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無可救藥

  風輕輕吹動，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鑽入了，毛線衫縫隙在肌膚上遊走著。


  搖曳在空中的墨發猶如蜘蛛網般細細的飛揚，徐蓮側著身，視線逃避不敢看韓老爺子。


  「你知道殺害任柚的兇手是誰。」


  「……」


  該來的始終會來，逃也逃不掉。


  韓老爺子如果想拜祭任柚也不會挑在這個時間，他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堵她……


  雲沐覓通知了韓老爺子徐蓮被警方帶走，韓老爺子從中插手把徐蓮從警局裡保釋了出來。從結局上來看這件事雲沐覓考慮到韓老爺子是最好的人選，可一旦被韓老爺子發現其中未免不對勁的地方，好奇心會大過一切，想方設法不折手段去調查清楚消散心中的疑惑，這就是韓老爺子的性格。


  徐蓮在想到這件事時，也擔憂過韓老爺子那一方的情況進展。


  那個人做起事情來一向都是沒有任何的疏漏，饒是韓老爺子也調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線索。然而徐蓮卻忘了一點，哪怕調查不到，憑這些年積累下的默契度韓老爺子一定會從她身上入手。


  徐蓮沒有去為任柚送上最後一程，就是害怕控制不住情緒讓人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被人抓到小辮子有了可以趁虛而入的縫隙……


  「小蓮，回答我！」


  「我不明白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蓮彎腰拿起眼鏡，呵著氣擦拭著沾上了灰塵的鏡片。


  「如果你還把我當成你的老師來看待，轉過來看著我再說一次。」


  韓老爺子的嗓音壓低了。


  相識多年徐蓮知道這是韓老爺子將要發火前的前兆，她抿了抿唇角，重新戴上眼睛，腳尖一踮轉過了身。


  「如果我說殺害任柚的兇手是我，老師你會把我交給警方嗎。」


  徐蓮這是在賭，拿她和韓老爺子的師徒友誼在賭。


  她不能說真話，也不能對韓老爺子說假話，所以徐蓮選擇了構造出一個難題推給韓老爺子。


  其實，這倒也不是完全的虛構。


  任柚的死因，與徐蓮脫不開關係，千絲萬縷躲不開清白不了……


  「你——」


  握在掌心的拐杖重重的一聲蹬在了地上，韓老爺子的臉上快速的溢上了一股滲人凝重。


  站在一旁的管家心裡有點擔憂，韓老爺子這一棍要是真下去了，徐蓮哪受得住啊。


  他侍奉了韓老爺子幾十年，每次徐蓮來韓宅拜訪韓老爺子都是高高興興的迎接，兩師徒一起下棋聊天談事氣氛和睦。徐蓮是怎樣的性格韓老爺子很清楚，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徐蓮說說出這種話來，但是韓老爺子一直是了解徐蓮的，他不會真的相信了怒氣上頭動起手來吧……


  「你好自為之。」


  那一棍終究是被朝著徐蓮揮下去。


  菱角分明的眉眼在顫抖著，渾濁的黑色雙瞳因動怒漆黑到極致，泛著幽幽的紅光。


  在韓老爺子的心中，徐蓮對於他來講是徒弟也是女兒，看著徐蓮那張倔強的臉，韓老爺子是怎麼也狠不下心來打她。


  黑色的轎車離遠去，徐蓮還站在墓碑前，在上方遙望著那消失在她視線中的轎車。


  這一場賭注無論是輸，還是贏，韓老爺子都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


  徐蓮知道韓老爺子是拿真心待她，而她卻為了一個不值得守候的男人欺騙為難了韓老爺子，她真的是無可救藥了……


  徐蓮亂了。


  她回眸看向任柚的墓碑，笑得比哭的還難看。


  「值得嗎？」


  這一句話，是在問任柚還是在問自己，徐蓮自己也搞不清楚。