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防禦作戰_二百三十七、交手在即
二百三十七、交手在即
不用問,這六朵血花都是那些露出腦袋,倒黴的越軍噴灑出來的。誰讓這幾個敵人倒黴呢!誰讓他們先把頭露出來。不是有那句話嗎!“先出頭的椽子先爛。”而這幾個越軍正是應了這句話,讓吳江龍和張岩打了個正著。怎麽那些沒有露出腦袋的越軍就保住了性命呢!
“走,上主峰。”吳江龍喊完,掉過頭便朝後跑。
如果吳江龍和張岩還不跑,他們就隻能等著跟敵人拚刺刀了。因為,他們此時是真真切切地打完了手裏的所有子彈。
張岩聽見吳江龍說走後,也毫不怠慢,迅速轉身跟上吳江龍。
兩個人趟著蒿草開始沒命地向山頂撤。
山坡上,草地裏的越軍稍稍亂了一陣後,發現除了這六槍之外,再沒有別的槍聲,於是斷定上麵的中國軍人肯定不多。於是乎,他們開始朝著吳江龍和張岩剛才暴露的地方衝擊。
這些越軍們一邊衝擊,一邊朝著前麵草叢開槍。想用火力盡量把對手壓製住。能打死最好,打不死,也要把他們從隱藏的地點趕出來。
本來,這一部分越軍是打算著等偷偷接近主峰陣地後,才開始對我軍占領的主峰陣地發起攻擊。
現在不行了,他們的企圖被吳江龍和張岩破壞了。如果還想著偷偷上摸上去,那不是掩耳盜鈴嗎!
既然暴露了,那就沒什麽可藏著掖著的了。所興就明明白白地開打。
於是這股越軍加快了速度,凶猛地向前衝。他們既像是追趕吳江龍和張岩,又像是對主峰的發起了似想式的進攻。
不久,這些越軍在草地上並沒有發現吳江龍和張岩,於是,他們一路狂喊著,漸漸逼向了主峰。
吳江龍和張岩為了不讓敵人抓住,也是拚命地向山項上跑。
跑著跑著,吳江龍發現自己的衣兜怎麽那麽沉。用手向裏一掏,發現竟然還有一顆手雷。他這才想起了這顆備手的手雷。
長期出入在地人陣營中,不留點後手怎麽能行。萬一束手無策時,還得有一把殺手鐧,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至於去怎麽做,現在就不說了,由讀者自己去想。
“哈,這會用不著你了。”吳江龍掏出手雷掂量了一下。
現在距離主峰越來越近,再蹦上幾蹦就上山頂了。此時留著手雷也是個贅物,不如把它送給敵人。吳江龍一邊跑著一邊這樣想。
吳江龍回過身,把手雷保險摘掉,一掄胳膊,朝著敵人追過來的方向便投了出去。
山勢這麽陡,再加上一定的擲投力。手雷如同一發小炮彈般地從高空直往山下墜。
經過在天空一陣翻轉手,手雷終於落入了一夥走背字的敵群內爆炸了。至於效果如何,哪些敵人被炸死,吳江龍可沒這份閑心。
因為已經有敵人開始對他們掃射。如果再慢一些的話,很可能前進路會被敵人給封堵住。
吳江龍和張岩趁著敵人又一次出現混亂時,便三縱兩縱跳上山頂,進入了我軍戰壕。
當時,山上的戰士們看到有兩人向這裏奔過來時,有人懷疑是越軍。於是把槍口瞄向兩人。但他們又覺得這兩人不像,感覺著後麵緊追的才是越軍。
為了穩妥起見,戰士們還是做好了準備,一旦發現情形不對時,便朝著他們開槍。
還是馮軍儒從瞄準鏡裏最早發現了吳江龍和張岩,對眾人說,“不要開槍,是自己人。”
經他一提醒,守衛這一段防線的李二柱也認出了吳江龍,“那不是吳排長嗎!”
認識吳江龍的幾個戰士也很快認出來他來了。
李二柱一說不要緊,忽然間,山上發出一亂哄哄的喊叫聲,“吳排長,快點上來。”“吳排長,不要急,我們掩護你。”
嗬,頓時間在山頂上引出了一陣騷動。
這些人的喊叫聲驚動了李森,李森從另一個方向移過來問,“你們喊什麽?”
有人指給他看,“連長,那人是吳排長。”
李森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沒錯,是吳江龍。”一邊看著,嘴裏還自言自語,“這小子怎麽跑那去了。”
“李二柱,告訴迫擊炮做好準備。”李森發現了吳江龍和張岩身後緊追不舍的越軍。
眼看著吳江龍和張岩就要上了山頂。
在這一段,由於坡度較高,再加上存不住雨水。因此,這裏的蒿草非常稀疏,根本掩飾不住兩個人的身體。如果此時山下的敵人朝著兩個開槍,危險還是很大的,所以,李森讓迫擊炮兵們做好準備。萬一局麵對兩人不利時,也好進行火力掩護。
果然,就在吳江龍和張岩翻躍上山頂進入壕溝時,山下的敵人開槍了。
“噠噠噠”機槍夾雜著衝鋒槍子彈在山頂的邊緣處四處飛濺。
幾發跳彈擦著兩人身體,差一點就射中。
雖然敵人將將接近步槍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可是,這樣的子彈碰到身上仍然具有很大殺傷力。
李森氣的要命,脫口罵道,“龜兒子的,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隨後又大聲喊,“迫擊炮,給我轟掉那挺機槍。”
迫擊炮就架在壕溝的溝沿上,一炮手伸手略一瞄準,“好了。”
指揮手一擺小旗,“裝彈。”
“嘩啦,”一發炮彈填進炮管。
隨著哧留一聲響,迫擊炮彈飛了出去。在天空中上升到一定高度後,便朝著敵人那挺機槍墜落。
下麵的越軍聽見頭頂上有怪響,憑著多年戰鬥經驗,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迫擊炮彈砸了過來。
一名軍官急喊,“臥倒。”
聽見喊聲的越軍趕緊趴下。可遠處的什麽也沒聽到,還在喊叫著,一邊向前衝,一邊朝著山頂射擊。
這發炮彈一落地,便在敵人堆裏炸出了一個大坑。密壓壓的士兵和蒿草,在爆炸聲中一齊向四周散射。
等煙塵過後再一看,隊伍的中間明顯露出一片黑糊糊的空地。
這聲炸響剛過,一陣暴雨一樣的迫擊炮彈,如同天上下蛋一樣紛至遝來。刹時間,在敵人攻擊的路線上,迫擊炮彈轟轟響個不停。
經過迫擊炮彈這麽一炸,這些越軍哪還有什麽心思向前衝,光是哭爹叫媽聲就夠讓敵人指揮官心煩了。
“轟,轟,轟”
硝煙四起,彈片橫飛,人肉與各種武器的零件交雜在一起,頓時便將敵人的頭頂遮蓋住。
亂跑的越軍也聽不清指揮官再下什麽指令了,隻要發現哪個地方安全,他們就朝哪跑。
所謂安全的地方,就是看上去還在挺立著的蒿草。有草站著,說明那裏還沒有被炮彈洗禮過。
一陣慌亂之後,敵人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終於使一次沒有形成規模的進攻停止了。
敵人一退,山上的迫擊炮便也跟著停下來。
到這時,李森才有功夫去看吳江龍和張岩。
此時,吳江龍和張岩兩人正靠在壕溝壁上,兩個人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吃的。一手拿著水壺,一手掐著壓縮餅幹,好像一百年沒吃飯的樣子正在狼吞虎咽。
“吳江龍,真是你小子。”李森看見後,老遠就喊。
吳江龍聽見有人叫他,把眼皮向上一撩,也認出了李森,瞪時兩眼直了,上下嘴唇僵在了半路,剛剛進入嘴裏的餅幹沫也停止了下咽。一時沒有發出聲來。楞楞地看著李森。
李森笑著到近前,拍了一下他後背,“吃啊,小心別嗆著。”
張岩從一旁遞過水壺,送到吳江龍嘴旁,“喝一口,喝一口。”
吳江龍順勢喝了一大口水,將餅幹咽進肚裏後,才有機會開口說話,“連長,怎麽,怎麽是你們。”
“怎麽不是我們。”李森靠過來,抽出煙卷,遞給吳江龍一根。
吳江龍接過煙,繼續問,“聽說,七連打光了,你們被換下去了。”
“瞎說,是什麽人造的謠。”李森顯得很生氣,“七連沒有被打光,也沒有被換下去。”
“唉,都怪我他媽事多。”吳江龍開始自責,“聽人家說了,還真信了。本想去看看你們,可楞時沒能去看看。”
“行了,”李森製止住吳江龍的話,知道再下來,說的還是自我檢查之類的傷心語言。接著說,“話說回來,人家說的也差不多。”
“怎麽,七連弟兄,真的少了不少。”吳江龍迫切想知道,因此緊跟著問。
“是不少。”李森把話慢了下來,“不過,上級很快又補充上了。”
“唉!”吳江龍歎了口氣,他不敢問是哪些人沒了。更不敢追究下去,尋問他那個排的戰士還有多少。
“一會,我去我那個排,看看行嗎?”吳江龍問。
“行,怎麽不行,一會去看看接你班的新排長。”
“新排長?”吳江龍態度嚴肅起來,“怎麽,郝偉也?”
“看把你急的,”李森笑著說,“郝偉沒事,這小子被提副連長了。”
吳江龍緊張的表情鬆了下來,“嗨,嚇我一跳。”
這時,天空上傳來一聲哨響。
吳江龍扔下餅幹,一把將李森按在身下,喊:“炮彈。”
吳江龍剛一喊完,主峰陣地上便挨了敵人第一發炮彈。這發炮彈落地不久,大批炮彈瞬間而至。一連串的轟響,在七連守衛的主峰陣地上炸起了沒完。
“郭峰,郭峰,呼叫炮火。”李森朝著步話兵喊。
郭峰躲在戰壕內,連著呼喚我軍炮火。
很快,在老山主峰山後的我軍炮兵開火了。
我軍打過來的炮彈一陣猛揍,很快便把敵人的炮火壓了下去。敵人炮彈雖然沒了,可他們的步兵也向主峰發起了正式攻擊。
密壓壓的人群,在蒿草掩護下,緩緩向主峰挺進。這些敵人不僅是玩命地向前衝,而且嘴裏發出了一個樣的嘰哩哇啦怪叫聲。對於這些不懂越南語的中國士兵來說。就樣的叫聲,與野豬拱莊稼時的吭哧聲沒什麽兩樣。隻不過,過來的豬多了,百十個哼哼聲聚在一起,竟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嗡嗡聲。
這股嗡嗡聲太大了,穿過草叢,繞過樹幹,真奔陣地而來。
攻上來的越軍們,幾乎都是一個姿勢。腰彎著,胯斜著,衝鋒槍抵在腰眼上。頭盡量往前拱,槍口保持著向上三十度角。嘴裏大聲喊著,腳步卻放的很輕。似乎這樣的姿勢就能不被地雷炸,不被子彈射中似的。
攻上來的越軍們混合成幾種陣形。每一小撮內都有人持著火箭筒,或者是機槍類的武器。一部分人手裏持著衝鋒槍,一部分人手裏拿的還是老式的半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上均掛上了刺刀,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
如果不是細看,也很難發現這一股股的越軍們圍著幾名軍官,又裹成了一大股,略微估計一下也有百十號人。
敵人在一次衝鋒中就投入了這麽多人,估計敵人對主峰陣地誓在必奪。
有這百十號敵人在進攻不算。在他們身後,還堆積著許多股這樣的部隊。
從山頂上望下去,簡略地也能估算出,敵人是下了很大的血本。
看著敵人漸漸逼進,在敵人接近三百米位置時,李峰向迫擊炮排下達了轟炸命令。
這時的迫擊炮排已撤退到山項上的一個低窪處,憑借著事前標定好的坐標,隻要李森下達某一個口令。這些炮兵們便能準確地把迫擊炮彈灑過去。
隨著排長手裏小旗不斷揮舞,三門一零零迫擊炮管不斷的哧哧作響。每一次輪回,都有三發炮彈飛出去。
很快,炮排的戰士們將十幾發炮彈投向地陣。
這些炮彈雖然不屬於重炮,但它仍在密集的人群中還是炸出了很大威勢。每次炮彈一響,總有敵人的屍體跟著彈片飛上天空。
迫擊炮的轟炸,雖然給敵人造成了不少損失,但並未阻止住他們的進攻。
當爆炸煙霧一散,被炮彈炸出的缺口很快又被後麵的敵人給補上了。
李森始終透過望遠鏡觀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當他看到這種情形後,心裏也是一驚,“看來,敵人是拚命了,他們要豁出個,也要把山頂奪回來。”
李森把手槍往腰裏一別,隨手抓過一隻衝鋒槍攥在手裏,“你們能豁出個,老子也能。”回轉頭,對二排的戰士們說,弟兄們,決不能讓敵人踏上主峰半步。”
李森剛一喊完,就見接近山頂的最前一部分敵人突然趴下。他們一趴下,便把輕重火力一齊朝主峰開火。
這些敵人根本就不在意迫擊炮彈的轟炸,仿佛視他們不存在一般。
敵人對主峰掃射一陣後,突然發了一聲喊,便朝著主峰進攻。
畢竟山頂有著一定傾斜度,就是你再能跑,也拿不出平地的速度,跑不出幾步,保準讓你累的氣喘噓噓。
李峰一直沒有下達開打命令,他想把敵人放的更近一些,想用一次性火力,讓這些敵人品嚐一下腦袋被割是什麽滋味。
一陣強烈的呼喊聲產生的衝擊波很快便傳到了山頂,如果再不阻止的話,很可能會把人的耳膜震壞。
“打”李森終於下達了開打的命令。
命令一出,山頂上如同刮出十二級台風般地潑出去一片彈雨。
“嘩”
由於槍口幾乎在同一時間噴火,在同一時間放出了子彈,根本就無法分清哪個地方是機槍,哪個地方是衝鋒槍。
在戰前,這裏的中國軍人們,幾乎全部把半自動步槍、全自動步槍換掉,一律使用上了AK47衝鋒槍。不僅射速快,而且單發、點射、連射能操縱自如。
現在的戰士們可不是七九年那時的情形了,他們不會扣住板擊不放,一個連發就能把彈夾內的30發子彈全部射完,也不管是天還是地,是草還是敵人。現在誰要是敢這樣做,李森準保會幾腳把他踹扁。
隨然李森下達的是任意射擊命令,但戰士們還是把保險定在了點射上。
每隻衝鋒槍發出的幾呼全是“噠噠,噠噠噠”清脆射擊聲。
這樣的射擊,其準確率要比連射高許多,同時也避免了緊張時的盲目射擊。
橫著看上去,從山頂上射下來的就是齊齊的一把剛刀。刀刃在敵人脖子上,腦袋上,胸口上一陣猛割之後,迅速便帶走了很多生命。
前排的敵人倒了,後麵的敵人並未停下來,他們似乎要把這一個連的生命全都放倒了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