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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奪回老山_二零零章、接近山頂

  二零零章、接近山頂


  不知讀者是否記得,我在前幾章時,曾經介紹過越軍是如何處理死屍的問題。有的時候一場戰鬥下來,明明知道這裏有幾十名越軍。可是,等把敵人消滅後,在敵人陣地上竟然找不到幾具屍體。在七連攻打老山主峰時,我軍同樣遇到了這些問題。


  在敵人前沿陣地上,足見敵人屍體也堆積了很多,然而,好槍卻沒有,甚至連彈藥都不曾留得。愛看電影的人,一定了解《狼牙山五壯士》那場砸槍境頭,到死也不把槍留給敵人的壯舉。對於這些英雄行為,越軍並不是不知曉。


  這麽多年來,越軍接觸了很多中國文化。甚至可以說,他們是我國老一輩革命軍人培養出來的越南軍隊。因此,他們在戰爭中的發展形式,戰術技能,戰略技巧,許許多地方都非常相似於中國人的打法。如今,在我軍攻克的敵人陣地上,還經常能看到越文版的《論持久戰》。


  那麽,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一個好戰的國家,一個尚武的政府,他就是敗了也不會示弱給對手。從日常教育,到戰前動員,越軍整個教育係統充斥的都是困敵、擾敵、死拚到底的戰鬥精神。因此,在戰場上他們又怎麽能把武器留給中國軍人。就是在最後那一刻,臨死前的幾分鍾,他們都要抽出部分人員來處理物資。除非,我軍一點時間不給他們,一頓猛攻猛打,閃電般的殲滅之,讓他們沒時間來瞎折騰。


  七連拿下敵人第一道防線後,除了戰場上丟棄的,被炸壞了的槍枝外,在這裏真的沒有什麽可用之物。可見,敵人在最後時刻,做了幹淨處理,也可能,他們跟本就沒在裏這做儲備。


  此時,堵著郝偉他們的那挺機槍還在掃射著。


  一挺機槍,如果位置相當好的話,比如是守住一條路口,憑著連續不斷的彈雨,肉體是如何也不能活著穿過去。硬闖,非被他在身上鑽出幾個眼不可。但是,現在的地理條件不是那樣。敵人眼前是非常開闊的山坡。敵人視野好,但對方的躲避範圍也寬闊。所以,敵人機槍盡管打的很猛,但郝偉他們還是有地方躲,有地方跑。隻要你別停下,別傻糊糊地等著給敵人做靶子。敵人機槍打的再準,對於橫向快跑的人,其準確率也不會很高。何況,這裏的坡地較陡,又有一塊塊山石阻擋著,從敵人槍口下逃的 機會不是沒有。


  郝偉在前邊猛衝,衝過一段後,躲在石頭下朝後麵觀察。這時他發現,跟著他衝過來的隻有一半,還有另一半戰士被敵人機槍阻在一個坎下抬不起頭來。


  “唉!到底是新兵,沒有作戰經驗。”郝偉為他們不敢硬衝很是惋惜。


  郝偉對身邊的幾個人說,“你們可以過去了,向前猛跑,”用手一指,“那就是七連。”


  他一說完,這幾個戰士背著彈藥朝著七連方向猛衝。


  等敵人的這挺機槍,發現被壓製住的這一邊有人跳出來向前跑時,再想調過槍口去阻製時已經晚了。他們隻能眼瞅著,十幾名背著彈藥的戰士跳進壕溝,進入七連陣地。


  “不行啊!後邊還有人呢!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們過來。他們身上背的可全都是七連急需的彈藥。”郝偉這麽一想,覺得沒有別的辦法了,還得猛衝。隻能以快製快,才是躲過敵人機槍的最好辦法。於是,郝偉從隱藏地點一個猛跳,突然躥出來,又朝著原路跑了回去。


  這時,敵人那挺機槍又轉向了躲在坎下的徐維國他們。


  “噠噠噠”盡管敵人機槍不停地忙呼,可是一個人也沒打著。因為這些人被他壓製住沒人敢出來。


  打了一會,敵人也覺得沒辦法了,但也隻能硬挺著。就是你不出來它也得打。


  敵人心裏非常明白。隻要機槍一停,這些人就會躥出來。眼見得他們離預定目標不遠了。隻要一個快跑,幾個縱躍,很快能就脫離開機槍射擊範圍。這時,如果再等機槍發現目標,再進行瞄準、射擊,就是一氣嗬成,其時間差也很難把握。因此,這挺機槍朝著隱藏中國士兵的那片土坎,石棱,可著勁地掃射。這樣一來,便給郝偉創造了機會。


  郝偉在尋找時機,等著敵人換彈匣的那一刻。機會終於來了。敵人這挺機槍是輕機槍,打一段時間後必須換彈匣。等他們把彈匣換上時,眼瞅著郝偉幾個縱躍,已經衝了過去。敵人機槍不甘心地在後邊又追又攆,也隻能是在郝偉身後打出幾個白點,留下幾絡煙塵。


  郝偉跳到土坎下,埋下身子,不客氣地對徐維國說,“老徐,怎麽這慢,還不快點過去。”


  徐維國一指身邊的戰士,“他們幾個受傷了,沒法跑的動。”


  郝偉略一思索,“我看這樣,讓受傷的人先留在這別動。能動的,跟著我一起衝過去。”


  徐維國悄悄抬頭,朝著敵人機槍方向偷看。他剛一露頭,敵人子彈就射了過來。嚇得他忙把頭縮回來。然後對郝偉說,“敵人這麽凶,怎麽過啊!”


  “凶什麽凶,跟著我。”然後郝偉對其他人說,一會跑時不要紮堆,兩三個人一齊跑,跑幾步就要停一停,不要讓子彈攔住你的頭。”


  郝偉說完,看了眼身邊兩名戰士,“你們倆跟著我,我跑,你們也跑,我趴下你們也趴下。”


  “是”兩名戰士一齊說。


  郝偉把一個傷員的彈藥箱換到自己身上,捆好後,說,“跑。”說完,整個人箭一樣地跳了出去,可著勁地向七連方向跑。


  敵人那挺機槍發現有人出來,立即調轉槍口,瞄都不用瞄地對著郝偉就是一陣橫掃。


  飛過來的子彈,“劈劈啪啪”在郝偉身後打出一溜煙來。


  跑出幾步後,郝偉判斷敵人可能要在前邊攔截,突然又把身了停下來,趴在了地上。


  敵人機槍掃了兩個點射後,發現在後麵追不上郝偉,於是把槍口稍稍前調,準備在郝偉前進路上,射出一道彈牆。沒想到,郝偉突然停下了。就這樣,郝偉跑跑停停,不停地變換姿勢,搞的敵人也沒法了。幾個回合下來,敵人一匣子彈全都耗費在郝偉身上。


  趁著這個功夫,郝偉快速起身,幾步就躥進了七連陣地。


  由於郝偉在前引開了敵人機槍,後邊的兩名戰士跑的很輕鬆。郝偉到了目的地,這兩個戰士隨後也到了。


  雖然彈藥還沒有全部送過來,但眼下的也足夠七連戰士們使用一陣子。經過一陣忙乎後,所有戰士全都得到了補充。


  “郝偉,讓你們排準備戰頭。”李森說。


  剛才在第一次把彈藥送過來的人中,大部分都是二排戰士,因此,他們轉換角色,繼續進攻沒什麽問題。


  “那些彈藥怎麽辦?”郝偉看著還在被敵人機槍封鎖住的徐維國他們,問李森。


  “沒時間管了。相信我們拿下敵人陣地後,他們自己能跟的上。”李森將一支衝鋒槍握在手裏,對八二無後座力炮、四0火箭筒射手說,“瞄準敵人的機槍火力點,打。”


  李森說完,兩門八二無後座力炮,三具四0火箭筒,一齊向二道防線的敵人陣地開火。


  現在,由於部隊離敵人很近,我軍炮兵不敢打了。萬一密集的炮火過來,很可能傷及自己人。因此,步兵衝擊時,隻能依靠配給各連的營屬炮兵了。至於用得是否得當,是否能發揮作用,這就看每一個連的軍事指揮員的指揮技能。指揮得當,其威力不亞於那些重炮。畢竟是在眼前轟擊敵人,準確率相對要較高於那些重炮不知多少。


  一頓炮火過去,再加上噴火器的加入,頓時便在敵人陣敵上形成了不小的火力攻擊。


  不等炸彈硝煙散盡,李森一聲令下,“同誌們,該咱露臉的時候了,衝。”


  喊完,李森第一個跳出壕溝,勇敢向前衝去。


  佟誌遠一看李森帶著人衝,這還了得。一個連隊的指揮員怎麽能這麽魯莽,萬一有什麽閃失,誰來指揮作戰。於是,佟誌遠在後連喊,“李森,你回來。”


  不是李森不怕死,而是眼下的七連人員不多了。經過第一輪戰鬥,他的一百多號人損失了將進一半。除了留做預備隊的一個完整排之外,其他排都被敵人打的建製不全,有的班還剩下兩三個人。沒有了兵還叫什麽幹部,沒有了戰士,靠誰打仗。所以,幹部在部隊打光的情況下,那他就是戰士。沒有了班長,排長就要上,沒有了排長,連長也要衝。李森正是抱著這個想法,才帶著戰士們向前衝的。


  幹部不惜命,戰士則不怕死。


  七連戰士們看到連長第一個向前衝,哪個還能落後。於是乎,“嗡”地一聲,在陣地上響起一片喊殺聲。沒人帶頭,沒人號召,似乎出於同一種信念,同一種想法。他們怎麽能讓自己的連長為自己擋槍子,那可是戰場上的指揮員。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連長受到傷害。


  成群的戰士們帶著喊殺聲從李森身邊跳過,一邊喊,一邊衝鋒,一邊向敵人掃射。


  這股氣勢來的太突然了。隱藏在第二道防線的敵人本以為這股中國軍人不敢向上衝了,不敢冒死前進了,停下來,及有可能是在等待援兵。


  既然中國軍隊暫停進攻,那他們也要休息。


  戰鬥是雙方的,沒有人能以逸待勞。雖然敵人是隱藏在工事裏,但是,他們得不停地抵抗,不停地射擊,不停地搬運彈藥,所有人都處於緊張的勞累之中。何況, 這些擔當阻擊任務的敵人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因為這場戰鬥的成敗,不僅關乎他們的國家利益,關乎老山陣地,更主要地關乎於他們每個人的生命。敗了,就什麽都沒有了。所以,守在這裏的敵人又怎麽能不做拚死掙紮。


  這段時間裏,對於這夥越軍來講,累不累先不說,光是那種緊張氣憤,也壓的他們個個氣喘虛虛。


  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他們能不抓緊時間,在中國軍人不進攻的情況下,多休息一會嗎?哪怕是幾分鍾也行。


  由於彈藥原因,李森給敵人時間太多了。但是,敵人組織一次反撲後,竟然不下來了。這也給了李森一個等待的時機。


  時間一長,敵人有所鬆懈。他們當中有人準備喝水,有人開始發懶。畢竟這場戰鬥打了好幾個小時。


  正在他們不在意之時,中國軍人的戰場上突然響起一片喊殺聲。


  有三四個越軍伸出腦袋向外一看,“我的媽呀!怎麽又打上了。”


  這一回的戰鬥是在天亮情況下進行的。對於衝上來的中國軍人越軍當然能看的很清楚。不知怎麽的,有個別越軍怕了。別看黑夜時,看不清衝上來的人是什麽樣,隻知道他們是敵人,隻管朝著黑影開槍就行。可現在不同了,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個帶著殺氣,帶著不要命,帶著同歸於盡的不怕死的狠勁。


  這種裹在一起,集團式的衝鋒,讓眼前的敵人膽怵了。由於中國軍人人數眾多,衝上來的每個人都在奔跑,都在掃射,都在拚命呐喊。震天撼地的喊叫聲,與子彈同飛,不約而同地,一齊撲向陣地上的敵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暗堡裏的一挺機槍。


  “噠噠噠”這挺機槍一吼,頓時便將嚇懵了的敵人重新喚醒過來。於是,他們一個個趕緊拿槍,朝著湧上來的中國軍人開火。


  在敵人陣地上畢竟有大量的輕重開器。這裏還有一個班,或者是一個排的兵力。用幾十個人守著一片區域,也算綽綽有餘。一時間,敵人從地堡裏,石洞中,壕溝內開始向外掃射。


  混雜著各種武器的子彈同時向外一飛,頓時間,便在衝上來的中國軍人陣形中產生一種斧頭砍柴的效能。隻見一個個中國軍人在子彈的劈砍之下,衝鋒人群中不停地有人倒地。


  “龜兒子的,有種你就掃,看你有多少子彈。”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仍然不肯退縮,大有與子彈進行碰撞的決心。


  李森一看,這怎麽能行。如果這個打法,用不多大一會,他的這個連就得被拚光。於是急下命令,從後邊喊,“臥倒,都他媽的給我臥倒。”


  看到有人還在拚命向前衝,李森幾個箭步衝上前,一把一個將幾個戰士輪倒在地。


  在李森的狂怒叫罵之下,戰士們這才停止不要命衝鋒,趴在原地等候下一次攻打敵人機會。人

  戰士們能不急嘛!聽說其它幾個高地已被我軍攻下。有的高地隻用了九分鍾,而他們這裏兩個小時的時間都要過去了,才衝到敵人第二道防線。


  命可不要,但榮譽不能丟。因此才出現這種打法。


  李森見敵人火力實在太猛了,便準備用火力攻擊,於是連著喊,“八二無,八二無。”


  步兵戰士們衝的太快了,以至於讓扛著八二無的兩名炮手跟不上,被甩在了後麵。


  兩名八二無後座力炮手上來。李森指著還在叫個不停地那挺機槍,說,“目標,前方一百米,機槍。”


  “是”炮手答應一聲,便準備射擊。


  可是,這裏坡度是在太陡,沒法找個合適地方。


  “不要在這裏的打,找個合適地方。”李森發現在炮手身後還趴著一大群戰士。這要是八二無一響,火瞄一躥,十幾米範圍內的人都會被灼傷。


  兩名炮手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悄悄地潛行向一側移動。


  李森又追加一句,“你們倆個不用衝了,把炮架好,給弟兄們打掩護。”


  兩名八二無後座力炮炮手,向右轉出五六米後,隱藏到一塊大石後。一炮手把炮身一扛,對副炮手說,“裝彈。”


  按常理說,架炮射擊要比抵肩射擊精確的多。但在這種情況下,找塊平地都難,去哪架炮。別說是架炮,就是光那個炮架子也夠一個人扛的。因此,在衝鋒過程中,炮班長早就讓副炮手把炮架子丟了,把那份負擔換成了彈藥。


  雖然抵肩射擊難度大一些,但是容易接敵,利於各種條件下進行瞄準。無論是站著、跪著,趴著都行。不過,說是容易,做起來可不易。把一個硬生生的,帶著重量的鐵管子往身上一扛,還要瞄準,還要忍受火燙,還要把敵人消滅掉。因此,這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幹得了的。


  一炮手把裝好彈藥的炮管扛在肩上,通過瞄準具向敵人方向瞄了瞄,覺得角度不好,炮彈過去也會被一塊石頭擋住。於是,他又向右蹭了蹭,準備找一個絕佳的位置。


  他這一動,竟然被一個越軍發現了。


  那個越軍一看有人要偷襲,於是忙掉轉槍口便朝一炮手發射子彈。


  這下可糟了,有敵人防著,他怎麽打。


  為了不備敵人打中,一炮手隻好暫時將身體縮回來,擺好姿勢在等,“心想我就不信你打個沒完,總有換彈匣的時候。”


  還真是讓他猜對了。那個敵人打了一梭子後,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被他幹掉。


  “管他幹掉沒幹掉,反正老子就用子彈壓你,讓你出不來。”這個越軍就是這樣想的。打著打著,子彈沒了。隻聽“卡嚓”一聲,手裏的衝鋒槍不響了。


  槍聲一停,八二無後座力炮手知道是敵人的槍膛裏沒子彈了。


  就是這個越軍技術再高,動作再快,換一個彈匣也得用三秒以上時間。有這個時間,他發射出這發炮彈足夠了。於是,一炮手突然將半個身體閃出來,朝著早以心中有數的那挺敵人機槍隱藏著的地堡開火。


  隨著身後一股火光躥出,從炮口中飛出去的炮彈直接進入地堡內。


  “轟”的一聲,敵人地堡的蓋子被炸了一個大洞。一股濃煙從蓋頂和射擊孔同時躥出來。


  頂蓋都被炸出一個洞,裏麵的敵人自不必說,必死無疑。


  這時,失去機槍掩護的敵人陣地上,槍聲立時弱了下來。


  “同誌們,衝啊!”李森一聲喊,中國軍人們又從趴著的地點上跳起來,潮水樣湧向敵人。


  旁邊還夾雜著四0火箭筒和八二無後座力炮的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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