膛裏的最後一顆子彈,就是為了在目標出現時送給敵人。雖然吳江龍此時在裝彈,但他也有絕對把握,讓裝填過程不會影響他射擊,保證在瞬間把槍膛裏的最後一顆子彈射出去。


  找死的這幾個越軍突然在這麽遠的距離上被人敢掉後,他們身前身後的越軍也有些發呆了。一時間,他們還真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子彈是從哪裏來的。


  之前那些死掉了的敵人都是在距主峰一百米之內被人打死的,而現在,這裏距主峰怎麽也得在二百米以外。而此時,他們又沒有朝山頂攻擊,怎麽突然間就會死了好幾個人呢!這些越軍怎麽也想不明白。


  在他們沒有弄明白是怎麽會事之前,因此對這裏產生了恐懼,而且立即意識到這裏不是吉祥之地。


  突然間,有人喊了一聲,十幾名越軍,忽啦一聲,全都向四下裏跑開,躲開了這裏。


  在跑開的人群中,有一個越軍透著稀奇,回頭朝那裏望了一眼。這一眼,讓他看到了一件不同尋常的東西。


  “槍,那是什麽槍?”這個越軍停下來,對身邊的一個越軍說。


  這個越軍也隨著他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仔細一看,他也不認識,總覺得這是件特殊。


  發現那支狙擊槍的越軍轉回身,便朝狙擊槍走過去。


  這個越軍忙喊,“別過去,那裏危險。”


  沒成想,走過去的越軍卻起了貪心。不管有什麽危險,他也要把這槍得到。於是,他把自己的槍往身後一背,抬起腿,快步奔向了靜靜躺在地上的那支狙擊步槍。


  別人都向一邊跑,而他卻朝著這支狙擊步槍而來。吳江龍在鏡子裏看的太清楚了。


  這個時候,吳江龍也不管跑過來的越軍是什麽人,反正是過來取槍的,就別想活著走開。就是他真正主人過來也不行。吳江龍算時盯死這支槍了。


  因為他要想找出這個越軍狙擊手,在這麽紛亂的場麵下,隻好盯住這裏。否則的話,那怕是眼睛閃一閃,都可能失去目標。


  當這個越軍剛一貓下腰,手還沒抓到狙擊步槍時,吳江龍手裏的槍響了。


  一顆子彈飛過來,正中這個越軍的腦袋上。


  此時,農學世剛剛運動回來。當他發現這個越軍的舉動時,突然明白了,他是想去檢槍。心知不好,剛要出聲喊叫,吳江龍的子彈就把這個越軍射倒了。


  農學世驚恐地閉上了嘴。


  如果此時他出聲,很可能也會把自己暴露出來。那樣的話,不僅自身安全不保,就更別提那去取槍了。


  農學世在草叢後,悄悄地向那兩個迫擊炮兵發了指令。


  開完這一槍後,吳江龍有了新的想法,“你不是不出來嗎!那你就別要這支槍了。在這個戰場上,不信你還會有備用槍。隻要把這支槍給你鑿壞了,看你還有什麽家夥式。”


  吳江龍有了這個想法後,便把十字瞄準鏡的中心套住了這支槍的木殼。準備連開兩槍後,將這支槍報廢。


  正在他準備扣動板擊時,聽見頭上有炮彈飛過來的聲音。


  這時候要是不躲,小命一報銷,槍還是人家的。於是,吳江龍迅速將身體撲下去,以免被彈片擊中。


  炮彈飛過來後,即沒有落入陣地,也沒有炸向主峰頂,而是在戰壕前的不遠處爆炸了。


  炮彈一炸,立時在前沿上騰出一大股煙霧。煙霧隨著輕風一吹,一時間,整個壕溝前就什麽都看不見了。戰士們也全部被煙霧籠罩住。


  吳江龍情知不妙,暗叫不好,這是敵人想搞什麽小動作。


  有煙霧擋著,就是知道敵人搗鬼那也沒辦法。


  二分鍾過後,煙霧漸漸散盡。等吳江龍把目光再次放在那支狙擊步槍上時,狙擊步槍卻沒了,連帶他旁邊的屍體也不見了。


  吳江龍又是一次大驚。這時,他意識到了真正危險的來臨。此時,不僅他自己危險。陣地上所有被敵人狙擊槍套牢的人都很危險。


  “不行,我還得找他出來。”吳江龍這樣想後,便離開壕溝,從另一個方向,悄悄爬下了主峰。


  主峰的戰鬥仍然在繼續,私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敵人連續投入三個連的兵力後還是沒有拿下主峰。


  這一次,也可能是敵人慌了,也可能是敵人急了。他們本想著是用偷襲的方式一鼓作氣拿下主峰,可沒成想上麵的中國軍人這樣頑強。如果再僵持下去的話,中國上層有了準備,就會有大批援軍紛至遝來。到那時,再想拿下主峰那就更不可能了。


  負責主攻的敵人團長急了。在戰前他曾向上級作過保證,保證把老山奪回來。可現在,時間過去這麽久,又死了那麽多人。可他連主峰項都沒上去過。為此,他發誓在下一次衝鋒中,一定要把山頭奪回來。


  因為在這時已有十幾個派出去的偵察員向他匯報,中國正在向老山方向運送兵員和物資。


  “再組織最後一次衝鋒。”團長對參謀長說。


  天空早沒了霧氣,變的比平日哪一天都晴朗。太陽穩穩地掛在頭頂上,似乎也想看到這場戰鬥的結局。


  這時的主峰,以及他的山峰下,都處在一片光明中。透明度格外的好,隻要不是有樹林遮著、草叢掩著,在山頂上遠遠的就能看見山坡上的敵人。


  這種好天氣對於作戰雙方來說都是件好事。誰也不想在泥水裏摸

  爬滾打,那種冷嗖嗖的空氣,被雨水淋濕的衣服,還有渾身上下的泥槳,怎麽琢磨著都不如這個晴天來的舒服。可惜啊,這樣好的天氣,要不是有敵人進攻,戰士們完全可以走出戰壕,好好在草地上曬一曬太陽,個個身體濕露露了的,都快要捂出長毛了。


  現在敵人的進攻,完全成了明火執仗。因此,有沒有霧氣掩護已經無所謂。


  敵人指揮官這樣想通後,便向進攻部隊下達了最後攻擊命令。


  隨著命令發出。我軍主峰陣地上又遭到了敵人一頓猛烈炮火攻擊。


  有來不往非禮也。既然敵人開炮了,那我軍的炮兵也不能閑著。在炮瞄雷達的指引下,很快便把炮彈如同天女撒花般地灑向敵人炮兵陣地。


  可是,這一次不同於往常。敵人的一個炮兵陣地被打啞後,就又從其他陣地上冒出一批炮彈來。他們先是朝著我軍炮兵陣地進行炮反。而另外一些炮陣地,仍然沒有放下對主峰進行炮擊的任務。


  經過敵人一陣炮擊之後,敵人滿以為主峰怎麽也被炸的差不多了。因此,炮火一停,最前邊的敵人便吼叫著向上衝。


  看著潮湧一樣的敵人向高地漫沿。李森從步話員手裏要過話筒,直接向上級呼喚炮火。


  很快,我軍炮彈過來了。一顆顆炮彈在敵人群裏爆炸。


  李森趴在溝沿上盯著敵陣,見哪裏人多,便把示先掌握的坐標定位報上去。坐標一說出,那個地點又是一輪重炸。


  這一次支援七連的是團屬122榴彈炮。它不屬於哪一個炮兵群,直接由215團掌握。因此,李森的請求一過去,瞬間炮彈便打了過來。協同作用發揮之快,也屬開戰以來最有力的一次。


  這種協同作戰方式,後來發展為不是後方炮陣地下達命令,而是由前沿的指揮員直接向炮兵下達指令,確定方向。


  因此,這些飛過來的炮彈如何不長眼睛,看準了敵人,又為什麽不直接砸在頭上呢!

  這一輪炮擊算是給七連解了大圍,將近有一多半的敵人被炮火給消滅掉。那些活著的,也成了丟盔卸甲的潰敗之兵。僅管有後麵的督戰隊督著,也沒能控製住這種頹敗之勢。


  事後敵方統計了一下,光在老山主峰的這場戰鬥,在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內,他們損傷了將近一個營。


  一個營的兵力丟在了老山,這些屍體疊加起來,那也是一座不小的山頭。


  漸漸的,炮聲停下來,槍聲也不響了,雙方又一次擺成停戰姿態。


  這時,李森在望遠鏡裏看見,山下有一個越軍,打著一麵小白旗,揮舞著,正從一片林子中冒出來。


  李森心想,敵人這是在耍什麽花招。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繼續觀察著。


  這名越軍越走越近,一路上盡量躲避著屍體,繼續向山頂靠近。


  有戰士看見後嚷,“看,看,那個越軍想幹什麽。”


  有人附合說,“投降唄!打了敗仗,不投降還能咋地!”


  “不像,”一個戰士說,“咱們又沒包圍他們,投的哪門子降,跑了不就完了。”


  有戰士做出射擊準備,想把這個越軍一槍幹掉。


  李森聽見拉動槍機聲後,立即向部隊下達命令,“任何人不準開槍。誰要是開槍,軍法從事。”


  古人還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之說。從這個越軍姿態上,明顯看出是他們派出要來說話的人。再沒弄明白情況下,打掉孤零零的一個敵人,算什麽好漢。而且這名聲說出去多難聽。因此,無論如何,李森也不能讓戰士們開槍。


  漸漸的,這個越軍走近了山頂。


  這個越軍走到一定距離上不走了,站在那裏對山上喊:“我要找你們領導說話。”


  沒想到,這個越南軍人竟然還會說中國話,而且還知道什麽是領導。有些戰士感到納悶。


  “讓他上來。”李森對通信員高峰說。


  “連長讓他上來。”高峰跑到四班長李二柱跟前說。


  李二柱帶著一名戰士跳出戰壕,下到那個越軍跟前,在他身上檢查一遍後,沒有發現任何武器,這才把他帶上了山。


  這個越軍被帶到李森跟前,抬眼一看,估計李森是這裏的指揮員,於是低頭學著什麽人的動作,向李森點了下頭,隨後說,“我們請求停火。”


  “停就停唄,也不是老子先動的手。”李森粗魯地說。


  “我們有個條件。”那個越南兵繼續說。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李森仍然毫不客氣。


  “我們要把這些人帶回去。”越南兵說半句話後,轉過身來麵向李森,等著答付。


  “哪些人?”李森楞了一下,眼前被燒盡了蒿草的光禿的山下,除了那些越軍屍體,哪來的什麽人。


  “就是,就是”越軍在措詞,用什麽詞語說出來的好。既不想激怒對方,又能達到目的,“就是那些,躺在山坡上的人。”


  李森明白了,哈哈一笑,“行,沒問題,你們全都帶回去。是你們的一定帶走,免的留在這,半夜裏老子做惡夢。”


  “那就這樣了。謝謝。”這個越軍低頭彎了下腰,然後又抬手向李森敬了個軍禮。


  “唉!這還差不多。”李森戲弄地說,“一個軍人,最周到的禮節就是敬禮。別像那個日本鬼子似的,動不動點什麽頭。”


  那個越軍像是聽懂了李森的話,回答一聲,“是。”說完後,便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李森突然開口從後麵叫住他,“記住,告訴你們的人,上來時千萬不要帶槍。否則鬧出什麽亂子,那可是你們自己的事。”


  敵團長阮春發,從望遠鏡中看見山上的屍體被運的差不多了,臉上陰險地一笑。對身邊的一個人下達指令說,“告訴特攻隊,出發。”


  山下,突然又出現了一隊敵人。這些敵人一律是黑色衣服,頭戴草笠。兩手空著,每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也是空的,明顯是為了抬屍體而來。


  李森看到這些人後,又把望遠鏡朝山坡上的敵人屍體移過去;


  那裏的屍體明顯不多了,怎麽敵人來了這麽多人。李森一邊看著,心中產生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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