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陪伴
這一吻結束,宋言沒有抬起頭,而是深埋在她的頸脖里大口大口的喘氣,而梁語佳也只能一動不動地僵著身體,氣喘吁吁。
不知過了多久,宋言抬起眸,眼眸微紅,盯著她一動不動,而梁語佳好像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遲疑和……情動。
梁語佳是過來人,她也深深懂得男人有時候喝醉酒之後會是什麼德行,而宋言這樣突然「剎車」,其實真的讓她很意外。
她望著他,突然間就覺得有一點心疼,更多的還是感動他對她的體貼和關心,也許他早就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了吧?
是的,僵硬。
前世的婚姻記憶太過深刻,她即便不去想,可是此時此景,她的身體以及大腦已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的種種,每每醉酒後回家的周世雍,都是如何的對待她,那樣的記憶太深入骨髓,疼痛伴著屈辱,讓她根本無法忘。
梁語佳猜的沒錯,宋言確實感覺到這個女人的不尋常,當他吻著吻著便有些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這是人類的本性,可是他很快就覺察到女人的僵硬和顫抖。
她在害怕,在恐懼,在擔心……
即使是他從未問過關於前世的她是如何的生活,但在這一刻,由這個女人的反應他也秒懂了她那時候的狀態。
而他除了心疼她之外,也只有無奈和嘆息。他知道,要等她真正敞開心扉接納他才行。
……
「我……渴了,給我倒點水好么?」宋言突然朝她一笑,微微讓開了身。
「……哦,好、好的。」梁語佳訝異不已,隨即反應過來,羞紅著一張臉,忙起身推開了他。
望著女人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宋言苦笑一聲。
抬手遮住了雙眼,他早就察覺到今晚的酒有問題,如果真的是那一小杯的紅酒,他不至於會醉成這樣,八成那酒被動了手腳,例如在裡面加了不少的白酒之類的,而他能僅靠一點理智,支撐著這女人去接他回來已經不容易了,這樣躺在床上,即使腦子裡的思緒很亂,但也敵不過酒精的麻醉,沒一會就昏睡過去。
梁語佳端著水杯進來時就看到宋言已經睡著的側顏,她一怔,隨即失笑。
水杯放在了一邊,她的目光盯著宋言,突然伸出手,微涼的手指輕輕順著男人的眉眼一路撫過他的鼻,唇……最後她的手輕輕貼在他的半邊臉上,而男人不知是不是貪戀她手的溫軟,睡眠中眉梢微動,臉頰輕輕蹭了一下她的手。
梁語佳勾起了唇角,為他這孩子般的動作失笑,然而笑著笑著,眼淚就莫名其妙地流了下來……
宋言,宋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流下淚來,也許是因為她這一刻突然懂了宋言對她深沉而濃烈的心意,那彷彿灼燙她心的情意,沉重又感動的她不知所以,唯有眼淚一顆一顆地無聲滴落……
「對不起……」她輕輕的,略帶哽咽地出聲,「還有,謝謝你,宋言。」
她說完,俯下身,輕輕地一個吻,落在他的唇上。
……
早晨的太陽透過窗帘照在室內,沉睡的男人眼瞼微動,最終微蹙起眉,睜開了眼——
看到熟悉的房內陳設,他明白這是自己的房間,遲鈍的思維以及宿醉后仍舊頭痛欲裂的大腦讓他還不想起床,只是又縮了縮身子,本打算再睡個回籠覺,可是當他的身體一動,突然像是定住了一般,身體僵硬的不敢再動一下。
大概遲疑了好幾秒,他這才掀開被子,望著剛才他一動就遇到的那個「阻礙物」——那是一顆黑色的小腦袋,清黑柔軟的髮絲披散在淡灰色的床單上,而視線再向下,是女人窈窕纖細的身影……
他呼吸一滯,理智瞬間回爐,而他的目光也瞬間變的幽沉難辨起來。
這女人他很熟悉,且她的身上穿著也是保守的睡衣,兩人之間也沒什麼衣衫凌亂的樣子,一切看上去都很OK很正常,可是他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昨夜的場景,他記得自己最終放棄了,也放開了她,然後他頭昏不已,漸漸便失去了知覺,之後的事他就一概不知了。他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照顧了他,竟還會留下來,睡在他的床上陪了他一整夜!
那麼,這是不是表示……他是否可以自以為是地覺得其實她早就從心底接納了自己?是不是可以……順利拿下她了?
他抑制不住心跳,嘴角卻愉悅地勾起,他動作溫柔而緩慢地重新蓋好被子,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女人的腰身,深深嗅著她身上的清淡卻很聞的香氣。
梁語佳睡眠很淺,這樣一碰她就醒了,稍稍吃驚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這是哪兒,而她昨晚主動留下來,又主動爬上了他的床來睡,此時這個時候,她要是再說「一不小心就睡著了」這個理由是不是很遜?
微微頭疼著,她雖然醒了卻不敢睜開眼,只得假裝繼續睡,而她身後的男人緊緊貼靠著她,氣息那麼濃烈灼熱,讓她想忽視也很難。
宋言早就察覺到女人已經醒了,嘴角勾了勾,他忽然翻轉過女人,溫柔的吻便落了下來……
「唔……」
梁語佳再也沒辦法裝睡了,只能緊緊被他抱著,任由他親吻著,直到他突然放開了她!
梁語佳兩頰粉紅,眸光含春般睨了他一眼,大眼裡有初醒時的迷惘,透著一抹難得的嬌俏,直看的宋言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
「早安。」他的嗓音很低沉,含笑的眸直逼她。
「呃,早。」梁語佳躲無可躲,只好抬眸迎上他的視線,盡量表現的自然點,「我、我去給你看看粥煮好了沒有?」昨晚趁他睡著了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家裡煮了粥。
說著她就要急著離開他起身,卻被他反過來抱緊。
「不急。」他笑,「我還有些頭痛,再陪我睡會?嗯?」
他溫柔又低沉的嗓音彷彿帶有磁性,讓她聽了只覺得耳朵痒痒的格外難受,全身上下好像也都不舒服起來。
「不,不行。」她淡淡拒絕:「我今天還有課,等下要去學校了。」
宋言望著她不好意思羞紅的臉,眸底心底滿滿的都是愉悅。雖然昨晚他最終放棄了,但是似乎這個女人又離他更近了一些呢!這樣看來,他的寶押對了!
……
梁語佳起身回她自己的家去洗漱了,順便給他準備早餐,而她剛才落荒而逃的樣子逗的宋言一直笑聲不止。
他隨後也跟著起身,正要準備去衛生間洗漱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凝眉,聽了一會才發現是從梁語佳的包包里傳出來的。
他失笑一下,心想大概是她昨晚把包包落在了他家裡的,他原本不準備去管那手機鈴聲的,可是一陣又一陣的鈴聲響起,他以為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所以走過去,打開了包包,拿出她的手機,不想,有什麼東西隨著他拿手機的動作一起掉了出來。
他低頭一看,眸光一瞬間震住!
那是一張紅色的請柬,封面他有些面熟,他記得昨天他的助理把同樣的一張請柬交給了他,詢問他是否前去。
彎身拾起,打開——
……
梁語佳做好了早餐之後,這才想起來有一件事她好像忘了——昨晚韓良到底回來了沒有?
再次來到宋言家,正好看到韓良惺忪著一雙眼從他的房間出來。
「韓良,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韓良見到她也沒什麼吃驚,扒拉一下有些亂糟糟的頭髮,「大概兩點吧。」咕噥一句他就去衛生間了。
梁語佳原本還想追問,但是「砰」一聲,韓良已經關上了衛生間的門,她也只好作罷。
宋言這時候剛好從房間出來,他已經穿戴整齊,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昨晚的酒醉似乎一點都沒影響到他。
他手中提著一個包包遞給她,「你的包包忘拿了,還有,剛才你的手機一直在響,估計是誰打電話給你了。」
「哦,謝謝。」梁語佳接了過來,拿出手機一看,是朱虹。
「早餐已經做好了,你過去吃吧,我先回個電話。」梁語佳說道,又對著衛生間叮囑一句:「韓良,等一下過來吃早餐。」
「知道了。」韓良應了一聲。
梁語佳這才給朱虹回電話。
宋言望她一眼,沒說什麼,率先走到對面的她家。
朱虹打來電話也沒什麼別的事,無非就是問她昨天問她的事想清楚了沒有,梁語佳還在煩著,只說還不知道。朱虹又勸了她幾句,兩個人聊了五六分鐘,然後才掛了電話。
宋言已經坐下在吃早餐了,但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看。
「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有么?」宋言笑,「大概是……你太好看了吧。」
宋言一般不說情話,像這樣隨意又突然地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不僅讓梁語佳愣了一下,也讓開門進來的韓良抽了抽嘴角。
梁語佳臉皮薄,一說就臉紅了,尤其是看到韓良進來了,她忙起身去給他端粥,藉機逃離。
再次回到餐桌前,梁語佳就正常多了,而且因為多了一個韓良,宋言也收斂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韓良,你昨晚為什麼兩點才回來?」望著韓良明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梁語佳開口了。
韓良瞥她一眼,「姐,你還年輕,不要把自己搞的像個老媽子似的!」
梁語佳瞪他一眼:「我是你姐!我關心你才會問你昨晚幹什麼去了?何況你身邊還帶著冉靜,你們倆都那麼小的年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臉色一霎白了,「別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吧?」
「噗——」韓良一口粥突然就噴了,接著咳嗽了好幾聲,而宋言雖沒韓良那麼誇張,但也明顯噎了一下,無奈地笑了笑。
韓良一張臉羞紅了,「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梁語佳看了他的反應也知道自己可能多想了,不過她還是不放心地說:「那你昨晚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啊?」
韓良沉吟了一下,最終蹙起眉,淡淡地說起了昨晚的事。
……
昨天晚飯後,韓良送冉靜回家。
兩人一路無言,但是從剛才出了餐館之後,韓良牽著冉靜的手就一直沒有鬆開,冉靜微微掙扎著卻沒掙開。
「韓良,你放、放開我……」她微弱地出聲,秀美白皙的臉早就紅透了。
韓良沒有放開她,反而手握的更緊了,倏地站住身,他回過頭望著她的頭頂。
冉靜個子不算高,加上她本身就很瘦弱,站在高高瘦瘦的韓良身邊,顯得格外嬌小又羸弱。
「小靜。」韓良突然喊了她一聲。
冉靜一愣,抬起眼,正好望見韓良幽深清黑的眼,她突然臉一紅,低下了頭。
韓良望著她白皙修長的脖子上微微淡紅,不好意思地清咳一聲,臉上也發燒了似的,「……我知道現在說些什麼都還早,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跟以前那樣混蛋了……」
「你以前也不是混蛋啊!」冉靜有些急切地開口了,而且一向聲音弱小,甚至緊張時會有點口吃的她,說這一句特別的順溜。
韓良笑了一下,「也就只有你才會這樣想,不過反正也無所謂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我想說的是——今晚在我爸和我姐面前說的事我是認真的!」
「……」冉靜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臉紅的更狠,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他了。
「所以,這隻手……」他抬了抬牽在一起的小手,臉也紅了,「我不會再放開。」
冉靜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也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全身上下都像是燒著了一樣。
這個男孩,從第一次見到,到如今,他的改變她都知道,而且,從一開始他對她就不同的,她也知道,可是……
「韓良,你知道……我家裡,是不可能的。還有,我們都還很年輕……」
「我知道。」韓良打斷了她的話,像是知道她會說什麼,只道:「小靜,你相信我么?」
冉靜抬起眸,望著那雙真摯而認真的黑眸,她輕輕點了點頭,「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韓良露出大大的笑容,「你相信我,我會努力的!我們現在還年輕,未來還很長,但我會一直努力下去,你也不要退縮,跟我一起努力走下去,好么?」
「……」冉靜臉紅地不知道說什麼。她今年才十六歲,而韓良也不過才十七歲,他們都還太年輕,將來的事誰都說不好,可是這個還有些年輕稚嫩面孔的男孩,卻在邀請她陪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起走下去呢……
冉靜長這麼大,很少得到過什麼溫暖,唯有韓良會保護她,會救她,會對她好!之前她去打工,也是遇上了韓良,才會一次次地讓她逃離各種欺負與欺騙之中,甚至那一次在帝豪,她差點就被人……還好韓良及時趕到了!她知道在很多人眼中,韓良有太多的負面評價,但是在她心中,韓良就是一個有點兒缺乏安全感的孤獨少年!他想要的只有陪伴和認可!這一刻,她突然也想奮不顧身一次,什麼都不要想,只想簡簡單單地跟他牽著手一起走。
「……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年輕而青澀的面孔只有滿足而快樂的笑容。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的手真的一直一直沒有鬆開,直到到了冉靜家的路口。
他們在這裡下了車,冉靜的家在這路口的巷子盡頭,是一處很破舊的老房子,住在這裡的人想當然也不是什麼富貴之家,尤其是冉靜家裡,她的媽媽早年間跟別的男人跑了,而她的爸爸從此一蹶不振,天天喝酒鬧事,跟個醉鬼沒區別,而她家裡還有一位六十多歲的奶奶病重,每天都需要人照顧,還有比她小六歲的妹妹——可以說,這個家裡現在所有的重擔都在冉靜那一副瘦弱無力的肩膀上,但她卻一直都在默默扛著,也是因為這一點,最令韓良動容,這個女孩外表那麼瘦弱,卻又堅強的讓很多人汗顏!
韓良以前都是把冉靜送到巷口就回去了,但是今晚他還是不想放開她的手,於是兩個人便順著巷子一直朝里走。
昏暗的燈光下,石板路的巷子里寂靜無聲,只有兩顆年輕而悸動的心靜靜脈動,交握的手溫熱而柔軟。
就在他們走到一半時,前方有一點微紅的亮光傳來,韓良眼神一斂,戒備地抓緊了手中的冉靜,兩人神色都凝重起來,悄悄走近。
似乎有三三兩兩的說話聲傳來,韓良示意冉靜不要出聲,而冉靜雖然害怕地全身顫抖,但是依舊緊緊抓住韓良,跟著他亦步亦趨。
等到走近,一陣煙味撲鼻而來,而隨著那刺鼻的煙味傳來,韓良突然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他渾身一震,突然衝出了暗影,站到了那幾個人面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靠在牆上,一隻手夾著煙,吞雲吐霧的年輕少年。
從他拿煙的姿態,還有吸煙吐氣的樣子,很明顯,這不是第一次抽了,而且看樣子還很是熟練。
韓良的突然出現,讓那三四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都微微一怔,其中那個靠牆的少年很明顯的身體一僵,隨即又一副無謂的樣子,甚至嘴角微微勾起,有些惡劣似的,笑了笑。
他不是別人,是韓優!
韓良有些不敢相信地眯了眯眼,眼前這個人,與他家裡那位沉默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何止是天差地別,判若兩人?
很顯然,韓良和冉靜的突然出現,那眼前這些少年有些畏懼,他們的目光中閃過一抹驚恐,隨後望著韓良的目光一直盯著韓優,其中一個少年搗了搗韓優。
「優哥,這傢伙你認識?」
韓優嘴角輕勾,又吸了一口煙,淡淡地吐出煙圈,然後才平靜地道:「不認識。」
一聽到他說不認識,那人立刻換了一副面孔,佯裝兇惡地對著韓良道:「喂!小子,識相點就快點帶著你的妞滾開!否則別怪小爺對你不客氣!記住,今晚你什麼都沒看見!」
韓良的目光微微一掃,僅一眼,那少年便突然怔了一下,剛才的囂張氣焰似乎都熄了。
韓良的目光隨後落在了韓優的身上,與他的視線相撞,然後他一句話沒說,牽著冉靜的手轉身就走了。
等他把冉靜送回了家,再回來路過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那幾個少年。
韓良沒有猶豫地繼續朝前走,然而剛走了沒多遠,隱約間一陣陣的悶哼聲傳來,他一駐足,那聲音更加清晰,似乎離的不遠。
他頓了一下,腳步加快,朝聲音來源跑去。
就是前方巷口的暗影中,幾個人影正圍著三個人拳打腳踢,那三人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哎呦聲不斷,看身形,很像剛才跟韓優在一起的幾個人,其實一個靠在牆邊,捂著肚子的人影更是像極了韓優。
韓良眯了眯眼,毫不猶豫地衝上去,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幫打人的。
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小地痞們,哪裡打的過韓良這個打架這麼多年的「不良少年」?見韓良出手狠絕利落,那幫人也是會看眼色的,幾個人見討不了便宜,紛紛退離了。
那些躺在地上的少年認出了韓良,其中一人道:「你不是……剛才的那誰么?」然後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一想到之前他還在這人面前囂張地大放厥詞,結果人家一來就救了他們,把那幫欺負他們的小痞子趕跑了,現在想來真是不自量力,也難怪他當時沒理他。
韓良的目光只盯在韓優身上,眼底一抹凌厲。
「為什麼不回家?」他問。
韓優似乎有點震驚,抬起眸,他的臉上毫無傷痕,不過身上應該傷的不清,只見他嘴角勾了勾,「你又為什麼不回家?」
韓良眉頭皺起,似乎有些不耐煩,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轉身就準備走。
「哥……」
韓優突然出聲叫住他,目光盯著他的背影,暗色中他的眼神卻有些閃亮,「哥,你送我回家吧?」
旁邊的另外兩個少年似乎很是震驚他們倆的關係,其中一人都忘了疼,傻愣愣地問:「優哥,你說這傢伙……他是你哥?親哥?」
韓優只是盯著韓良的背影,沉默了一會道:「對!親哥!」
韓良桀驁地挑起眉,轉過身,似是不屑地「嗤」了一聲:「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家門不認識?有膽子這麼晚了還在外面玩,沒膽子回自己家?」
韓優的眼神似乎是暗了一下,又似乎是沒有什麼反應,輕輕地道:「我知道了,你走吧,不用你管我的事!」
韓良直接「切」了一聲,「誰愛管你?!」
旁邊的一個少年見他如此囂張,忍不住嗆聲,「優哥,你確定這傢伙是你哥么?他怎麼這樣啊?」
韓優抬手,制止了他的話。
韓良頭也沒回地就走了,只是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呼——
「卧槽,優哥?優哥你怎麼了?」
韓良一頓,剛轉過身就看到韓優支撐不住而倒下去的身影……
……
「所以,我就把他送去了醫院,等醫生處理好了他身上的傷,又把他送回了家門口才回來的。也幸好,他身上的傷不算嚴重,而且他說他要那些人別打他的臉,怕他媽看到了會大驚小怪。」
韓良說完了,朝梁語佳攤了攤手,表示他昨晚回來這麼晚都是因為遇到韓優的事。
梁語佳聽了他的話,一張臉沉凝了幾分,整個人也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雖然她和韓良與韓優的關係不親近,可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弟弟,對於他竟然會抽煙,跟別人打架,而且還夜不歸家……這些,與以前她的印象中那個沉默寡言,安靜學習的弟弟相差的太大了!
韓良似乎也是知道她的心思,吃好了早餐,嘆了一口氣,「姐,我覺得韓優的變化太大了,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管自己兒子的?她不是挺寶貝的么?」
韓良這話說的沒錯,潘紅慧雖然對他們姐弟倆不好,但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是好的沒話說,一句話,她絕對是最差的繼母,但也絕對是最親的親媽!
韓優和韓良兩人年紀只相差七八個月,韓良自小沒媽,全靠姐姐撫養,而韓優就是被親媽當寶貝疙瘩似的嬌養著,另外,對於韓江這個爸爸,韓良從小就沒得到他的好眼色,而韓江對韓優雖不至於慈愛有加,但也從來沒有擺過臉色,只是因為他在家的時間很少,因此這兩個兒子,幾乎都沒感覺到什麼父愛。
梁語佳道:「我給他們班上課的時候,韓優一直在課堂上睡覺,而同學們似乎都對他睡覺的事毫不理會,我也曾對他們的班主任池老師提過,但是池老師並沒有理我,只說韓優成績優秀,他上課睡覺也沒耽誤到誰,可能就是夜裡太勤奮用功的原因。」
韓良對此只有輕「嗤」一聲,並不答什麼,但在場三人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韓優上課會睡覺,大多的原因可能就是他夜裡出去玩的緣故,而且這可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說不定很久就開始了,只不過家裡的人都沒有發現而已。
「改天我把這事跟爸爸說一下,跟他商量一下怎麼辦吧。怎麼說這件事,我們倆不好說什麼。」梁語佳淡淡說道,心底微微酸澀了一下。
韓良點頭同意了,同樣的,他心底也難抑地閃過一絲苦澀滋味,對於有一個只比自己小了八個月,從小就開始搶他的父親,而且還有親媽疼的弟弟,他其實一直對這個弟弟有點「羨慕嫉妒恨」的心理,幸好他身邊還有姐姐……
……
這一天梁語佳給高一(一)班上課的時候,她特意注意了一下韓優,奇異的是,他今天沒有在課堂上睡覺了,但也僅此而已,依然沒表現出多麼認真的樣子,很難想象,如果他一直是這樣的學習態度還可以年年都考第一名,真的是……天才了!而他這麼認真學習的天賦,是否就是遺傳爸爸的呢?
潘紅慧只有小學畢業的水平,平時也沒看出腦筋多靈活,倒是爸爸,他是真正是學者呀。
……
一整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梁語佳這一天卻一直有點神思不定,她包里的那個請柬一再地提醒著她明晚的宴會就要來了……
下午的時候,梁語佳接到了爺爺打來的電話,他已經知道了明晚周家要為孫子舉辦滿月宴,而爺爺的意思,就是要她代表梁家去參加。
其實這樣的安排無論怎麼來說都是最好的,一來這只是滿月宴,非商業晚宴,如果梁家前去的是梁鴻福等人,那根本沒必要,一般來說,在第三代的子孫中派代表前去是最好的。二來,梁景瑞這幾天正好在外地出差,再說滿月宴這樣的家宴,也不需要洽談什麼,或聯絡什麼商業信息,因此讓梁語佳去最合適,但是梁常威好像也有點不放心,又讓梁景誠陪著梁語佳明晚一起去。
梁語佳還能說什麼?爺爺已經拋出了「考驗」,她知道明晚她代表梁家去參加周家的滿月宴就是個開始,而她——無從拒絕!
不過她也想好了,正如朱虹所說,去就去唄,沒什麼好怕的!
今天晚上宋言下班回來的很早,在她剛做好晚飯的時候,宋言正好開門進屋。
梁語佳和韓良都有些奇怪,而宋言只淡淡解釋:「今天我給自己放假。」
三人吃完飯,韓良照例去學習了,而宋言不知為什麼,今晚有點特別粘人,一直圍著梁語佳轉。
……
氣喘吁吁地放開了她,宋言的雙手依舊圈緊女人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頭,而他呼出的氣息撩的梁語佳有些受不了的躲閃。
「好了好了,你閃開點,別打擾我做事!」她略微不耐煩地推他。
宋言失笑,「……你這是嫌棄我了?」
「是啊,很嫌棄,你快識相點走開!」梁語佳頭也不回地答,正在認真地批改著作業,因此她也沒有看到宋言微閃的眼神。
「語佳,你明晚有空么?」宋言突然問。
「明晚?哦,沒空。」
「……有什麼事么?」
「嗯,有點事。」
「什麼事?」
「……」梁語佳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什麼,扭過頭,她看著宋言一臉溫淺笑意的俊臉。
微垂下眸,她考慮著要不要對宋言說實話。
沒想到,宋言先開口了:「對不起,我在你包里看到了一張請柬。」
梁語佳驚愕地抬眸看向他,他清黑的眸中沒有了笑意,只有一抹淡淡的包容和等待。
「……你都知道了?」
「嗯。我公司也收到了一張一樣的!」
梁語佳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宋言的神情讓她明白,他沒有怪自己的意思,甚至也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可就是這樣的他,讓她心底更加難受了。
過了一會,她問他,「你會去么?」
宋言盯著她,「你希望我去么?」
「……」
梁語佳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私心裡,其實她是希望他能去的,去陪在她的身邊。因為她也不知道,如果明晚當她再一次回到周家,會不會忍不住露出一些破綻,或是有些忍不下去想逃,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希望宋言在她的身邊的,那樣至少可以給她一些支撐下去的力氣!
可是她又怎麼能那麼自私?即使她現在跟宋言好了,但是他是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的,讓他跟她一起去面對她前世的那個「家」,他心底會有多難堪多難過?
梁語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解釋了一句,「爺爺今天打電話給我了,讓我……以梁家人的身份代表,跟我二哥明晚一起去。」
宋言卻依舊是目光緊鎖她,雙臂也微微收緊,「語佳,你怕么?」
「怕?」
似是知道她的不解,宋言又道:「你怕再回去么?畢竟那裡,你生活了三年……」
這就是他最在意的地方,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屬於自己,而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與周家有什麼牽扯,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畢竟一個人身體靈魂改變了,但是心卻很難改變!她在周家生活了三年,如果再次回去,難道不會觸景傷情?她那時,應該會很難過很傷心吧?而他,不想讓她傷心和難過……
梁語佳懂了他的意思,苦笑地搖了搖頭,「你放心,我不會怕的!周家三年,我只有傷心難過,苦澀寂寥,壓抑隱忍……你不需要擔心我怕什麼,那裡不過就是一個讓人噁心的地方!」
宋言受不了她悲戚的樣子,緊緊地抱住了她,心疼難抑。
「對不起!」他在她的耳邊溫聲道歉,「明晚我陪你去好不好?」
梁語佳身體一震,推開他,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雙眼,「你是說真的?」
宋言一笑,「傻瓜,我當然說真的!」
「可是……」梁語佳有點擔憂,但她知道他需要的應該是——
「好吧!我們一起去!你放心,也要對我有點信心,我對那個家一點情感都沒有了,即使有也只剩下厭惡和憎恨,所以明晚你要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好不好?」
宋言看清了她水澈明眸中的擔心和牽挂,心底一暖,重新抱住她。
「好。」
……
第二天,梁語佳只上了上午的課,下午剛好沒有課,宋言去學校接了她,帶著她一起去了一家私人造型會所。
等到兩人從會所里出來時已經傍晚了,距離周家的滿月宴不過兩個小時。
宋言開著車,一路上時不時地瞄一眼身邊的女人。
「……看夠了沒有?」
望著女人有些羞惱的臉,他微微失笑,「你說呢?」
今天的梁語佳一身珍珠白的緞面禮服,裙子及踝,剛好襯出她高挑修長的身形。全身上下唯有前胸點綴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他,拖曳的飄帶走起路來微微閃動,宛如真的蝴蝶般飛舞,而她的一頭長發今天也微卷了一下,披散在肩,剛好遮住了後背鏤空的一點春光,看上去清艷中透著一抹小性感,雅緻中流露出一點嬌俏。
而宋言,一身深灰色的西裝,沒有打領帶,白色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俊挺高大的身形加上他溫文爾雅的微笑,真是俊帥清雅的讓人移不開眼。
果然,兩人一到場,幾乎引來全場人目光,有驚喜,有驚訝,也有驚嘆!
前一段時間梁、宋兩家的解除婚約之事畢竟鬧的沸沸揚揚,很是熱鬧了一陣,如今,再看到這事件的兩位主角攜手一致出現在周家的滿月宴之中,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不過因為這一次相當於是家宴,周家對那些記者狗仔們都嚴令禁止進入,所以今晚的宴會不需要擔心會曝光出去什麼,因此梁語佳原本打算跟二哥一起來的,後來也才敢跟宋言一起出現在這裡。
望著眼前這棟熟悉的豪宅,梁語佳微微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的一切,她曾是那樣的熟悉,可是現在看來,她只覺得陌生又平淡。
一切,都與她無關!
「走吧!」宋言來到了她的身邊,朝她伸出一隻手臂。
梁語佳淺笑勾唇,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臂彎,與他一同走進了別墅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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