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兄弟,只是情敵!
當瑪格麗塔捧著一束潔白芬香的白玫瑰推開病房的門時,梁語佳和宋言的神情同時閃過一抹訝異。
她的目光在掃視了一圈之後落在了宋言的臉上,明澈的藍眸中布滿擔憂和關心,不過她並沒有忘了禮儀,端莊有禮地朝他們倆打招呼。
「宋,梁小姐,我聽說你們生病住院了,我很擔心。所以……冒昧前來,不打擾你們吧?」
宋言的神情一貫的溫文有禮,清俊的臉上微微含笑,眼底卻有一抹恪守禮儀的疏淡,「我們很好,多謝威爾森小姐關心!」
梁語佳只微微一笑,轉開了眼,反正宋言已經把她想說的話說完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說她又不是瞧不明白,這位瑪格麗塔·威爾森小姐是為誰而來。
瑪格麗塔的目光落在宋言的臉上,聽出他話語中的疏淡意味,她美麗的小臉上閃過一抹落寞,隨即她似想到了什麼,揚起了笑臉,遞出懷中的花,「宋,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這是我最喜歡的花兒——白玫瑰。白色代表高貴純潔,而玫瑰……代表愛情!送給你!」說到最後她面含嬌羞,明亮的目光搜尋了一圈,可惜卻沒有花瓶供她插美麗的鮮花。
梁語佳唇角抽了一下,忍住沒笑,不過她也快看不下去了,這位瑪格麗塔小姐對宋言真是情深意重啊!
她翻過身躺下佯裝要睡覺——要不是她還在掛著點滴,她此刻才不願意做那個萬瓦大燈泡!
不過宋言又怎麼會輕易讓她好過,見她作勢要躺下,立即很溫柔地道:「語佳你怎麼了?是不是想要起床去衛生間?」
梁語佳的身體僵了一下,目光銳利地掃了他一眼,警告他別拉她下水!
宋言卻像是沒看到她的警告,連忙起身來,雖然他自己也是掛著點滴,不過他還算利落地下了床,拖著點滴瓶來到她的床邊,作勢要扶她——
「來,我幫你。」
梁語佳甩開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不用了。」
一邊的瑪格麗塔早在宋言起身下床時就嚇的花容失色,把花扔在了一邊,立即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住宋言,可惜卻被他悄悄避開了胳膊,她面色一怔,隨即更加溫柔地道:「宋,你身體不舒服,還掛著點滴,快點躺好休息吧!」她的眼神暗暗掃了一眼梁語佳,那一眼,在宋言看不到的死角,卻被梁語佳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眼中明顯閃著憤怒和不悅,似乎這一切都是她梁語佳的錯!
梁語佳淡淡地勾了勾唇,只當沒看到。
宋言避開了瑪格麗塔的攙扶,溫淡有禮地道:「多謝威爾森小姐,不過我沒事,我想如果威爾森小姐沒其他什麼事的話,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敞開的病房門內走進一對相攜而來的中年夫婦。他們正是威爾森伯爵夫婦。
「宋,聽說你生病住院了,我們特來看望你。」威爾森伯爵一進屋就含笑說道,適時打斷了宋言即將出口的話,他的目光落在他們三人身上。然後接著道:「梁小姐,許久不見!」
梁語佳面露淡笑,「威爾森伯爵,伯爵夫人,好久不見!」
原來是伯爵一家三口來看望宋言,只不過瑪格麗塔心繫宋言,一下車就不顧父母,先進病房一步。
威爾森伯爵夫人淡淡地解釋了一下,只這幾句話,把瑪格麗塔說的嬌羞不已,含嗔嬌怨地羞紅了臉,低下頭。
宋言看在伯爵夫婦的面上自然也不能再趕瑪格麗塔出門,重新躺回了病床上,微笑地跟伯爵夫婦閑聊了起來。
威爾森伯爵夫婦畢竟是HD集團邀請來的貴賓,他們原本是訂於今天上午的航班回Y國的,可是瑪格麗塔說她還沒有在S市玩過,想看一看這邊的風景,於是他們決定在這邊滯留幾天。
宋言當然要客氣地表達一下盡地主之誼的意思,不過因為這是他們的私事,伯爵夫婦堅持不用麻煩宋言,而瑪格麗塔卻表示想要宋言陪同。
幾個人聊的很是愉快,梁語佳看沒她什麼事,正好她的這瓶點滴也掛完了,她伸手拔掉了針頭,起身打了一個招呼就出了病房。
反正她呆在裡面全身上下到處都在膈應,不如出來透透氣。
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她來到了醫院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
坐在長椅上,她的目光望著草坪上正在玩耍的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約莫五六歲,也是穿著一身病號服,頭上戴頂帽子,正在草坪上玩著積木,他的母親就蹲在旁邊陪同他。
當一個高高的積木搭成,那個孩子露出了高興的笑容,而他的母親也滿臉微笑地摸了摸他的頭,好像在說著「好棒!」之類的話,母子倆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梁語佳,唇角輕輕一勾,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忽然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她驚訝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朗面容。
「生病了怎麼還在外面吹風?」淡淡的話語,略帶責備和關心。是肖晨。
「謝謝。」梁語佳沒有矯情地拿下外套,而是伸手緊了緊外套的領口,她出門時確實忘了披衣服。
這個動作似乎令肖晨的臉色和緩了一些,微笑地揚起唇角,他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與她並肩,中間卻保持著一小截的距離。
「你怎麼了?」他問的是她為什麼穿著病號服。
梁語佳隨意地道:「沒事,就是有點感冒。」隨即岔開了話題,「你呢?怎麼在這兒?」
肖晨揚了一下手邊提的葯袋,「我來給我媽抓藥。」
梁語佳點點頭,沉默了一瞬,她問:「肖阿姨最近還好么?」
肖晨扯出一抹淡笑,「嗯,還好。」
似乎再也無話可說,梁語佳抿著唇不再開口。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沒什麼話可聊。
「你們是不是解除婚約了?」肖晨溫醇的嗓音響起,他的目光靜靜地盯著她,眼底深藏一抹希翼。
梁語佳「嗯」了一聲,神情平靜。
今天早上,梁常威已經正式對外發布梁、宋兩家解除婚約的事,這件事估計現在全S市的人都知道了,宋言剛在開業酒會上說已有訂婚的未婚妻,而現在梁常威撒出的這個消息無異於平地驚雷,幾乎轟動S市的財經與娛樂版塊。
她早上和宋言在病房的電視上已經看到了新聞,當時他們倆都挺平靜的,對於梁常威這樣的做法他們也早就有心裡準備了。說到底,解除婚約的事是他們倆之間的問題,與別人都無關。
隨即他們的病房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這些人,有關心的,有擔憂的,有湊熱鬧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意圖不軌的……總之,他們都沒有提出這個爆炸性新聞,但是梁語佳心裡很明白,那是因為她和宋言兩人都住在一個病房而且還都表現的很平淡,就像是朋友般那樣淡然。
肖晨今天是第一個向她詢問這件事的人,她的神情令肖晨有些不明白。
「為什麼你這麼平靜?」
梁語佳一笑,「解除婚約是我提出來的。」
肖晨更加蹙緊眉,「為什麼?我以為你……」他以為他們倆至少有些感情的。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結婚罷了。」
肖晨卻理解錯了,聲音帶著一抹上揚的顫抖,「你不喜歡他?」
梁語佳搖了搖頭,「不是,與喜不喜歡無關,我只是不想結婚。」看的出來肖晨的疑惑,不過梁語佳卻沒有再解釋下去的想法,她站起身,正要打算說再見,忽然喉嚨一陣癢,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怎麼了?病的這樣嚴重?」肖晨面色微變,緊跟著站起身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
梁語佳緩了一口氣,「不要緊,就是受涼了。」
肖晨嘆口氣,「最近我聽到韓教授也咳嗽的厲害,我讓他去看病也不知道他去看了沒有。」
梁語佳聽言緊張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爸爸咳嗽的很嚴重?」
「嗯,有點。」
梁語佳的臉色更加蒼白幾分,伸手一摸才發現她的手機落在了病房,肖晨似是知道她在找什麼,伸手遞出了自己的手機。
「我想你的話韓教授應該會聽的。」
梁語佳感激地看他一眼,「謝謝。」
接過肖晨的手機,她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不過電話響了半天並沒有人接聽。她失望地把手機還給了肖晨,「他沒有接,估計又在忙了吧。」
梁語佳也好久沒有去看爸爸了,雖然她經常與他通電話,但是電話中說的都是些關心之語,她是知道爸爸的性格的,就算有什麼事也絕對不會跟她直言。
心裡決定等過段時間就去看望爸爸,她揚起唇,對肖晨道:「肖晨,謝謝你告訴我關於我爸的事。我要回病房了,你也早點回去照顧肖阿姨吧,再見!」
肖晨卻像是放心不下她,「你還好么?」
「我很好,謝謝。」轉身要走,卻被握住了手。
梁語佳驚異地回眸看著肖晨,秀眉輕蹙,想掙扎卻被握的更緊。
「語佳,我…。」肖晨抿了抿唇,有什麼話似乎正在猶豫,這時一道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微微帶笑:「怎麼在在這裡?」
梁語佳轉過頭就看到了一身病號服的宋言正朝這邊來,而肖晨在見到宋言的那一瞬間眸子淺淺一眯,握住梁語佳的手勁緊了緊。
宋言不著痕迹的目光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溫淡地朝肖晨點了點頭,「你也來醫院了?替阿姨抓藥么?」
肖晨微綳的神色漸緩,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怎麼說他們倆現在也是名義上的兄弟,不過是簡單的招呼一聲,卻也沒話可說了。
梁語佳趁機掙開了自己的手,反正她原本就打算走的,神情平淡地道:「你們倆聊吧,我先走了。」
肖晨和宋言都沒留下她的意思,直到她的身影進了住院部的大樓,肖晨的目光才轉向宋言。
「你們倆的婚約解除了!」他說的是肯定句,眼底微光閃動。
宋言溫和一笑,神情輕鬆,「那又怎麼樣?以為你的機會來了?」
肖晨輕哼一聲,「至少,你的機會沒有了!」
宋言揚起好看的唇角,臉色和熙,「不,恰恰相反,我的機會才來!而你嘛,記得以後喊她一聲『二嫂』!」
肖晨的臉色突變,語氣有些激烈,「宋言,我跟你從來就不是兄弟,只是情敵!而且,是你先搶了她!她本來早就應該是我的女朋友!」
宋言的目光微沉,清俊的臉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嘲似譏:「哦?那她為什麼沒有答應你呢?」
肖晨抿了抿唇,憤怒的瞪他一眼,不再說什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
周家大宅。
「你到哪去?」
冷漠沉怒的聲音傳來,威懾住即將離開門口的身影。
周世琳不甘心地轉過身,不悅地撅起嘴,嬌噥一聲:「哥——」
周世雍放下手中提著的袋子,都是些嬰兒用品——那天晚上童瑤肚子疼,送去醫院之後醫生說動了胎氣,連夜進行了剖腹產手術,提前了半個多月生下了孩子。目前孩子還呆在保溫箱內,這幾天他幾乎都在醫院裡,今天童瑤可以出院了,他是事先回來取東西的。
他的臉色絲毫沒有新添兒子的喜悅,面對周世琳的撒嬌也無動於衷。
「哥,我就出去玩一會兒,保證十二……不不,十點鐘就回來,好么?」
「你哪也不能去!」周世雍還能不了解自家妹妹的性情?他口氣中透著一抹無奈:「你的腿都傷成那樣了,這剛好一點就往外面跑,萬一又不小心受傷了呢?」
周世琳聽出關懷之意,立馬狗腿地上前一笑,「哥,你這次就小看我了,我才不是出去玩的,我是去正正經經地準備追男人呢!」
周世雍臉色一黑,冷冷地道:「你還說不是?!」
周世琳趕緊舉雙手保證:「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哥,你要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跟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玩了,我準備正正經經地追個男人結婚呢!」
見她說的認真,周世雍微微挑高眉,「是誰?」
周世琳的大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是宋言。」
周世雍一聽這個名字,立即冷寒著臉站起身,「你想都別想!」
周世琳不悅地皺起眉,「哥,為什麼啊?」
「他不是你能追到的男人!給我趁早絕了那份心思!」
「我不!」周世琳的大小姐脾氣也來了,「我為什麼不能去追他?他不是都已經跟那個梁家解除婚約了么?我憑什麼還不能追他?再說,就他那個前未婚妻,好幾天前我就看到她開始和別的男人相親了,那時候他們倆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呢!那個女人都能先背叛他了,難怪會被退婚,活該!」她越說越得意,滿嘴的幸災樂禍。
周世雍聽了卻眉頭深蹙,「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我親耳所聽。那時候她還和她的一個好朋友交換衣服什麼的,好像就是為了應付相親的事。」
周世雍沉吟下來,面色深沉難辨。
周世琳趁他不注意,閃身離開了。
……
梁語佳回到病房后就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隨後收拾自己的東西先行離開了醫院。
等到宋言回到病房看到空無一人的床位時,他懊惱地蹙起眉,趕緊也辦理了出院手續,緊跟著離開了。
梁語佳打車來到了S大,她找到物理系,原本是想見爸爸一面的,結果卻意外看到了潘紅慧等在了爸爸的辦公室。
潘紅慧瞅見她,冷哼一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來這裡幹什麼?」她雙臂環胸地質問。
梁語佳沉下臉,「這話我還想問你,你為什麼在爸爸的辦公室里?」這樣給別人看到了多難看?她難道都不會替爸爸考慮一下么?
「笑話!我來找我老公的,怎麼不能在這兒了?倒是你,半路認來的野丫頭,也敢朝這裡跑?」
梁語佳深吸一口氣,忍耐著:「潘女士,如果你還知道這裡是爸爸的辦公室的話,請你不要再來這裡,你不知道這樣會打擾爸爸么?」
「喲,一口一個『爸爸』叫的多親熱啊,還叫我不要來這裡打擾?那你自己呢?是不是背著我天天往這兒跑?」潘紅慧尖酸刻薄的說著,越想越有可能是自己說的那樣,她的臉色變了變,逼近梁語佳,「你說!你是不是經常來這裡?」
梁語佳冷著臉,「沒有!我聽說最近爸爸咳嗽的厲害,所以才來看看他。」
潘紅慧顯然不相信,「是么?你聽誰說的?」
「那你管不著。」
「我看根本就是借口!」潘紅慧「呸」了一聲,目光狠戾地盯著她,「你說,是不是你在老韓的面前妖言惑眾,所以老韓最近才不把錢交給我?」
梁語佳恍然大悟,「原來爸爸終於知道不要把錢交給你了!」
潘紅慧一聽,震驚地瞪大眼,「原來真的是你!你說!是不是老韓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你了?」
梁語佳扯開唇,笑的譏諷,「你果然就是為了錢才跟爸爸結婚的!」
潘紅慧臉色一霎雪白,隨即她惱怒地揚起手就要打梁語佳,此時門口正好傳來一陣咳嗽聲,兩人都愣住,轉身看向了有些邋遢正勾著背咳嗽的韓江進門來。
他的目光在看到屋內的潘紅慧和梁語佳時一愣,隨即沉下臉來,上前一把拉開了梁語佳,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把她護在身後,面對著潘紅慧呵斥道:「你來幹什麼?」
潘紅慧原本心中就有火氣,此時見到韓江明顯護著「外人」,她心中更是怒火難抑,「好哇,韓江,你真是能耐了啊!居然護著這個小蹄子!」
「潘紅慧!」韓江也怒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你嘴巴放乾淨點!」
「怎麼?我有哪點說錯了?」潘紅慧早已氣紅了雙眼,憤怒地一指梁語佳,「韓江,你護著這個半路來的野丫頭也就算了,你說,是不是最近還把錢都交給她了?」
韓江氣的一口氣沒緩上來,接著咳嗽不止,梁語佳擔心地一直在給他拍背,眸光一寒,她冷冽地直視潘紅慧:「潘女士,你要鬧也該鬧夠了!這裡是爸爸辦公的地方,請你出去!」
潘紅慧氣笑了,滿臉譏諷,「呀,請我出去?你誰啊?你個野丫頭也敢對我指手畫腳?」
「你沒看到爸爸一直在咳嗽么?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爸爸的老婆,那爸爸生病了身體不舒服你為什麼不知道?只知道跑來這裡找爸爸要錢,簡直丟盡了爸爸的臉!」
「你——」潘紅慧氣的臉色忽白忽紅,此時韓江正好咳嗽漸緩,他喘口氣,沉怒著臉色道:「紅慧,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到學校來找我。還有錢的事,我可以給你,但要等我回家再說。」
潘紅慧聽到這句明顯臉色緩和了一些,不過依舊沒好氣地道:「哼,回家再說?你一年到頭還知道自己有個家么?你又回過幾次家?」
韓江似乎很累,疲累地擺擺手,「快點走吧,我明晚回去。」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潘紅慧扭著腰,目光恨恨地瞪了一眼梁語佳,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嘚嘚離去了。
她出了S大的校門,心裡的火氣還沒消下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好姐妹阿麗。
「阿麗,出來陪姐逛街去!」
阿麗在那邊道:「逛街?你不是說你家老韓把錢都守著不給你了么?你哪來的錢逛街啊?」
潘紅慧揚起嘴角,得意又有點不屑的道:「哼,我家老韓說了,他明天就回家把錢給我。你到底去不去逛?」
「去!去!你到我這裡來,咱們一起去!」
「好,你等著。」
潘紅慧與阿麗逛了大半天,橫掃了十幾家店,拎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出了商場,兩人隨後又打車去了有名的小吃街,坐在路邊攤上吃起了燒烤。
雖然潘紅慧如今打扮起來簡直與貴夫人無異,但她出身低寒,以前沒少過苦日子,所以骨子裡還是個窮哈哈的樣子,喜歡的還是街邊的一些小吃攤。
兩人吃著燒烤,潘紅慧正繪聲繪色地跟阿麗說在韓江辦公室遇到梁語佳的事,這時阿麗推了推她的胳膊,「紅姐,你看那個人……他一直盯著你看,我看他都看你好久了,是不是見你漂亮打你主意呢?」
潘紅慧白她一眼,轉眸也看過去,邊道:「你在瞎說什麼?我可是有我家老韓……」她的話在見到不遠處那個閃閃躲躲的男人時突然頓住了,一雙美麗的大眼瞪的極大!
……
潘紅慧離開之後,梁語佳這才扶著韓江坐下。
「爸爸,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韓江擺了擺手,又咳嗽了一聲,微笑地拉過梁語佳坐下,「語佳,你今天怎麼想起過來這裡找我?」
梁語佳雙眉蹙起,一臉的擔憂,「爸爸,你身體要緊,我先帶你去醫院看病再說好說?」
「我身體不要緊,就是最近有點感冒,咳嗽一下而已。」韓江堅持不去看病,目光在梁語佳的臉上打量了一下,「倒是你,我還這段時間你似乎瘦了些,臉色也很蒼白,是不是沒照顧好自己?還是韓良又給你惹麻煩了?」
梁語佳搖搖頭,「沒有,韓良很乖了,他現在學習也很努力,我只是這兩天有點小感冒,沒事的。」說著也咳嗽了一聲。
韓江臉色微變,急切地站起身,「你生病了怎麼還往這裡跑?快去醫院看看去。」
「不用了,我就是剛從醫院過來的,倒是爸爸你,你要多照顧自己一些知道么?」
父女倆互相說了很多體己話,梁語佳看韓江堅持不去醫院,她也無奈,只叮囑他工作不要那麼勞累,而韓江也叮嚀她不要太累,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次見到爸爸,梁語佳明顯感覺到他瘦了很多,想來會生病大概也是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很髒了,全身上下都顯得有些髒亂,也不知多久沒有好好打理自己,想起潘紅慧那副樣子,梁語佳不由得心寒意冷。
「爸爸,容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潘……阿姨那樣對你,你又整天不回家,你們倆何不……」她的話未盡,但意思已經明了。她知道她無權要求爸爸怎樣,也無權對爸爸的選擇置喙,可是她看著心裡難過啊。
韓江眼色微黯,嘆口氣,苦笑一聲,「沒關係,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罷了。」
「爸爸?!」
梁語佳還要再勸,韓江已經搖搖手,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你別擔心,我會跟你潘阿姨有個交代的。反正這一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已經不在了,我什麼樣都無所謂。」
微微一笑,他又換了話題,語聲懇切:「語佳,我只有一件事想求你!」
梁語佳眉頭蹙起,「爸爸,你這說的什麼話?」
「聽我說,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良,他還在上學,未來的路還長著,我和這孩子吧……唉,總之,看在你是他干姐姐的份上,你以後幫我多照顧著他,他以後可能就要靠你了!」
梁語佳聽這話明顯有點不對勁的意思,她嚇的怔住良久,「爸爸,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的病……」
韓江沉默了一瞬,只道:「你別問了,我的病我自己心裡清楚。」
他這樣說梁語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緊緊盯著韓江,她問:「爸爸,是不是你已經去檢查過了?你到底得的什麼病?」
韓江不說,梁語佳只得威逼道:「爸爸,你要是不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韓良,我們一起送你去醫院。」
見她作勢拿出了手機,韓江連忙攔住她,「別告訴小良,他還上課呢!」
「那你告訴我!」
韓江見她堅持,默然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的肺部有些陰影,初步懷疑是腫瘤……」
「什麼?!」梁語佳嚇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整個人跟失魂落魄似的。
韓江不忍嚇她,連忙安慰她,「語佳,你別急,醫生說這是初步懷疑,還要進一步確診的,沒事的,說不定什麼都不是呢!這件事你千萬別告訴小良,知道么?」
梁語佳愣愣地點點頭,「好,我不告訴他。」
韓江淡然而溫和地一笑,似乎已看開了一切,「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覺得其實挺好的,這十幾年來我活的這樣痛苦,要不是為了兩個孩子……其實我早該隨她一起去的,現在這樣倒也好,小良已經長大了,也懂事了,他又有了你這個姐姐和老師,我以後也不必再擔心他,現在也總算是無牽無掛了……」
聽他這樣說,梁語佳的眼眶突地一熱,別開眼,卻忍不住淚水滑落,她連忙抬手擦了。
她明白爸爸嘴中說的「她」是指她媽媽,可她一直覺得爸爸對媽媽早就沒有感情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在媽媽去世沒多久就那麼快娶了潘紅慧回家呢!
梁語佳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總覺得爸爸的話好像哪裡有問題,可是問題是在哪裡呢?
她還沒想明白,韓江突地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語佳,找個時間約一下宋先生出來,你,小良,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還要多多感謝宋先生對小良的幫助呢。」
梁語佳有些為難起來,說起來她也要準備把韓良叫回她家裡住,畢竟她跟宋言已經沒有關係了,韓良再住在他家也不好。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韓江見她臉色遲疑,擔憂地問。
「爸爸,我和宋先生已經解除婚約了!」
韓江吃驚了一下,「怎麼回事?」
梁語佳簡單地把她和宋言之間的事說了一遍,不過她只挑了幾點重要的說,也表示是自己不願意結婚才先提出解除婚約的。
韓江面露凝重,「語佳,為什麼你說不願意結婚?」
梁語佳淡淡一笑,「沒什麼,就是覺得結婚有什麼好的?」
韓江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無奈地嘆息一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語佳,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順心而為就好。」
這一句話,令梁語佳感動的兩眼淚濕。
她在心底默默想:爸爸,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