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假訂婚協議的真相！
兩個據說感情很不錯的未婚夫妻此時正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鼻子對鼻子，大眼對大眼。
從周氏集團出來，宋言不由分說地就拉著梁語佳回到了她家，然後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沙發上，宋言一臉溫爾而雅的笑著問：「親愛的未婚妻，可以麻煩你解釋一下么？」
「周世雍打電話給我，約兩點在他的辦公室會面，談關於他前妻以及爸爸和韓良的事。就這樣！」梁語佳沒有與他爭辯，而是以最快速簡潔的方式解釋清楚，然後起身，她準備去洗個澡，在周世雍的辦公室呆著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她走到半道上時，突然一聲——
「韓佳！」
她下意識張開嘴準備答應，然後她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震驚地呆在原地！
宋言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一臉溫淡的笑，湛黑的眸底卻沒有了往日的笑意，暗沉的有些深不可測。
「你說什麼？」她盡量維持平靜，淡笑地抬眸看他，毫不退縮地與他的目光對視。
宋言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笑意，「我是想問你，你是不是跟周世雍說了你跟韓佳是好朋友的事？」
「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說。不過我想他應該也猜到了。」梁語佳如實道。
「看來周世雍對你產生懷疑了，你為你的好朋友抱打不平卻引來她前夫的糾纏，這可真是得不償失！」
梁語佳不懂宋言這話什麼意思，只好順著他的話意回答：「我也沒想到這點。」
宋言輕唔一聲，「我很好奇你跟你好朋友的關係到底有多好？為什麼我感覺你對她的前夫有一種……恨之入骨的感覺？」
梁語佳早就意識到宋言現在有些特別，他像是在逼問她什麼，可他的語氣是那麼的溫和有禮，感覺上又不像。
這一刻的宋言，梁語佳看不懂他。
「這問題以後再說，我想去洗個澡，你回去吧。」她承認她是在拒絕他，她不想把前世自己的事到處說。
宋言黑眸一亮，「洗澡？好啊，要我幫你洗么？」
梁語佳不可思議地看他，「宋言，你在開什麼玩笑？！」
宋言卻是一臉認真，「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么？」他唇角緩緩勾起，「你別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啊。」
梁語佳忍不住翻白眼，「要我說多少遍我們只是假的？」
宋言突然不說話了，盯著她的雙眸幽深湛亮，閃過一抹淺而不明的暗光。
「你只記得你自己說的假協議……梁語佳，你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故意隱瞞了什麼？」
他的話讓梁語佳心尖一抖，差一點把持不住地想往後退，她極力鎮定自己，唇角牽強地翹起，「你在說什麼呢？我車禍之後有些事記不清了，這件事我不是跟你說過么？」
「是，有些事看樣子你確實記不清了。」宋言接下她的話，雙手忽然一伸，把她緊緊地圈在自己的懷中，低頭就要湊上去吻她。
梁語佳下意識地閃躲，身體僵硬地反抗他，「宋言，你放開我！」
宋言卻像是下了決心，不管不顧地一定要吻到她，梁語佳火了，俏臉氣的生紅，但眼神卻冰冷而尖銳，「宋言！別逼我恨你！」
這一句話令宋言的身體微怔了一下，他慢慢鬆開了她，眼底，唇角都浮現一絲清淺溫潤的笑意。
「就這樣受不了我？」他的聲音似含了一抹淡淡的自嘲，「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梁語佳氣怒地瞪他一眼，直覺地想逃避什麼，「你走吧，我很累。」說著她就要打開衛生間的門。
宋言的身體擋在她的前面，一手攔住了門框，「有些事，我忍了很久，我想是時候跟你說清楚。」
梁語佳根本不想聽，伸手推他，「對不起，我不想聽。」
「但是我想說！」宋言盯著她，分毫不讓，「梁語佳，你是不是變了一個人？」
梁語佳震驚地站在原地，目光並不看他，心中一時像是被巨浪翻攪，深呼了一口氣，她冷靜下來，抬眸望他，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宋言卻抬手阻止了她。
「你先別說，聽我說。」宋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清黑的眸道：「跟我訂婚時候的你，膽怯，羞澀，內向，文靜。每次看到我時就連正眼也不敢看我一下，只會害羞的垂下頭，滿臉羞紅……更別提，當我們在訂婚儀式上被逼著親吻時你那緊張又害羞的樣子！你知道么，當時我真的親不下去，你抖的根本站都站不住……」
梁語佳忽然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了，目光里閃過很多凌亂的情緒，慌亂、驚恐、錯愕、不安……
「然而一場車禍，你醒來之後就變了，不再畏懼我甚至也敢直視我，只是你的雙眼比以前更空洞更寂冷……我當時只是覺得奇怪和懷疑，所以我問了你一個問題不知道你還記得么？」
梁語佳怔怔地，大腦在急速地回憶著他到底問過她什麼問題？
而宋言根本不是想聽她的回答，已經說了出來：「我問你——語佳，還記得我們倆之間的約定么？而你的回答是什麼呢？你記得么？」
梁語佳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她剛重生不久，何世蘭過生日那天，宋言去她的學校接她，然後在車上他問的問題。
她當時心裡震驚的很，怕穿幫了，所以下意識地回答「記得」，可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約定，後來她也忘記去看日記本了，難道……
宋言一直盯著她的神情，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驚愕，他緩緩一笑，「語佳，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還記得我們倆之間的約定么？」
梁語佳怔怔地看著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不可能再說謊欺騙他了，她緩緩搖了搖頭，目光里一片沁涼，心底也如同是掉進了冰窖，冷的寒心。
宋言的聲音卻是很溫柔的傳來，「那你現在想知道么？」
梁語佳還是像無意識般搖了搖頭，她突然用力一把推開了他，擰開門躲進了衛生間，順手把門鎖鎖上了。
這一刻，她竟然不敢看宋言的那張臉，直覺地她知道宋言一定是知道些什麼，而他將要說的話一定會讓她無法解釋！
門外的宋言盯著玻璃門后的那道隱約身影，他的唇角慢慢揚起，似無奈似嘆息。但他今天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不打算再繼續裝糊塗下去，他也不容許她再裝糊塗下去！
有些事，他們都必須要去面對！
「語佳，出來我們好好談一談。」他輕輕敲了一下門。
門內沒有一絲動靜。
他不再敲門，而是背靠著門，雙手插在褲兜里，像是跟朋友悠閑聊天一樣，「語佳，其實你的破綻真的太多了，你根本不會隱藏自己，你的冷靜理智，聰明和偶爾表現出來的俏皮慧黠都與以前的你有太大的區別……尤其是當你在面對周世雍，面對韓爸爸，面對韓良……你都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我不說你自己心裡也明白，所以今天周世雍才會找你去聊天，他懷疑你了很正常，而我比他更早之前就懷疑了……」他頓了頓，像是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淡淡的嗓音卻有些驚震人心的魔力般傳來：「……其實你根本不是韓佳的什麼好朋友而是你本來就是韓佳對么？」
「……」門內的梁語佳驚震的全身僵硬，雙眸無意識地瞠大，她沒有想到宋言竟會真的猜出她的身份來！而且他還是很早之前就懷疑她了！那就是說他很早之前就猜到她可能不是梁語佳了？那他為什麼還要在自己的身邊？為什麼還要答應她「假訂婚」的協議？為什麼還跟她若即若離，似友非友？
宋言繼續道：「我之前聽韓良說了很多關於他姐姐的事，他說的那位跟你的感覺……很像，真的很像！一開始我也很震驚，這世上竟有這麼詭異的事情！但有人曾說過——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答案，即使再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真相！我不知道你怎麼會變成了我的未婚妻梁語佳，但我後來查過，在語佳出車禍的那天，剛巧就是韓佳出車禍去世的同一天！這樣的巧合讓我更加確信我的懷疑。」
「語佳……或者我該叫你一聲韓佳？」宋言溫潤如泉的嗓音一直溫溫淡淡地傳來，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他繼續說道：「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誤是什麼么？你的表現其實很不錯的，幾乎沒人會懷疑，就連我媽那樣經常跟你相處的人也沒有懷疑你什麼，因為他們根本沒想過……」他似是思考了一下，「……我可以說是『靈魂互換』么？他們都不敢相信，而我也不過是多疑了一些而已，但是你絕對沒有想到，當你跟我提出『假訂婚協議』時我心底有多麼震驚！」
「語佳，你一定沒有想過，其實『假訂婚』這件事早在我們倆訂婚之前我就向你提過吧？」宋言微微彎唇，清俊溫雅的臉上一抹笑意深遠而悠長，似是想起了那天，他不得不接受妥協地訂婚而去找那個傳聞中的未婚妻的情景。
那時候他媽天天催著他訂婚，他每天煩不勝擾，儘管他表示自己不想訂婚但卻無法阻止他媽媽的行為——可以不訂婚，但必須去相親！
他自然不會去的，可是他媽媽就是有辦法把那些女人一個個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送到他的面前，有一次他晚上加班留在辦公室里，沒想到正準備上床休息時突然從他的床上冒出一個女人來……
他最終忍受不了，只得妥協。但他當時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能把他媽這一關哄過去，以後就沒有煩惱了，所以他假意接受了訂婚的事，私下裡他去找了媽媽看中的那位即將跟他訂婚的女人。
他當時出於雙方的利益去考慮的，他自小生長在國外，但觀念還是很傳統的。當他見到那個怯弱羞澀一直低垂著頭的女人時，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不是適合自己的女人。
他不要他的妻子是個多麼精明能幹的女人，但至少不是一個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敢抬頭直視的女人！
他委婉地向她提出了「假訂婚」的協議，他看到她震驚地抬起雙眸，表情像是受了驚慌的小兔子一般，然後她再次低下頭。
他心底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她的樣子真的就是一名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脆弱的彷彿不堪一擊，而他已經盡量溫柔，就在他思考著談話該怎麼進行下去時，他第一次聽到了她的聲音傳來：「你說的是真……真的么？」
清靈柔婉，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時的感覺。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然後他聽到她的第二句話：「……好，我答應你。」
宋言想到這裡時突然笑出了聲，笑中有無奈有悵然還有更深的一種說不出什麼樣感受的愉悅。
在Y國那次，當他救了門內的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趁機向他提出假訂婚的協議時，並且那樣的協議內容竟神奇的跟他當初提出的協議內容驚人的相似時，他心底終於產生了一種「因果輪迴，報應不爽」的感嘆！
沒錯，那時候他提出的協議內容也是直到兩個人各自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那麼他們的訂婚就自動解除，或者是等三年，三年之後他有信心讓這段沒有緣分的婚約自動解除。
然而當那個女人向他提出假訂婚協議時，他竟然有一種不太想答應的衝動！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確實換了一個人！即使後來試探她時，她用「車禍失憶」這個借口來搪塞，但他已經不可能相信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更是發覺自己已經越來越不想離開她，曾經他猶豫過，也彷徨過，矛盾過，糾結過，但卻從未有放棄過的念頭！
他微微彎唇一笑，他知道，或許現在這個「梁語佳」才是他真正喜歡的！
只是這個女人啊……太壞了！她把他的心攪亂了之後卻從不打算負責，而他，會那麼容易放過她么？
……
門外的宋言在追憶，而在門內的梁語佳在聽到他那句話時終於震驚的身體一軟，癱坐在衛生間冰涼的地面上。
他剛才說了什麼？他的意思是……他曾經跟真正的梁語佳在訂婚前就已經提出了「假訂婚」協議？！
所以他問的那個約定難道就是指的假訂婚的事？
天啊……
她已經無法說什麼了！沒有什麼事比這件事讓她更加吃驚！
一瞬間她的心底閃過無數的念頭，有羞憤——她怪他一直就像是一個冷眼旁觀者，看著她如同跳樑小丑一般說著一個又一個謊話！
她也惱火——惱他竟然一直沉的住氣，隱藏的那麼深！
她還暗恨——恨他現在的直白坦言，那樣以後他們倆勢必再也裝不下去了，「她」這個身份還怎麼活下去？
她更加彷徨無助——她的身份被宋言知道了，按照今天的形勢來看，周世雍想必也在確認她的身份，她該怎麼辦？
不，不能讓他們知道她的身份，梁家的人會受不了，宋家的人會受不了，爸爸和韓良會受不了，沒有人會接受的了！
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語佳，出來吧，我們應該坦誠相談……」
衛生間的門突然一聲被拉開，宋言驚訝地看到梁語佳一臉冷寒，淚流滿面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心底微微扯痛，上前欲抬手替她拭淚，然而她頭一偏，眸光冷銳如寒冰，「宋言，你到底想怎麼做？」
宋言抬起的手放下，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再次被她躲開。
望著她全身彷彿長滿了刺一樣的防備神情，宋言無奈地一笑，雙手一攤，亮如星光的黑眸點綴著一簇簇的溫柔：「別這樣，我只是不願看到你忍的那麼辛苦那麼累，最起碼以後你在我面前，可以盡情的做你自己！」
梁語佳驚訝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語佳，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不論你是誰，是韓佳也好是梁語佳也罷，我只知道你是我宋言的未婚妻！」
他柔潤的嗓音清淺而幽淡地傳來，黑眸中蘊藏著令人心顫的深情。
梁語佳下意識地害怕地顫抖了一下。
好半晌，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嗓音微微有些暗啞：「宋言，我……不打算再愛……」
「我知道。」他溫柔地接住她的話，眸光噙笑，「……你不打算再愛人了對么？」
梁語佳震了震。
「抱歉，那天你跟肖晨在病房裡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宋言笑笑：「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無法苟同。愛一個人沒有對錯，只有完美和不完美。你曾經有過的不完美，又怎知如今的就不能完美呢？」
梁語佳震驚地看著他雙眸中微微閃動的亮光，那湛黑的眸子中正盪著一抹醉人的溫柔笑意，彷彿像是要把她沉醉其中再也無法擺脫。
「宋言……」她喃喃地出聲，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她的理解沒有錯，剛才宋言是在跟她告白？
告白？！
怎麼可能呢！事情怎麼從她的身份揭曉之後突然就扯到告白這裡來了？
不是應該互相彼此說聲「再見拜拜」的么？
宋言輕輕撫觸她有些冰涼的臉頰，望著這張熟悉的清麗容顏，眉梢眼底彷彿都含了春風一般，微微一笑，艷麗如花。
「我曾跟你說過一次假訂婚協議，你也說過一次，這下我們倆就當是扯平了好么？」
「扯平……那是什麼意思？」梁語佳有些跟不上宋言的想法，只呆愣地機械式的詢問。
宋言悄悄靠近她的耳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扯平了……當然就是我們倆誰也不欠誰的了，以後我和你就是一對真真正正的未婚夫妻！」
梁語佳嚇的猛地一把推開他，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太震驚而手勁用力過猛還是因為宋言的身體正傾向她沒有什麼著力點，總之她那一推，只聽宋言「哎呦」一聲，瞬間「啪」的摔到了地上，四仰八叉！
梁語佳一瞬間驚慌了一下，下意識要伸手拉他，可又看他摔的樣子忍不住唇角彎彎，差點笑出聲來！
宋言躺在地上，屁股和後背都摔的很疼，可一看女人嬌俏忍笑的樣子，他心底只剩下淡淡憐惜。
如果他這一摔終於可以換回她的心情那倒也摔的其所！只不過——
宋言眸光一閃，佯怒地瞪她一眼，羞惱地道：「你這個女人真是狠心，扶我一下，我腰好像摔斷了……」
梁語佳聽他這樣一說，也不敢再取笑了，連忙傾身要扶他，「你不要緊吧？」
誰料她的手剛觸上他的大掌就被他緊緊一握，接著他用力一拉，梁語佳反應不及「啊」的驚叫一聲摔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有他這個肉墊在她身體沒感覺到疼，但她的心臟卻是差點嚇出來了！
梁語佳氣怒地抬起眼，望著躺在地上緊緊抱住她腰身的某個一臉無賴笑意的男人，她心中火氣直冒，掙扎著要起身，然而她越是掙扎宋言抱的越緊，不僅把她的雙手收住，最後又用一隻大長腿壓住她的雙腿，簡直是死死地被他困住！
「宋言！」她真的生氣了，這個無賴狡猾的男人！
宋言卻像是心情極好的樣子，一臉的俊雅笑意，「我每每聽你喊我的名字總覺得是最好聽的！」
「宋言！你……」梁語佳反應過來，改口：「無賴！」
「我聽你喊我無賴也總覺得很好聽！」
「無恥！」
「無恥也很好聽！」
「……」她不說話，俏生生地紅著一張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偏過眼不看他，粉唇冷冷抿著，顯然很不高興。
宋言望著她這副樣子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但他顯然不能表現在臉上，抬起手他輕撫她臉頰邊的碎發，溫柔地別在她的耳後。
「語佳，我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你的身份，你還是你，只需做你自己，做我的未婚妻。但是這一次，你要答應我，做我真正的未婚妻！」
「不要！」梁語佳毫不猶豫地開口拒絕他，聲音也冷靜下來不少，「宋言，我不會答應你的！」
宋言幽深漆黑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接著倏地一笑，「那好，從今天開始，我來追求你，直到追到你為止，我們就結婚！在那之前，你我還保持這樣的假未婚夫妻的關係如何？」
梁語佳驚訝地看向他，然後嚴肅地沉下臉，「宋言，你不要再說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她眸子微微一黯，語聲清冷：「別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既然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我想我們的關係也該徹底結束了，明天我們就去你家跟伯父伯母說解除婚約的事！」
宋言聽了她的話，不能說不難過，不過心底也是早有預想，所以他只是輕輕一笑，「你跟之前的你有一樣是相同的——同樣的膽小！」
梁語佳並不說話。
「語佳，你竟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么？」
這一次，梁語佳靜靜地回視他，「宋言，你愛過人么？」
宋言微怔地望著她，眼底漸漸冷了下來。
「愛人很累，我再也不想那麼累了。」她說著，輕鬆地爬起身，轉身去了洗手間，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宋言從地上坐起來，望著那扇重新關上的玻璃門，女人纖瘦的身影淡淡映出來，可他卻無法看到她的內心！
或者說，他看到了她的一顆傷痕纍纍的心，可卻不知道該怎麼修補的完好如初！
……
那一次談話之後，兩人好像默契地都避談了那件事，宋言照舊來梁語佳家蹭飯，梁語佳照舊是他的煮飯丫鬟！兩人之間好像還是跟之前一樣有說有笑，可偶爾對視時，梁語佳總是最先有些狼狽地逃開眼。
學校里的工作課業一切順利，而前段時間一直追著她的王大友突然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不再出現在她的面前纏著她了，偶爾在學校里碰到了，王大友似乎都有意繞著她走。
這對梁語佳來說顯然是一件好事，不管他什麼意思，不再煩她就好。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挺讓她吃驚的——韓良竟然主動來跟她提要求補課的事！
她震驚之餘自然是高興之至！
韓良這兩年課業幾乎都荒廢了，如今他想重新拾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好在他有心要做，梁語佳自然是萬分支持的！
但是補課的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的文科都還不錯，而且相對來說也簡單些，就她自己幫他補也沒問題，可是數理化那些理科方面的她就有些吃力了，至於英語，她的能力倒是可以，可是要教韓良的話可能水平還是達不到那個高度。
她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試探地問了一下池立老師，請他利用課餘時間給韓良補習英語課。
池立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梁老師，我課餘時間還答應了要幫我們班裡的學生溫補一下呢！」
梁語佳懂了他的意思，道了聲謝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池立從鼻腔里冷哼一聲！
給韓良找補課老師其實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她先後找了學校里的好幾個老師，他們不是有事推脫就是避而不談，顯然都不想跟韓良扯上關係的樣子，即使她表明補課費用可觀也沒人答應，到最後梁語佳也窩了火，決定就自己一個人替他補課！
既然要補課，肯定只能是課外時間，而課外時間最長的只有每天下午放學到晚上睡覺之前的這一段時間最長最充裕，於是梁語佳也就理所當然地每天下了課之後把韓良帶回了自己的家。
一來她可以燒飯給韓良吃，免得他大部分時間在外面隨便對付，二來她也準備讓韓良就住在她家裡算了，改天她打電話跟爸爸說一聲，如果韓良住在她身邊，上學也方便，她心裡也省的擔心。
這樣一來，梁語佳家裡每晚的餐桌上就成了三個人吃飯。
宋言那個人是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跑的，當他進門看到韓良在時，只眉梢輕輕一挑，也沒說什麼，自顧來到廚房幫忙。
他雖然每天來吃飯，不過也每天幫忙打掃衛生，看到梁語佳精心準備的飯菜他也只是笑笑，問她：「你是想把他接來這裡住？」
梁語佳有些吃驚地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有這個打算？」
宋言瞥一眼外面沙發上的衣服袋子，意思很明顯了——不來這裡住，買那麼多衣服幹嘛？
梁語佳自然也明白了，那是她今天下課之後帶著韓良去商場買的，她也把想留韓良住在她家裡的想法告訴他了，一開始韓良並不同意，但她說了是他姐姐，自然也要管他管到底的，最終韓良也只是沉默地接受了。
梁語佳以為宋言這一次又要以「你不能跟別的男人住一起」的借口來說說她，沒想到他一字不吭，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眼，然後各自沉默地扒飯。
韓良這次沒有狼吞虎咽，但面對喜愛的美味食物還是很給力地吃了三碗，引得梁語佳笑靨如花。
宋言也吃了兩碗，然後放下筷子時，他淡定地說了一句：「我喜歡吃牛肉，明天記得燒。」
梁語佳怒目一瞪，這傢伙居然開始無恥地點餐了？！
吃完飯，宋言並沒有離開，而梁語佳把圍裙往他身上一扔：「今天的碗你一個人來洗吧。」
宋言接住圍裙，「為什麼？」
「因為我要給韓良補課，從今天開始，他每晚都要開始補課了。」
宋言望一眼韓良，韓良雙臂環胸，那樣子說不出的傲嬌和羞惱，像是忍受不住宋言的眼神，他冷哼一聲，「怎麼了？我想好好學習了不行么？」
宋言挑挑眉，「行，怎麼不行。你們去學習吧，我來洗碗。」
等到宋言洗好碗來到書房門口，他看到那姐弟倆頭挨著頭靠的很近，梁語佳全神貫注地拿著筆點點劃劃，嘴中輕聲講解著什麼，她微垂的側臉專註而認真，書桌上白熾燈的陰影打在她的臉上，透出一抹沉靜從容的恬淡。
而韓良也在認真地聽講著，只是偶然間他目光一抬，竟怔愣地望著梁語佳的側臉發起呆來！
宋言的黑眸慢慢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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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一章其實還是蠻重要的，解開了一個深埋的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