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伴而行
爭執停息，小二複翻身而起，嘻笑向前。
對著宙熊伸出三個手指，“客官，桌子損壞，折價賠償，共三兩紋銀。”
腿不彎，腳不折，揮臂自如，吐氣如常，一點事都沒有。
拉住宙熊之人，錦衣玉服，一身顯貴。
卻也不由說道，“你這桌子，最多值紋銀一兩，為何要我三兩？”
小二仍嘻笑回答，“這是我家店主定的規矩，故意損壞三倍賠償，您這位可是故意損壞的。”
“就依你家店主規矩賠償就是。”錦衣男子，一問即止，顯然記起，多此一問，可見恐懼之深，亂了分寸。
話語之後，宙熊忽然恢複如常，些許傷害沒有。
錦衣男子向著樓頂，再次躬身大禮，“謝過前輩！謝過前輩！”快速將宙熊拉回。
望向古風，目光淩厲，“你就是稱心劍古風？”
古風聽問這才起身。
“正是在下，閣下一身黃衣，纖塵不染，敢問可是沙家四領之一，軟劍纏身，黃領宙非？”
“古風三問，天下才俊，九色傳說潛質，名號如雷，果然不凡。吾弟粗鄙，宙非多有得罪，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宙非未答，卻已自認。
冒犯強者，心存畏懼，再作逗留，恐生意外，立刻要走，遠離危險。
其實他們本就要離開，臨走卻聽到古風放聲吟誦，宙熊聽得是古風，心存過節，想要找茬，挽回顏麵，才又留下。
櫃台結賬，兩下核清，交銀走人，因為“花心客棧”神秘老板，顏麵未能挽回，反為群豪所笑。
他們一走，已經有人帶著嘲弄口氣，小聲議論，更多的人則是帶著仰慕之情，看向古風。
再說那兄妹兩人，聽得古風姓名，大吃了一驚，紫衣男子當下再次抱拳，躬身行禮。
“原來是天下才俊，丁家古風，多有得罪，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人的名，樹的影，古風三問、天下才俊、九色傳說潛質，名頭太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無人不敬。
古風笑道，“虛名而已，兩位氣度異於常人，在下鬥膽相問，可是青丘‘雙玉’？”
兄妹兩個錯愕相望，心想，此人如此年青，素未謀麵，卻能一眼認出自己身份，天下才俊，果然不凡。
“兩位不必多想，青丘穀少主玉郎，四煉大圓滿，鋼爪護手，師從流年門二長老連昆華。”
“聖女玉娘，八色傳說潛質，傳承靈玉，四煉巔峰，如意軟鞭束腰。如此風姿，想不猜到都難，哈哈！”
古風、宙非、玉郎、聖女，一眾看客，再不能平靜，言語不避三人，紛紛議論。
“這就是丁家古風，五年前，參加四院一學十年大比，年剛十五歲，卻有四煉巔峰實力，輾壓之勢，勇奪冠軍。”
“十五歲提出‘情緒何生、性格何成、性格何現’三問，號稱天下才俊。”
“沙家四大統領，白領宙盛、黃領宙非、青領宙富、紅領宙嬌，他就是排第二的黃領宙非，人說‘莫遇宙非，是非禍福未定。’”
“四野五姓，分封天下，勢力何等龐大，地位何等超然，又以西野沙家和南野丁家實力更強。”
“都是家族後起之秀，都是其中矯矯者，看起來兩家之後，似乎有些過節。”
“四野五姓，相約成誓，怎麽會刀兵相向？”
“小輩之爭而已，又不是性命相搏，不算違誓。”
“青丘穀‘雙玉’，男的為青丘穀少主，女的更加厲害，凰鳥親定的聖女，靈玉在身，天資出眾。”
“青丘勢力也不容小覷，穀主岐狼為‘一王四凶’的‘四凶’，排名第三。”
“天下之大，傳說潛質，唯丁家古風、聖女玉娘，今天竟然全部得見。”
“天啦，號稱隻有傳說、從未聽聞的資質，就是這兩位。”
“八、九色傳說潛質，何其罕見，哪怕是幾位成神者，也沒有這樣出色的修煉潛質。”
“此二人未出之前，沙家白領宙盛，以福至心靈潛質，獨享‘天下英才’聲譽近四百年。”
“古風一出，九色傳說潛質，號‘天下才俊’，才聲名被淹。”
“五福修煉潛質，雖然罕見，但曆代總有，從未斷續，尤其是青蔥嶺狐氏，福地天成，五福多出於斯。”
“聽說宙盛之母，正是出身狐氏。”
“據說古風重劍和玉娘軟鞭，都是通靈寶物。一個叫‘稱心劍’，一個叫‘如意鞭’，稱心劍與如意鞭相遇，說不得定有一番故事。”
“八百萬年無神出，一代出三傑，這注定是一個成就傳說的時代。”
“憲翼深淵這下熱鬧了，我輩還是離他們遠點。”
“怕什麽，大家都是去曆練，我們又沒有招惹這幾位。說不定還有幾場好戲看呢。”
說這話的人，正是此前不知敬畏的生瓜蛋子，雲雨門剛招入的內門子弟，資質不凡。
他卻不知，正因為想看那幾場好戲，陷身憲翼之禍，落得個身首異處。
又有一道更細的聲音，幾乎貼著身旁人之耳，“聽說‘花心客棧’老板……”
話沒說完，嚇得另一人趕緊將他嘴捂住，“你找死！”將他後麵要說的話生生噎回。
旁人議論，事主充耳不聞。
紫衣男子爽快回應，“在下正是流年門玉郎。”
“在下落花派玉娘。”紅衣女子看向古風，嘴角輕輕上翹，微笑答禮。
笑靨如花，不可方物，竟令古風臉上泛起些許紅暈，修為在身，稍縱即逝，無人覺察。
“獸王凰鳥欽定聖女，桃花塢落花派師從陸宛芳宗主，強者之路，必站巔峰。”
“靈玉在身，天資聰慧，大道之門，必能得窺。”古風不吝言詞，由衷稱讚。
盡管自己也是傳說潛質，且多玉娘一色，但是修煉之途，機緣巧合，氣運使然，誰進誰退，誰成誰敗，誰又說得清楚。
出身不凡，師門厚重，增添成算，才有此言。
這話一出，玉娘卻受用，喜色盡露，紅雲罩麵，獸族出身，性本直爽，絲毫不掩，好感已生。
兩人初次見麵，既有心動，一個能掩，一個未藏。
玉郎大條，未見端倪，將古風麵前酒倒滿。
端杯說道，“古風兄弟，我兄妹二人敬你一杯。”
古風借機平複心情，回聲“請”，舉杯一飲而盡。
玉娘喜色不退，跟著舉杯，整杯下肚，紅雲更盛。
桃花盛開，嫵媚萬分，更添幾分豪氣。
放下酒杯，玉郎看了看玉娘，得到回應，斟酌一下，對古風說道。
“古風兄弟，我兄妹二人有一事相請，不知當不當講？”
古風直接回複，“可是相請憲翼深淵生死曆練？”
玉郎驚歎，暗道莫非前番細語被他聽到，如此而言，此人實力深不可測，結納之意，再強幾分。
“實不相滿，我們已經盤桓客棧十幾日，此番曆練之處十分凶險，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類強者相伴，恐怕難有收獲。”
既然想深相結納，當即直言不諱。
古風說道，“人獸結伴，本就是生死曆練的首選，結伴而行，有何不可。”
其後，三人推杯換盞，臨窗而敘，竟越談越投機，越談越投緣。
說到憲翼、翼澤、具區三大深淵，傳說與洞天相連，凶禽猛獸，天生強橫，既是修煉聖地，更是死生之地。
四煉以下，獸類修煉者精神弱小，不足以抵擋。人類修煉者體能弱小，也不足以抵擋。
隻有人獸結伴，才能相抗，正因為如此，四煉之下，一般都會選擇人獸結伴曆練。
人獸結伴生死曆練，已是傳統，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代，又不知道發生多少動人故事。
玉郎婉轉探問古風修為，古風隻說臨行之前，偶有所得，玉郎自認為是四煉巔峰到頂。
玉娘好奇古風三問，怕有窺探修煉之法嫌疑，強將好奇心壓下，隻言其它，暫未提及。
好一個相請不如偶遇，三人開杯暢飲，不覺日落西山，相約明日成行，盡歡而散。
次日，三人整齊裝束，古風牽出交馬，獨角如劍、脊比人高。
玉郎玉娘各清嘯一聲，林中跑來兩匹巨狼，個大如牛、皮黑如墨。
三人翻身而上，交馬一聲響鼻如雷，兩狼各有一聲長嚎，響徹雲宵。
古風兩腿一夾，交馬飛奔，玉郎喝聲“大狼”、玉娘喝聲“二狼”，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